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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work!work!), 信区: Ghost
标  题: 猎狐 第五章 诬陷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Dec 31 22:11:21 2006), 转信


 阿航最后还是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只身一人踏上了去往都城的路。

  儿子走后,老俩口的生活过得倒也平静,只是丁一岳的两鬓更添了几缕白丝。丁一岳则依然靠行猎来维持生计,打不到猛兽,就打山羊、野兔。因为这些东西在村里卖不出去,所以惠氏一般都带着猎物到镇子里去卖,凭借这些野物赚些钱养家糊口。

  只不过几日的功夫,阿航恢复神智的事便在乡里传了开去,成为了一桩奇谈,人们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猜测阿航是中了什么邪,被狐狸上了身。乡里人有好事的人还向丁一岳打听,他也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传言这东西,经人口传得多了,没有也就成了有,本来平凡得很的一桩小事,到底还是给丁一岳带来了麻烦。

  数日后的一天,他正在院子里整理毛皮存货,两个差人突然来找他,说是县老爷要找他问话。

  丁一岳心里犯疑,可官差却什么也不透露,他只好随着那两人去了。

  到了县衙,县太爷正在里面审案,一个差人进去通报后,县太爷便着人带他上堂。

  丁一岳紧跟着官差往里走,才走了两步,就听见一个衙役在旁边喊他跪下,他连忙双膝一弯,跪倒在堂下。

  那县太爷闭着眼睛在官椅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半天,才突然双目一睁,紧盯着案台下面,高声喝道:“丁一岳,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没有犯什么罪呀?”丁一岳忙抬起头来辩解道。

  “老实点!”一个衙役在后面狠狠地给了他一下,背部的剧痛使丁一岳一声闷哼,腰不由得弯了下去。

  县太爷冷笑一声,伸手端过案上的茶杯,浅浅地嘬了一口,然后双眼狠狠地瞪着他道:“大胆刁民,还敢狡辩!我问你,八年前,在北苍山的几条人命是不是你害的?”

  “八年前北苍山?我哪里害过什么人?”丁一岳一边挣扎着,一边反驳道。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他二十大板,我看他还嘴硬不!”

  “大人、大人,为何打我!”丁一岳拼命地挣扎。两个官差死死地按住了他,刑棍重重地打了下来,发出“噗噗”的闷响。

  丁一岳心中不服,挨了十多下打仍然一声不吭。

  身边的衙役不由得低赞了一声:“是个汉子!”手上的力道也减轻了许多,二十杖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打完,两个衙役将丁一岳又架了起来。

  “丁一岳,挨棍子的滋味好不好受,这回你想起来了没有?”县太爷阴恻恻的声音自头上传来。

  丁一岳摇摇头道:“老爷,在下实在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我丁家世代行猎,山兽是打过不少,人可一个没有伤过,我自小在村里居住,同村里邻居都相处得很好,平日里从没有同人发生过纠纷,我害人有什么道理?”

  “你这么说,是认为本官诬陷你了?”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大人,小人只是觉得自己冤枉,因为我没有理由杀人!”

  县令冷笑了一声道:“你真以为本官无凭无据就会害你吗,也罢,既然你不肯认罪,就等明天人证到了再行审判吧!来人,押他下去!”

  “是!”几个衙役架着丁一岳退了下去。

  县里的大牢就在县衙后面,几个人架着他一路疾走,不过半盏茶功夫便到了地方。由于这一带相对安定,平日里犯事的人比较少,大牢里关押的人并不多,丁一岳被单独关在了一个牢房里。

  “丁一岳?你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关起来?”牢里的看守王守志是他的同村,此刻见到他被押进来感到十分奇怪。

  丁一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还在家里忙着晾毛皮,两个官爷便将我带来审问,刚上了堂,县老爷就问我是不是和八年前在北苍山的几条人命案有关,我哪里杀过人,当然不会承认,结果老爷就打了我二十大板,把我给收了监!”

  “老爷为何认为是你杀了人,是不是有谁指证你?”

  “我哪里知道,老爷又没有宣人对峙。”

  王守志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老爷是不会轻易拿人的,估计还是有谁告了你,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老王!”丁一岳突然开口道。

  “什么事?”

