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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work!work!), 信区: Ghost
标  题: 杀戮者之失忆 第十八回 教皇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Jan  8 14:44:30 2007), 转信

    “咔——咔咔卡。”

    范文西才抬起脚，身后却响起了巨大的声响，那面多余的墙开始慢慢的升起，通道另一侧那神秘的黑暗从升起的墙角下流泻出来。

    “尼－摩－久－查－沙－杜－亚……”

    空间的一处传来了低沉的念颂声，那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人无法追踪其发源处。

    “……答－希－奇－喀……”

    好像是古老的咒语，又好像是禁忌的占卜，诡异而充满着邪恶，随着念颂声的逐渐增大，心跳也似乎要破出胸膛。

    范文西急退一步，双目紧盯着黑暗的深处，好像欲刺破那无尽的黑幕。

    尘埃弥漫，那面墙已经升起约两米，黑漆漆的通道内渐渐显出一个白色的人影。

    随着那人走近，他的身形也逐渐清晰了，身着着巨大的纯白斗篷，完全掩盖了那人的身形，头罩长长低垂，遮住了全部的面貌，令人无法分辨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嘛－喔－吽－嘎－……” 

    那念颂声没有消失，但……并不是从这个穿斗篷的人口中发出的，而是在他四周形成的音场。

    范文西全身紧绷，握住弯刀的手青筋直露，神情极为紧张。

    “是谁！”范文西闷哼道。

    白衣人在那面移动墙的临界处停了下来，双臂一展，两道长袖舞处，双手合十，双手之间夹着一本漆红包面的古书。

    随着那人双手合十，原先四面八方而起的古怪颂念声嘎然而止，正是因为如此，另外细小的声音开始钻入人的耳鼓中。

    走廊的两旁，数以千计的蟑螂虫蚁从水泥建筑细小的罅缝中钻出，发疯般的向远处爬走，细细沙沙的微细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念力。”范文西低声喝道。

    何谓念力？民间一般认为是心灵所产生的意念通过脑波与外界的物体发生共鸣，从而产生交互作用，一般普通人的意念力及其微小几乎可以省略不计，但是经常传说有特异功能者可以以念力使物体物理移动的传闻，但是都不得切实，鲜有为各地政府所承认，其中很大缘由并非那些特异功能者都是装神弄鬼，而是那些特异功能者大都正是政府所要铲除的对象——“亚种”。

    念力，范文西不是没有见过，在他作为“猎人”进行人类清洗的时候虽然绝大多数的“亚种”的能力都不具显性表征，但是仍有相当部分被确认为“亚种”的生物表现出超出常人的能力，其中一类便是念力。不过大多只是令汤瓢弯曲或者洞悉人类情感波动等细小能力，可是眼前这人却截然不同，不是不同，而是根本不属于同类生物。

    那白衣人还未有任何攻击性动作，但范文西从一个长期生存于弱肉强食的猎人本能便能强烈感知，眼前的生物极度危险！

    方才地面上的那支“木乃伊”也给予人强大的压迫力，但是眼前那种弥散于那白衣人四周的恐怖气息简直令人窒息。

    一种绝对的力量。

    只能这么认为。

    对付这种生物，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先下手为强，等到“它”发难时局面将极大可能难以收拾。

    此念一动，范文西身形轻晃，突然如电般射向那白衣人，手中弯刀蓝光暴长，向那人要害处瞬间闪落。

    ※※※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虽然已经接近临晨二时，但桑书伟并没有停止忙碌。

    “还没有什么消息？”通信员道。

    桑书伟回头对坐着的一个女子微笑道：“这么晚了还让您来这里，真是不好意思，只不过恐怕今晚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没什么，请不要理会我，我只是做分内的事而已，以便天亮后能够向老板报告。”

    这名女子身材高挑，卷发颇有韵味，身着深色套装，正是查理杨的第一秘书唐燎欣。

    桑书伟道：“杨院长没有说什么吧，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真是我们的失职。”

    唐燎欣微笑道：“这个只是意外，杨院长没有对当地的治安有什么不满的，毕竟各地的警局只是维持一般的治安，今晚那帮人据殷科长所言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过有件事我有所疑问，为何教堂里的人都不知道有过歹徒闯入此事呢？连院长自己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殷拓水尴尬的道：“这个我们还在调查，不过当时我的伙计的确看到了那些歹徒进入教堂的……”

