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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work!work!),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十七章 归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an  6 21:46:44 2007), 转信

    我的身子抖个不停,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躺在哪里,身下冰冷潮湿,丝丝寒意从下而上,平行的灌入僵直的躯体,很长的时间内,我都误以为自己已再没有坐起来的能力。

    终于,还是强自支撑,腿有些麻,还好胳膊已经恢复了些温度,我不得不反复的摩挲自己的脚趾,感觉暖和些后,又开始摸索膝盖。象是用温暖来打通各个关节已经凝固的血液,这个动作对于有些僵硬的我来说,着实费力。

    嗓子奇氧,我努力的咳,又觉得不过瘾,于是使上全身力气。嗓子中似乎有什么异物,咳几下,在内力的作用下,它方停止对我的折磨。

    “阿文!你在哪里?”没有人回答,声音空荡荡的,回音从角落中折返过来。

    我只记得,我和大家要想办法进入雾隐村后空地下的坟墓,一块青色的大石阻隔住去路,然后呢,再无丝毫记忆。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阿文呢?他一定就在附近,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开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阿文一定是有事去了哪里,我要等,在黑暗无边的未知领域,唯有平静的等待,才是聪明人最佳的选择。

    我想站起身活动一下,费力的爬起,已用去全身过半的力气。

    脚向前方迈出一小步,感觉似乎是在平地之上,即使如此,我也不敢把步子迈的过大,生怕掉进什么陷阱之中。

    走了大概十步,我决定向回走。

    左脚转弯时在空中划出半圆,踢到什么东西上,软趴趴的。我想探上去一步确定究竟踢到了什么,没想到右脚只迈了一小步,就又被那软趴趴的物体拌倒,直直摔下去。

    一个人,从下方接住了我。冰冷而无生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我心中凛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使自己平衡坐起。却又更多的接触到了“他”。

    啊!!!!!!我忍不住尖叫。

    那不是人,或许曾经可以称呼它为人,现在,它却只是失去了生命力的尸体。

    会不会是阿文。我的脑海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我不敢上前确认,只木木的盯着我并看不见的躯体。手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摸下去,还是该收回来。


    阿文,不要是你,求求你,不要是你,我反复的喃喃自语。却无丝毫勇气上前确定。

    司徒玫,你是个孬种,除了躲避,你只知道发抖。

    司徒玫,如果那是阿文,他没死也会被你错过救治的最好时机。

    司徒玫,阿文不是个能够轻易丢掉性命的男人,你要对他有信心。

    去吧,只要上前在它的脸上摸一摸,是好是坏,是生是死,总能找到一份答案。

    鼓起勇气,慢慢上前,伸出手,你就不用在这里懦弱的发抖。

    心中的那个声音在苦劝我,甚至她想代替我。她就是我,她是我心中不轻易表露的勇气,她说的对,我一定要确认,不然,我会悲哀的死去。

    我慢慢摸索的向前爬,接近了些,凭空伸出手指。

    尸体的下巴软忽忽的,没有针扎一般的胡子岔。不是阿文。

    我松了一口气,退后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先是颤抖,象飘洒的落叶,之后,就任由那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

    太好了,不是阿文,真的是太好了。

    咣咣……咣咣……

    身后开始不断的出现巨响。似乎是有人在用力的刨一面墙,甚至还有砖头跌落于地的声音。

    “阿文,是你吗??是你吗?”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凿墙的声音却停了。我慌忙开始搜索自己的身子,想找一件称手的武器。

    隔了几分钟,凿墙的声音又开始了,且越来越清晰。

    我慢慢向后摸,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弧形突起,微微用力,抓起一件东西,一时间也没有去想这是一件什么武器,只觉得它似圆非圆,似方非方。

    拿着它,至少可以当石头用,有危险的话,直接砸过去。我心里暗暗有了想法。

    终于,有一点光穿进来。

    我听到阿文焦急的呼喊,“玫玫,你在里面吗?”