  “能帮我捎个信吗,告诉阿航他娘,想办法把阿航找回来,我如果这么下狱了,孩子他娘没有人照顾可不行,毕竟年岁大了。”

  “好,我托人回去说一声!”王守志点了点头。

  是夜,北坡村。

  惠氏正扶着院墙,焦虑地望着村外。丈夫大早就出去了,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她的心里不由得惦记起来:“已经这么晚了,孩子他爹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嫂,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隔壁水生娘端着水盆走出屋来。

  “哦,我在待会,你大哥还没有回来。”

  水生娘将水泼到院子里,回头说道:“大哥行惯了夜路,没什么的,嫂子身体弱,早点歇着吧。”

  “我一会就回屋,你也先歇着吧。”惠氏应了一声,身子却一直没动。

  “这阵子不知道怎么了,阿航遇了那么档子事儿,他爹现在也被官府喊了去,丁大哥家今年到底是怎么了?”水生娘摇了摇头,端着空盆回屋去了。

  惠氏刚目送着水生娘进了屋,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嫂子在家吗?”

  “在,谁呀?”惠氏忙走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露出了村里老熟人赵明的脸孔。

  “赵老弟,什么事呀?”

  “老嫂子,我刚从县里回来,刚才王守志找到了我,说丁大哥被县老爷关进大牢里去了,据说是和什么杀人案有关!”

  “什么!孩子他爹怎么会杀人呢,不行,我要去找老爷说说去!”惠氏说完就要推门出去。

  “老嫂子,这个时候去人家县衙门早就关门了,老爷也不会见你,还不如明天一早去呢,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丁大哥人好,应该没有什么事的!”

  想想这话也在理,惠氏便点点头道:“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去县里找老爷喊冤去。”

  赵明点点头离开了,惠氏随手关上了院门,步履沉重地回屋去了。

  ※ ※ ※ ※ ※ ※

  第二天一大早,丁一岳还是没有回来,惠氏便收拾了东西,换了外衣准备到县里去。

  “大嫂,你要出去么?”水生娘看见她急匆匆的样子,便在隔院喊了一声。

  “唔,我去县里看看,赵明说你大哥昨天被县老爷关进大牢去了,我要赶紧去看看,你帮看着屋子,要是我晚上回不来,就把门锁了。”

  水生娘点点头道:“好的,嫂子你快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就喊我们一声。”

  “好,我走了。”惠氏转身离开了院子,急匆匆向村外赶去。

  刚出了村口,迎面一辆马车擦身而过,惠氏急着赶路,低头一个劲地向前走。

  “咦,大娘,你要出去吗?”车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惠氏惊讶地转过头去,正看到上次在家里买货的少女自车里探出头来,忙点点头道:“啊,是你呀姑娘,我急着要去县里呢。”

  “嗯,那大叔在家吗?”

  “没,他昨晚去了县衙,一夜没有回来,我正是要去找他呢。”

  “去县衙,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吧,孩子他爹从来不得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少女一掀车帘跳了下来,走到惠氏身边道:“大娘,我正好闲来无事,就随你去县衙一趟吧。”

  惠氏连忙摆手道:“不、不,这怎么行,姑娘还有事情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那少女拉着惠氏的手笑道:“大娘,你就不要客气了,我回家也是望那个方向走,正好顺路了。”

  见姑娘这样坚持,惠氏只好随她上了车,随着车夫一声鞭响,马车在土路上卷起一缕烟尘,飞快地向前方奔去。

  ※ ※ ※ ※ ※ ※

  “升堂了!”伴着衙役有气无力的呐喊,县老爷在一干随从的伴随下走了上来。落座后他先正了正官帽,又端起杯子饮了口茶,才抬起头来慢条斯理地道:“证人带来了吗?”

  “禀大人,证人已经带到!”

  “带那犯人丁一岳上来!”

  “是!”两个衙役转身出去,不消片刻便押了人回来。

  望着衣衫不整的丁一岳,县老爷冷笑一声道:“丁一岳,你昨天拒不承认所犯罪行,今天我们已经将证人带到,看你是否还能抵赖!来人,把证人张胜给我带上来!”

  丁一岳愣了一下,才问道:“张胜?张胜不是已经失了神志吗,怎么还能出来作证?”

  县老爷哼了一声道:“现在才知道怕么?”

  “倒不是怕,张胜失了神志,他的证言怎么能作数?” 丁一岳话刚出口,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老爷,张胜带到!”一个衙役道。

  县老爷高声道:“张胜,本官接下来要问你些事情,你定要如实作答,听见了吗?”

