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雨黑渊绿夕阳第二卷(幽冥路)第三章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y  1 18:44:40 2005), 转信

  二、绝境中的另一种恐怖

  哭声凄惨,阿丁很快就醒了。韦依依抽泣着,哽咽着:“他们都跑了……没人等我……帮我……我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一点光……”

  “把我……拉……拉起来……”阿丁虚弱万分。

  韦依依把阿丁拉了上来,仍绝望地哭着,抱紧了阿丁几近赤裸的身躯,她把阿丁紧紧地抱在怀中,丰满温暖的乳房紧贴在阿丁的脸上,但那却是一种窒息般的温柔。阿丁拼命把头挣了挣,才总算得到了一丝新鲜空气。他用麻木的手拍拍把他抱在怀里的人的后背虽然从声音中听出是韦依依,却不敢肯定。他颤抖着从背包小袋里取出了打火机,“能……能……看见……”擦了一下,火石带出一溜火花,打火机却没有燃亮。

  韦依依颤抖着抓住了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燃亮了火光。

  “火!……火!”她颤栗着,颤栗如初夜的爱恋,如痴如醉地盯着这突然见到的希望之火,疯亦似地拥紧了阿丁,雨点般的吻,落在了阿丁丑陋至极的脸上,吻在了阿丁的唇上。

  热吻。

  阿丁呆了,痴了,世间的一切都被抛在了九霄云外。

  ──如果男人也有初吻的话,阿丁的初吻,也就这么从此荡然无存。

  然而,也就在他隐隐知道如何接吻时,韦依依却突然惊叫一声,尖叫着一把推开阿丁,见鬼般地指着他,“……是……是你……”她的声音依然在颤抖着,但她的表情却忽然变得又惊又气又怒又羞又悔,更多的则是厌恶。

  她一巴掌删在阿丁的脸上。

  劈手夺过打火机,一眼瞥见那条斜斜向下的甬道,毫不迟疑地踏去,尖叫一声,滑了下去。火光也在尖叫的同时灭了。

  尖叫声阵阵,声音渐不可闻。

  或许──她会因此而安全?

  而她的那一推,也推得阿丁倒在了甬道的边缘。阿丁吃力地想稳住身体,想抓住什么,想重新爬起,可是光滑的甬道所产生的滑力,却根本不是早已没有了任何气力的阿丁所能抗拒的。

  他也滑了下去。

  但这一次,却在滑到“平台”后撞到再下一层的甬道,滑动的速度也加快,一级级、一层层,也不知究竟有过多少次转折,光滑的甬道变成了螺旋型的滑道,他的速度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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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照到了这半人高的低落地带,其下依然是斜斜向下的通路,通路的尽头隐约可见更往下的甬道。

  “怎么办?”“不知道。”“下去吗?”“下去吧。”

  许芳芳燃亮了打火机。片刻后再点燃,仝蓉先慢慢下去,接住背包;许芳芳抱住杜留的双掖,让他慢慢坐到地上,双脚伸下;黄紫兰跃下去,接住杜留双腿,抱在怀中;仝蓉拦在黄紫兰身后,以免收势不住而摔倒。

  三女合力,终于顺利地运下了杜留。

  许芳芳也跳下来。

  远远的,似乎又传来了震动的声音,就仿佛死神始终在追逐着他们──所走过的落,均要陷落般。

  打火机映照下,面前是一片晶莹,象个冰的世界,一点的火光,就映得一片亮堂。杜留一阵胆寒,哆嗦一下,“这是通到哪儿的?”

  “不知道。传说中大葬山山腹中空,是天神死亡后由神仙们修建的。现在看来,还真有点象。”许芳芳喘息着,或许是因为一直在照顾杜留,她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想了想,接道:“以前,很早的从前,肯定有人进来并出去过,否则也不会有这个传说留下来。……或许它会通到山脚?从山脚的某个地方出去?”

