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雨黑渊绿夕阳第三卷(幽冥路)第二章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y  1 18:54:05 2005), 转信

  二、含笑食心

  “你们之中,有个人很想投靠过来。那是谁?为人如何?”

  黑暗之中,老大的声音很平静。

  黄紫兰沉默了,——吴小慧说得果然没错。但陈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为将来考虑了吗?沉默半晌,终于道:“现在,不存在投靠的问题。都是为了活下去。你抢走了食物与饮水,准备怎么办?大家都是人,都在为生存而忧虑而饱受着煎熬。你预备怎么做?”

  “如果不是因为你。答案你自己会知道的。”老大平静的口气,根本让人察觉不出他是在做顺水人情。“有你在,能活的时候大家一起活,不能活时大家各自顾大家的。你既然一定要为这些人着想,我可以答应你,奉还三分之二的食品。但是,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

  “是人质。让他们有所顾虑。不致于暗算我们。也是保护你,将来,好向上面交差。免得满门牵连。你有没有意见?若是没有,以后就不要随随便便说话了。”

  黄紫兰沉默着。她清楚地知道这选择所潜在着的涵义。沉默半晌,道:“你……把我推向了深渊。出不去时,会被他们仇视。走出去后,我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感谢。同时,也很有可能会因你们的做法而受到牵连,被关押甚至枪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知道,这就是代价。”老大十分平静。“同意与否,取决权在于你。若是讲黑道上的规矩,你不该大包大揽,不该出头关照这些人。若讲正义良心,你应该牺牲。现在,是你一定要揽过全局,我又能怎么样?既然大家都身为一个人,那么一定要知道做人都是有原则的。该想着自己时,不能一味地愚蠢的献身。我是他们的师傅,也是他们的大哥。如果因为惧怕谁而一味妥协的话,我日后还怎么在本门中立足?——在黑道,君子门也曾强盛过。而今主持黑道的是龙派,是‘方正圆融’的‘方正融’,但论起贡献,最大的却是‘圆’,是本门的门主。所以,本门始终会再度强盛的。于理于势,我绝不会惧怕你的丈夫以及显在的势力。但在‘情、义’上,我却不能不遵从一贯的定约。这,就是为何要把你留下的原因。你可以考虑,也可以选择。”

  “黑道上的事情,我不懂。”黄紫兰说:“但我不必考虑。也没有必要去考虑。人事万变,谁眼明心亮谁正义常在,日后自知,我既然是嫁给了这样的人做丈夫,早晚都会受牵连那是毫无疑问的。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好的。我留下来,——你何时要?”

  “要?——你错了。我不需要。需要的是他们。”老大平静地说着,“——而我,是不会禁止他们做任何事的,除了——杀人。”他伸出了双掌,两点荧光,在双掌掌心慢慢呈现,他望着掌中的荧光,渭然长叹:

  “人,活人,是最不能接近的东西。他们是世界上最残忍恶毒的动物。而你,却要偏偏去维护他们,维护这种动物……”

  “我真不明白,——你,又该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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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再度传来,韦依依突然说话了。她轻声、细声,“……你不要打我,也不要撕烂我衣服。我不反抗就是了。我自己脱。只求你放我回去,别声张。我不想让人知道的……”

  二狗呆了。

  ——这种女孩子,他不是没有见过,但一般都是事后哀求着不要声张;这种只求脸面、不问实质,逆来顺受的人,也倒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可不能怨我。”他想着,道:“很好,你可以喝口‘水’,算是嘉奖你吧。”

  荧光亮了,碧绿的光泽下,那是具白得闪光的躯体,是具令人望之便觉窒息、正人君子也会泛起犯罪念头的绝佳搭配,微冥的双眸,憔悴的容颜,掩盖不住昔日的如花娇艳,其容貌、其身材,绝对可以名列第一。看到了这个女子,黄紫兰的娇媚,简直便是个五岁的儿童。

  二狗兴奋极了。“你跟着我吧!”脱口而出。递过水壶,但心中一凛,补充道:“当然,也可以回去。跟着我呢,保证有维持生命的水和粮食,还能活着出去。跟着他们嘛……你自己考虑吧。”

  韦依依接过水壶,贪婪地喝了几口,还待再喝,已被二狗劈手夺走。“给我……”韦依依望着水壶,颤声道。

  “给你?——你需要的,我给了你,我需要的呢?”

