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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work!work!), 信区: Ghost
标  题: 杀戮者之失忆 第十六回 封锁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Jan  8 14:43:59 2007), 转信

    “你是谁？”赵枫大声呼叫着。

    “SHA——SHA——A——A——”看不清面容的人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又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

    “什么？你要说什么？”

    红色！

    红色的鲜血从眼帘上际流淌下来，迅速的占据了整个视线范围。

    看到的，都是红色，血红色。

    “SHA——SHA——A——A——”

    那个人还在说。

    “不要，不要……”赵枫恐慌的想撕开面前那层鲜红黏在自己脸上使自己视线模糊的东西，但是力气越来越小，好像快要被溺毙一般的窒息感充满了整个肺腔。

    无法呼吸，无法……

    视觉，听觉都变得模糊了，只有恐怖的红色即使闭上眼睛也笼罩着自己挥散不去。

    这个到底是什么？那个若女到底是谁。

    倏的，一束白光刺破了红色的混沌直入他的眉心。

    一张脸猛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

    “喂——”

    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蓦的穿越时空一般，自己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赵枫暂时无法思想了，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异世界中，那个红色的世界中。

    现在这个地方也有红色，天花板上——那些红色，好像，是溅上去的稠黏的液体。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脸，苍白，阴郁而毫无表情。

    “范文西——”

    赵枫低声呼了出来。

    范文西不说话，只是斜眼瞅着他。

    “这是什么地方？”看到熟悉的脸，这让赵枫的情绪多少有些平静下来。

    范文西道：“一间地下密室。”

    赵枫道：“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范文西道：“被人绑架了，不记得了吗？”

    “我……我是被人绑架了，带到一间教堂……”

    范文西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记得……”赵枫抱着头努力回忆着先前的事，“我看到了胖子，胖子想说话，但是他好像说不出来，后来，好像全部的人都好像在一瞬间定住了，很奇怪的情景，就像神话里的定身法一样，疼——”

    赵枫抱住头用力击打这双耳，低头呼道：“现在还有……”

    范文西皱眉道：“你现在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听得到……”赵枫抬眼望着范文西道，“但是现在我的耳朵还有轰轰的响声，不过比那时候要好多了，那时候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现在想来觉得很诡异，不知道是我耳鸣听不到了还是真的那间教堂里的人都发不出声音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好像不记得了，我晕过去了？是不是？”

    范文西道：“不要来问我，是我在问你。”

    “那……我一定是晕过去了，然后就是做梦，又是那个梦，我跟你说过的梦。”赵枫伸手抓住范文西的手臂疾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快告诉我，教堂里的人后来怎么了？这里究竟是在哪里？”

    范文西道：“教堂里的人没事，现在被警察接收了，不过他们都失去了三个小时的记忆，你，在晕厥期间被送来的，至于这里，我想这里是仅次于地狱的地方。”

    “什么？这……”

    听到这句话，赵枫的视线才开始渐渐扩大，这里……

    范文西的话永远是精辟的。房间里除了他们以外只剩下一片狼藉，粘稠的物质和类似人类肢体的物件撒在房间的四周，其中不尽然是红色，中间还掺杂着白黄的内脏、骨骼、脑浆和被撕烂的衣裳。

    令人难以置信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应该曾经是人类的器件的东西的分布极有规律，约有十余条红色的淤迹螺旋形的向房间中央延伸着，血迹在中心点消失，整个地面呈现出奇异的图案。

    只有一块地面十分突兀的干净，那块地面正是处于房间中心点所在也就是他自己躺着的位置。

    “这个——”赵枫犹如冷水浇身。

    然后他发现屋子里只有他是活生生的，范文西的存在和周遭的情景意外的融洽，充满了死气。

    “是……你做的吗？”赵枫不敢看范文西，低头颤声问道。

    范文西静静答道：“我的艺术天份还没有这么高。”

    “这些，是……是人吗？”

    “曾经是。”

    “那，那到底是谁做的？这么残忍……”

    范文西饶有兴趣的以很专注的眼神望着赵枫，回答道：“我以为是你。”

    “我？不可能！”赵枫跳了起来，尖叫道，“绝对不可能！我哪有这种力量，况且我完全不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赵枫站直才发现范文西身上的血迹，急道：“你身上都是血，是你杀的对不对？”