    唐燎欣颇有深意的道：“看来是为难殷科长了，不过老板那边只是需要一个解释而已，至于那个解释到底是否确凿，我想我的老板是不会深究的。”

    殷拓水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唐燎欣笑道：“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对于上司的猜度也只是凭经验而已，不过有些事既然无法找到原因我们又何必自寻烦恼呢？这么没有头绪的案件即使对于科长也毫无裨益。”

    殷拓水神情有些犹豫，思索了一番，斟酌的道：“也许我们的人刚下飞机旅途疲劳也可能会有失误出现，我并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想……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明早八点我会给我的上司当然还有院长一个解释的。”

    “好的，那样的话……”

    唐燎欣起身刚欲说告辞的话，前面的通讯员忽然回头道：“异常状况！”

    “什么状况？”桑书伟走到通讯器械前问道。

    “不清楚，所有的频道都突然之间无法联络了，我们专用的超低频频率也无法通信。”通信员道。

    “有这样的怪事？”殷拓水一惊，问道：“那前方各小组都无法联系了吗？”

    “无法联系……”通信员摇头无奈的道，“我们的指挥车的指挥系统现在完全瘫痪中。”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殷拓水大惊的从怀里取出手机，发现处于市中心本应信号满格现在居然无法接收到任何信号，而一旁的无线电视也丧失了本在播放深夜节目的一切信号，他马上对着车外叫道，“费常！”

    一名长相精悍的警员出现在车门口处。

    “你马上去教堂附近我们派遣在那边的各小组处传达命令，发生通讯不畅异常状况，在信号恢复之前各小组就地待命。”殷拓水命令道。

    “是！”名叫费常的警员领命去了。

    车内沉默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燎欣疑惑道。

    “没什么，也许是地球的磁场发生了什么变化，”殷拓水强笑道，“我以前也碰到过这种状况。”

    “哦……”唐燎欣点头的又坐了下来。

    车内又一次沉默中。

    “啊——”

    不过数分钟，远处蓦的传来了一声惨叫。虽声音细微但也听得出便是刚才那个叫“费常”的警员所发。

    “发生什么事？”唐燎欣一惊而起。

    “有意外发生了！”长长的皱纹迅速爬上殷拓水坚毅的脑门，他大力推开了车门，大喝一声，命令临时总部所有警员即刻紧急集合。

    在短短数分钟间，小小广场上集合了三十余名全副武装严阵待命的警员，排为两队，只见殷拓水站在队伍之前，高声道：“出现了紧急状况，原本隔离区范围出现了通讯干扰，目前至少有三队警察约二十人失去了联络，刚才那边发出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那是我派去传达命令的警员，我想可能发生意外了，现在我命令进入一级战斗预备，这里所有人分为二队，警衔最高的人为队长，大家武器上膛，听我命令进入隔离区！”

    “是！”警员们的叫声充满了斗志，毕竟是北京而来精锐的特种勤务部队，临危不乱，果然不同凡响。


    “你找一下左丘，说这次不是开玩笑，让他制高点支援，”吩咐完身旁跟随自己多年的通信员，殷拓水对着众人高声喝道：“列队！出发！”

    “我也去！”

    张恩慈忽然出现在视线内。

    “你不是去休息……”殷拓水惊疑道。

    张恩慈道：“我没有睡着，在酒店的卧室看电视，电视里一下没有了信号，手机也打不通，我就过来了。”

    “会很危险。”殷拓水犹豫道。

    “这也是我的案子！”张恩慈沉声道。

    “这……那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毕竟是检察院派来的人，殷拓水也不能过于强硬。

    看到张恩慈点头，殷拓水回头对车内的唐燎欣道：“唐秘书，我马上要行动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唐燎欣嫣然一笑，道：“我也想和殷科长一起行动。”


    “这个万万不行！”殷拓水连连摇头道，“如果唐秘书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院长交代？”

    唐燎欣笑道：“您放心好了，我只是在远处瞧着，绝不身陷险境，给您添麻烦，再说既然案件有了变化作为当事人杨院长的我自然可以要求进行观察，这样杨院长明天得到的报告将更具说服力，而我刚才好像听说他明天一早将会和崔部长（现任公共安全部部长）通电话，对于您有力的保护措施本来还想多加赞许呢……”

