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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雨黑渊绿夕阳第一卷(幽冥路)第二章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y  1 18:33:10 2005), 转信

 二、穴神老大

  近些天里,王庄坟群周围,常有可疑人影转悠。有些坟墓,甚至有被探过的小洞。王庄距刘庄不远,虽说两村行业不同,但王庄的老人们,都多少知道一些盗墓知识。他们一看就知道,那些小洞以及若隐若现的白线,是探墓后的标记。

  但凡盗墓者,通常都要先探墓,以确定墓的年代、大小、价值,若探得可能是有价值的墓,则要先探明挖掘方位,然后留下记号,择好时机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中将墓掘开,盗走墓内陪葬品。

  这种事当然只能是刘庄人干的。刘庄世代以盗墓为生,虽秉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然而一旦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时,莫说是旁人的坟墓了,就是自己的祖坟,也会照挖不误,不皱眉头。

  所以消息一经确认,王庄村民们,立刻破天慌地推选出代表,相聚于香火场中,共商应对之策。并订立下新的村规民约:

  一、组成一支巡逻队,夜夜守侯。

  二、加强“外打”力量,加强警惕、时刻备战。报警钟声一旦响起,“外打”人员必须在十分钟内穿衣出门,赶赴大香火场前听候命令。

  三、除“外打”、“巡逻队”外,再成立一支“对外自卫团”,由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历届村长、大队书记、每一支的长子以及本村名人,组成议事团,共同领导“对外自卫团”。

  四、择优秀人员对刘庄田地进行破坏,并趁机取走刘庄的牲畜、农具等物,回归后全村分配。

  五、证实为刘庄人干的后,是哪一支的,就把该支的祖坟挖掉,对于参与盗墓的人,绝不留情,抢光其财产,回归后全村人平分。

  六、为使势力增强,家家户户都必须出钱购买鸟枪或猎枪,家境困难者,由村里给予补充开支。枪支系王庄武装,不得用于族内争斗,只可用于对外械斗。

  七、对外械斗者,无论发生在何时何地,只要一经发现有本村人受欺侮,在场村民均不得袖手旁观,否则,一经发现并确认,开始其王庄居留权甚至没收其财产、宅基地……

  八、倘因械斗而伤亡者,按公伤处理,对其家属予以钱财补充,其家里的田地由村中指派劳力负责耕种抢收。医疗费用,由村民集资尝付,村里那出一部分。

  “你们也有份。”

  王铁看着目瞪口呆的王甲王木说:“虽说你们在外,是有工作的城里人,不过,说啥也只在县里,说啥也是王庄出来的。象你们俩,是不不会强迫你们买枪的。不过,必须遵守第七条。这也就是今天你们俩受欺侮大家为啥都出动的原因。村里的父老乡亲们,不把你们当外人,你们呢,也不要总以为自己已经不是村里人了,对不对?”

  “对对对”王木笑呵呵地连连应承着。

  王铁兴奋地看着王甲王木,“——咱王庄啥时候人心齐过?啥时候在大葬山下称过霸?过去的日子,都过去了,从今往后,王庄人就会拧成一股绳,成为大葬山下一霸!”他压低了声音,露出神秘而得意的笑容,“想想看,往后这大葬山发了,越来越热闹了,王庄人要是还不抱成团,还怎么能在大葬山下立足?更别说控制旅游业了。靠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咱们人心齐了,将来就成立个大葬山旅游团,成立个王庄经贸集团,那时候,大邱庄算个球!”

  入夜,王庄议事团数十人,把王甲王木二人请到大香火场,在数十尊神像间的空地上,手捧青瓷碗,碗里是自制的米酒,地上也有一只只青瓷碗,其内盛放着用花生,豆腐,粉条、青菜做成的大杂烩,每只碗的菜上,覆盖着一片大肥肉。香火场有专职的大师傅,跑堂伺候。成立“王庄自卫团”后的第一场自卫胜利庆功宴,就这么简单而又隆重的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刘庄祠堂内,灯火通明,刘庄的议事者,开始商量着复仇计划。

  本村的“寻牛队”刘赖分队,一举覆灭,均被送入县医院抢救,对刘庄人而言,不谓是奇耻大辱!

