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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碧窗有鬼杀人  深夜鬼谈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Dec 23 13:20:58 2005), 转信




    深夜。 

    宗政明珠已经下山去做李莲花要他做的事了。烛火莹莹中,李莲花一个人对着玉秋
霜放在冰棺中的尸体。本来玉红烛要来的,但发生了些小事需要她处理,如今只有李莲
花一个人点着蜡烛看那具半焦半腐的年轻躯体。 

    “嗳……”李莲花持着烛火对着她看了很久,叹口气,摇了摇头。将一个十七八岁
年轻貌美的女子弄成这般模样,即使他见过许多比这可怕得多的尸体,也觉得这凶手可
恨得很。在玉秋霜房门口,有玉城剑士为他守护,李莲花用他蓝色包裹里的小刀轻轻拨
开玉秋霜腹上的伤口,昨天他从里面挑出了血块,看见了被震断的肠子,今夜不知又想
从中看到什么。 

    窗外漆黑一片,今夜云浓,无星无月,李莲花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玉秋霜的尸体……
铁质的小刀在她身上各处轻轻敲击——对于对医术一窍不通的李莲花来说,除了剖开尸
体的肚子,瞧瞧里面是否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外,他既不会验伤,更不会验尸。小刀不
断地敲着,在冰冻得硬实的躯体上发出轻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李莲花面带微笑,
似乎敲得有趣得很。 

    门外剑士静静地站着,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就在这漆黑一片的深夜中,他
们又听到了那种……断舌的歌声。 

    声音从庭院的大树后传来,但那里并没有人影,歌只唱了两句,随即停了。玉城剑
士面面相觑,一阵清喝抄到树后,庭院中空空无人,两人跃过围墙,往两个方向搜索过
去。李莲花持烛微笑,玉城剑士训练有素,果然名不虚传。此时四面无人,黑夜寂静,
“真是个适合鬼出来吃人的晚上……”他喃喃地念了一句,打了个哈欠,“我还是回房
间躲躲,有点恐怖……”突然背后吹来一阵凉风,一个披头散发的高大影子骤然出现在
门口。这个怪影并没有头,在头的位置上是一撮乱发。凉风吹得李莲花衣袂飘动,他边
喃喃念着“恐怖得很……”,一边小心地把小刀收进包裹,竟不回头,慢慢地从后门走
掉了。 

    他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鬼。 

    长发鬼僵在门口……有那么片刻,它似乎气得全身发抖,顿了一顿,随即便轻悄地
跟在李莲花身后,无声无息地进了宗政明珠住的客房。 

    李莲花回房后,先点起蜡烛,把门窗关好,想了想,又把门窗都锁了起来,好像真
的很怕鬼。门窗全都锁死之后,他舒了一口气,放心地吹灭了蜡烛爬上床去,用被子把
自己严严实实地罩住,开始睡了。 

    过了半个时辰,长发鬼幽然从屋梁飘下——它早在李莲花进门的同时就跟了进来,
掠上屋梁,李莲花慢吞吞地点蜡烛、关窗、锁门——给了它充足的时间隐藏自己。它无
声无息地走到李莲花床边,对着床上罩得严严实实的人提起了一小截寒光闪烁的东西,
接着缓缓地沉下手肘。 

    “云姑娘。”被子里突然冒出了人声,而且说话的人心平气和,没有半分吓人的意
思,那长发鬼听得全身一颤。“宗政公子今夜不在。” 

    长发无头鬼倒退两步,手肘一沉,那寒光闪烁的东西猛地向床上人插了下来,刺入床
板。它收肘回拔,屋里寒光一闪——那东西竟是一支连鞘的匕首。匕首的外鞘卡在床上
,“刷”的一声,长发鬼拔刃出鞘,反手切向李莲花颈项!这一拔一切,动作凌厉敏捷
,绝非庸手。李莲花仍然蒙在被子里,匕首的寒刃堪堪带风划到他颈项,突然被子鼓起
一块,有个不轻不重的力道在长发鬼持匕首的手腕处一敲,那匕首脱手而出,斜飞三尺
,“咚”的一声,钉在门板之上! 

