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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work!work!), 信区: Ghost
标 题: 猎狐 第四章 归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Dec 31 22:10:26 2006), 转信
“爹……,娘……!”一个少年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时而发出无力的呼唤声。周围漆黑的环境令他害怕,刚才和娘亲冲散以后,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离人群越来越远。
林木茂盛,每行一步都很困难,阿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蒺刺划破了手,脚也不小心崴了一下,记不得自己跌了几跤,他只是想早点回到家。
影影绰绰的,透过树林的间隙似乎有一些光亮,前面就到家了么?他兴奋地跑了起来。
穿过了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小木屋,那丝许的光亮正是透过窗子泻了出来。在小木屋旁侧,有一条涓涓溪流,沿着小溪,左右错落着几块黑色磐石,如顽熊戏水,煞是有趣。
这不像自己的家,阿航意识到走错了路,站在木屋前有些踌躇。
“呀!”小木屋的门轻轻地开了,露出了一张娇美的面容。开门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那面孔似乎有些熟悉,但阿航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他心里并没有多想,此刻他只想早些回家。
“咦?你!”那少女樱口微张,轻唤了一声。
阿航没有作声,转头就走。
“喂,你……,是不是阿航?”
阿航点点头道:“是,我要回家!”
“你……,是迷路了么?” 那少女赶了出来,站在他身边问道,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我要回家,找不到娘了。”阿航木讷地站在那里,嘴里反复念叨着。
“我知道你的家,但今天晚了,来,阿航,先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早带你回家吧。”少女伸手过来,将他拽进屋去。
“你就睡在那张床吧,母亲有事去找靳叔叔,今晚是回不来了。”少女指着靠内的一张床道。阿航倒也听话,径自走到床前,一骨碌爬了上去,躺下便不再作声。
那少女却十分爱说话,口里片刻不停,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阿航讲。
“今早母亲就说会有稀客来,叫我在这里等着,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母亲说找靳叔叔要灵心丹,想必也是为了你吧,唔,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吃了灵心丹保管好起来,真想早点看到你有了神智后会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她讲了多久,阿航走了好久,已经疲乏至极,双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不一会,便酣然睡去。
“要不是你令尊,我们上次可真的要惨了!”那女孩子还在自言自语。讲了半天,阿航也不答一句话,也许是感觉到有些无聊,少女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的单簧。
“唉,你这人好无聊哦,简直跟木头一样!”她噘着嘴道。
“呼……”阿航的鼾声传来。
那少女呆了好一阵子,才叹了口气,静静地坐到另一张床上,就这么望着他发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当阿航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名仪态素雅的女郎正凝视着自己,昨晚的那个少女正立在那女郎的身后,也在向这边注视。
“咦?我这是在哪里?”他一下子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仅着单衣,忙又抓起被子躺下。
“噗嗤!”那女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旋而又容色一正,对他道:“丁公子,你昨夜误入林木深处,不小心吸了瘴气,致使神志不清,如今你神志已复,也该回家去了。”
“哦,如此多谢大姐了。”阿航伸手抱拳道。
那女子回了一礼道:“这里是我和小女的住处,以后有空客以来坐坐,不过此刻也许你双亲已经找的急了,快些回去吧。”
阿航心头惦记着父母,于是简单地道了个别,伸手接过少女递来的衣服,迅速穿上后跳下了床,便匆匆地回家去了。
这片林子不大,没有半柱香的时候,便已经出了山林,走出山林的时候,前面正好是一段官道。阿航沿着官道往南走,没走几步,便看见水生在远处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拼命地跑了过来。
“看,人在那里!人找到了,阿航没事,阿航回来了!”水生一边跑一边嚷嚷,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看把你忙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阿航笑着答道。
水生的脸猛地僵住了,他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冒出了一句:“你、你是不是阿航?”
阿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水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在他身上摸了又摸,才点点头道:“看来是人了!”