  “可是,我听说大葬山下还有许多的地下溶洞,如果它是通向地下溶洞的呢?甚至,它通行了千五百米至千八百米之下的古潜山石油带呢?──咱们是在求生还是在求死?”黄紫兰问。

  仝蓉低下头,忽然看见了地下的血迹、甬道口落下的长短不一的头发,地上的水渍,“他们……下去了。只有这一条路。”

  杜留低头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既然已经无所谓祸福了,那就和大家聚到一起吧。”他看看三人,“……我的意思是下去。也许咱们能由此发现了一处美景胜地,名留地方史册也说不准。”叹息一声,“……经历了这场事,等大伙冷静下来了,就会知道团结的重要性了吧。”

  黄紫兰的面色稍有不快。

  ──对这个即“会说话”又挑不出“毛病”的人,她也只能从心底深处有所警惕。

  “松开我吧。”杜留望向那条光滑的甬道,“我可以抱紧双膝,仰躺着滑下去。你们不太方便照顾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哦,对了,背包一定要带好,千万不能失落,万一在下面困上几天,没有吃的、喝的,可不行。”

  许芳芳熄灭打火机,塞进口袋里。她身穿一身牛仔衣,是十二个女性中唯一的服饰严谨者。黑暗中,黄紫兰的心情突然没来由的一阵阵恐惧与沉重,仝蓉也觉阵阵的阴寒直涌心间。两人无声地束紧了长发,整好衣饰。打火机灭了。许芳芳说道:“我先下了。”滑了下去。尖叫一声,“通!”撞到了什么,停了两秒,“──没事儿!”她叫着,燃亮了打火机,“下面还是!……恩,象楼梯,看来真是个人工通道。──喂!把背包滑下来吧,我接着!”

  背包滑下去了,许芳芳熄灭打火机。

  杜留仰躺着,背部着地,滑了下去,仝蓉和黄紫兰也一起滑了下去。

  火光再亮,这是个可容纳十数人战立的小平台,杜留拣起了一只烟头,看了看,“──是阿丁来过了。咦?”诧异地望向地面。火光映照下,透明岩面下的黄金、紫水晶、夜明珠都显得份外动人。四人探头而望,一起念道:

  “黄-泉-道。”

  ──黄泉道?

  通向地狱的黄泉道。

  四个人都沉默了。沉默了也不知有多久,黄紫兰微笑着打破了寂静:“我忽然想到了‘咕咚来了’的故事。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如果真是地震的话,为什么这条路安然无恙?杜留、芳芳,你们走得最早,回得最晚,你们能不能确定一下,是不是地震?”

  “……是。是吧。”许芳芳有点不敢肯定。杜留稍有些不悦,“来的那个洞口,是封住了。碎石乱飞,就算不是地震,也是意外的塌方。潭边的那些钟乳岩,倒的时候你看到了的。你觉得是不是地震?”

  黄紫兰沉默片刻,自我安慰般笑笑,“如果说,冥冥中真有定约的话,那也是逃不掉的。上天如果注定了要我们死在这里,也就只能欣然从命了。否则的话,我们不会早在一个月前就约定一起出来游玩;不会在大伙分散时硬挤到一辆车上。就算是因为找阿丁,我们也不至于耽误很久,然后,又稀哩糊涂地来到了这里,走上了这条所谓的‘黄泉道’……”

  她是笑着说的。可是她的轻松如玩笑的话语,在此刻听来,却要比绝望的痛哭,还要可怕。

  ──绝望,许多时候是因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的“笑话”,却太冷静。太理智……

  甬道折梯般向下,也不知下了几层。四个人都已接近昏迷。这时候,她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惟有杜留还有着稍许的清醒意识──那或许只因为,他的伤口一碰就疼,而疼痛,却有助于恢复意识。

  但杜留也很快就陷入晕眩。感觉中,似乎停留了一下,滑势慢了,又逐渐加快,折梯变成了圆转梯般的滑道,转着、冲着……

  “砰!”

  许芳芳撞到了什么,滚了几滚,停下。杜留重重地撞到她,滚在一边,仝蓉、黄紫兰也撞了下来,滚动着,慢慢停下。四只背包也下来了。之后,几只鞋子也下来了……

  四个人都撞晕了。

  没有人知道,那几只鞋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宛如鞋上有一个个无形的人般,一起一落地在黑暗中启动,在黑暗中消失。

  只有一只鞋子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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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依依终于停了下来。

  浑身上下,如同被火炙过一般,疼痛难忍。她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四下里一片漆黑,不见一丝的亮光。没有任何声音,不知在什么地方。她燃亮了打火机,看到面前有条长廊。她犹豫片刻,胆战心惊地向前走去;长廊的两边,是一个个小石室,但她不敢向内看。

  “有人吗?……有……有人吗?”

