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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雨黑渊绿夕阳第三卷(幽冥路)第三章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y 1 18:58:39 2005), 转信
四、可笑的威胁·可怕的机关
一片惊叫。一阵尖叫。混乱。混乱中,老大沉声命令:“所有的人都不要动!都不准动!听到没有?——别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何况在这茫然中人人都希望有个救星出现?——所以尖叫声停止,混乱停止,谁也不敢动。
阿丁无法行动,当然也就根本没有动也不能动。
可是没有人在意他。在人们的眼里,他又一次成为不存在的人。
水阴寒,从石地缝隙中涌出的,的确是水。绿光下,水是否无色,他不知道;因吸烟导致的嗅觉退化,也使他无法分辨水里是否有异常气息。
但直感告诉他:这种水,有问题。
——问题很大。
水即将淹没口唇,没人看他一眼。每个人都很惊惶,只除了依然镇静的老大等四人。
阿丁忽然觉得凉。很心凉。
或许,老大等人,并不残忍,似乎真的没有杀人的意图。至少,他们救了杜留;至少,他们与杜留相搏斗时,始终不肯一举杀人。否则,杜留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即使是最后出场的二狗,又何尝不是宁肯一同受伤而不肯直接杀人。这样看来,仝蓉应该并非他们所杀吧?
——亦或,他们本就有救蓉的意图?蓉的死,其实是他犯下了和许芳芳一样的错误?
——但他们为何一定要让朱倩死?莫非真地与“杀人者死”才能使墓变吉祥有关?
(墓?竟是在墓里?这是个什么样的墓?)
——难道蓉真地是被朱倩所伤?如果是,这种替凶手出面的行为,又算是什么?可是朱倩为什么要伤害仝蓉?
水已经淹没了口唇,他也停止了吐血。
冰凉刺骨的水,令他的神智,愈加的清醒;他的体力,也恢复的更胜于未困时。如果不是被践踏、毒打的话,他现在,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吧?
——但人们为何都更易原谅敌人的残暴呢?原谅真正的不该原谅的人呢?莫非真的是情到深处情成仇?爱恨交织下,反而爱也成恨、恨也是恨?
——是啊。既然世界原本如此,那也就只能是:
(继续是阿丁!)
※※※※※
“现在,谁也不能轻易行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动,都不要动!否则,大家只能是一起死去!”老大缓慢而清晰的说道:“目前,发生的一切变故,都是古墓内的机关在发动。不用怕。只要有我在,只要你们听话,都不会死……别动!许——”醒来的许芳芳,立刻发现了形势的不同寻常。她打量着四周,也不敢乱动。
老大松了一口气,盯紧了这总是自以为是的女人,继续说道:“这是水关。再过片刻后,才能破除。趁此机会,我简单向大家解释一下。在此之前,我们处身于移宫机关的迷境机关中,仅有难以走出的危险,却不会导致立刻死亡的危险。但现在,却已经到了‘地火风幻玄冰关’中,古墓内的各类机关消息,都有可能会出现。翻板、刀网、箭阵矢山、夹壁利刃、陷阱滚石……都会出现。——许芳芳!千万别动!现在你只能够保持原姿势。向右会遇到翻板刀网向左会有尖刀矢箭利刃;脚也别动,一动头顶就会砸下来石头,手也别动,一动你俩都会一起掉到无底洞里!”
许芳芳半信半疑,但的确不敢再动。
老大这才放心,缓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处于坠顶室内,不可移动。触发了消息,只会使你们迅速下沉。也不可接触岩壁、岩顶。但可以拿东西来盛水。水可以喝,动作一定要慢、要轻柔……脚步不能动!”
一听到可以喝水,严开心第一个忍不住。他弯腰捧水喝,喝了一口,觉得水冰凉,不禁打了个寒蝉。但那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觉,立刻涌遍了全身,他忍不住又连喝几口。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既然没事,其他的仿效者自然就会出现。但无论真假,人们的确是不敢移动脚步。
二狗、小刀一起取出一只皮袋,轻轻抛入身后的渠道,那皮袋见水即涨,瞬息间奇迹般地膨胀成了一个皮球。两人一拉,那皮球凌空飞回。两人接过,迅速将其放置于另一只皮袋中,而后对着皮球吸了几口,递给小铲和老大。两人也浅吸几口,重新递给二狗和小刀。
陈星、韦依依、黄紫兰、安莹莹一起望着两人手里的水袋。
“我们处身的平台,可以走动,但不能触及岩石壁面。你们四个自己取水,两个两个走。”小刀说完,补充道:“最好别碰渠壁。”
陈星望望黄紫兰,两人行到平台边,水离台岸约二十厘米,两人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把水壶里的“水”倒掉,灌满水,提上后大喝几口,再灌满,走回。韦依依、安莹莹也取水饮用。
这个时候,人们忽然对饮尿之举有了后悔之心。
——早知道有水,再忍一忍,不就什么都有了?