  二狗淫笑着,拧紧了壶盖。

  韦依依背转身躯,解下了最后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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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又回来了!

  安莹莹蹲在地上,惊恐万分,她想向后缩缩,但身后已经无法再退了。但她突然呆了——那人手中有绿光,另一只手上,居然有着薄薄的两片火腿肠!那人蹲到了她面前,伸出那只瘦长平直的手掌。火腿肠的淡淡香气,不可抑制地涌来。那人一掌将手里的绿盘拍在土壁上,而后,端起了她的脸,望着她。

  “我知道,你又冷、又饿,又渴。你很美丽,很温柔,应该被人们像众星捧月一样保护着,我会保护你的。笑一笑。何必为一丁点的小事而不开心?我们的生命,是重要的;你付出的很少,却得到了很多。只要你想通了这个道理,就应该顺从一些——不是吗?”

  ——他的目光不凶。声音不凶。表情也不凶……

  (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那火腿肠……)

  “你……放我走……”安莹莹颤声说着,但那双眼睛,却依然不争气地盯着那两片火腿肠。“你放过我……我不吃……唔……”一只手却已不争气地抓过那两片火腿肠,三口两口咽了下去,嘴里却依然说着,“不吃……也不想被你……”

  小刀的声音更柔和了。

  “可是,你已经吃过了一块糖,两片火腿肠,你用什么来交换呢?我给了你你最需要的东西时,你没有拒绝。那么,你怎么能够忘恩负义呢?你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子,你不希望,你这张美丽的脸上,出现几道令人作呕的刀痕吧?”

  他的手开始向下滑去。

  “不、不……放了我,放了我……”安莹莹惊恐地护住胸,“我给你钱,很多钱,你要当官吗?我给你安排,要出国吗?我给你办卡,不……不要……”

  “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小刀摸出了那柄锋利的刀,一手轻轻松松地拨开了护在身前的双臂。轻轻松松地把手继续探了进去……

  “不要……不要……我有丈夫了……我不能……”

  “是呀,有丈夫就更没有关系了。”小刀笑了。猫捉老鼠般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安莹莹,“你为什么不笑呢?”突然厉喝:

  “——笑!”

  安莹莹一颤,泪水流出,泪眸中,却强挤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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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眼愤怒地走回。他看到——被卡在地上根本无法行动的女子,正瞪着一双愤怒的眼。他笑了。拔出塞入对方口内的衣片,“小丫头,你这双眼,看着也蛮水灵的,怎么仍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我?怎么?看老子只有一只眼?你眼睛多?你信不信老子先挖掉你一只眼?再割钓你的舌头,把你一片片刮成肉泥后再奸尸?”

  “魔鬼!我要杀了你!”仝蓉瞪着这只独眼,瞪着这只死灰色的宛若妖灵般的一动不动的眼,口内鲜血涔流,她的声音很微弱,却异常坚决。

  独眼裂嘴笑,慢悠悠地坐下,突然一掌。

  这一掌,就飞出了三颗牙齿。

  “我要杀了你!”仝蓉吐出一口血。

  独眼笑得更开心了。“杀我?”他懒洋洋地抓住仝蓉的长发,突然一拉,一抖,一缕头发已带着头皮而出。仝蓉惨叫着,扭曲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然而,她依旧瞪着独眼。

  独眼再笑,手中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牛崽包,一把抓出几块碎饼干,慢慢碾碎,碎末,突然按进仝蓉的口内,嗬嗬大笑。

  “老子就喜欢倔强的人!瞪!瞪呀!就让你瞪着,看老子怎么折磨你!怎么强奸你!怎么让你发出消魂的叫声!老子要让你始终清醒地看到这一切!然后,老子再挖出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哈……”

  “我要杀了你!”仝蓉口齿不清地叫。

  独眼的笑容突然间变得温柔了。他又抓出一些碎饼干,慢慢地动着,饼干碎渣从指缝中露出,落到地上;他再伸手,慢慢地把泥土和饼干碎渣柔和于一起。“瞧,多么可爱的食物……”他嗬嗬地轻笑,“来,告诉你老子,你准备怎么分配?啊?你说说看,这些东西,你准备要,还是不准备要/想一想,你是不是准备让他们陪着你一起死?啊?——哈哈……是你害了他们!是你让他们饿死的……哈哈……小丫头,你的贞操太宝贵了……”他充满恶意地西欧啊着,又抓出了一片被捏扁了的已不成形状了的面包。“乖,想吃不?想吃呢,就乖一点;不想吃呢,也乖一点。你的命运,已经无法避免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想救他们呢?还是想让这些吃的都变成粪土?嗬嗬嗬嗬……”