  她颤声叫问着,直打哆嗦。

  突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尖叫仅半声,便惊骇得不敢动弹。打火机的光芒依旧在闪跳着,光的映照下,一柄锋利的短刀出现在眼前,刀刃上,正散出凄惨的寒光。

  她的手一颤,打火机掉在了地上。四周立刻一片黑暗。

  “不许喊叫!不许动!”

  身后,是一个变调的、略有颤音的,但却无比冷静的声音。

  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刃口紧贴于她那天鹅般玉颈的左大动脉处。只要一划,她就会失去生命。她知道。

  “只要你不喊、不叫、听话、别乱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听到了吗?!”

  身后的声音更加阴冷了。她僵直地站着,双腿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这一刻她的头脑中轰得一声全是空白。一片黑暗之中,她被向旁边拖去,一直拖进了一间石室。然后,一只手探入了她的衣领里,那只恶魔般的手在她的身上揉捏着,刀刃稍微离开了一些。刷刷两下,她背包的带子短了,那人从背后把她揽得更紧了。

  忽然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她十六岁。四个凶狠的男人,把她劫持了两天,她被打得遍体鳞伤,没日没夜地被摧残着。但她挺了过来,活了下来。十年来,这噩梦驱之不散,十年来,她谨慎小心,但没想到,十年后,她再次遇到了同样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一个人。

  那个人冷静了。转到了她的正面,刀,依然在左颈,手肘卡紧了她的脖子。空着的手慢慢悠悠平平静静地褪下了她所有的衣衫,把她顶在了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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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芳芳醒了。她是被隐约而慌乱的呼叫声惊醒的。

  四处一片漆黑,浑身上下热辣辣的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最疼了。到处都是呼叫声,声音象是从四面八方向她汇来。

  先是三剑客的声音,接着是周伶俐、朱倩、五人团、安莹莹,后来有了微光,陈星的叫声也出现了;人们欢呼着,向中心处聚来。杜留的呻吟声出现了,黄紫兰、仝蓉也相继惊醒。许芳芳也欢呼起来。

  不远处,忽然传出了一个微弱的呻吟声。

  “──谁?”

  “──谁?……我是,呃……丁……丁大大。”

  “阿丁?!”

  黑暗中,五个人都沸腾了,摸索着拉住了彼此的手,欢呼着,拥抱于一起;微光向他们照来,人们跑来,亮光更近了。一片欢呼接着一阵阵欢呼,人们终于相聚了!大家欢呼着!喜悦地哭着!疯了似地大笑着!拥抱着!

  远远的,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轻而隐约的啜泣声,但那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欢跃的人们谁也没有留意。

  终于,静了下来,杜留问:

  “都齐了没有?还少谁?──自己报上名。”

  十八个人,只少了一个韦依依。

  许芳芳慌了。少一个阿丁不要紧,少一个韦依依就和少了十八个没什么区别。三大名花中,韦依依是公认的第一名花,她父亲是资产逾千万的私家企业老板,她丈夫是某厅局级干部的宝贝公子,她若是失踪,回厂后三名带队的全被开除也不为过。“韦依依呢?”她又惊又急。

  “韦依依?没见到哪。”“糟了!她是不是留在了上面?”“不会吧?她好象也下来了。”“下来了怎么不见?”人们相互询问着,隐隐的远方,又传来了声声的啜泣。

  陈星道:“嘘!……别出声──听”人们安静了。

  无声的寂静中,传来了拼命压抑的啜泣。

  陈星挥动手电,射向发声的方向。暗淡的微光下,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隐藏于黑暗中,犹如一张噬人的大口般,展示出恐怖与阴森。微弱的光线下,荒凉的长廊尽是山石,平平整整,近处,隐约可见长廊的两边各有凹陷的黑暗,象是一间间的石室。严开心、李军的手电也射向长廊,三束手电的光汇聚,可以看到的确象是一间间的石室。