强忍,本句可以忍住的嘛,咳……
水,已经淹没了阿丁的鼻孔。
他当然能够站起来,能够自由活动了。可是他既不能动,也不愿意动。古墓内的机关,他不仅听说过,而且能够判断出许多。象现在,他就知道,自己处身的位置,才是坠顶室内的枢纽所在,一动,坠顶室立刻不知会坠到哪里去。是否大家全死,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把握。
他当然已不在乎生死。
但他既然已在仝蓉临终前答应,继续做阿丁,也就只能继续忍下去,为大家做出最后的一分贡献。
——虽然,每个人都的确该死!
但他无法指责,谁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谁都可以为生存下去而选择出活下去时必须要做的方式。他无权指责任何人。而即使指责了,又有何用?每个人的处事方式,其实都是早已注定了的。指责,能更改吗?
他微微仰头,让鼻孔露出水面。
“现在,可以破机关了。但机关破除之后,却有可能会再度面临无水的可怕局面,大家最好及早做出准备。”老大说。
人们纷纷取水、装水、喝水。
“——请问,我是否一定要死去?”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是朱倩。
她喝了几口水后,嗓音也似乎悦耳了许多。但这悦耳的声音,依然震惊了所有的人。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能够立刻意识到——在机关未破前,这个问题的实质,已经是种要挟。
——用全体人的性命做出的要挟。
老大怔怔,但他立刻望向了小铲。
※※※※※
“当然不。”小铲邪笑,“若说相貌气质,你都是这里的佼佼者之一。我看上了你。你要能自动献身的话,当然也就可以不死。要知道,在机关破除之后,我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就必然要为共同的命运而奋斗、而合作……除非,你们这些先生小姐女士什么的,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既然大家能成为一家人,该付出身体的时候,就得付出,人人如此,你并不吃亏。”
他泛着邪恶的笑容,一一打量着一众女子,接道:“看,这就是君子,什么话都说到明处。”
似乎是因为喝水的缘故,朱倩显得犹如往日一般美丽动人,她静静地听着,绽开笑颜,“我是个有丈夫的人了。这一生,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丈夫的事情。绝不会与任何的男人发生苟且关系。更别说是自愿了。敬请原谅。”
小铲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有丈夫那就更没有关系拉。这种事情事后查也查不出来的。”
朱倩面色一沉,肃然道:“请慎重!”
小铲叹气。“看!这就真的让人为难了。你既不愿意付出代价,又不想偿命,我的兄弟,就白死了不成?——你不必否认,小胖一定是你杀的。”
“他活该!”朱倩冷笑,“——敢对我起龌龊念头的人,死一千次也不够!但他毕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所以,我会付出代价的。出去之后,我偿付他的家属十万元,为他的家属安排三个人的合资企业工作。保证至少三年内哪怕不上班也不会被炒。或者,为他的家属办一份定居国外的卡。同时,我拜他的父母为父母,终生奉养,这样的条件,——是否已经足够?”
小铲耸耸肩,“怎么死的就不是我呢?——真可惜,小胖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亲朋。如果死的是我别人倒有可能会替我答应下来。但其他的几个,都不在乎你的几项条件。看来,你只好另找办法了。——我也说上一句,敬请谅解!”
朱倩淡笑:“看来,我只能是死了?……刚才我试过了,脚下,就有一块石板是松动凹陷的;身后,石壁上有条缝隙比较奇怪。因此,只要我一动,就有可能会出发机关。”
“别!别动!”李军惊叫一声。
小铲微笑:“你信不信我会在你未动前就先杀了你?”
“信。但你是否能保证我不倒下?你们是否能保证这里的机关不会使你们全都死去?”
“哇!原来你是在威胁我们!”小铲好像才明白过来。
“不,”朱倩否认。“我是在求生。”
“那我可以先答应下来,待破了机关后,再翻脸。”小铲笑得更邪恶了,“别的不说,就凭你拿全体人员的性命作为威胁,我就敢担保,没有谁会再同情你。到了那个时候,嗬嗬……”
朱倩摇头。“你们绝对不是那种人。”
“难得你能看透我们。”小铲叹气,“好的。这样吧,四十万元。你要能拿出,我们不追究你杀了小胖的责任。”
“还有没有?”