    范文西微笑道：“我是杀了不少人，不过那些人都是在这个屋子外的，我进来时你就那样躺在中央，四周的血迹就像你现在看的那样，我没有做过任何多余的事，这种情景让我想起了一种祭祀的仪式，在欧洲有一种邪教，将处女奉献给神祗，在周围用人的血铺成血之路，从而获得力量。”

    “一定是这样，”赵枫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处男，一定是这样……”

    范文西轻轻摇头，微笑道：“不是这样。”

    赵枫惊愕问道：“为什么？”

    范文西指着外面被破坏的密室铁门道：“一，门是反锁的，如果举行仪式那起码祭司会在房间里，但是我进来的时候这里只有死尸和昏迷的你，二，这里是中央电脑控制室，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举行邪教的仪式。而那些仪式不过是用人的血液而不是人的肢体碎片。”

    “那……那……一定有别的理由，一定有别的理由……”赵枫抱着头痛苦的喃喃而语。

    “我要走了。”范文西不耐烦的抓起赵枫的后领道。

    “不要碰我！”赵枫推开了范文西的手叫道。

    继而抬头，赵枫直视到范文西锋利逐渐结冰的眼神，垂下了头低声道：“我自己走。”

    范文西不再去看赵枫，直径抬步走了出去，而赵枫老实的跟在范文西的身后。

    赵枫脑中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要去向哪里，只是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走，好像傀儡一般毫无自我，似乎走得数分钟，有一个念头忽然窜上他的脑中，使得他的意识逐渐恢复了清晰。他发现了一件事，范文西的背影有些异常，衣衫上一块极大的血淤面积比方才有些扩大，这样的血淤不可能是激斗时沾上的，那是一种自内渗出鲜血的痕迹，而且伤口还在渗出血来。

    他受过很重的伤，而且正是不久之前，但是他的背还是挺得笔直，脖子还是那样高傲得仰着，脚步还是那样……那样得不紧不慢，正好能让自己跟上。

    他能够走得更快些的，但是他没有。

    他在等什么？

    等自己吗？

    赵枫看着范文西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

    这个如此骄傲的人，同时也是……

    陡然，前面的脚步停住了，使得正在思绪万千的赵枫险些撞在范文西的身上。

    “什……什么……”

    还没等赵枫发出声音，范文西侧过了脸，手指伸到了他的嘴唇边。

    范文西凝神而立良久，似乎在倾听什么，过得半晌才缓缓说道。

    “那处有人。”

    赵枫一惊，道：“你听到什么声音。”

    “不要说话，”范文西循声而推开了一侧的门，里面似乎是另一道走廊，他走了进去，赵枫便紧紧跟着他的脚步，毕竟在这里不知道会随时发生什么危险。

    这道走廊约十余米，到得尽头，是另一扇门，范文西推开了门，其内似乎是一间研究室，有一张床和橱柜，其中摆放着各种药剂，地面和四壁却被打扫的意外的干净。

    左旁又有一道门，里面又似乎是实验室，各种医用仪器占据半间屋子，另有电脑和电子分离器等高级微电脑仪器，应该价值不菲。

    “这里是哪里？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赵枫自言自语的接近了那些仪器，喃喃而语。

    范文西道：“这些东西是新近搬来的。”

    赵枫一愣，问道：“怎么说？”

    范文西环顾四周，道：“这些柜橱和仪器都是全新的，而且……”他低下身去望着橱柜和仪器的下方道，“下面也没有什么积尘，不会超过一个月。”

    赵枫点头，走了几步，停在了一架仪器跟前，疑惑的道：“这是什么？”

    这架仪器好似一个培养器，培养皿中浸着一件白色类似人类大脑的事物，无数的插管和电磁针布满那件白色东西的周围，令那个大脑般的事物都无法分辨仔细。

    范文西道：“好像是人类的大脑。”

    赵枫退后一步，惊道：“是谁的？他们这样是在做什么？”

    范文西走上前打开了一些按钮，培养器内的那些电磁针登时发出白色的光亮，刺激中间的大脑。

    范文西又打开了旁边的电脑，摆弄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上了密码，需要很多时间才能解密。”

    赵枫问道：“他们在做什么啊？”

    范文西摇头道：“不知道，似乎是一种分析脑电波的仪器，这种仪器非常复杂，我不能轻易摆弄，必须专家才能操作。”

