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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雨黑渊绿夕阳第三卷(幽冥路)第三章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y 1 18:58:00 2005), 转信
三、阿丁拳·陈星脚·许芳芳的微笑·杜留的刀
阿丁慢慢走着,小心翼翼。他跨上路口,饶过陈星。然后,把已经停止了呼吸、身躯已经开始变凉的仝蓉,放在了冰凉的石地上。这第三条路上。
石地冰凉而森冷,宛如玄冰。
——可是他的心呢?
寒冷,或许是地狱的代名词,是死亡的代名词。
——可是他的心呢?
蓉已经走了。已经离开他而去了。终于。小手冰凉。阿丁的手又何尝不是?他没有泪。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在这样的一群人面前,在这样的一件件已经让人无法流泪的事件中,他已经、也不能再有泪。
他小心翼翼地把仝蓉放平,毫无表情的双眸望着这具终于离开了他的躯体,终于遗弃了他的双眸。然后,他居然由身上摸出了两片完整的巧克力,怜惜地放在了仝蓉已然冰凉的双唇之上。接着,是深深的,良久的,凝望。
(蓉,你一定是在全力的挣扎之后,才逃出来的吧?你带回来的食物,是想征求着大家的意见,进行着最后一次的再分配吧。可是蓉,你想过没有,——大家之所以选择你为分配者,仅仅是因为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没有真正的大公无私者。)
(蓉。大公无私者是可敬的。但这样的人,往往只能够受到更多的磨难。蓉,你若是知晓,大家把食物都取出来放于一起时,每个人,都用最巧妙的方法,留下了最后的一点——甚至包括我!你若是知道,你又该怎么想?)
(蓉。只有你最傻。太相信人世的善良。而善良,都只是局限于一定的环境的。蓉。在必然的绝境中,善良,也只能是早离尘世的代名词——你是否知道呢?)
(蓉。或许,在将来,会有人在谈到你时,会落下眼泪。但又有几个能真正的、真心地,怀念你?怀念,又有着何等的意义?能带来什么?能换回什么?蓉。早点离开,对你而言,或许,反而是会更好些吧。因为,你终于还是可以相信,世间依然是如此的美好,你终于可以不必发现人性的真正的丑陋与阴暗。安息吧。蓉。如果有来生,不要再善良了。不要再天真了。好吗?)
(蓉。我会随后就到的。我们会在一起的。永远。真的。就让我来陪伴着你。我们手拉着手,走向那越来越近的洞口,走出去,笑对人生。好吗?行不?——蓉,你说过的,你会等着我的。在那边。会在那边等着我的。我会来的。会的。)
(不会很久的。真的不会。我们都是走在黄泉道上,都是在走向黑暗、走向永恒。只是早一点晚一点而已,只是快一点慢一点而已。)
阿丁站了起来。
因为反抗,仝蓉死。
敢于向邪恶势力抗争的,都是可贵的,是可敬的。但人世的冷漠与无情,正在驱使着另一位可敬的、可贵的,敢于反抗的女性,走向死亡。
君子们尚未动手,小人们已经先把她杀了。
君子与小人的意志竟都是出奇的一致:送她入死亡的深渊。
他绝不能再坐视着第二位敢于反抗的人死于凶残和无情。既然是阿丁,就只能做阿丁。纵然是徒劳无益的,也必须做、必须——试!
他走向路口,走向老大。
但老大只看了看陈星。
※※※※※
陈星笑了。
“阿丁,你不是团员,没有入团,是因为你既不肯照抄别人的入团申请书,又不肯自己动手写。也没有人替你写。其实,你要想入团,早就是了。入团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回去后,只要……”
“滚开!”
“我们正在商谈着解决问题的方式。你又何必出头露面呢?”陈星像个老朋友般去揽阿丁的肩膀,“要知道,你这样子,其实是害了大家——你明白吗?”