阿航猛地给了水生一个爆栗,笑骂道:“难道我还是鬼不成,好了,我们快些回家吧,爹娘可能都等急了。”
水生满面狐疑地问道:“你原来整天浑浑噩噩的,如今怎么就突然醒了,莫不是你昨晚遇到了些什么事儿?”
阿航伸手向后一指道:“我昨晚和娘亲失散后,被人群带到了小镇边缘,当时夜很深,我稀里糊涂地走进了林子,后来还迷了路,不过还好,总算给我找到了一间小木屋,屋子里的主人留我歇了一夜,由于惦记娘亲,刚才我便急忙同人家道了别。”
水生瞪大了眼睛向阿航手指的方向张望,不过他什么也没看见,便大声道:“你不会是见鬼了吧,哪里有什么小木屋?”
阿航也回头望去,身后的林子并不浓密,但远望去,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小木屋,而且他隐约感到小树林的样子仿佛也有些变化。
不过他认为可能木屋离得较远,也许看不清楚,由于双亲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因为不想老人牵挂,便牵了水生快速往家里奔去,丝毫也不理会水生十二分的抗议。
回到村口的时候,阿航远远地已经看到了娘亲,老人家正倚在村口的槐树下,双目切盼地望着这个方向。
“娘!”阿航喊了一声,抛下身边的水生,向娘亲奔了过去。
惠氏不能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当她看清楚真的是自己的儿子的时候,两行热泪禁不住断线般淌了下来。
阿航扑到惠氏面前,双膝跪下,搂着她的腿哭道:“孩儿不孝,让娘亲挂念了。”
惠氏拍着阿航的背哽咽道:“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来,跟娘回家去。”
阿航点点头,伸手扶住娘的左臂,向自家院子走去,离院子还有很远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伫立在门前的丁一岳。
“爹,孩儿不孝,回来得晚了!”阿航猛扑过去,拜倒在父亲的眼前。
“阿航?是你么?”
“爹,是我!”
“你真的是阿航?”
“爹,是我呀,您怎么了,难道不认识我了?”
丁一岳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从异界冒出来的怪物。
“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惠氏诧异地望着丁一岳。
“阿航什么时候神志恢复过来了?”
惠氏这才意识到儿子比以前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过去的阿航神志不清、整日里浑浑噩噩,如今却变成了正常人。于是也走上前来,抚摸着儿子的头道:“儿啊,你这一晚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恢复神志?”
阿航愣了一下才答道:“娘,我昨晚只是借宿人家过了一夜罢了,儿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呀。”
“阿航,你以前可是傻乎乎的,跟你说什么你都不晓得呢!”水生走过来说道。
阿航犹豫了一下道:“哦,我确实感觉到比以前清楚了很多事,不过以前我也不傻,只是不会说话罢了,不过对过去的事情我却记得很清楚呢。”
“你记得过去的事情?好,那我考考你,在八年前,我们村子里发生过什么事?”
“八年前?你是指当时各村出去猎狐,猎户张胜孤身一人回来,却已神志不清的事吗?”
“哎,他还真的知道,真是怪了!”水生摸着脑袋说道。
“水生,你都瞎说些什么,以后别乱提这些东西!”水生的爹阿良有些恼怒地训斥道。水生伸了伸舌头,躲到一边去了。
“丁大哥,不管怎么说,阿航能够毫发无损地回来,而且还恢复了神志,这应该是一件大喜事,你就不要再管那么多了,来,我们大家准备准备,今晚好好庆贺一下!”
