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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崖畔上开花|陕北|楼兰古国), 信区: Ghost
标  题: 猎狐  第三章 迷失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Feb 11 21:06:50 2006), 转信




    九月初八,黄昏 

    这是一个令老百姓们喜笑颜开的日子,因为这一天,虎侯下令西疆百姓免赋税两个
月。免两个月的税,意味着家里又可以多吃几碗米饭,碗里又可以多几颗青菜了。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二十年来,帝国一直战火不断,内忧外患、天灾人祸连绵不
断,百姓的生活十分凄惨,也只有这虎侯的辖地西疆还未遭受兵祸之灾。西疆,在中州
百姓的心目中,绝对是一片乐土。 

    九月初八,还是一个节日,西疆的花灯节。 

    花灯节的因由来自什么典故,已经没有人记得,但花灯节一定要提灯拜河神,是西
疆家家户户都要做的事情,只有拜过河神,才能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平安吉祥。 

    惠氏今天也领着阿航赶到了河西镇,花灯节的一系列仪式都要在这里举行,西河放
灯这样的仪式,也是在河西镇的祈愿桥才更灵验。 

    她的心很诚,尽管家里并不宽裕,但每年都会很认真地制一个纱地花灯,并在九月
初八的夜里从祈愿桥放下去,年年如此,从不倦怠。 

    今年的花灯节依然十分热闹,傍晚时分,镇里已经是人头攒动,惠氏的手紧紧地拉
着阿航,生怕儿子被人群挤散。 

    “鱼丸,好吃的鱼丸,来一串吧,保你吃过了三天不忘!”远处一个小商贩卖力地
吆喝着。 

    “鱼丸,娘,我要鱼丸!”阿航嘴里念叨着,身子就往那边挣。 

    “阿航,慢一点,当心走失了!”惠氏紧张地说着,手上更抓紧了几分。 

    好容易挤到了商贩跟前,阿航站在小锅前,咧着嘴嘿嘿地笑着。 

    “小哥,想来个鱼丸,我跟你说,我这鱼丸可是最地道的,你要几个?”小商贩堆
着笑脸道。 

    “给我来两个,多少钱?”惠氏将花灯夹在胳膊肘里,一手按着腰里的钱袋问。 

    “十文!他一个壮小伙子,多来几个吧。”小商贩望着惠氏的举动,感觉到有些奇
怪。 

    “这么贵?那,就先要一个吧。”惠氏犹豫了一下,从腰间摸出了一个五文的铜板
。 

    “小伙子,一个够吗?”小商贩有些不甘,还在卖力地对阿航推销自己的鱼丸。 

    “嘿嘿!”阿航冲着他憨憨地咧嘴一笑。 

    “哦,原来你儿子有些智障!”小商贩恍然大悟地道。 

    “钱给你了,阿航,我们走!”惠氏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别扭,一把将钱扣在小贩
手里,伸手拎出一串鱼丸,拉着阿航就走。 

    “大娘,您走好,下次您儿子要吃鱼丸,记得还来这里!”小商贩的声音自身后传
来,声音中带着些许异调。 

    吃过了鱼丸,阿航显得高兴了许多。惠氏拉着他,正在寻思着如何挤到祈愿桥去。
今天的人太多了,多到一片片人头就如同炒锅里的栗子一样,不停地滚动着,令人眼睛
发花。 

    “放灯的人都集中走,不要乱!”一些官差努力地维持着秩序,可人们还是拼命地
望祈愿桥上冲,傍晚过后就是放灯的吉时,人们都想讨个彩头。惠氏还在犹豫是否拉着
儿子过去,今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群显得毫无秩序。 

    “喀拉!”不远处河堤边的一段栏杆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响,接着便是一阵人们的哭
喊声。 

     “不好啦,有人掉下河去了!”一个声音高喊了起来,人群也突然乱了起来,河岸
边的人拼命地往外挤,外边的人拼命往里挤,想要看个究竟,人群猛然形成了一个巨大
的漩涡,将母子俩卷了进去。 