左脚突然踢出。
快而无声,阴毒地踢向阿丁的挡部。阴险而狠毒,正俨如他日常的所作所为。但阿丁早有防备,身形一让,右手一翻一抖,竟宛如灵蛇般地抓住了陈星揽来的手腕,并抛起陈星,左掌砰然一声,正中陈星的胸膛。
但陈星也踢中了阿丁。踢中的同时,右脚也飞起,竟借着那股子被抛起的力量,狠狠地凌空踹在阿丁的右肩上。
交手只在刹那,阿丁中两脚,陈星中一掌。
而后阿丁连退两步才站稳,陈星却被抛出了两米以外。
摔得重。摔得狠。
阿丁已经疾冲。
——冲向老大。
老大眯着眼,负手而站。似乎毫无防备。小铲恍如察觉寒冷般抄手而站,竟似微微发抖。
阿丁已经冲到。
寒光突现。二狗的钢钎利剑般贯出,刺向阿丁。
小刀凌空跃起,越过老大与小铲的头顶,刀削般的两手一左一右劈了下来。
陈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的同时也冲到。
阿丁急刹身形,“铁板桥”仰身避开钢钎,一掌砍在钢钎上,那贯出的钢钎募然缩回,“扑!”竟于缩回的刹那被看中,钎尖竟已经歪扭。
两“刀”波风般劈刀到。
阿丁出拳。
一拳将小刀震飞,震回;小刀痛哼一声,翻回原地。
而这刹那,抄手而站的小铲,却突然鬼魅般倏然现身于阿丁身前,抄着的双手一起印出,“枯!”一声,印于阿丁胸前,这同时双脚一起离地,后翻身,双脚一起蹬于阿丁的胸口。
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阿丁却飞了出去。
陈星到。他一仰身,一脚踢过头顶。
阿丁恰好正“飞”到。这一脚也就加快了飞势,越过杜留、越过许芳芳、越过人群,怦然一声巨响,正跌于朱倩身前。
阿丁挣扎两下,狂喷两口鲜血,竟已无法站起。
这一切都快速无伦,人们只看到阿丁冲出又“飞”回,除了杜留,谁也看不清交手的状况。
朱倩惊呼一声,瑟瑟发抖。却看也不看跌在足前的阿丁。
石地冰凉。人心却更凉。
老大这才淡然点头。“你身手不错。过来吧。”陈星走过来,站于二狗、小刀身后,黄紫兰、韦依依、安莹莹身前。
老大淡淡然:“一个敢于反抗的什么人民已经废了,有没有一个敢于反抗的优秀人才?”
“我!”
杜留怒吼一声,一把推开许芳芳,跨步于路口正中,摆出防守姿态,怒视陈星:“滚出来!”
陈星冷笑,“我怕你?你他妈的拿着我的刀对我来咋呼?老子是没刀,有刀一刀劈了你的鸟!”
“陈星住口。”老大依然平淡,“小刀,会会他。”
“是。”
※※※※※
小刀缓缓行出。那双平板瘦长、宛如利刃般的手掌,紧紧贴于大腿的外侧。他行走的姿态非常奇特,上身纹丝不动,下身却似乎安装了弹簧一样,不像是在走,而是在“跳”。
他走上了交叉路口,站于距离杜留三步之外。
面面对视。
杜留缓缓竖刀,变防守为进攻。小刀冷眼而望,左掌突然竖起,两股杀气,立时勃然而生。两个普通的人,也立刻变成了像是两名亡命之徒,职业杀手。
杜留进步横刀,刀锋斜撩,划向小刀之掌。
小刀一笑,左掌隐藏,右掌出,斫向杜留握刀之腕。
但杜留的这一刀却是虚招,斜撩之势仅七分,便突然退一步,左移两步,凌厉地扫出一刀,直扫向小刀的腰。
小刀隐藏了的左掌突然迎出,仍斫向杜留握刀的手腕,后发而先至。
杜留刀势募然一变,“呔!”沉喝。刀如卷云,连撩五刀,刀刀不同,但每一刀都在未及七分时便突然一变。
他不能不变。小刀的左右掌刀,都在最关键的时刻斫出。
杜留一闪再闪,圆步备战;小刀微笑移动,眸光森冷。
突然间,杜留撩、刺、斫、劈、扫、划、迎,连出十刀,小刀左右右左左左右右连迎八刀。
都未接实,未沾即退。杜留的后两刀,却是防守。
“你不是我的对手。”小刀微笑,掌中突然也出现了一柄刀。锋利的狭刀,另一掌的食指中指间,却夹杂着一个薄薄的单面刀片。
“一刀见血。第二刀杀你!”小刀面色一沉。
“同死!”杜留沉声喝。右手刀刀锋隐藏于腕后,马步而蹲,刀尖却正指向自己正心所在。左手缓缓张开,五指扩散状伸展,手心向下,覆向握刀的右手。
一片颤动的指幕突然出现。
小刀的笑容一僵,“——二心刀?你跟谁学的?”
