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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work!work!),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十六章 紧紧握住你的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an 6 21:46:32 2007), 转信
“这里要是象外边一样,有点光亮就好了。外边墓门那里设计这么精巧,各处镜子可以按照物理学的原理聚集微小的光亮,难道墓室里面就不会安那些东西了吗?我们是不是该找找?没准能让前路变的平坦些。”候彬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很值得推敲的。一边想着,一边还不住的点头。
“不可以!”天娜冷冷的回答。
“为什么?”
“光明会惊扰死者,这里阴气重极了,如果有一死亮,后果很可能象是在汽油罐中仍上一点火星。”不堪设想。
直走大概十分钟后,天娜忽然停住了。她左右看看,“你们两个,现在左边有一扇门,通过这里可以进入另一个墓坑,注意跟紧了我,别走错了。”
在此刻,候彬和上官展云眼睛是毫无用处的,他们不得不更紧紧的靠近天娜。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幸运,他们看不见那另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破败,衰亡,几扇门紧紧依靠在一起,每一扇都大敞四开,通往不同的地方。没有人进去过,至少是没有活人去过。
过了那一扇令天娜充满不安,恐惧和莫名情绪的门,虽然是极其轻微的,上官展云还是听到了天娜松了一口气。她隐藏在黑暗中优美的身子微微的放松了些,至少是恢复到她平时走路的姿势了。不再随时戒备,如同备战状态的母豹。
“这个给你们!”天娜塞了东西在上官展云的手中,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过去。
黑暗中,凭借感觉,上官展云摸出了那是两只眼镜。他很不理解,刚想发问,天娜却似乎已经料到一般。
“别问我其他的,你们两个一人一只戴在眼睛上就明白了。”
等戴上后,候彬真的很想很想用最脏的话来发泄心中所有的不平与愤怒。
那不是特殊的眼镜,戴上后,四周的景物一下由黑暗中显现。虽然在眼镜所营造的世界里,景物有些混沌不清,灰蒙蒙的。可是,毕竟,眼睛可以凭借眼镜恢复它的功能了。
靠,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害的他,在黑暗中摔了多少大趔趄。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忽然集中了精神去看四周的景物,候彬不禁暗暗心惊。凉气一下窜至全身。
这四周简直就是个白骨洞。
一具具白骨,有大有小,横七竖八分散在周围。有的依靠在墙壁边,有的横躺在他们要路过的地面,还有的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立着,千年不曾倒下。
每一具白骨,在他们的死前都牢牢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信念如此的坚定,牢固,以至于连皮肤,血液,肌肉全部都腐烂后,还要牢牢的保持这样的一个姿势: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掌微微的伸展,双脚紧紧并拢。
每一具白骨,高的,矮的,大的,小的,站着的,躺着的,坐着的,全都是保持这个姿势。
乍看下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也是这样,还有一些更恐怖的东西,你们只是平常人,看了恐怕接受不了,所以我没有给你们眼镜。”天娜转回身来,轻轻道,“别想别的,快和我走,一会找不到阿文的话,光靠我自己是找不出出口的。”
光和暗紧紧交替,爱与恨并存心底。
心底下有多少种感觉轮流主宰我的感官。痛苦的心底酸酸痛痛,开心的时候喜悦窜至眉梢,还有些忧郁的无奈。总之,就那样一点一滴的品尝,仿佛只是在一瞬间就能尝遍整个生命才能领略到的所有情感。
我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鼻子嗅不出别的味道。也许这只是个梦,可是梦境不是该有颜色,或者只是黑白的,有影象的吗?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独自体会各种的情感。
忽然,我有了一些感觉,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只是这一点点的震动却瞬间惊醒了我。
这不是梦,我是清醒的。我能够控制我自己,只要,只要再多一点点的努力。
可是,没有用。
四周一片黑暗。
对,除了黑,还有一种感觉,冰冷。
这种冰冷,与寂寞相互偎依,越去感受他,心底最深处掩埋的疲倦便会随之浮现出水面。
不,不能再去想了,我不想沉沦,我努力的挣扎。可是,这身子宛如陷入了沼泽地之中,越挣扎,陷的越深。
也许,就这样陷下去也好。
深深的埋入下去会更容易些。
猛然间,脑子中似乎有了一个模糊的影象。我努力的想集中,只要再努力一下下,再有一点点集中就可以看清。
我试着集中所有的意志。
清晰了,一点一点,一个男人的背影,高大,威武,熟悉。
阿文,是你吗?虽然我说不出任何话,可是,我觉得是你,在我的心底,烙印最深的便是你。你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这样高高的站立于我的生命中。有时候,我觉得你是我的丈夫,情人,也有的时候,你好象我的父亲,兄长,在我的生命中,你扮演多重角色,一点一滴,占尽了心底所有的回忆。