“对、对!我们今晚好好庆贺一下!”水生娘也帮着道。
众人欢天喜地地去张罗晚上的饭去了,丁一岳堕在最后,没有人看见,一言不发的他,此刻眼中却现出了一丝忧虑。
皎月如盘,高高地挂在天上,阵阵清风伴着夜蝉的鸣唱飘过村落,和人们的欢笑声混成一片。升起的篝火边,少男少女们正在欢歌曼舞,长辈们在酒桌前浅斟酌饮,孩子们则到处笑闹着,使北坡村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阿航恢复神志后,人也变得爽朗起来,他且歌且舞,优美的嗓音、刚健的舞步,在村里小伙子中简直鹤立鸡群,使村子里好多的女孩子的心都如同窜入了一只小鹿,“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一舞方歇,阿航快步走到桌边,抬手抓过一只酒杯,仰头一饮而进,然后随手一挥,磁杯应声而碎,阿航则抬手拔出桌边的一柄腰刀,随手舞了起来,同时一只悲壮的曲子也自他的口中吟唱了出来:“蹉跎岁月二十载,恍若一梦耗华年,今必求得金执吾,沥甲劈风震三边。”
随着手中刀的舞动,曲调愈发激昂,激昂的曲调反过来使他的刀势也更加凌厉,到后来,那刀简直舞成了一阵风,将阿航的整个身影都罩了进去。围着的众人那曾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早已经看得痴了。
唱到最后,阿航团身跃起,刀势下探,一道寒光闪过,将一个如腰粗的树桩子拦腰砍断,随后,他刀势一收,身形立得笔挺,那气势真赛得上武神临世!
众人愣了半晌,才有一声“好!”自水生爹的口中喊了出来,大家这才如梦方醒,纷纷鼓起掌来。
“丁老哥,看见没有,阿航不愧是猎王的儿子,看来我们村里又会出一位响当当的猎手了!”水生爹激动地喊道,大家也纷纷附和。
阿航皱了皱眉头道:“猎手?我不想做猎手,我想入军旅,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有军旅中的勇者才配得上勇士的称号!”
“阿航,你……”丁一岳愕然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爹,我打算过几天就去都城,我要投身军旅,报效朝廷,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丁家光宗耀祖,也只有这样,才不会愧对列祖列宗!”阿航挺扬了扬头,傲然地道。
丁一岳的嘴角抽搐着,身体因气愤而不停地发抖,他几乎是咆哮着对阿航吼道:“放肆!我们丁家世代行猎为生,猎人有什么不好,军旅带给人们了什么,还不是连年的征战?什么军中勇士,不过都是一批杀人机器罢了,你是我们丁家的子孙,我不准你投身行伍!”
阿航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满,他双眼紧紧地逼视着自己的父亲,大声地道:“我绝不会一辈子做一个猎户,除非我死了!”说完,他扭头冲出了院落。
“阿航,你要去哪里?快回来!”惠氏紧张地站了起来,试图追出院外。
“你给我回来!”丁一岳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惠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止住了追出院子的念头,她急切地转过头去,看见丁一岳正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头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酒。
“孩儿他爹……”
“我没有这种儿子,他要是不回来,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儿子!”丁一岳冷冷地抛出一句。
村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还是水生他爹壮着胆子走到丁一岳身边,颤声地道:“丁大哥,阿航这孩子真的有一身好本事,我看他去从军也不见得不好,我们村子里还真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也许阿航这一次还真能混个将军什么的,到时候我们村子里也有个炫耀的资本呐!”
“从军?”丁一岳苦笑了一下道:“你可知道乱世从军,十人九难归啊,这纷纷乱世战火不断,有几个人有命活到天下太平?再说,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太平的日子呢?你可知道我家祖上曾经也是军旅出身,我曾祖父一家十四个儿子,最后全都捐躯沙场,丁家能够得以延续香火,靠的是一个遗腹子啊!早知道这样,阿航这孩子还不如就如原来一样,整天浑浑噩噩的,倒还能过些安稳日子,唉,难道是天意弄人吗!”
听了丁一岳这话,众人呆在一边,哑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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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追寻的完整与圆满,就在你自己身上…..如果你自己的船浮不起来,没有人会愿意陪你远渡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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