  这个仇,是不能不抱的!

  刘赖的叔伯大哥,刘庄的第一号名人刘大赖慷慨陈词,义愤填膺:

  “这几天,咱村丢了八头牛、四匹马,八只将要出栏的大肥猪,五匹健骡,两头老驴,十余只大黄狗,甚至还有一只狼犬!农具的失踪,更是难以计量,闹的户户紧张,家家自危,附近的村子里,最穷的是王庄,离咱村最近的也是王庄,前些日子去问胡家庄的胡天胡地两个老神仙,他们不是让咱们找王庄吗?”

  停了一下,接道:

  “本来,咱们都不信!可今儿个,咱们不能不信了!王庄的人——穷疯了!要惹事!咱刘庄咋能怕他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响应者却很少。一个老人道:“咱村的壮劳力,都出外做‘工’了,村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的,王庄人不兴出去谋生,壮劳力都在村里,要面对面地打,难哪!”

  “不对!咱村家家养狼狗,上百条狼狗加上几十个壮劳力,斗不过王庄?——还邪了!咱村有的是钱!到县里或者市里去请保安公司的人来,还斗不过他们?”刘大赖大声反驳。

  另一个老人摇摇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有钱的人在平常比没钱的人占优势,可要是拼命,就不行了。老一辈里,蒋介石为啥斗不过咱毛主席?就因为老蒋有钱,咱毛主席没钱。没钱的人哪次闹革命,不是把有钱的人的命给革掉?要不咱无产阶级还咋去统治资产阶级?王庄的人可以不在乎命,咱庄上的有几个不怕死的?请保安公司的话,第一,人家知道是这么回事,谁会来?第二,能来多久?俩村子一发生械斗,那可就结下了世仇,想在十年八年里化清,太难了。就凭咱们这几个钱?请他们还不如多养几百条大狼狗划算。再者说了,冤仇易结不易解,和王庄人结仇,谁给咱们看风水?王庄穷归穷,得人心哪!老辈子有句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你看上到县长乡长,下到普通老百姓,谁不得用到他们?谁不想找个合适的风水地?咱村呢?哪个不被暗里骂?要不是咱村是个致富典型,能在面子上给他们长长光,早把咱村的人给抓完了。要叫我说,还是先找王庄人问问,到底咋个回事,好赖咱村给他们的钱最多,和咱们结下了仇,他们也难过。”

  “那——咱村的东西就白丢了?人就白伤了?现在还不知个死活,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村里不给做主,日后还能指靠谁?刘庄人不是走到哪里都挨欺负?”刘大赖提高了嗓门,“老少爷们!我刘大赖没人敢惹,你们哪一个敢象我刘大赖一样拍着胸脯到处走?”他咚咚咚的拍着自己胸膛,吼道:“王铁那孙子,交给我来办,还不行吗?”

  村长终于发话了。

  “不是怕他们。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这些天里,我一直在想,咱们要报仇,也只能用咱刘庄的特长。我寻思着,王庄人现在越来越富,在外面惹事打架的也越来越多,以前可不是这样啊。听老一辈子人说,王庄几百年了都一直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怎么捏,也就这几年才开始变的。我想着,这会不会和他们的风水有关系?他们会看风水,就不会不为自己考虑,三十年合东三十年合西的,他们的气数到了,就会改变。想想看,能不能从这上面考虑?”

  “对对!挖他们祖坟!断他们龙脉!”

  “对对!就这个理,比啥都强!”

  “也不是这个理。”村支书说:“挖祖坟容易,可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人不知道挖坟是咱庄的特长?咱乡里的规矩,你打死个十几个人的,都好说,挖了人家的祖坟,可不就是三言两语能罢休的。那时候,王庄还不得把咱村给铲平了?咱村也从不在这十里八乡的挖别人的坟,就算是本市,也很少动。要去,就越远越好。要挖了人家的祖坟再出来命案,告哪儿都是个输。不如另想法子。”

  村长皱眉道:“依你说咋办?挖坟是咱村的特长,专家去干的话,半时辰两座,不但破坏了他们的运势,还能让他们看不出来,他们凭啥找咱们。”

  “可他们都是半仙,会算。一算就算出来了。”

  “屁!能算出他们自己都干这一行了。”

  “对了!”刘大赖一拍腿,“咱找人砸了他们的大香火场,那香火场是他们村的重地,村长不说还想不起来,大家想想看,是不是这个大香火场起来后王庄才大变的?”