“共生!”杜留接叫。左脸忽青、右脸忽红,一张脸诡异地仿佛成了两张脸,荧光下,他的身形也突然出现了重影。
颤动。
老大面色渐冷。“小刀退。——小铲,会会他。”
小刀退。小铲抄手而出,到了距离杜留两步外才停下,表情充满了惊讶之色,“喂!练马步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吧?”
杜留漠然,默不作声。
“你能扎多久的马步?两个小时行吗?”小铲像个天真的孩子。
杜留瞑目、闭眼。
小铲退一步,扭头道:“师傅,他是个哑巴。”
“回来。二狗——会会他。”
小铲退。二狗出。
二狗空手而出,到了距离杜留一步外才停下。他皱着两条眉毛,宛如荒郊恶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杜留。他的双眼森冷而幽绿,没有笑。他不笑时像条狗。此刻的他看来也正像是一只严肃的正在沉思着的牧羊犬。
杜留睁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对幽绿的眸子,面上毫无表情,但五指张开的幅度却更大,他持刀的手臂距离自己也更近了,刀尖仅差一寸,便可刺到“华盖”穴。
二狗竖左掌于眉心,也扎起马步,笑了笑,“你小子拿着刀吓唬谁?老子等你劈过来!”
笑起来像是狼,此刻的他看来却似乎是条色狼。
他正瞪着一双“色狼”般的眼睛,左掌缓缓而平平地移动向杜留,虽然始终与眉心保持水平直线,掌缘却距离杜留越来越近,竟令人不觉生出一种“随时可能扑来,撕碎衣服”的奇特感觉。
那种感觉,可怕固然可怕,但更多的却是厌恶。
异型色狼在对面时,无疑十分可怕,但也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可是同性的色狼随时会“扑来”时,却已经不单单是可怕了,简直已经是种恐怖!
相隔了那么远,“三剑客”仍忍不住想呕吐。
奇怪的是,杜留居然还能犹如未觉。
那只手已经接近了杜留的面庞,杜留依然纹丝不动。
许芳芳又惊又骇又急又惧,“杜留!——小心!”
这一声关切的叫声传来,杜留的眼皮不禁一眨。他的面色也不禁一红、一青,重影叠合。二狗狂笑:“你完了!”狂笑声中,他的左掌募然缩回,右掌却横掠而出,一溜的锐利风声,随之带出。杜留左掌立刻竖起,展开的五指,也募然并拢。“砰!”两掌相接,刹那间,两人双掌双腿一起变换,砰砰之声陆续传出,四手四脚舞动出千臂万腿,两人成百影,惨绿的光线映照下,也不知两人交手有多少招,突然二狗痛叫一声翻倒,杜留也闷哼一声,短刀脱手而飞。
刹那间,二狗连连空翻,万分狼狈地翻回了原位;杜留却一个筋斗,接住震飞的短刀。短刀入手,立刻再扎马步,但左掌却背于身后。“你才——完了!”他冷笑。
二狗已经站了起来,摇一下,晃两晃,终于站稳,无语转身,缓步而行,走过老大和小铲,走到小刀身边,忽一晃。
黑雪翻飞,他的外衣纷纷碎落,露出了黑色网络衣内的近乎赤裸的身体。绿光下紫色的血,正自他的背上溢流,竟不知有多少的伤口。他转过了身,胸前的血更多,伤口已经不仅仅是伤口,只能说是胸前有张“全国公路交通图”。
“还有谁?!”杜留的表情显得既凶又冷。
——胜利!终于有了第一个胜利!