  张大为的手电,扫向背后,但见一条圆转滑梯般的庞大建筑呈螺旋型向上;手电的微光,消失于无尽的虚空,这圆形的“天空”也不知有多高。他再把手电向各个方向照去,只见大家停身所在,宛若空旷的路口,甬道辐射向各个方向,乍一望去,竟不知究竟有多少条。每条甬道都十分平整,象是刻意兴建的水磨石集体宿舍,甬道两边的凹陷处,都象是一间间的居室。啜泣的声音,由正对圆转“滑梯”口的方向传出。

  杜留扶着许芳芳,吃力地站了起来,高声叫着:

  “谁?──韦依依!──是你吗?──我是杜留!”

啜泣声停止了。

  ──却没有人回答。

  仝蓉握紧了阿丁的手,颤栗着;女孩子们相互拥着;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地望向传出啜泣声的甬道方向。啜泣声又隐约地响起。

  “韦依依!──是不是你!──我是许芳芳!──回答我!”

  啜泣声再次停止,人们面面相嘘。

  片刻后,啜泣声又响了起来,却依然不见回话。

  “去看看吧。”阿丁道:“听声音的确是韦依依。”

  人们仍在望向甬道,无暇理会他。黄紫兰稍一侧目,不禁一呆。昏暗的光线下,阿丁象是赤身裸体一般,但那张侧影的脸上,却似有伤痕;她仔细地看看,总觉得那仿佛不怎么象伤痕,倒象是女孩子的唇印,尤其是脖子上,明显地可以看出来是个唇形。而他的身躯也的确象是已经赤裸,身手有些地方还留着血。

  啜泣声又停止了。陈星收回了手电,转照杜留,“──不会是她吧?要真是她,早该说话了。──咦?阿丁!”仿佛是才意识到阿丁也在这里般充满着惊讶,手电光落到了阿丁的身上,陈星大叫起来,“──阿丁你衣服呢?”

  众人纷纷望去,一阵尖叫。女孩子们纷纷扭过脸去,仝蓉也惊叫一声,跳开;阿丁一呆,低头看看自己,急忙蹲下。陈星的手电早已转到了其他地方去,避免更大的尴尬出现。

  黄紫兰一拉仝蓉,“蓉蓉,咱们去换衣服──你的裙子。”话未说完,一众穿裙子的女孩子们也纷纷惊叫,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每个衣着单薄的人的衣服都已经被磨成了洞洞装、屁股、背部等甚至已经没有了衣服的遮掩。真是羞煞人亦。

  “女生们去换衣服,拿两支手电。”杜留道:“──阿丁,你也穿上衣服……有没有?”

  “有……有,在包里……”阿丁慌乱地回答。

  这个时候,仿佛大家的胆子都大了许多,一众女孩子你推我我挤你的向旁边一个甬道走去,中间只留下了陈星、杜留、阿丁、三剑客和唯一的女生许芳芳。她服饰严谨,穿着牛仔服,虽然也磨破了一些地方,但肌肤毕竟都未露出来。

  陈星看看三剑客,“谁和我去看看?”三剑客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均不作声。这三个人的没用,大家早已熟知,许芳芳有些焦急,“我去吧。”看看扶着自己勉强站稳的杜留,“陈星,等一下──麻烦你们扶着他,我和陈星去看看。”三剑客松了口气,立刻慌忙扶着杜留,生怕搀扶得晚了也被叫着去甬道那边看是谁在哭。

  “走吧。”陈星打着手电,当先走去,许芳芳跟着走了两步。张大为犹豫一下,“……要不,我去吧?”

  “──等一等!”黄紫兰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只手电,“芳芳,我和你一齐去!”

  “──你?”陈星皱皱眉,盯着长发凌乱、身材婀娜、面容艳丽而沉静的黄紫兰两眼,稍有不快,“你不怕?”