  “听见了,小人定会如实将所知一一道来!”张胜的声音响起。

  丁一岳愕然地望向张胜,只见他双目神采奕奕,哪里像失了神志的样子!

  “张胜?你不是已经疯了吗?”丁一岳惊讶地道。

  张胜轻蔑地望了他一眼,冷笑道:“疯了?如果当初我不是变成那个样子,也许早就已经成为你刀下亡魂了!”

  “张胜,你、你何出此言?我们同在北坡村,你这样诬陷我于心何安?”

  “于心何安?丁一岳,当初你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曾留手?冯宝当初向你磕头磕得满头是血,求你放过他的时候,你却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头砍了下来,当时你可有丝毫的同情!当你用木杖击碎了袁烈的头颅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他的六十岁老母和七岁待哺小儿今后将如何生活?丁一岳!你这个杀人魔王,我张胜就算拼死也要把你的恶行昭白于天下!”张胜涨红了脸,拼命地嘶嚎着,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听了他的控诉,堂内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按住丁一岳双臂的两个衙役手上也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丁一岳愕然地望着张胜,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去在村子里,张胜也从来没有和他起过什么纠纷,平白无故地诬陷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在八年前猎狐的过程中,几个人明明是各自行动的,他根本没有和张胜碰过面,张胜为什么会如此坚决地认定是他杀了人?而且是那么的言之凿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一岳,面对证人的指控,你可有什么话说?”县太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丁一岳犹豫了一下,才仰起头来,双目凝视着县令道:“大人,在下不过是一名猎户,八年前,也确实参与了胡大富悬赏的猎取白狐狸心的行动,可当时我并没有如愿见到那白狐狸,最后只能无功而返,至于张胜的指认,小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在八年前猎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在路上遇到张胜,他为何要认定是我杀了人?小人实在是冤枉!”

  县老爷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你认为自己冤枉吗?告诉你,现在我这里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哪,将那证物呈上来!”

  “是!”一个衙役双手捧着一个尺许见方的托盘走了出来,县老爷作了个手势,那衙役便将托盘端到了丁一岳的眼前。

  “丁一岳,你看看这盘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你的?”

  丁一岳抬起头,当他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时,竟一下子愣住了,托盘里放着的,是一把黑鞘的短猎刀。

  “本官问你,这东西是不是你的!”县老爷身子前探,双眼紧紧逼视着他道。

  丁一岳呼吸有些急促,他深吸了口气道:“回,回老爷,那东西确实是我的,可这东西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找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就怪你太大意了,当时为什么不把它收好,如果收好了,我们不就找不到证据了?”县老爷冷笑着道。

  “老爷,我真的没有做,我没有杀人!”丁一岳大声地喊道。

  “孩子他爹!”外面传来一阵哭喊声。

  县老爷皱了皱眉头,高声问道:“什么人敢在堂上喧闹?”

  一个衙役跑了出去,片刻功夫又跑了进来。

  “回大人,是案犯丁一岳家的婆娘在外面哭闹!”

  “大胆刁妇,给我远远地赶开,将案犯丁一岳押回大牢,待明日一早,押赴郡府,由知府大人定夺!”

  “遵命!”众衙役呐喊一声,将高声喊冤的丁一岳架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师爷跑了过来,在县太爷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县太爷点了点头,挥手拍了一下惊堂木道:“退堂!”然后起身向后面走去。

  行至后院,一个身着紫色绸衫的中年人正背对着他观赏院子里的菊花。

  “胡老爷,找下官有什么事吗?”县太爷陪着笑道。

  “于大人,你也知道小女的病,我几乎访遍名医,但至今还束手无策,这丁一岳的儿子既然有此奇遇,一定也有办法让小女恢复神志,在下就劳烦大人多费费心了,我这里也不多叨扰了,就此告辞!”那紫杉中年人说完,伸手在于县令的手上拍了一下,微笑着掉头离去。

  “胡老爷,你这是……”县令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那人的手在背后摆了摆道:“大人日夜操劳,早些回去歇着吧。”说完转身消失在院门外。

  “胡老爷真是的!”县令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到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他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叠百铢大额银票,数了数,正好十张,一千银铢!

  “爽快!”于县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一缩手,麻利地将银票收入怀中,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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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人间,往下看,地狱就像天堂一样。把堕落当作救赎的时代,上帝也不愿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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