    “我在,我在。”我慌忙朝声音的方向奔过去,只见那一点光圈渐渐扩大,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面墙壁上漏出的一个大洞透射而出,候彬手上的大头锤子想来也是破坏的元凶。

    “等等,我们把入口弄的大些,你站远一点,等着我们。”我依言退后了几步,满怀希望的盯着那个奇怪的洞越扩越大。

    洞越来越大,终于,阿文率先跳了过来,在我还没有任何准备下,揽我入怀。

    “你吓死我了,老婆。”他的手由长发一直摸下去,仿佛这样他才能够确保我的完整。

    我低低的问,“我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那个老太婆搞的鬼,等一下出去找她算帐。”他还要再保证什么,却听到候彬撕心裂肺一声巨吼。

    “小皮!!!!”

    耳边风动,我感觉到候彬向一个方向直直冲过去。

    “阿文,怎么了?”我慌忙问。

    “没事。乖,我带你先出去。”他抱紧了我,对天娜说,“不需要那个东西,我会带玫玫出去。”

    然后,我觉得阿文拉着我慢慢向前走,偶尔路上有突起,他也会提前提醒我。

    “我们不等他们吗?”其他人似乎没有跟上来。

    “等一会他们就出来了。”跨过墙壁,阿文微微蹲下,坚持背起我。

    再见竹林,恍若隔世。东方露白,天空一片青蓝色。

    “玫玫,你要有个准备,等一下,他们会背出两具尸体。”我们背靠背坐到一处。阿文脱下外套罩在我身上。

    两具尸体?什么意思?难道小皮和吴棚已经……?

    “是的,他们都不在了。”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

    我摇头,难以置信,“阿文,我不明白。”事实上,该用一片混乱形容。

    “简单说,你刚才呆的地方是这个陵墓最深的地点,刚才你看不见,地上实际还有两具尸体,就是他们两个。”他拍拍我的肩膀,看见天娜爬出来了,跑过去接住她的大背包。

    “怎么样?”阿文问她。

    “把小皮弄出来了,吴棚太重了,抬不出来,我们只好原地安葬了。”

    回到竹楼,已经是九点多了。

    小皮的遗体被安放在二楼,候彬死都不肯再离开一步。握着她早已经僵硬的手,喃喃念叨一些似乎只有小皮才能了解的情话。

    我们都不想打扰他们,安慰之词已是多余。

    屋内仅存的四人都有些抓狂。

    在他们挖墙时,我随手抄起的家伙居然是吴棚的摄象机。这一路上我心一直慌乱,居然就忘记了将手中的摄象机放下。

    带出来后,它成了唯一见证吴棚和小皮存在过的证据。

    “阿文,已经通知村长了,派出所下午会派人来,村长告诉我们都不要私自离开。”天娜轻轻说。

    “哦,你有顺道去那老太婆家吗?”刚才天娜离开时,阿文特别嘱咐她去看一眼的。

    “和你猜想的一样,那雅婆婆早就离开了,问了左右邻居,似乎都不愿意透漏她的去向。”天娜耸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我们也要尽快离开这里,如果我猜的没错,皇陵也出事了,十三他们恐怕应付不过来。”阿文开始收拾我们的行李。

    候彬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拐角,缓慢的步调完全印证了他的心情。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直直冲到阿文的眼前,一字一顿道,“究竟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别去追究了,赶快收拾东西,等一下我们就离开。”阿文并不正面回答。

    候彬猛的抓住阿文的脖领子,鬼魅一般,“你要我不追究?”

    “完整的意思是,你没有那个能力追究。”阿文将我的白色外套搭于手臂。眼神示意我过去他的身边。

    “我心爱的女人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叫我不要追究?”候彬的鼻子喘着粗气。他的脸色很阴,面部青筋爆起。我甚至能听的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急促的仿佛要跃胸而出。

    “那你想怎么样?”阿文双手背在身后,任候彬一直抓着他的领子。

    “揍你,揍到你要告诉我一切为止。”


    痛楚,一向是逼问的最好途径。候彬再也没有更多想法,体内属于野兽的暴烈情绪慢慢主宰了他。他的大脑只留下一个想法,揍他,用拳头将眼前这男人的嘴巴打开。

    “那好吧,如果你能打的过我,我就都告诉了你。如果你打不过,就让我们洗刷去你的记忆,你要心甘情愿的让一切回到最初。”阿文手腕微微用力,拇指一弹,轻易挣脱了候彬的束缚。

    我与上官展云终于从惊讶中回神时,竹楼内已不见欲想互殴的两人。上官展云忙拉了我一把,朝竹楼小院奔出去。

    阿文要做的事情,我是阻挡不了的。“阿文,你别下重手。”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一句很标准的废话。