  “你——杀了我吧。”

  仝蓉终于不再瞪着那只独眼。她闭上了眼睛。泪渗出,她的声音依然含糊不清,但无疑的,却失去了所有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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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走到了自己的猎物前。

  这是刚刚捉到就昏迷了的猎物。很美、很艳、很动人。荧光下,她依然昏迷着,一动也不动。

  ——昏迷了的人怎么办?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应该是默许吧?)

  (对。一定是默许!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当然就是默许了。)

  他搔搔头,十分为难。拍拍对方的脸,不见反应;在身上揉捏着,仍不见任何反应。

  ——她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哈!她同意!她是装的!她的姿势已经改变了!)

  这当真是个惊人的发现。小胖高兴了。他想了起来,在走之前,对方的身体是稍微俯着的,而现在,却变成了稍微仰着的,扬起的角度虽不大,但显然已经让人很方便地就可以解除她的衣物。然后/接着……那当然……

  他高兴地裂嘴笑了。把荧光熄灭。

  对方既然是这么的配合,他也不好意思让她太害羞吧?

  可也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一股锐利的风声。

  一声脆响。

  ——如果没错的话,那好像是骨头被击碎的声音。

  (我的喉咙……)

  扑通一声,他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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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倩静静地坐起来。

  她的手中有一只鞋子。这是一只奇怪的鞋子,从外表上来看,要比她的鞋子足足大上两号,可是穿在脚上,却很合适。鞋子有方根,还钉着铁掌,然而走起路来,却和她的旅游鞋一样毫无不同。——她始终没有别扭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鞋子,但既然是穿着很舒适,又穿在自己的脚上,管它是谁的呢。

  鞋子原本在脚上,但在她跌落的瞬间,她已经想到了反抗的方式。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居然给出了她准备的时间。

  所以,在对方离去后,她就除下了这只鞋子,握在了手中,准备着随时动手。而动手的部位,就是喉结。

  ——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她终于成功了。

  一举成功。

  她坐了起来,神情平静。

  是的,男人想要的东西,如果不能以正常手段得到,他们就会使用武力。但女人呢?女人一样会用武力的。——女人也并非一定就是弱者。至少,——她不是。永远也不会是。

  她沉寂片刻,这才移动着,摸到了对方的身体——骨头已经碎了,喉结处正在渗血。触手湿润而温暖。呼吸已经停止,心跳也没有。这个人,显然已经是死了。

  她静静地在对方的身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柄短剑,一只小布袋,袋子内,零零碎碎的,似乎有一个小圆盘,把圆盘抽出的刹那,绿光乍现。

  她立刻把圆盘放回,紧张地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没有人发觉。

  她回忆一下绿光乍现时的视觉。

  ——不远处,有条斜斜向上的小洞。她就是被那人从那里拖过来的。(那人死了。在流血。在……流……流……)

  [——没有水了喝什么?喝尿;没有尿了呢?喝……]

  她突然俯下身,张口。

  “吻”。疯狂地、热情的、温柔地,“吻”在对方的脖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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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你?好,我会的。”独眼大笑,“等我玩够了再说!”一把抛开了背包,脱衣。

  但是,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响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然后,把我杀了!让我死!但是,你要把食物、饮水,还给他们!否则,我依然会反抗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独眼怔。

  他望着这无力抗拒的女孩。

  那双眼却已不再瞪他,但却有一种比仇恨,还要可怖的东西在呈现。他忽然觉得很心寒。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寒。

  恐惧。

  ——那居然、竟然、赫然,是: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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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气?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正气?

  独眼哑笑。他那死灰般的独眼中突然泛出凶恶的光泽,蒲扇般的大手伸出,一把就撕碎了对方所有的衣物。

  “你、反、抗?”他的眼珠子已红。一点点地俯近,逼视着那双水灵而倔强的双眸,“——你,怎么、反、抗?!”