    殷拓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摆了摆手，叹道：“那跟在我的身后，我保护你的周全。”

    唐燎欣走到张恩慈的身旁，挽住了她的手，笑道：“你放心，我们姐妹一定会紧跟着你的。”

    殷拓水忽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

    “有人说一个女人是五百只鸭子，现在我的身后有一千只鸭子，看来今日我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也不知道从北京出发前哪尊佛没有拜？”殷拓水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说道。

    ※※※

    一寸。

    仅仅一寸。

    范文西的刀尖距离那人白色头罩只剩一寸。

    他再也无法刺入。

    因为他已经无法动弹了。


    所有人在这瞬间突然完全停顿住了。

    如同身中定身法一般，全身完全无法动弹。范文西感觉到全身每一块肌肉都无法随着神经控制做任何反应，甚至连脸上的肌肉也无法牵动一丝一毫。

    方才那些四散逃逸的蟑螂虫蚁都爬不出五米都开始原地抖动，然后纷纷从上半身爆开，发出连续不断的低微爆破声。

    透明的力量散布在走廊四周，并非只是走廊，甚至深深渗入水泥上下的泥土中，那人周围好像出现了一个无形但无比强大的结界，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会被其控制，靠近其越近，便越无法抵挡那种绝对的力量。

    赵枫也已经感觉到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流星之于恒星一样的被那白衣人所吸引，有许多无形的双手在拉扯着自己向那个中心移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以“念力”来解释就可以的了，这种力量简直是地狱的主宰才可能具有的魔力，赵枫看到在那人跟前的范文西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虽然看得出精神上在拼命反抗，但是肉体明显已经不属于自己所控制的，全身每个关节每一个不为人所察觉的细微的活动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由于用力挣扎，范文西全身的骨骼关节处发出“喀喀喀”的声响。

    以前数次从那些黑衣蒙面的突击队员口中，赵枫得知了一个名词——“教皇”，这是一个人的绰号吗？也许，但是当那些人言及这个名词的时候其神情就像提及了“上帝”一般，赵枫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那个叫“教皇”的人呢？如今他有些明白了，如果眼前的人就是“教皇”的话，那所有的惧怕都是合情合理的，眼前的人不但会让他的属下惧怕，而且会让所有活着的生物惧怕，这个“教皇”究竟是什么人？

    那白袍人手中的红面古书忽的被翻开。

    “－那－撒－度－西－答－”

    随着那白袍人的手指在书页上缓缓横移，那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范文西背脊猛的一直，嘴中喷出一口鲜血。

    情势极为危急，方才赵枫说要范文西结果自己，除了八成真的绝望以外其实也有心存侥幸的成分，被困在封闭的空间内只会削减作为战斗主力范文西的体力，时间越长对已方越不利，而且那面墙才落下，身在密室中的敌人一定还在附近，而自己跟范文西所交谈的内容页必然一字不差的传到敌人的耳中。如果敌人的目的真的是自己的话，那自己一旦身死对于敌人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在范文西要对自己动手之前敌人必然会出现阻止，那样就能面对面的决胜负了。

    只是有一件事赵枫没有想到，那就是敌人居然如此恐怖，看现今的情势，即使范文西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在这个敌人面前讨得便宜。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赵枫暗自恐慌的忖道，“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这样下去范文西眼见马上就会遭遇不测，他死了我就更加……”

    除了竭力不让自己向那白袍人移动外赵枫真的想做点什么？可是在能力上微不足道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赵枫望见了那人手中的漆红包封的古书。

    赵枫望见了那人翻书的手势。

    以前看到过吗？似曾相识吗？什么？到底是什么？……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赵枫的瞳孔猛的收缩，用尽全力脱口大喊出来。

    “查理杨！！”

    那白衣人一愣，随即低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解开了在胸口的固定斗篷的锁扣，本来就被那种无形的力量鼓动起来的斗篷迅速离开了身躯向上抛扬出去，那人的面貌和身形豁然出现在赵枫和范文西的眼前，身着洁白无暇的白色中山装，戴着一副金丝眼睛，风度非凡，正是数日前忽然光临本市的大人物——查理杨。

    和先前遇到的查理杨相比，今天的他更显得光芒四射，好像具有强烈吸引力的磁铁。原先眼神那种圣洁，雍儒和容忍完全泯灭殆亡，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坚决和狂热。那眼镜之后的能量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揉至粉碎。