    阿文作事情果然是有分寸,候彬的左拳右脚,全都不要命的招呼过来。一个丧失理智,任由情感主宰行动的男人,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阿文躲避的并不费力,这是一场不公正的比赛,选手不处于一个级别,胜负,连瞎子都看的明白。

    候彬不理这些,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巨大轰然的声音反复回响,干掉他,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放倒,他就有机会杀了那个害死小皮的凶手。小皮,他的小皮,二十出头的好姑娘,为何要对她这么残忍。

    阿文只是围着小院子绕圈与候彬纠缠,动作极富有节奏,只要保持着候彬的肢体不要接触到他就好,其他的,就任由候彬去发挥,没有阻止的意思。

    我刚想开口要求阿文停止。

    天娜撇撇嘴说,“等候彬累了,发泄够了,阿文会停止的,不能让他憋着,会出事的。”

    我松了一口气,安心做个旁观者。

    “天娜,我要谢谢你,真心诚意。”曾几何时,对于这个堪称为情敌的女人,我心悦诚服,甚至,心底里,已经如此的欣赏她。

    她就象是武侠片中的冷面女侠,不多话,不多情,却总能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身边的人,也包括,我这个情敌在内。

    她没有理我,目光只是锁紧在阿文和候彬纠结的背影。

    我失望的回头,微微失落。

    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我们终究是无缘成为好友。上官展云冲我竖立拇指,嘴唇位出声,抿出两个口形:加油!

    终于,候彬现出疲态,他开始跟不上阿文伶俐的移动,有时候还要坐在地上休息一会才能挣扎的爬起来。

    阿文在某一个侧身内眼神微微一凛,身子躬低,侧推出左拳。

    他没有用右手,因为,右手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候彬是朋友,他只用左右。

    候彬微微颤动了一下,不死心的抬头,晕倒前的眼神似乎还在询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是不想你再出事。”阿文低低道,接住候彬,不让他摔在地上。

    中午的时候,雾隐村附近的派出所派来了警察。

    一连死了五个,他们不想来也要象征性的来作个笔录。

    平时如果没事,村外人一向是很避讳进雾隐村的。许是多年来,村子给外界的感觉实在充满了太多恐怖的回忆,再加上村民们也不喜与外界交往,这也就在无形中竖立了一道高而阴森的围墙。

    民警小王就是那个抽中黑签的倒霉鬼。所长接到报案派下任务时,所里六个民警就拿了扑克牌出来,声明谁抽中了红心10,谁就进雾隐村。天知道他的手气为什么这么臭,直直就摸上去了。

    来的路上,小王几乎想亲自剁掉这只左手。

    反观县里来的法医和其他身负真枪实弹的民警就没他那么多情绪。一下死了五个人,算是特大案件,小派出所目前是协助调查,县里的公安局成立了特案组,所以真正的调查工作早已由他们接收。

    郭法医在仔细检查了四具躯体,做了一些简单的拍照工作后,便吩咐人将尸体运上了车,带走。

    我们四个人是目击者,难听点也算是嫌疑犯,连同村长在内,都被带上了警车,平生第一次坐这种车,还真不太习惯。

    进了警局不到二十分钟,连一杯热水还没喝完,我们便又被匆匆的保了出去。

    镇定的阿文,镇定的天娜,他们交换了一个彼此才能懂的眼神。这一次,连阿文的唇边,都带着一抹冷冽的嘲弄。

    我们开车送侯彬和上官展云回家,天娜在中途离开,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着人类的最高美德,沉默。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恍惚间,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

    “阿文,请你,告诉我,一切的真相。”我坐在他的对面,异常坚定的恳求。我不愿意继续这样恍惚,即使,脑中的警铃大震。

    阿文一根接一根的吸烟,双眉纠结,星眸中闪烁些许认命的悲哀,终于,他拈灭了手中的半截香烟。

    “玫,在我讲出一切时,我要告诉你,我是爱你的,用我整个生命在爱着你!”

    我重重的点头,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他揽我入怀,轻轻诉说起那个几乎存在于恐怖小说中的离奇故事,而故事的主角,就是我,就是他,是天娜,还有,被命运纠葛进来的许多许多人。

    我们何其无辜,在命运的束缚下,走着一条没有没有尽头没有退路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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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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