    “阿航!”惠氏拼命想拽住儿子的手,可人群的移动太快,力量也太大,她和儿子
的距离猛地被拉开,她只来得及看到儿子茫然的眼睛紧盯着她,随后便被乱纷纷的人头
遮住。 

    惠氏的头脑中一片混沌,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僵硬地挥手试图拨开人群,拼命地向儿
子消失的方向挤。 

    这样乱哄哄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猛然散了开来,刚才还紧紧地挤在一起的人头
,突然向四外散去。 

    人群去得很快,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场地,此刻只余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阿航、阿航!”惠氏大声地喊着,她跌跌撞撞地东奔西走,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
,可她一声声地喊下去,并没有儿子熟悉的声音回响起…… 

    “唉呦!”丁一岳的手被锋利的猎刀划破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怎么搞的,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丁一岳从黄昏开始,就始终有一种心惊肉跳
的感觉,他不得以抽出猎刀来擦拭,却还是不小心割了手。 

    “她们母子也该回来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到家?”他一边用一张布片按住伤口,一
边在心里嘀咕着。 

    “嘭嘭嘭!”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丁一岳猛地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
院子里。 

    来的人是临院阿胜的儿子水生,他显然跑了很远的路,此刻还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
丁一岳发呆。 

    “怎么了水生?”丁一岳急切地道。 

    “丁叔,阿航没了!” 

    “没了!”丁一岳一声虎吼,把水生吓得一哆嗦。“啊、不,是阿航走丢了,大娘
正在找呢,我娘现在也在镇里帮着找人。” 

    “走!”丁一岳衣服也没披,就径直冲出了院子。 

    “丁叔,等等我!”水生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 

    当他们赶到镇子里的时候,小镇里已经看不见几个人影,直到接近了祈愿桥,才看
到两个人影立在桥头,正是水生的娘扶着失魂落魄的惠氏。 

    “怎么回事?”丁一岳瞪着惠氏问。 

    “阿航,阿航呢?”惠氏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丁大哥,刚才桥栏杆被人挤断了,当时人群一下子乱了,阿航就在那个时候被挤
散了,大嫂一直在找,但怎么也寻不到,我和水生在人群散开时才发现了大嫂,你不要
怪她呀,这不是她愿意的……” 

    “你们扶她回去,我再找找!”丁一岳说完拍了拍惠氏的背,低声说道:“孩他娘
,我一定把孩子找回来,你回家等着吧。” 

    惠氏的眼神亮了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丁一岳的手,颤声道:“他爹,一定要把阿航
找回来呀,孩子不懂事,走失了不得了呀!” 

    “嗯!”丁一岳点点头,转身沿着河岸走去。 

    “丁叔,我跟你一起找!”水生喊了一声,紧紧地跟在后面。 

    水生娘叹了口气,扶着惠氏道:“大嫂,我们先回去吧,他们会找到阿航的。” 

    惠氏无力地点了点头,跟着水生娘步履蹒跚地去了。 

    这边丁一岳和水生沿着大河右岸边走边喊,试图寻着走散的阿航,可走了很久,还
是没有任何阿航的痕迹。 

    渐渐地,江面上起了一层淡淡的夜雾,一弯明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宛若一个娇羞
的少女在偷偷地窥探着院墙外的世界。 

    江风起了,一丝丝风袭来,打在人单薄的衣衫上,略微感觉到有些寒意。 

    “阿航!阿航!”丁一岳依旧在沿着江面搜寻,急切的呼唤声回荡在江面上,传出
很远。 

    两人已经沿着江面和河西镇的街道找了两个来回,可依然没有阿航的丝毫下落,连
丁一岳都有些绝望了,他猛地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江面。 

    后面的水生脚步已经开始拌蒜,但还在跌跌撞撞地跟着,此刻见丁一岳停下来了,
连忙赶了过来道:“丁叔,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找,也许他自己往别的地方走了也说不
定。” 

    丁一岳摇了摇头道:“河西镇只有窄窄的一条街,再往外就是山里了,阿航这孩子
从小怕生,根本不会往山里走,依他的性格,多半是呆在固定的地方,可是找了这么久
了,人影也寻不见,他到底去了哪儿呢?” 