不行了,越来越悲伤,越来越难过。
一些液体不停的从泪腺中分泌出来,再从眼角滴落。
我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在抖动。
在这一瞬间,我身处于天堂与地狱之间。在痛苦与欢乐中反复交替。
不行了,坚持不住了,胸腔似乎在这种挤压中升腾出特殊的气压,我所有的五脏都已经经受过虐待后做出垂死的挣扎。
无法呼吸,呼吸困难。
“传说中的女孩子,果然和平时观察到的一样窝囊。”有人狠狠的点住了我的鼻子,“我真是有点鄙视你,你就死在这里好了。”
脚步声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的,女孩子的声音有些迟疑。“真想不管你,算了,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脚步声渐渐走远,不一会又渐渐走了回来。每走一步都那么的迟疑,似乎连脚步的主人都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复无常。
“那,那,那,我告诉你啊,司徒玫,我这次帮你可不是为了你,我,我是为了……算了,我为了什么也不用和你说。”我听到了口袋伸入背包中摸索的声音,紧接着,有薄荷喷雾剂的味道。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下,鼻水一下子就从鼻子中流了下来。
很奇怪的,我反而能动了。
“就当我没来过。”这次声音的主人是真正的消失掉了。
手指,可以随着心念动一动了。
五分钟左右,两之手就都可以动了。
时间再长一点,脚似乎也能动了。
我沉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等待着恢复知觉。
现在,唯有等待。
“这里是最后一间了,我们从最前方一直通过了十七个正方形的墓室,从路过的情况看,都是保持同样姿势的骷髅,这就代表,这十七个墓室全部不是中心墓室,也就是说,我们走错了。”天娜的声音很冷静,此刻,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冷血的无情守护者。
所以,她有绝对的自信能做出正确的指示。
此刻,韩明文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一个方寸大乱的痴情者,如果她还不冷静的话,恐怕四个人的命就都要丢在这里。
“不,我们没有走错。”韩明文双手扶于膝盖之上,大口的喘着气。他一直疾行,没有一刻的停歇。此时,他的体力已透支,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即使是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
“终于肯说话了。”还以为他变成了哑巴。这句话,候彬并不存在一丝一毫讥讽的意思。只是,心里怨恨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他毫无意识甩出的一句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都是十足的讽刺。
好在,韩明文并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
天娜从背包中拿出矿泉水递给他,看他拧开盖子,恶狠狠的灌下胃中去。只是一口,瓶已见底。
不管如何,即使他心底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仍旧不能抹杀她是他最好的拍挡,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也许,司徒玫也有代替不了她天娜的时候。
想到这里,天娜的心总算有了很多很多的安慰。
“我不认为这里还有出口。”天娜再一次环顾周围,和走过的墓室是一样的,除了死人还是死人,没有新意。
“还记得皇陵的陵寝吗??”韩明文示意天娜再给他一瓶水,这一次,他只是慢慢的打开,一小口一小口,象品尝红酒那样。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里和那个变态陵寝一样吧。”天娜此刻的表情可以理解为目瞪口呆。美丽的唇形夸张的列着,是一种有些破坏形象的表示夸张的方式。
没有回答也许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不会吧!!”她不死心的重复着。见韩明文还是没什么表情,没了底气。
“你们两个,拜托一下,照顾一下其他人吧。”实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又好奇的紧,上官展云忍不住出声抗议。
天娜笑了笑,“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建造者是怎么想的,安放遗体的墓室总会选在整个陵墓最特殊的地点。有些人认为,墓室中央最大最华丽的地方一定就是安放尸骨最好的地方了。实际上完全相反,他们怕盗墓者也怀有同样的心理,就各出奇招,象皇陵中那个东宫娘娘,居然把自己的墓室入口设计在一个茅坑下边,如果想进入,有两种方法,一是你拿锤子什么的硬凿进去,另一个方法……”她实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自己觉得有些反胃,但看到其他两个人期盼的眼神又不能不继续说下去,于是坏心的暗地里偷笑,“另一个方法就是将手深到粪便的下方,按下入口的开关。”
另外两个正在喝水的男人同时将口中的水喷向对方。事先没准备,谁也没躲开,全部都一头口水。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有没有搞错!”
“有没有搞错!”