“返回后,你要立灵牌,灵牌是必须书写小胖为你的丈夫,并为其守孝三年。这三年内,你不得与你的丈夫发生任何关系。如果同意,往事一笔勾销。”
“这条件并不苛刻,我同意。”
小铲一怔,像是十分后悔地看看朱倩,“四十万你也有?”
“我原以为你们会要到三百万。”朱倩淡然一笑。
“妈的!”小铲给了自己一巴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般,突然道:“喂!你这么年轻,我的条件可是三年内不得与丈夫发生任何关系——包括性关系。”
“言辞轻薄是小流氓行为。您不会自降身份吧?”朱倩冷冷地看着小铲,飞快接口。
小铲笑容一僵,半晌才苦笑道:“厉害。厉害。”停了一下,道:“好。只要你能作到……”
朱倩冷冷截口:“可惜,你的话不能做树,我要你们老大的答复。”
老大淡然道:“我们任何一人的意见,就都是我的意见。”
“多谢。”
“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她成功了。那么我呢?
这刹那,吴小慧、周伶俐异口同声,“我——”两人同时开口,同时住口,相互瞪了一眼。
“你们是否不统一献身?需要我保证我的人和我不得非礼你们?而且,没有任何的代价?”老大淡淡说着,突的冷然道:“一个人,太聪明了有什么好处?聪明过分的人,只会早死!”转头望向“安全岛”上的许芳芳。“你呢?——你也是个女性,如果我不动她们,就只有动你了。你不考虑考虑?”
许芳芳仰躺着不动,淡淡道:“你们只要有足够的气力,还不是想动谁就动谁?我还不至于愚蠢到相信你们诺言的程度。而且,代价一词,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很微妙的。如果我想要要挟你们,也得先考虑一下能否成功,时机对否。”冷笑一声,“我还不至于拿全体人的性命来开玩笑!玩笑若是开得过分了,往往就会变成了真的!”
老大再返身看着韦依依和安莹莹。“你们呢?为什么不说上一句:我们已经站在了石壁边上,随时会倒在石壁上,如果……那么……大家都死?!”
韦依依默然垂头,重新回到二狗身边。安莹莹呐呐说道:“我也有丈夫的……”一看劳动安定面色,急忙补充道:“不过,在这种环境里,他不会责怪我的。我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是没办法。”离开石壁,垂首回到小刀身后。
“太好了!”小铲鼓掌,“既然你们都有了杀身成仁的勇气和决心,就动一动吧。看咱们谁会死。”
李军骇然叫道:“别!……别动!”
朱倩、周伶俐、女子五人团面面相嘘,不知所措。
水已泄。阿丁长叹,“他们根本就是在玩儿人。这几个地方,机关不同,都不相连,一动,死得只能是我们。”
“终于有一个想明白了?”老大淡然,“你们这些人。不能动的,只有丁大大一个。他一动,你们就会全部沉进水里。机关不破,休想出来。许芳芳倒真的是不能动。可惜,她抛不下杜留,不敢来要挟我们。——可笑!”
他果然在笑。冷笑。
“太可笑!一个能让大家一起死的人,只为了一个人,不敢动。一个能让你们都死的人,宁可被浸死,也不动。而两个能让我们几个死的人,却舍不开自己。但什么也做不到的人,却在大肆要挟!——可笑!实在是可笑!”
二狗、小刀、小铲一起笑了起来,“哈哈!真有趣!”
老大却奇怪了,问阿丁:“丁大大,看你的样子,早就不把生死放于眼里了。你为何舍自己而保他人?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几个根本就没把你当人看?”
阿丁一怔。
他的眸中,不觉漾起了一丝的痛苦。
却忽然微笑。
“老大,我的名字,叫什么?”
“不是叫丁大大吗?”
“那么,‘大大’,又是什么?”
老大怔了怔,“大大——?是什么?”
“大大,是一种泡泡糖。”阿丁解释。“有泡泡,有糖。吃的人,通常都会先咀嚼,然后,把糖质全部吞下,只剩下了胶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吹’,一直‘吹’到‘泡泡’越来越大并破裂后,才会再吞下,再‘吹’。当人们厌倦了这种游戏之后,就会‘呸!’的一口,吐了出去。任其与尘灰共存。而且,还会有环境保护主义者,皱眉说:‘看!太难清扫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的不讲公德意识?’——你,明白了吗?”