  “咦?不错!”“对对!就是!”一众纷纷点头。

  刘大赖得意了。“砸了大香火场,坏了他们运势,比挖祖坟省力省事,还不用咱们内自己动手,花钱请人做就可以了。他们没凭没据的,也找不到咱们王庄的头上去。”

  这计策太合乎民心了,响应声蜂起,村支书却再次摇头。“大香火场,时刻有人,王庄里最空的时候也有老少上百个,谁肯接这笔生意?再说,场里的主神像是主席总理啊!砸了其他的神像不要紧,砸主席和总理的神像?——你个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我日你老娘!”

  一顿臭骂。

  一片轰笑。

  刘大赖黑着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说咋办?不日我娘哪来的我?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咋就这么个没分寸呢?想咋日你就咋日的说出来也不怕个丢脸?回家俺娘不让你跪床头才怪!”

  一席话,笑声更响。

  这一对混帐父子,也从此成为笑料。

  笑声渐停,商议也渐趋一致:

  一、报复一部分人,寻找事主;

  二、延缓数日,等待时机;

  三、寻根溯源,分头堵漏。

  这才是真正的好计策,刘庄人分头准备。

  但刘庄人却没想到:

  ——就在他们商议撅人祖坟时,正有数人趁月黑风高之夜,在刘庄坟群上幽灵亦似的出没着。

  世间的任何职业,都有高下之分。

  “盗墓”也不例外。

  世间的任何一种犯罪形式,都令人深恶痛绝。

  “盗墓”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从事职业的原因,自然都是为了生存。人们往往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出诸种卑劣之事,但把痛苦建立于旁人身上,仅仅是为了自己活地更好的“卑鄙无耻”,却是一种“无可救药”。

  其实,严格说来,凡从事“职业”而求生的人们,都在把痛苦加诸于旁人身上。无论是何种不为人们赞赏的正当职业,或是虽为人们赞赏却非正当途径工作的职业,都必须建立于痛苦之上。

  但刘庄坟群上出没的人,是以“盗墓”为业的人。一如世间任何一种行业都有“正宗”与非正宗的区别一样,这些人,是正宗中的正宗。

  但凡偷盗,均隶属于“君子门”。君子门下,三十六业九十八法,盗墓业挤身于第十位。

  在这些人看来,他们从事的“工作”,其实是最高尚、最仁义正直的。君子门下的三十六业九十八法中,也惟有他们这行不会使人们痛苦于现实。

  他们偷盗的是死人之物。

  而他们禀行的原则是:

  ——人,生于尘,归于土。生者为尘世间一微尘,死者已不再隶属于尘世。

  ——既如此,人一旦死去,便无所谓祖宗亲情,血缘关系,就不再与任何尘世间有关的事物有关联。

  ——所以,盗死人的东西,其实是从死神手中,从另一个世界中,得到尘世间应得的东西。

  ——医师,从死神手中抢夺人命,被人赞赏且尊敬;盗墓者由死神手中抢夺金钱以自救,为何要被人唾骂?

  ——难道人们只能欣赏那些被人救或以有尝形式去救人的人们,而必须否认那些有自救精神的人么?若是这样,人们为什么还要教导人:能真正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呢?

  ——被人救,等于欠下了一笔难以偿还的人情贷款,而自救却是人类求生中所必要的、必须的,必然的。为何人们竟宁愿拖欠一笔人情贷款且永世也无法偿还,而不肯做个清正廉明、无牵无挂的人呢?