  仝蓉笑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她的笑容很肃冷。

  她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眼珠子,肃冷的笑,变为无尽的讽刺。“——你会把抢偶的,还还回去吗?不,你不会。但我宁可相信你会。我宁可试上一试,与虎谋皮的后果!而你,要的是欲望!是满足!是亲眼看着一个女人被你侮辱却无力抗拒!……你是变态的,你想要得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兽欲!你还想得到:恐惧、仇恨、无奈、痛不欲生、痛苦、惨叫、血腥……,你想得到的,太多了。所以我能够反抗,我会反抗!”

  独眼的神情更可怕了。他的脸在扭曲着,然而,他的眼中,却已有了掩不住的痛苦与悲哀。凶狠与残暴悄悄呈现。

  “我的反抗,已经开始了。”仝蓉的声音更清晰了。

  “现在,我已经无力抗拒你的兽欲,但是,我会看着你,看着你是如何来满足你的兽欲,我不会再痛苦,不会惨叫,不会再恐惧,更不会痛不欲生!……你还等什么?你难道怕了?你不敢了?是的,因为我的缘故,生存的希望,破灭了。如果还有食物和水,他们就能够多活一刻。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我的贞操与他们的生命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为了生命,我不会在乎贞操。所以,我不会恨你——因为,无论是否属实,你已经说过了,会把抢来的,仍还给他们!我不会相信你的心,但我相信自己的耳朵。来吧!你做吧!——记住,就是为了你的这句话,我不恨你!”

  “你、不、恨、我?”独眼笑。哑笑。

  “虚伪!——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这么的虚伪!为了他们,你不恨我?!为了一句不存在的承诺,你不恨我?这就是你的反抗?这就是你的反抗?……太可笑了……哈……”他果然笑了。然而,他的表情,却凄惨至极,那“可笑”竟成为“惨笑”,仿佛正面临强暴的不是仝蓉,而是他自己。

  他惨笑着,久久,那只死灰色的眼眸中,居然滴下了一滴眼泪。泪水,滴在了仝蓉的鼻尖上,再分滑两旁,淌入仝蓉的双眸,但那双眼眸,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个时候,独眼突然做了一件事情。

  ——他脱衣。

  脱光了所有的衣服。

  脱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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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衣服的时候当然要站起来,所以仝蓉看得很清楚:

  ——他穿了三套衣服。三层都是黑色的。

  ——外衣很普通。除了外衣,便是一套连裤紧身衣,但这并不能称之为衣服,因为它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就像是一张鱼网。脱下了这身黑色的网络衣,就只剩下了黑色的内衣。

  上衣是个不透明的黑色背心,下面是不透明的黑色短裤。

  衣服脱光了,露出了他满身的伤疤。

  (他的全身,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肌肤。)

  (他也一定有过难以言喻的悲惨经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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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独眼脱了衣服,却没有“扑”上来。他冷冷地瞪着这也已是赤裸的仝蓉。

  仝蓉一眨也不眨地正盯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

  独眼弯腰,拔出了那四个“铁扎护”。

  仝蓉依然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把它穿上。”独眼把黑色网络衣踢到仝蓉身上。

  仝蓉不动。

  “拜托,您没见我一点性欲也没有?穿了再脱,才有情调!”独眼冷笑。

  仝蓉艰难地坐起来。站起来。穿上衣服。那身网络衣,竟像是有伸缩性一样,与肌肤是完全贴合的。

  ——这样的一身衣服,无疑更易引起人的欲火。

  但是,独眼却仍没有任何欲望。

  他一掌拍在旁边的土壁上,土壁裂开,现出一个很大的方洞,洞里,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他探手进去,一拉一扯,随之取出一件不透明的连裤黑衣。

  “穿上!”

  仝蓉穿上。

  她毫无表情地看着这凶恶的男人——他仍然毫无欲望。

  独眼瞪着她,瞪着那毫无表情的面容,略一转身,居然也穿上了衣服,再面对仝蓉,把小背包踢到她脚下,反掌一拍,那方洞又长合。“——快滚!”冷哼着,一摊手,掌中出现一片如纸一般薄的发散着绿光的圆盘,塞进仝蓉手中。

  “臭丫头!——你遇到的是老子,老子一向最讨厌你这种平板马路般的身子!亏你还能称之为女人?见了就恶心!老子一向最讨厌的就是装模作样的人,见了就烦!偏偏你他妈的两种都占全了!滚!快滚!滚得慢了老子一刀宰了你!”