——原来他们也不是想像中的可怕!
人们立刻高兴起来,三剑客甚至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许芳芳却突然一惊,——杜留的背在身后的左掌,竟然在淌血!“杜留……”她失声而叫。神色突然一僵。她看到:
——杜留豁然回首,望向她。目光凶历。
——像在望着杀父辱妻食子的刻骨仇人!
老大笑了。他终于露出了笑脸。
他本是那种不会笑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也很严肃。但笑与不笑,毕竟还是有着区别的。
他的面上居然充满了惋惜之意。
“关心则乱。武学中的大忌。你不该动心的。”他说。“这,当然应感谢着这位关心着你的人。没有她的第一声,二狗决不会和你动手。更不会伤你。没有她的第二声,我也不会相信:你的伤,居然有如此严重!”
“你已经不能拿刀了。放下吧。再强撑下去,只会死。”
当啷一声,刀坠地。
杜留摇晃一下,直挺挺摔倒。
仰面——扑通!
这简单的一声“扑通!”,也就宣告了战局结束,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
这真是场悲剧。
没有希望时,杜留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但希望却是这样的容易破灭,希望后的绝望,反而更令人难以接受。
——杜留,你为何要强撑?
一片木然。
一片木然中,阿丁悠悠醒转,他吃力地抬起头,吃力地把头稍微抬得高了些,吃力地吐出模糊不清的字:
“朱倩……吻,……给我……一个吻……”
朱倩木然地低头看看他,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惊讶。惊讶之后是看了阿丁一眼。
冷漠而厌恶地看了一眼。挪动脚步,离开阿丁远了一些。
许芳芳却没有木然。杜留的那一眼,虽然使她目瞪口呆忘却了想说的话;可是关心犹在。她惊叫着,奔到了杜留的身边,奔跑中,竟将那只盛放着食物和“水”的背包也带到了正中。她奔到了杜留的身边,眸中含泪,“杜留,你……”哽咽声中,把杜留的头放在了臂弯中,这才发觉,杜留的右手,已经全是血;掌心错综复杂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细微伤口;掌背的皮肤也翻裂出一个个血口。血液正渗冒着;左手,掌心也有不下二十道的细微伤口,竟不知两人是如何交手才造成的这样后果。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淌下。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仝蓉,想到了那个以泪为水的可怜的女孩子。那,也是爱;但仝蓉尚且可以以泪为水,她呢?又该以什么为药?
她垂泪。杜留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的口唇也开始渗血,鼻孔也开始渗血。瞪大了的眼睛,瞳孔开始扩散,然而目光依然凶历地瞪着许芳芳,似乎想认清对方是谁。
“放下他!让他平躺着!别扶他!”无力活动的阿丁勉强发出了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把我扶……”再喷一口血。
许芳芳怒。
大怒。
——都伤成了这样子,竟不让她扶?竟想让她扶他?(你以为你是谁?!)
可是她已经无暇咒骂,甚至无暇怒视。她瞪着惊恐万分的三剑客,瞪着这三个畏惧万分的三名活动安然的男子,怒道:“还不快来帮忙?!”
三剑客怔怔,你看我我瞧你,彼此迟疑着迈出一步,却又停下,再后退了一大步。
许芳芳愤怒地直欲冲出去给这个窝囊废一人一个耳光,却只能低头。
泪水,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她用力想把杜留从地上扶起来——于是在泪眼模糊中,又看到那双宛如在怒视着仇人的仇恨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子看我?!
黄紫兰也看到了这样的目光。她突然一怔。她虽是不懂得武功,更不知道武功有什么讲究,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懂,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向对阿丁心存畏惧。曾经,自己的丈夫说过:“——这个人,简直就不是人!是魔鬼!如果他要为恶,其可怕的程度,简直不亚于我的全部手下加起来之和;因为,他有一个特长,能一眼看透别人的弱点!”
她又想到了老大的话。
——假如,杜留的失败,是因为许芳芳的一句惊呼,那么阿丁现在的警告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许芳芳的这一举动,竟是在伤害着杜留?