  ——难道人类所标榜的正义,其实都是虚伪么?难道人类天生要自私自利、以为这是我的那是我的而不肯学习大公无私的精神、正视人不过是宇宙间的一分子?为何人们一定/宁可,原谅那些大小强盗们从你手中夺取许多,而不肯原谅这类与另一个世界做殊死竞争,有着大无畏勇士精神的人呢?

  他们既然有着自己的一套世界观、辨证法,当然就不认为自己所做有何不对。在他们看来,之所以选择夜深人静时开始与死神竞争,是因这世上虚伪的人毕竟太多,自私自利的人太多主宰世界的也正是那些人,他们也就只能在权利下低头,搞点地下工作。向现实低头。

  能挤身于君子门盗墓业的人,无疑都是这一行的真正高手。在这些人看来,刘庄的盗墓者,简直就是一堆垃圾,一堆报废了数十万年的机器零件。

  刘庄人虽是代代承传的盗墓者,但他们属于那类见人吃肉不喝汤就绝不喝汤的人,属于单纯的模仿,对位居君子门第十位的盗墓野之博大精神,根本难知一二

君子门下盗墓业,必须先学习天文、地理,做到望天知时,望星知地;然后再练习胆量,要求面对任何突发性事件,都不能失去理智,遭遇任何惊心动魄的场面都不能惊慌失措。接着,再学习全套六十种盗墓器具的使用方法,做到熟练运用,灵活掌握。然后,是速度上的要求。

  以挖土洞而言,向下直挖十米时,无论遇到何等坚硬的土地,都不能够超过半小时。洞的大小,可容自己出入,不得多挖少挖,也不得挖的太大浪费体力。

  最后,才能学习掘墓知识。

  在这一阶段,“师傅”会领你游历各类墓群,要求你熟悉掌握墓的外在形式,各地风俗上的大体建筑方式,判断墓的深度、大小、方位。与此同时,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学习在各种土质下挖掘直洞、斜洞、容身洞、疑敌洞,曲洞、伪洞、封口洞,学习各类洞穴的作用、原理,如何在最佳方位最短时间内通到你的目的地,找到你要找的物品。

  达到此一水平,你才能算一名普通弟子,可以单独外出盗墓,但绝不能自称属于君子门。

  要想成为君子门中人,必须学会盗古墓、大墓、陵墓,而这种墓里,通常都有至人死命的机关。欲入君子门,必须学会判别各式各时的机关,新兴机关。对古代的机关,应能找出其中枢点,学会破坏、恢复、停止;同时,应对砂墓、石墓、土墓、水墓、养尸墓、养蚁兽邪怪墓、游移墓等墓地特征学会判别,掌握其基本常识,可盗三等墓。

  此时,你才可以正式出师,带徒,但你所带徒儿,通常难入君子门,因你本人尚未达到“帮工”级别。

  想达到“帮工”级别,须对古墓、大墓、陵墓的各类机关有深刻认识,对各类单项机关“能破能设”,对各类多种机关应有深刻的认识。对多项机关中的“连环机关”应有初步印象,做到能退。

  连环机关,顾名思义,是动一个而引发其余机关的多种机关的总称,特点是环环相扣,只能破而不能毁,不能寻其机关点使其停止。

  能辨别七种连环机关者,可成为“帮工”,所带弟子,可进君子门。

  “帮工”之上,为“大师傅”。

  大师傅须能识别三十种以上的连环机关,对连环机关中最难应付的“移宫机关”以及“迷宫机关”应能够大体分辨,大体确认“幽冥机关”是否存在。

  对君子门盗墓业而言,“大师傅”是最高级别,当世已无人能达到此一级别。

  所谓“幽冥机关”,其实只是盗墓业的传说而已。意指此一机关就是“死神”的代名词。它的特点是不但综合了各类连环机关,且附有决不虚假的咒文。(据说埃及金字塔内就有这种性质的机关。)

  君子门盗墓业代代相传:如遇幽冥,有死无生。

  它设于各凶险机关的最后所在,价值中心附近,此时距目标已触手可及,但咒文所在,若不速退,就会引发灾难。传说中,设置幽冥机关的墓地,金银财宝并不多,甚至任何陪葬品都没有。皆因设置该机关的,大多是盗墓业的宗师级人物或不世奇才,他们绝不会为帝王服务,而是为了自身的某种目的,或者为了保护自己的“至爱”而设,警告后世弟子不得妄自踏入,倘若后世弟子见之即退,在退到一定范围后,被破坏乃至被毁坏的连环机关,会自动修复,并有部分财物相赠,但若后世弟子执迷不悟,贪心难填时,妄图打开幽冥机关就只有一种结局:比死还可怕!