  “怕?──我已经不是个女孩子了,这一生我怕过谁?”黄紫兰讥讽地一笑。

  陈星转过头,轻哼一声,“走吧。──张大为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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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女孩子,一齐涌入一条黑暗的甬道。

  衣服破烂后的羞涩,掩盖了她们的恐惧。奔入甬道后,就打开已经湿了的随身背包,从里面取出衣物。这些女孩子,出外游玩已经不止一次,对出门游玩的人而言,倘若不留影照相,那便和并未出门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她们都备有备用异物。

  容颜一去不复返,这道理人人都懂得,爱美的女孩子们更为重视。夏季留影,当然以裙装为最好,但谁都知道爬山时着裙装的不便,而这次到“大石山-大葬山”风景区游玩,原计划要到大石山的森林公园里住上一夜的,因此她们除了裙装外,都备得有厚些的衣裤。

  换衣服时的速度并不快,仝蓉换了身运动服后,借手电的微光察看,突见朱倩只穿了一只鞋,便问:“朱倩,你的鞋子怎么少了一只?”

  “──鞋子?”朱倩这才察觉自己居然光着一只脚。

  “这儿有一只鞋子,是不是你的?”周伶俐拣起了一只鞋子。

  朱倩忙一跳一跳地走过去,刚才不知道自己只穿了一只鞋子时,倒还未注意,一发现自己只穿了一只鞋子,立刻就想起自己方才总觉得走路别扭了。“对!对!是这只!”忙穿到了脚上,试着走了两步,万分感谢地说:“伶俐,谢谢你。”

  “别人的鞋子都在吗?”仝蓉忽然想起了拎下来的几只鞋子。人们纷纷望向自己的脚下。“……在。”仝蓉怔怔,喃喃自语,“奇怪了……”安莹莹问:“奇怪什么?”

  “没。没什么。”仝蓉掩饰着。

  “啊!”朱倩忽然尖叫一声。大家吓了一跳。“怎么了?”朱倩嘴里嘟囔一句,忙道:“啊,没什么,一不小心差点崴住脚。”一众都松了口气。

  衣服都已经换好了,小声地说着刚才羞样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笑声也渐渐响起,仝蓉的心里,却不知怎地总觉得越来越不安。

  ──或许,丢鞋的人醒来后就已经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了?

  她安慰着自己。

  只有两支手电。陈星、许芳芳、黄紫兰并肩走在前面,张大为略慢半拍。四人走进长廊,目不斜视。微弱的手电光芒射向长廊彼方,两边的确是一间间的石室。有的有半扇石门,有的没有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室内空空如亦,干干净净。

  啜泣声再度响起,四人加快了脚步。走过十余间石室后,只听啜泣声从前方右首处传来。许芳芳重重地咳了一声,叫道:

  “依依!依依!韦依依!是你吗?”

  四人放慢了脚步。

  没有人回答,但啜泣声却更大了。

  “韦依依!”

  陈星大声叫着,脚步突然加快,手电的光芒射入右首石室内,那石室只有半扇门。陈星进了一步,“你……”突然住口,立刻转身。

  “出去!──出去!”室内,一声尖叫。

  张大为一惊,扭身就跑,跑了两步,听到了“出去”两字,讪讪停下,重新返回。陈星一步跨出,顺手就把手电筒塞进了许芳芳手里。

  “怎么了?”许芳芳问。

  “……没什么。我不太方便进。”陈星的面色很奇怪。干咳一声,“……恩。里面是她。一个人。你们俩进去吧。”

  黄紫兰和许芳芳疑惑地相互看看,一同走进去。微光下,但见石室狭小,仅有十平米左右,一具赤裸的人体倦缩着,长发掩盖了她的面容,在她身边的地面上,抛散着几件衣物,牛仔背包也被仍在一边。

  那人疯亦似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凄眼的如花面庞。

  “出──去──!”她疯了似地尖叫着。

  这刹那,黄紫兰和许芳芳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一切。

  寒意,直涌心头。

  ──如果,她们目前的处境,是种没有希望的绝境的话,那么,在绝境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疑只能令人更早、更快地崩溃。

  许芳芳呆呆地看看韦依依,不知所措。

  黄紫兰呆了呆,立刻镇静。她熄灭了手电,向室外探出头,“你们俩回去吧。”把张大为不识趣探来的头一推,陈星立刻一拉张大为,“走!”拽着张大为离开。

  脚步声已远去。

  黄紫兰打开手电,冷静地说:“依依,别哭了。现在只有我们。先穿上衣服再说。”走到韦依依身边。

  韦依依瞪大了两只惊惶的眼,眸光空洞。

  “芳芳,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黄紫兰说着,蹲了下来,把韦依依扶到自己怀里,拉过韦依依的背包,打开,找出韦依依的备用衣物。“依依,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先穿上衣服再说。”