    “嗷嗷!”远山中传来一声狐叫。 

    水生猛地打了个哆嗦,他小步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丁叔,不会是给狐媚子
惑了去吧?” 

    丁一岳瞪了他一眼道:“瞎说些什么,哪来的什么狐媚子,那是远山的狐狸在寻仔
呢。”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如果人太多,也许把阿航冲远了也说不定,这样吧,
你也先回去,我往山里找找。” 

    水生望了望直通往远处的山路,暗暗吸了口凉气道:“我还是陪您一起进山吧。”
丁一岳想了想,又点了点头,二人径直向前面的山里走去。 

    河西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往北和往西都是陡峭的山梁,只有往南的山路比较平
缓,也是回家的路,漫山遍野地找也不是办法,丁一岳决定沿着回家的路一路寻去,如
果寻不着,只能明早多带些人再到山里去寻人了。两人便沿着南面的山路一直找了下去
。 

    两人又翻过了一个山头,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悉窣之声,仿佛是衣衫被风吹动
的声音。 

    “丁叔,那声音、不、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水生身体瑟瑟地抖着,上
下牙也在发出“咯咯”的碰撞声。 

    “别乱说,我们过去看看!”丁一岳由于走得匆忙,刚才并没有将自己的猎刀带在
身上,只好在树林边捡了一根木枝,用手倒提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刚冲了几步,远处一道黑影“噌”地斜穿了出去,直没入乌黑的树林中。 

    丁一岳并没有去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发呆。 

    “丁叔,是什么?”水生凑过来问。 

    “狐狸!” 

    “还好不是什么猛兽!”水生嘘了一口气。 

    丁一岳却没有答话,而是蹲在地上发呆,在他面前的灌木丛中,一小片浅色的碎绸
正挂在上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那片碎绸取过来放入了怀里,然后面向西北双
膝跪下,两手交叉在胸前,口中默默地念了几句,才又站了起来。 

    “丁叔,这是做什么?”水生疑惑地问道。 

    “拜狐神,但愿阿航有福气。”丁一岳念叨了一句,然后对着水生道:“时候不早
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不找了?” 

    “已经快一夜了,恐怕找也找不到结果,我们先回吧。”丁一岳说着,转身向南走
去,水生没有做声,默默地跟在后面,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就在片刻之后,两人刚刚离开的地方突然泛起了一道淡淡银白色的光华,一个婀娜
的身影渐渐地浮现出来。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她身着一袭浅绿色曳地长裙,身披牙白
色长绒披肩,那姣好的脸庞、迷离的凤目,有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婉媚风姿。只见她凝
视着丁一岳离去的方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神色间若有所思。 

    夜风撩动着长裙,发鬓因风势有些许零乱,那女子轻叹了一声,扬起一只如若凝脂
的右手,轻轻地向后理了理北风吹乱的发丝,口中喃喃自语道:“我该不该帮助他们?
爷爷会不会愿意我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呢?” 

    “嗷!”一声凄厉的幼狐嘶叫声在远处响起,那女子神色一紧,接着双足一跺,轻
咬银牙道:“罢了,还是求那痴人相助,也许就不必劳烦爷爷了。”话一说完,女郎转
过身去,身形一晃,银白色的淡淡光华便又逐渐变淡,那女郎的身形也渐渐隐去,直至
消失在夜幕之中。 

    月已西沉,夜空如墨,那空山之中早已渺无人迹,只有林中的夜枭,偶尔发出一声
怪叫,使这山林更透出些许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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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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