    赵枫道：“你不是说这里有人吗？”

    范文西点了点头，观察四周，忽的敲了敲一面墙壁，伸手一推，竟推开了一道暗门，其内是另一个房间。

    二人跨入了这个房间，其内却和外面的那些房间不同，非常的黑暗，范文西转身又跨出了房间，在原先那个实验室的旁边搜索着，找到了一个按钮，按下，黑暗的密室果然光亮起来，但是灯光还是昏黄的，令视线难以远视。

    房间的一侧有三道铁门，赵枫走近了一扇铁门，推拉了一阵，却是紧闭的，看到铁门中间有铁栅栏栏出的小窗，他向内窥视，里面空空荡荡的，是个小型的囚房。

    “这里好像是关人的地方。”赵枫说道，他走近另一间铁门前，铁门同样紧闭，其内也没有人踪。

    “只有这最后一扇了。”赵枫边说边走近那扇铁门，这扇铁门却没有小窗可窥视，他有些惊奇，伸手一推。

    很意外的，铁门却没有锁。

    门内，好像是有声音传来。

    非常细微，非常。

    是痛苦的呻吟，好像是的。

    是悲哀的抽泣，好像是的。

    赵枫想推开门。

    这扇铁门没有锁，只有这扇铁门没有锁，但是却很沉重。

    赵枫瞥了一眼身后的范文西，一咬牙，用力推开了黝黑的铁门。

    一阵寒气从半开的门内渗出，赵枫向室内望去，里面同样只有昏暗的灯光，不像旁边两间囚房一般空无一物，正中放着一张医用床，一个人赤裸的静静平躺在上面，随着门的打开一条白布滑落到了地面。

    灯下床上身躯的曲线还可以分辨，竟是一个女人。

    赵枫疑惑的走近了几步，忽然失声叫了起来。

    “妈妈？”

    躺在床上的女人正是苏兰香，不过现在的苏兰香令人简直不敢相信便是本人，她本来头上的乌黑的长发现在被全部剃光，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环形伤痕，一直延伸到脑后，全身的皮肤也变得发青，如果不是看到她微微睁开的双目都不会以为她是一个活人。

    也许这个世界只有做为儿子的赵枫才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赵枫急奔向床前，捡起了白布盖在了苏兰香的身躯上，连连呼道：“妈妈，妈妈……”

    苏兰香略微的侧头，微闭的双目向上抬了抬，看到了赵枫，茫然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光亮。

    “赵——枫——”

    苏兰香的嘴中发出及其细微的声音，每个音节的发出都好像初次说话那样艰难。

    “妈妈，妈妈。”赵枫呼道。

    “赵——枫——赵——枫”苏兰香含糊的反复嗫嚅着，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好像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妈妈，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们，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马上给你找医院，我……”赵枫不知所措的说着便要去推医用床。

    “不——要！”苏兰香从胸腔中全力挤出了声音，一只手拉住了赵枫的手臂，细声道，“我有话说。”

    “我们先出去好不好，”赵枫着急的道，“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

    “不——”苏兰香坚决的摇头，本来惨白的脸变得发青，拉住赵枫手臂的那只手上青筋直露，“我现在就说，现在就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赵枫蹲下身体，使得自己的耳朵倾向苏兰香的嘴旁，道：“你要说什么？我听呢。”

    苏兰香轻声道：“好孩子，其实到了现在，你也应该猜到了，我们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赵枫身躯一缩便想退后，但是苏兰香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臂，令他无法动弹。

    “你听我说，听我说，”苏兰香胸部起伏着急声道。

    赵枫走不脱，只得站直，却不再和苏兰香直视，头别向一处，眼中噙着泪不做声的听着。

    苏兰香停了停，接着轻声道：“从小，我就没有发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学习平庸，相貌也平常，直到高中毕业那年，没有考取大学的我在一家速食店打工，在我以为就这样平淡度过一生的时候，一天，一个人走到我的面前，说，我不是寻常的人，所以再也不能过寻常的生活了。”