  而此刻,女孩子们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回到了杜留和李军、严开心身边。“芳芳呢?”仝蓉问。

  “她……去去就来,恩──”杜留还在准备着措辞,陈星和张大为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的面色都很奇怪。

  “芳芳呢?”杜留问。

  “和黄紫兰呆一会儿就过来。”陈星说。

  “是韦依依吗?”杜留又问。

  陈星却不再答话。他只看了杜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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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事?”黄紫兰低声问。

  韦依依茫然地穿好衣服,摇头不语。她似乎已经镇静了,但眸中的惊悸、痴傻、疯狂、悲伤,却驱之不去。

  “──是谁干的?知道吗?”

  韦依依仍然无语摇头。

  “这件事很重要。”黄紫兰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许芳芳,见她正颤抖着向外看,可是大部分身躯却都紧贴着石室的半边室门,显然心里是又紧张又恐惧。“如果是外人干的,我们将面临一种新的危险;如果是自己人干的,我们也一定要严加防范。十二个女孩子,谁都有可能发生类似的危险。──是谁?”

  韦依依流下了眼泪。“……不知道。他背得有背包。拿得有刀。太黑了。……我,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我没用,我只顾怕、吓傻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许芳芳哆嗦着从室门处回过头,“兰兰……我……我怕……”

  “别怕。进来坐下。”黄紫兰拥过许芳芳,三人相互拥着,两支手电都射向门口。

  “我从上面下来,看不到人,就想找找……一个人捂住我,拿着刀……我……我不敢动……不敢叫……他会杀人的……我知道。”

  “他说话了没有?”黄紫兰问。

  “说了……他说……只要我不喊叫、别动,听话,就不杀我。……我,我听不出是谁……我怕……”

  “我也怕。”黄紫兰把瑟瑟发抖的许芳芳和韦依依揽在怀里,“无论哪个女孩子,遇到了这种事,都会怕。但怕并不解决问题。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有了第一个,就有可能有第二个。依依,你我都是过来人了,要胆子大一些,要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知道吗?”

  “他……还会来……找我?”韦依依更恐惧了。

  黄紫兰摇摇头,“不一定会找你,但只要这个人找不到,每一个女孩子,都会生存于危险中。”

  “我……不知道……他……”韦依依似已镇静,“我……我很怕……”

  许芳芳突然中箭般跳了起来,便欲向外冲去。

  “──你干什么?”黄紫兰一把拽住她。

  “我得告诉她们!”

  “坐下!”黄紫兰厉声说。把许芳芳拉坐下。“芳芳!镇静点!”她拥着两人,缓缓道:

  “有一点,你们或许没有意识到: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而我们,是女人!是弱者!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人!……在平时,会有人替我们出面,但在这种生死未卜的环境中,这些男人,都是废物!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谁能下结论?如果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但是,出不去了呢?如果被困得让他们绝望了呢?失去理智了呢?六个男人,没一个结过婚的,谁敢保证他们会作出些什么来?芳芳,一件事,如果没有缺口,或许就不会发生意外;但是,一旦缺口被打开了,意外,往往会如同海浪般,重重而来。危急时刻,顾自己的人多,考虑别人的人少。你们明白吗?”

  “他……还会……”两个人更怕了。

  “依依!当你被刀子威胁时,首先想到的,是贞洁还是生命?这个社会,不需要再立贞洁牌坊的。活着、活下去,才是每个人的最大愿望。而这种行为,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无论他是谁,敢在这种环境中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充分地证明了他的凶残。他敢杀人,什么都敢干!我不是在恐吓你们。而是在告诉你们求生的办法。想开些,依依,你我都是过来的人了,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以后,我们会找出那条狗,把它打死!芳芳,你是未婚者,可能无法接受我的理论,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当反抗无济于事时,就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

  “……不、反、抗?”许芳芳吃惊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黄紫兰,突然间觉得,她是那般的陌生,陌生的就象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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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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