老大不明白。
阿丁苦笑。“我是个‘泡泡糖’。我就是那种可以被越吹越大直到最终涨破了的称之为‘泡泡’的糖的那种人。”
他眼眸中的痛苦更甚了。
“无疑,在我的身上,也会有被称之为‘糖’的东西存在着。可是,当‘糖’尽了之后,我也就只剩下了任人‘吹’玩的用处。而当人们厌倦了的时候——问题就在于我根本不知道人们何时会厌倦于我——我也就毫无任何用处了。而那时,我只能与灰尘为伍。”
老大漠然半晌,忽然长叹,缓缓道:“其实,我们哪一个人,不是泡泡糖?一样的。都是他人口中的泡泡糖,都是一样的。”他呢喃着,像是因为阿丁的这段普通的话,引出了无穷的伤感。
阿丁却又笑了。他笑得十分可厌。
“不过‘大大’还有一种含义。”他说:“——那就是方言中的‘爸爸’。是生身父亲。这样,我的名字就完全变了涵义,……小孩子们,有几个会喜欢自己严厉的爸爸?可是做父亲的,无论是怎么样的严厉,怎样的不被理解,其‘爱’的本质,却是不会改变的。”他咳嗽一声,问:“这一回,你总该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老大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比阿Q还要阿Q!”
“没用的。老大。”阿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触怒我或者是激发我的死亡之心,想让我动,使我们都死去。但没有用。我是绝不会动。若真想动的话,我早就动了。在水最初涌现而你们都未发觉时,我就能动。我就可以让你们也一起死去。但那时我都没有动。现在的我,又怎么可能会轻举妄动?”
“为什么?”老大厉声问着,一指停放着仝蓉、尸体的那端甬道:“难道你没有看到:你所深爱着的人,差一点就要坠落并消失吗?”他皱眉接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根本就不爱她。你从来就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
阿丁笑。惨笑。“是。我的确是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对于像你我这一类的人而言,在这世界上,是没有爱的,是不应当有爱的。生前如此,死后依然。你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意外。
——最怕死最不想死总嚷嚷着让人别动的李军,忽然死了。
※※※※※
听着他们罗嗦的对话,李军早已不耐烦了。他的双腿早已冻得几乎麻木,早就想“动”上一动。但他不想死。他怕死。所以他始终没敢动,也怕别人动。
可是当他听到老大等人说着“可笑”时,也觉得十分的可笑。
第一:那些个女孩子,果然太可笑。贞操就他妈的那么重要?
第二:那些的事实,太可笑。可笑得几乎让人哭笑不得。
第三:相信老大的吓唬,说什么一动就会死,真可笑。可笑得简直已经不是唯物主义者,哪里有什么机关、消息?
第四:阿丁的那段自我表白,实在可笑。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他就是那种的可以称之为是“泡泡糖”的人,粘蔫呼呼,神秘兮兮、神经兮兮的,可笑!
第五:也不知道怎么,他想笑,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十分可笑,万分可笑,可笑得简直要命。
他也就真地要了命。
水冰凉刺骨,那么多的“可笑”,最终驱使他动的,也只是老大的那句“什么也做不到的人却在大肆要挟”。既然什么也做不到,而且机关的枢纽在不能动也不肯动的阿丁那里,他当然能“动”吧?
能动就活动一下。
身后就是石壁,能靠着休息一下有什么不好。
他这么想着,已经靠住了石壁,还小声地招呼着张大为和严开心,“来,休息一会儿,你看……”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叱叱叱”三声,他的胸前突然冒出了三支箭尖,双足的脚背上也突然冒出了利刃。
“奇怪……”他笑着看着箭尖和利刃,“从哪儿来的这东西?”
然后才感觉到痛。
彻骨的疼痛。他惨叫、挣扎,大声的惨叫、亡命地挣扎。
“——都别动!”阿丁大叫。
坠顶室里的人们立刻僵呆着谁也不敢乱动,宛如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
李军也就在这同时变成了刺猬。
他的全身上下忽然间已经贯满了利箭。利箭又突然全都消失。他靠着的石壁也突然裂开。他的人也就倒进了裂缝之中。
他也不再惨叫。
脚背上的利刃也缩了回去,“扑”他翻入裂缝中。裂开的石壁缓缓长合,壁上,只留下了一副意识流的画面——鲜血所绘。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李军,曾经在这里存在过。
阿丁不再笑。“老大!你的真实目的,也算是已经达到了!”