  至于有多可怕,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比死还可怕,却无人能知晓。

  那只因君子门盗墓业的一切知识,都是代代口传,根本就无人见过幽冥机关,便是连环机关也鲜有听闻。

  如若一见咒文即认定是幽冥机关的话,大多数古墓,大墓、陵墓,都附有震墓文和咒文,岂非幽冥四现?

  在刘庄坟群上出没的,有六个人。

  这是君子门盗墓业的一名年轻帮工,带领着五名弟子,传授该门知识。

  这是位盗墓业中的不世奇才,虽位列“帮工”级别,其真实本领,却绝对可以和“大师傅”相媲美。他年仅三十余岁,个头瘦高,肤色黝黑,面无表情,终年难见笑容,在风水之乡江西,有着业内人无所不知的名声,却仅知他号称“老大”而不知其真实姓名。

  五名弟子,个头都在一米七以下,大弟子小铲,五官扁平,鼻子小的可怜,脑袋也扁平,就如同一只塑料铲子般,令人耽心会随时折断。

  二弟子小刀,一张大众脸,那双手却平板瘦长,宛若两柄快刀般。

  三弟子独眼,当然只有一只眼睛,这只眼睛看上去也不象真的,竟泛出死灰之色,眼珠子几乎不见滚动,没有任何光彩,但若有人敢与他对视时,就会强烈地感受到,那只死灰色的独眼,竟似个山精树妖一般,令人由心底里生出胆怯之意来。

  四弟子二狗,外观极易让人联想到一只狼狗,他笑起来象狼,不笑时象狗,但无论笑或不笑,那双眼都如同月色下的荧火,森冷幽绿,白天还不算明显,一到夜里,便和荒郊的野狼没什么区别了。与独眼比,二狗的眼睛更令人胆怯而畏惧。

  五名弟子中,生相唯一和善的,是小胖。他长得圆圆胖胖,显得十分可爱,看过其他几个人后再看小胖,顿觉他是天下第一可爱人;可是若先看他再看其他几个时,顿觉天下之大,弱肉强食之残酷竟是如此可悲。

  六个人抵达刘庄坟群后,老大便选择了一个最高最大的坟墓坐在最上端,一动不动。惨白的月色下,他就象长在坟上的一枚铁钉,即使走到了近前,也难以想象那竟会是个人。

  五名弟子,分头行动,各择一方,由近及远,总是先在坟正面的石碑前站立片刻,然后饶坟一周,再回到碑前仰头望天,接着伏地贴耳,聆听片刻,有时立刻移向其他坟,有时则再饶一周,在不同的方位或站或蹲片刻,有时甚至抓起一把碎土,用手捏的更碎或取出一点放在口中品尝。

  若是无碑之坟,则先看坟墓的动向,望远方地势的起伏,观近处景物大形,然后择一处为正面,饶坟、望天、伏听、拍地……

  五人动作,步骤,大体相同,其行动的迅速及隐秘,也出奇的一致。时隐时伏,宛若幽灵一般,远远看去,纵有所觉,再定睛细望时,也会怀疑自己的眼花。

  刘庄坟群,共二百余座,五个人竟在一个时辰内巡视完毕,回到了大体居中的最大的坟前。

  老大起身,走下。他走路的方式,象幽灵般无声无息。走到坟前的青石碑前,坐下。他一旦坐了下来,离得稍远一些,便觉青石碑上的字迹班驳了些而根本不会发现,在青石碑前居然已经坐下了一个人。

  “看完了?”