    “啊”——那长发鬼大吃一惊,脱口惊呼,这一声,已显出了女子声气。 

    李莲花的声音透过被子:“云姑娘……”似乎显得有些无奈,“斯文一点。”他就
是不从被窝里钻出来,只躲在里面说话,“宗政公子今夜不在,我有件事和云姑娘商量
。” 

    长发鬼低下了头,突然轻悄地转身,快步往门口走去,正想推开房门逃走,却赫然
发现房门已锁——宗政明珠所住的这间客房,里外两面都可以用金锁锁住,定要用钥匙
才能打开。它蓦然回身,拔起门上的匕首,目光惊恐地看着李莲花——床上那一团貌似
可笑的凸起,在它眼里可怖非常——今夜竟是鬼掉进了人的陷阱之中。只听李莲花柔声
道:“今夜云姑娘想必打扮得不合心意,我就不看你了。”长发鬼一怔,浑身似起了一
阵颤抖,突然扯下乱发,脱下外衣:“你……可以把被子拉下来了。”她冷冷地说,眉
宇间还未脱惊恐的气象,声音有些发颤。 

    李莲花缓缓地把被子拉了下来。在他拉下被子的一瞬间,云娇突然有一种错觉——
那是一张……并不让人感觉到恐惧的温和的脸,可是给她这种错觉的却是——她仿佛曾
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所以不会害怕。在看到李莲花的瞬间,她全身都放松了,背靠着
门板,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无缘无故地滑过脸颊,掉了下来。 

    房里一阵安静,不知为何李莲花没有先开口,云娇突然颤声说:“不是我……” 

    李莲花微微一笑,“我知道。” 

    她全身都软了,顺着门板缓缓坐倒在地:“你……怎么可能知道……” 

    “玉姑娘被人震断肠子,骨骼却未碎,该是被人以劈空掌力击中小腹所至,云姑娘
武功不弱,但并不擅内功。”李莲花以一种愉快的谈天般的语气微笑说:“杀死玉秋霜
的凶手当然不是你,但是……”他顿了一顿,缓缓地道:“玉秋霜是怎么死的,想必云
姑娘很清楚。” 

    云娇的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只听李莲花微笑道:“我想和云姑娘商量的事,就是
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云娇先是缓缓的摇头,既而坚定地摇头。李
莲花慢慢地说:“云姑娘……这很重要。” 

    “今夜我只不过穿了件男人的衣服,你从哪里看出我知道?霜儿她……她本就是被
鬼所杀,死在小棉客栈……与我何干?”云娇胸口起伏,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方才被
李莲花一声“云姑娘”惊扰的情绪渐渐平复,“没有人杀人……从来就没有什么人杀人
……我更没有杀人……”     “是么?”李莲花叹了口气,“从程云鹤告诉我碧窗有鬼
杀人一事,我就知道云姑娘脱不了干系,昨日在这里看到鬼影,听到鬼歌,更加证实了
这事。” 


    “胡说八道……”云娇脸色苍白,“你只不过听了夫人胡说,她一向不喜欢我……
” 

    李莲花看着她,叹了第二口气:“云姑娘,你忘了?从小棉客栈到玉城,程云鹤逃
亡江湖,玉城主下令追杀,鸡犬不留,当夜在客栈的剑士又全都被玉城主逼杀殆尽,惟
一‘可以’活下来的人,只有你一个。”他缓缓抬起视线,看着云娇的眼睛,“碧窗鬼
影,从小棉客栈到玉城客房都曾出现,在这两个地方都待过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那又如何?”云娇死死咬着嘴唇,“是鬼……鬼的话,也可以的,我没有杀她。
” 

    李莲花看着她展颜微笑,似乎很能理解她这种挣扎抵抗,“是鬼的话,不会骗人。
” 

    云娇的脸色瞬间死白——“骗……人……” 

    “碧窗有鬼杀人一事,最离奇的不过是玉秋霜的尸体突然出现在程云鹤的货箱中,
鹤行镖行虽然不是高手云集,却以信用扬名江湖,颇受敬重。”李莲花温言道:“程云
鹤是不会骗人的,他说货箱没有人碰过,那就是没有人碰过。在装满贵重珠宝、从来没
有别人碰过的箱中突然出现玉秋霜的尸体,听起来是件无法解释的事,但其实很简单,
”他对着云娇微笑,“只要想通一点就知道玉秋霜是怎么进货箱的。” 

    云娇在脸色变得死白之后,刚才强硬的气势渐渐软了:“哪一点?” 

    “程云鹤是老实人,并不表示人人都是老实人。”李莲花保持着平静而愉快的微笑
,“程云鹤不会骗人,云姑娘却是会骗人的,只要想通这一点,其实这件事并不奇怪。
” 

    云娇闭嘴了,默默听着,只听李莲花继续说下去:“鹤行镖行的人并不知道当夜玉
秋霜在小棉客栈,他们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是么?”云娇僵硬地点了点头。“当
夜在场的玉城剑士护送玉秋霜回玉城之后,也已经全都死了,是么?”李莲花又问,云
娇又点了点头。“那么,其实程云鹤并不了解玉秋霜当夜的情况,玉城剑士以训练有素
闻名,玉秋霜突然死去,他们也不会对旁人讲诉当晚的情况。根据玉秋霜的尸体在半月
之内就被送回昆仑山计算,他们一定是日夜兼程立刻赶回了。可惜的是一回城就因为玉
城主发狂一事而全部死去——”李莲花缓缓地说,“那么,江湖上所传,程云鹤得知的
关于当夜玉秋霜究竟是死是活、在还是不在,都是由她的闺中密友,云姑娘你说的,证
人也只有你一人。那如果云姑娘在说谎呢?”他的眼睛看着云娇的眼睛,“那天晚上,
玉秋霜究竟如何,有谁知道?” 