老大却蔚然长叹,“我告诉过你们,都不要动。偏偏也就有人不信。不听。现在呢?你们信了吧?咳……为什么这世界是就有那种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呢?——该死的人,到现在仍不肯死。不该死的,完全有可能活着出去的人,却偏偏要自寻死路。可惜。可怜。”
他说得很慢。说话的时候,小铲、小刀,已经各自取出了一堆各式各样的工具。两人小心翼翼地分行于两壁,以荧光盘仔细照耀着岩石壁面。小铲先以皮袋——汲水袋——向一处岩石壁面洒上水,其中一处水立刻渗入,以荧光盘照耀发觉是条十字型的裂缝,他摸出一支十字刺,等稍微刺入后,再以木锤轻轻敲进。
十字刺和裂缝完全温和并相平后,他又用汲水袋在十字刺稍上方稍斜点的地方洒水,寻到三个小洞,摸出一只木盒子,由盒子内取出三枚大小不一的木钉子,以木锤敲入,再继续寻找。
另一边,小刀找到了一个圆环形的裂缝,取出一团钢丝,小心地把钢丝嵌入裂缝中,又在圆环的正中找出小孔;先以凹凸探针测试深度,再摸出棱锥按深度嵌入。
他们在忙碌着,二狗也未闲着。
与杜留搏斗,他虽已受伤,却仅仅是外伤,再有网绵衣防护,伤势并不算严重。双方谈话时,他已经上药止血;小刀小铲破机关时,他取出“千里火”,一溜冷光映照向正中的“安全岛”顶部,另一手飞快地取出吹筒,安装上照明弹,吹出荧光。
荧光如绿色焰火般闪烁着,没入那条停放仝蓉尸体的路面。
——是条断路。断崖。
——崖阔十余丈,深不知几许;崖的那端,仍有路,斜通向似乎是拐弯的所在再不知其方向。
※※※※※
而此刻,王甲和王木,再次看到了“地狱的焰火”。
无尽的甬道。石顶、石壁、石地。
平整、干净、冰凉。
没有风。一切都似乎是凝固着的。没有音。脚步声也相是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样异常微弱。
视界幽蓝而深远,走在这样的路上,就似乎走在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神秘路途一般。
路向下,始终向下。
那“地狱的焰火”,也就正从遥远的“下”方出现。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了焰火之光。”王甲说。
王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喂!王甲!”他兴高采烈地问:“你不觉得——那正是冥府在欢迎着我们?”
※※※※※
弟子们在忙碌,老大负手而站,闲闲而站。
“朱倩,你现在仍有选择死亡的机会。”他像是在劝人购买福利彩卷一样说道。“可是,如果机关被破除完了,那个时候,你再想死,就难了。”他接着望向吴小慧和周伶俐,说道:“你们两个,也是一样的。死亡的方式其实很简单。移动一下双脚或者是任何部位碰触到石壁就行。至于死亡的状态,大约会有三种。一种你们已经看到,很残忍。一种是被拦腰截断或者是砍掉脑袋。最后一种是陷空。下面有无数的尖刀利刃在等候。以我而言,我会选择第三种。毕竟——它仍有生路。”
周伶俐和吴小慧当然不想死。
朱倩却始终在犹豫。
——人生艰难唯一死。死在这里,是不幸中的不幸。但若是此刻不死,等一会儿即将面临的,定然是被轮暴后再杀。那样的后果,对于一名女性,几乎已经是最残忍的死法了。
——可是,如果他们其实无意杀人呢?如果他们只是想发泄一下兽欲呢?那样,究竟该不该死?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为什么都想让我死?不。偏不。多活上一刻,就多一分的希望。
“朱倩,你在犹豫。何必呢?此时不死,等一下会遇到什么样的死法,或许你猜也猜得到。其实,每个人都是会死的。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自杀吧,求个清白……”老大激素热情地劝说着,但他越劝,朱倩却越是犹豫,她呆呆地望着,忽然一怔。
——黄紫兰,正躲在老大的身后,向她悄悄地摇头。
——韦依依,正不被察觉地连连眨眼。
这刹那,朱倩做出了决定:
——等。
(想让我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得开心!不到必死的时候,我绝不死!一定要等!等下去!)
——等待奇迹!
正如同往日的考试一样,她从来都是那么的耐心。哪怕只有几个小分的填空、选择、判断对错等不会做而且必然做不出来,她也决不会放弃。到了考场中只剩下她一个和几名焦虑不安的监考老师时,奇迹也就出现了。铁面无私的监考老师,会不耐烦地在她的考卷上指指敲敲的,“快交卷子!快点!”或者,另一名监考老师,甚至会坐在她的对面,竖起考卷,似乎考卷的背后才是试题,正在认真审卷一般。
于是她顺利答完。
但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究竟有没有奇迹发生?
——有。
——奇迹是人创造的,假如你根本不信奇迹,不去努力,奇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她等到了奇迹。
奇迹是等来的。而这个奇迹,却是个可怕的奇迹。
瘦。
异样的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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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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