  五人点头。

  “二狗。”老大说。

  二狗道:“我察看了五十座,十座是清朝雍正年间的,据碑文记载,可认定有一定价值,但葬法普通,估计不会有太多陪葬品。其八座为土坟,其地底水流,由大葬山而来,系细微支流,土质干燥,墓主骨骺犹在,衣物腐烂程度不大;两座养蚁地,棺木尸体均已不在。另,在其余四十座中,有数座采用水泥大理石等建筑材料封闭,是刘庄当代大户,其内或者会有陪葬品。”

  老大点点头,“独眼。”

  独眼道:“我查了七十座,有二十座为明末至清乾隆年间的,据估测为刘庄祖坟积聚场所,有金玉陪葬品。其余的有四座为衣冠冢,其地底水流分支护卫,土质干燥无养纹地,但其中一座近年衣冠冢却隐含样鼠之象,估计已经为地鼠所占。”

  “小刀。”

  小刀道:“六十二座,六十座小,无标志无碑,葬法采用了‘甲子术’,应是刘庄祖先的庄内庄客,不会有价值,但对刘庄的风水很有用。两座是砂墓,无法盗。”

  “小胖。”

  小胖露出谦卑的笑容。“师傅,我看了三十个,也不知对不对。——因为地下水流的缘故,都已经为水占据;坟墓周围植物生长情况可知,大约再过不到十年,这些坟墓就只能叫土堆了。”

  老大转向小铲。小铲道:“我只看了十五座。其中五座和小胖重复,另十座遥呼山势,与王庄坟墓走向脉络相同,幕主都是王庄嫁来的女性,隶属于移尸墓。”

  老大站了起来,一指所处之坟:“看看这一座。”

  五名弟子闻言而行,各取随身器械,探洞取土,仔细观察且品尝,伏地倾听,以掌击地,仰望夜色,返身阅读碑文,冥想,再重复进行。半小时后,才纷纷返回到碑前。

  “看出了什么?”老大问。

  “碑文上说,这是明天顺年间的,但坟质为明正德年间才对。地底无任何迹象,连衣冠冢也算不上,估测是座移坟,墓主已经迁移或者根本不在此处埋葬。”二狗说道。

  独眼接着道:“应该是座移坟,但音质显示,其内有少量瓷器,假如真是明正德年间,该有极大价值。”

  小刀摇头,“碑文为男性,出家为僧,无妻儿子女,但墓主是女性,墓下十七米处有泉眼,若墓主沉入水流,就会造成移坟的假象,依水流而定,应该有个更胆大的设想:即墓主极其年轻,葬的时间上有重复,其近年的墓主,应在西南方向约七里处可找到尸骸。”

  小胖插口:“找不到。水流西行一里后断脉,那里是养蚁地,什么也留不住。”

  老大望向了小铲。

  小铲沉思片刻,道:

  “此坟遥呼大葬山山势,为‘结穴’所在,但因隶属‘分龙’之故,因此只能是‘小结’,构不成大气势。再因地水旁移,构成风水术中的‘二十四凶’之‘边死边活’,所以才会有移坟之假象。……其实墓主早已骨骸散尽,无物留存。至于地下有瓷器之音,应为地泉旁‘穴神’所发,其形状,该是一方石碑。若将此碑取出,‘地穴’便不存在,刘庄也因此可出盗墓奇才,纵无师承,也可凭自悟而媲美于我们几个。若得传授,更是前途无量。”

  一席话,说得老大脸上居然也有了笑容。他微笑道:

  “你们几人,各有道理,均可出师。但五人中也惟有小铲判别出了地底之物。将来前途,不在我下。小铲,你再看看,‘穴神’何在?”

  小铲应了一声,深吸气,边走边吸,终于匍匐于地,用那小的可怜的鼻子嗅着地气,待回到石碑前时,面色上竟是无比的惊讶,看来十分迷茫。

  老大道:“可看出?”

  小铲惭愧道:“看不出来。”

  老大问:“你看出了什么?”

  小铲道:“我……”

  “有什么,就说什么。”老大语含鼓励。

  “恩……,依常例,既为疑坟疑穴,断无穴神之理,但我看来看去,却总觉穴神就在——难道就是这方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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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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