  仝蓉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看手中的背包和荧光,再定定地看看那只死灰色的眼。她也做了一件事情。

  ——屈膝。

  跪倒。

  叩头。

  而后,她走近独眼,掂起脚尖,环抱住那微微颤抖的、强壮的身躯,吻。吻在了那充满凶残与无情的脸上。转身。走。她走到那斜斜向上通的狭洞处,狭洞似乎突然扩散;她爬进洞里,再爬出,爬出的刹那,狭洞长合了。面前,有条斜斜向上,仅可容人弯腰而行的方洞。洞内,仍有她挣扎时遗留下的痕迹。她钻进洞,洞顶突然裂开。她先把背包放上去,然后,吃力地攀出,上身终于上去了。

  荧光下,不及五步处,地面上有一个头。

  只有一个头。

  ——阿丁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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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光凄凉,独眼垂泪。

  只有一滴泪。

  泪入泥土,立刻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撕烂的衣物在,淡淡的暖意、隐隐的芳香在,被打落的牙齿在,被扯掉的头发也在,血也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独眼也屈膝、跪下、叩头。

  他再度垂泪。

  ——血红的一滴泪。

  然后拔刀。

  那是一柄锋利的小刀,闪着渗人的蓝光。

  他把小刀放在了脸颊上——刚被吻过的脸颊上。

  刀尖缓缓刺入,他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只想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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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很小的时候,在那个饥荒的年代。(母亲遍体鳞伤,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他和姐姐面前,把一只已经露出骨头渣子却依然紧握着的手伸出,摊开。倒下。手里,只有小小的一团红薯叶子。)很小的时候,那一年的水灾。(瘦弱浮肿的姐姐,把发着高烧的他背到了一条破船上;破船在水上摇啊摇的摇弋动荡,没有休止,三个小时过去了,浑身赤裸的姐姐被五个船工踢了出来。然后,扔出一件破棉衣,一只窝窝头。姐姐把破烂的棉衣围到了发着高烧的他的身上,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他醒了,姐姐的身体却已经僵硬。)不太小的时候,那个深山的冬季。(一个陌生的女人,给了他吃的,喝的,给了他走出深山的路线;几天后,他看到了昏迷的她;他背着她,半个月过去了,他又转回了老地方,一群人赶来了,把女人带走,把他打得只剩下一口气;当那根枯枝贯入他的一只眼睛中时,他的那只眼睛,自此也就只能看到一幕画面:爱他的人的麻木、绝望。)

  人类都是凶残的。

  唯有女性中的爱是例外。

  但没有人去爱世界——直到今天,直到今天他亲眼看到。爱予以杀戮的刽子手!(假如,这是最后的一个爱世界的人,而他,却差点奸污了她,杀了她,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

  ※※※※※

  ——他转动着小刀,小心翼翼地割下了一块唇形的肉。

  (把肉,放于那血液、牙齿、泥土、衣物的混合物中)

  ——然后,他戴好铁指套,敞开衣衫,露出赤裸的胸。

“这是一件伟大的工作。”

  “这是一件神圣的工作。”

  他喃喃自语着,尖利的铁指套,突然就贯入腹内。他搅动着,像往常挖掘最易挖掘的土洞一般,划开了肚皮,拉出了一截截的肠子。

  然后继续。

  “这是肝脏。这是肾脏。这是脾脏。这是胃。”

  “对了,这才是心。”

  心在掌中跳动着,绿光映照下,他恐怖地发觉了那不可更改的事实:

  ——心不是红色的!

  血也不是!

  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他把心塞入了自己的口中,狠狠地咬住。

  ——既然,它已经注定了:不、是、红、色……

  (她会原谅我吗?)

  他的脸上有笑。

  欢笑。

  ——(会的。她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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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也正是王甲说着“少了两个小白点”时。

  “那也就是说——已经死了两个人?”王木问。

  他不敢肯定,只望向王甲——虽然,那副容颜的确很可怕、很难看,可他必须适应,也只能适应。

  王甲也不敢肯定。“如果在现实生活中,有时间观念时,我能推测出来。但现在……”他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能说。”

  王木却根本没有从王甲那里得到答复的意思。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十八个加六个加两个是二十六个,现在少了两个,就只剩下了二十四个了。二十四个……二十四……”

  “二十四?”王甲突然一怔。

  然后,他似喜、似恍然,似畏惧的沉默了。

  “二十四怎么了?”王木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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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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