她来不及思索,急叫:“方!放下他!”
“千万……别……”阿丁吃力地急呼着,再喷一口血,言语未尽,已经连连喷血,虽难以把话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已定的。
但许芳芳不听。
她不能听。
这两个人,一个被侮辱了还站在那里不肯回来,平时就没一个人对其有好感;一个更无法摆脱行恶嫌疑,且口称缘已尽情已绝,她如何能听?怎么肯听?!
她只想快些把杜留安全地扶到安全地带。
在这里躺着,万一对方突然出手了呢?!杜留肯定只会是第一个死去的。距离对方远点,总比近些好。
然而杜留却像重有千斤一般,她竟无力拖动。只要先把杜留揽在怀里。
黄紫兰望向老大。
老大淡然道:“许芳芳,你若是再不肯放手的话,我就立刻杀了他,奸了你。——给我滚回去!”
许芳芳怔怔,却突然微笑。
凄厉地微笑。
她突然抓起了地上的短刀,跪坐于地,左手把杜留揽于怀里,右刀指向老大,悲怒满面,“——来吧!”
那是绮丽的微笑。老大却突然一呆。也不知怎么,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却不知怎么,总觉得母亲愤而投井时的表情,也不过如此。
他的神色不觉迷茫。
但是,杜留却募然仰头。
一头撞在许芳芳的脸上,撞倒了许芳芳。“——滚!”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忽然喷出了一口的黑血。身躯也募然一软,躺倒。
许芳芳坐起,泪流满面。
——滚!
——杜留,竟让我滚!
可她依然想快些把杜留扶起来,快些把杜留拉开这危险之地。
血渗入了石地,石地仿佛更冷了。老大望向小铲,轻轻颔首。
小铲点头,倏然就出现于许芳芳面前,未待许芳芳又所反应,已然一掌劈昏了许芳芳;接着他毫不迟疑,拽出许芳芳揽于杜留身下的手,把她推向另一边,而后将杜留摆成仰面平躺的“大”字型,一伸指。
点在杜留的“华盖”穴上。
再伸掌,猛然一掌拍在杜留的心脏处。
杜留抽搐一下,终于闭上了眼睛。
小铲退,仍感觉寒冷般闭上了眼睛。
但的确已冷。
很冷。
——寒冬般的冷。
※※※※※
在这个时候,除了已经死去、昏迷、躺着不能动的外,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于朱倩的身上。
朱倩退。
她看着这些熟悉的、陌生的目光,望着目光中的相同涵义,一步一步地退,可是退出了不到十步,却忽然吃惊地停下。
退不动。
——身后,不知何时,竟已是石壁。石壁挡住了去路,目前的所在处,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间无门的石室。
“水!有水!”周伶俐忽然尖叫起来。
最迫切需要的,是水;但她的叫声中却绝无一丝的欢乐。
的确有水。水阴寒刺骨,由地面迅速向上渗冒着,转眼间淹没到了足髁;也直到此刻,人们才纷纷有种身在冰天雪地般的寒冷感觉。
安莹莹也尖叫起来,“沉!……沉下去了!”
老大等人霍然回首,转身。他们来时的那条甬道,竟迅速下沉,他们所处的环境,竟变成了长两丈、宽一丈的矩形平台。
也有水。沉下去的甬道中,很快就渗满了水;那条石道的下沉,无声无息,水流很快就淹没了沉下去的石道;面前,仿佛成了一条灌满了水的沟渠。
沉闷的“通通”声响起,阿丁惊恐地发觉:第三条甬道正在消失,仝蓉尸体之后的甬道,居然已经不见,一条条宽阔的石板,正如同坠落于无底的深渊一样,发出了“通通”的响声,逐一消失逐一失踪。
惟有正中的路口毫无任何变化,宛若安全岛般巍然不动。但石地却已经变成了一格格的大方石,中间有缝隙,像是每一块都会动一般。稍微凹陷下去的大圆,却依然是一个整体,但已经升了起来,和其他的岩面一般平齐。
冷。寒冷。冰天雪地般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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