    查理杨嘴角一牵，范文西的身躯好像遭受了猛烈的一击，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墙角，查理杨微笑道：“有些本事，怎么知道是我？”

    赵枫镇定自若的道：“我被劫持后脑子不太管用，有些事没有去细想，其实很多缘由应该让我想到‘教皇’就是你了。”

    查理杨笑道：“说来听听。”

    赵枫道：“其一是许多的恰巧，你恰巧在这几天来到这个并不起眼的小城市，然后恰巧接二连三的发生许多恐怖事件，我妈妈被劫持，汤铎被杀，还有对我的追杀，而在你传道的教堂旁恰巧有这么庞大的地下秘密研究所，在我被那些黑衣蒙面人劫持后恰巧到了你的教堂内，我想他们本来的目的地也就是这里吧，只是在进入之前就遭到了特警们的攻击而已，人生中碰到一个恰巧就是极为难得的了，何况这么许多，可见这一系列的事件就算不是你所主使也必然与你相干。”

    查理杨点头道：“还有其二呢？”

    赵枫接着道：“还有就是我在警局被劫持的事，我找桑书伟这件事只有少数警员知道，不可能这么巧就泄漏出去，而桑书伟如果要害我更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法子，这时候我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我曾经跟刘石元通过电话，告诉他我的所在，他说他要去参加你的弥撒，而我说过让他带我向你问好，假设他向你问候之时你很关心的问起我的下落呢？我想那个不知轻重且口没遮拦的胖子十有八九会泄漏我的藏身地，从而给我引来杀身之祸。”

    查理杨点头赞道：“作为当事人，我在你面前的确露出了许多的破绽。”

    “只是有一件事我至今都想不通。”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究竟有什么仇恨？你要杀我父母，逼我到绝境。”赵枫死死盯着查理杨，咬牙道，他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你弄错了，其一，我想你也知道他们不是你真实的父母，我这也不算杀你父母，我只是在做调查工作和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而已，其二，我也没有逼你，你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逼你呢？我只会好好利用你，”查理杨的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道，“我足足想了三年，终于给我找到一个可行的方法来取得我所想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害了这么许多人！”赵枫吼道。

    “无知，愚蠢，愚昧的人类，在神赐予的地球上肆意滋欢，却只求所取不知回报，这样的人类只有毁灭之途，我的信仰告诉我耶稣基督才是唯一的‘弥赛亚’，但是既然他就是弥赛亚，为什么我们的世界仍旧如此不可就药，直到我得到了它，”查理杨轻轻抚摩着手中的红面古书，虔诚而狂热的道，“三千年前有位伟大的‘先知’预言，真正的‘弥赛亚’将在三千年后的今天诞生，这个‘先知’泄漏了人类最大的秘密，被遭以神谴，但是他写下了这本书，这本书让我知道，为什么我以出生就有为所有人恐惧的力量，因为我所拥有得不是人的力量，这是神迹，因为我就是‘弥赛亚’！所以神才会赐予我如此伟大的力量。”

    范文西被顶到了墙角，虽全身不得动弹半点，但仍旧能够说得出话来，他低喘着道：“你也是‘调停者’吧，杀害同志难道不怕你们庞大的组织的的报复吗？”

    查理杨狂笑道：“不错，我是‘调停者’，不过只要能我让我取得那件事物，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只要得到了它，我就能得到永生，所谓神的代行人‘先知’*在我面前都将不值一提，连‘圣贤’也将被我的光辉掩盖而黯然失色，只要我和‘它’溶为一体，今天就将成为神圣的救世主诞生的伟大时刻，今天就将永远成为地球新生的新纪元，我就是初始，我就是终结，除我以外，再没有真神。”

    查理杨的全身似乎蓦的发出金光，双目更是锐利得欲射出电来，神一般的站立在空荡荡的长廊中央，完全令人不敢仰瞻。

    *注：所谓“先知”就是先于事实形成以前便能够得知事实真相和发展的人类，和预言家所不同的是“先知”所得到的预言能力不是来自于自我，而是来自于与“神”的沟通，传达神的旨意，从另一方面说“先知”也就是神的“地上代言人”，既然世界万物都在神的掌握，那人的命运也是如此，所以历史上先知的职责都是带领人类向正确的进化道路上前进，避免走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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