    苏兰香咬牙道：“我认为那个人是疯子，不过很快我发现他不是疯子，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疯的，过了几天，有一天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的父母都已经被捆住了，制住他们的人对我说他们是政府派来的，目的是清除象我和我爸爸这种拥有非人基因的人，我不是人，没有资格活在世界上，然后那群畜生在我爸爸的面前轮奸了我和我的妈妈，说我们不是人，不能拥有人的尊严，我的爸爸痛苦的样貌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他们说他是‘亚种’，可是他到死也没有做过一件害人的事，而那些自称是政府的人却堂而皇之的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我的妈妈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但是被他们发现给阻止了，在她的嘴里塞了袜子……”

    苏兰香惨笑道：“也许我们真的不是人，连自杀的权利也没有。他们就这样折磨了我们三天，整整三天，地狱一般的三天，直到让我们丧失了任何生存的尊严和信心，那时候，我们只想死，于是他们解开了捆住我的爸爸的绳子，给了他一把刀，我爸爸是个老实人，以前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可是，那时候，他就在我的面前杀了我的妈妈，一刀刺入了她的胸膛，赫赫，我们是弱者，没有任何力量对抗那些畜生，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珍惜他们施舍的那把刀，用来结束我们的生命。”

    “我爸爸向我走来，手里拿着刀，他的眼中绝望的神情让我到现在还时时做恶梦，我知道他要来杀我了，我闭上了眼睛。”苏兰香闭上了双眼，缓缓道，“可是耳边传来的却是一些惨叫声，很久我才睁开双眼，发现原来制住我们的那些畜生都死了，那个对我说我不是寻常人的人出现了，他救了我们。”

    “不过他来得太迟了，他救了我们父女却救不了我们的心，爸爸亲手杀了妈妈，这叫他怎么活下去，在他知道我没有危险后他就用手里的那把还沾着妈妈鲜血的刀刺穿了自己的喉咙，死了。”苏兰香又惨笑起来，道，“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我的基因里有什么东西。”

    “那个人把我带到一个地方，进行了整容，这样我就成为另一个身份的人，后来他告诉我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象我这样的人，他们因为自己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就受到无端的杀戮和迫害，那个人说自己也是这类人，说象我们这样的人被称为‘亚种’，”苏兰香没有说自己的基因中有什么，直接说到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事，她接着说道，“他告诉有我很多的‘亚种’自我联合团结起来组成了一个秘密组织，叫做‘神谕’，‘神谕’的宗旨并不是向人类报复，而是让无所不能的神佑护下的地球在善与恶，战争与和平，真实与虚假之间保持绝对平衡，因为任何倾向到达极端都会对地球造成危害，我们的工作是竭力保证这种平衡直到‘神’重新降临大地，‘神谕’的核心机构是‘审判委员会’，在我们的‘亚种’中最杰出的人才能够进入委员会，他们自称‘调停者’，当需要进行维护平衡的行动时，任务便会委派到各地的‘调停者’手中，他们在在各自的区域内施行保卫平衡的义务，而当‘神谕’中有无法决断的事时便通过表决投票决定，各‘调停者’彼此也许并不相识，但有一个人能认识所有的‘调停者’，那就是‘审判委员会’的委员长，我们称他为‘圣贤’，‘圣贤’有联络各地‘调停者’的义务和召开会议的权利，却没有决断事务的权利，在委员会内一直保持着民主原则，不过对于我们过着普通人生活的‘亚种’而言，‘调停者’便是我们的上帝，对于‘圣贤’，只是一个抽象的符号，我们只是知道‘调停者’在领导我们，带领我们走向光明。而‘他’便是‘调停者’中的一员，他的名字叫汤铎。”

    听到这个名字，赵枫不禁一震，苏兰香道：“你见到他了？”

    赵枫点了点头。苏兰香又道：“是他带你找到我的？”

    赵枫摇了摇头。

    苏兰香又问道：“他是我们的领袖，他不会丢下我们的，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赵枫低声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苏兰香全身一震，半边身体离开了床面，然后她叹了口气，头慢慢放倒在床上，缓缓的道，“我应该猜到了，只是我不敢相信，他也会死……他是那么强壮，那么厉害，一支特警军队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怎么死的？”

    赵枫又摇了摇头道：“有人杀了他，那个人还在追杀我，我不知道是谁？”

    “是谁？是谁？”苏兰香反反复复的嗫嚅着，面目却呆滞起来，接着她微微摇头，咬牙道，“你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然事情就永远不会结束，因为你不是寻常人，你是……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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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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