    云娇不答,好像整个人已经痴了。 

    “如果你在说谎,那么事情显而易见——玉秋霜一开始就在程云鹤的货箱内。”李
莲花一字一字地说,语气中并没有半丝波澜,“既然箱子没有被换过,也没有人碰过,
那么箱子就是原来的箱子,只不过在那天晚上发现了尸体而已,这样一来整件事便一点
都不奇怪了。” 

    “我要是没有骗人呢?”她低声问。 

    “那就是世上真的有鬼。”他回答,“我怕鬼,所以我不信。” 

    “她……不可能在程云鹤的货箱里的,她根本不认识他……”云娇无力地说。 

    “她不过是被托给程云鹤的十六箱货物中的一箱。”李莲花说,“镖主本是来自玉
城,玉秋霜人在箱里毫不稀奇。” 

    “你怎么知道镖主来自玉城?”云娇突然脱口失声问,脸上流露出极其惊骇的表情
——如果说其他的事可以用推论和猜测解释,但这件事怎么可能凭空猜出? 

    她这一声尖叫,无疑确定了镖主来自玉城。李莲花一笑:“昆仑山出产白玉,山上
的石头多是砾石,中间夹带玉石矿脉。玉城建在玉矿之上、冰川之旁,城内的石头更与
别处不同。用来压箱底的石头和玉城主花园里的石头一模一样,十六箱货物中十箱装满
了金银珠玉,若不是玉城托镖,难道是皇帝托镖不成?” 

    “那……”她咬住了嘴唇,失色的唇在颤抖。 

    “玉城富可敌国,或者是太富可敌国了些。”李莲花很温柔地看着她,“十箱珠宝
即使对于高官富豪来说,也实在是太多。我不知道托镖之人是谁,但那不重要,”他缓
缓地说,“重要的是——这批红货来自玉城、玉城不可能不知、玉秋霜之事你说了谎,
还有和你一起出现的碧窗鬼影——那些萤火虫……云姑娘,那不是鬼,鬼不必假扮鬼火
——和鬼自己。” 

    云娇低头看自己穿的一身黑衣和掷在地上的一蓬乱发,眼泪突然又一滴滴掉了下来
。 

    “玉秋霜不是你杀的,你在替谁遮掩,为谁装神弄鬼?”李莲花笑问道,“其实只
要明白玉秋霜并不一定死在小棉客栈,就很容易知道你在为谁遮掩,但是我希望云姑娘
不要因此决意顶罪。”云娇缓缓低头:“你既然这么聪明,什么事都能看破……你去抓
住凶手就好。”李莲花摇了摇头:“自玉秋霜死后所有装神弄鬼的事都是云姑娘在做,
不是么?包括今夜杀李莲花,都是云姑娘亲自来,你想要保护的人并没有打算和云姑娘
一起涉险,你明白吗?” 

    李莲花的眼神和语气都很温和,那是一种非常内敛的和气,他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
思。云娇怔怔地看着他。她一直觉得这个时候的李莲花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
是怎么可能见过他呢?又或者只是曾经经历过相似的侃侃而谈,以至于她并没有感受到
太深的恐惧。“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她喃喃地说,“我当然明白……可是
我……可是我……” 

    “你愿意替它死?”李莲花问。 

    云娇泪珠盈然:“我不知道,也许是。” 

    李莲花凝视着她,看了好一阵子,喃喃地道:“玉城财宝,果然害人不浅。我很困
了——”他突然把被子拉上盖住头脸,“夜深了,姑娘也该回去了。” 

    云娇愕然,他把她锁在房里说了半天,看破她装神弄鬼,不把她擒住交给玉红烛,
却下逐客令?顿了一顿,她尴尬道,“门……锁了。” 

    李莲花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啊?锁了,但是没关啊。” 

    没关?她愕然看着锁死的大门——果然金锁锁得整整齐齐,门缝间上中下三条门闩
却都没插上,锁的另一头根本没扣在门板上,门只是虚掩而已。一时间云娇不知该惊、
该怒、还是该哭该笑,她怔怔地推开门,行尸走肉般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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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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