又是合奏。
这一次,连韩明文都笑了。
笑容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能够轻易的化解掉副面情绪,甚至化解仇恨。一笑抿恩仇,大抵如此。
“快别闹了,说一说,你认为墓室的中心在哪里?”尽管十分不愿意破坏眼前的和睦气氛,天娜仍旧要在此刻提一提正事。
她的心中忽然很乱,一道道墓门走过来,现在坐在一堆尸骨中欢笑,这对于平时的她来说,并不显的怪异。
可是,今天,她却拥有了另一种感觉。
这一座座墓室的尽头,她们刚刚走过的路,正有一种什么东西在蠕动,细微的声响,比针跌掉于地更细微的震动,不是用耳朵,而是以另一种波纹的传送方式,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令人震撼。
是的,她不安,见惯死亡,尝遍正常的女人所未曾想象的巨大磨难后,今日的她,已非平凡女孩。
可是,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撼动于她。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许,不知道还会安享幸福,知道了,会是个巨大的灾难。
于是,她再一次催促着,“我们快些找吧,我怕,再晚些,他们的危险会更大。”
候彬忽地站了起来,面对白骨,他的手还会抖。
他在整个墓室中搜索却不仔细,象只猴子一样在白骨搭建的“丛林”中窜。
盯了他有十分钟之多,上官展云终于在盯的腻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这种仙人跳舞的游戏。
不是上官展云故意嘲笑他,看侯彬小心翼翼,每经过一处都要拜拜,心惊肉跳的,跳过这具,窜至那一具,跳完后再双手合十。
“我在找茅房啊!”他回了他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
“你很急吗?想尿也要憋着啊,你可不能在这里方便啊,会亵渎先人的。”上官展云慌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候彬这种突然出现的欲望。
“滚,谁要尿尿!我是在找陵墓的中央墓室。”
“你不是说要找茅房!”
他又点了点头,回了他一个更加“你是白痴啊”的眼神。开始怀疑上官展云的智商。“是啊。”
“你能告诉我,茅房和中央墓室有什么关系吗?”他简直要翻白眼了。
“你刚才有没有听天娜的话,她说了,陵墓的隐藏入口是藏在厕所里的。”不找到厕所怎么行,于是他更加的卖力。
“有人告诉他,这座墓的中央墓室就是在茅坑的最底下吗?”上官展云将视线移至天娜。
天娜也快忍不住笑了,她俏皮的摇摇头,“我只说那座是,没说这座。”
候彬停止了仙人跳舞,眼神愤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靠,又当了一回傻瓜。
“真的懒的理你呀!”
哈!!
韩明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针刚好指向五点半,这意味着凌晨已经到来,坟墓之外,天色已是微明了。
该死了,居然被困在这里将近一个晚上,不知道玫玫怎么样了,这么漆黑恐怖的地方,她一定会吓的发抖。
可是,不能着急,这里已经是最后一个墓室,从经过的地方起,属这里的白骨最少,也就意味着,这里就是关键的所在。他将水瓶丢到一旁,直笨角落里一具靠墙而卧的骨架,它死亡前的姿势与他人并无二致,只是脖镜处挂着一块方形的铜牌。摸起来凹凸有致,不知道刻着什么。
“你找到什么了?”天娜一凑过来,就代表着另两位先生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围观于左右。上官展云是誓死跟随天娜的,侯彬则是跟紧了上官展云。
几个人的关系就是一串糖葫芦,一颗挨着一颗。
“找到一块铜片子?咦,这上面好象雕刻了什么。”侯彬将手电筒凑近,很徒劳,那上边的文字也不属于这个时代。
“铜?你再把它好好擦擦,仔细瞧瞧。”韩明文轻轻的将铜牌主人的尸骨向旁边挪一挪,或许是年代过于久远,只轻轻一碰,连同颈椎骨在内,上身全部变成了飞灰。头骨砰一声掉在地上,头中间嗑出了个大洞。
这又充分证明了,人的头骨是最坚硬的。
韩明文在心中反复说了几句对不起,并承诺出去一定帮他烧些纸钱祭品之类,又继续搜索起来,果然与他猜测的没错,尸骨身后的墙壁有许多不规则的裂缝,断断续续的排列。
“啊,这,这是金子。”侯彬在那边终于得出了正确答案,感觉有些兴奋。以前就听说考古挖墓的时候很容易就挖出陪葬品,没想到也有给他遇到的一天。
手中的牌子沉甸甸的,估计有一斤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么一大块黄金,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那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找到了,中央墓室就在这面墙后边。”韩明文轻轻的敲打墙壁,反复几次后,终于确定唯有尸骨后面近一米的范围内有一个半人高的入口,只是被墙壁阻隔着,其中中空却已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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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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