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校园墓地卷一 目击死神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y  6 09:30:54 2005), 转信

第二话 妒怒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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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这所学校中走出来的最了不起的人物并不是刁梓俊,而是他们九个在本校的班主任岳衷怀,目前的烟州市市委书记。虽然他并未到场,只是打了个电话道贺,推说市里的政务太忙,却已经让老校长感激涕零。岳衷怀的秘书还送来一幅正楷“育人为本”,在场无论行家还是不识字的文盲都一致认为这字写得好。可就算是岳不群写的字,也换不回刁梓俊的那台座驾。刁梓俊在班里总跟岳衷怀作对,但岳衷怀理解他不是针对自己,因为刁梓俊向来跟任何约束他的人都作对。岳衷怀的肚子通往宇宙空间的黑洞,是个深不见底的人。他根据刁梓俊暴躁的脾气,推断他将来决不会有大出息,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甚至连廖东然和金天闯当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当时的学校,岳衷怀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与伟人,受到全校学生(除金天闯等八人,他们崇拜刁梓俊)的疯狂爱戴与追捧,在高峰时期,岳衷怀的门生总是遵循“两个凡是”的原则,认为偶像岳衷怀是踩着云彩喝西北风的不死神仙。有人曾预见他日后一定会升到教育局,但现实生活中教育局连当台阶都不够格,岳衷怀青云直上,直接戴上了正厅级的乌纱帽。当他确定自己当年得罪过的人不会再给他带来任何伤害和可能潜在的威胁后,就毅然决定自此往后做一个宽厚大气胸怀天地的正人君子,任谁也无法阻挡。 

岳衷怀并非耍大牌不来,他真的有事。他的那部破都市春天就堵在公安局门前,犹如卡在喉咙里的鲠刺,实在危险。他为自己拥有这么清廉的交通工具而自豪,仿佛又回到建国初期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比穷时代。岳衷怀的的朴素形象丝毫没有降损他的威严,此时的他正愤怒地扭曲着面孔,铿锵有力地批评着,大抵是说,烟州市出现这种情况,这是政府的工作力度不够,极大地损害了人民对党和国家的信任,解决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都是刻不容缓的。 

他说的是一宗抢劫杀人案,地点是一辆流动的长途巴士,两人瘦人和一个比他们还瘦的人合用一把短得让人难以接受的刀,抢劫了车上所有人,其中包括一名政府某部门的官员,一名退役军人,一名警察。歹徒抢完了还不算,又将一名妇女轮奸,车开了三个小时,那妇女竟被奸了四次,平均每四十五分钟一次。被撤职的干部解释说,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这些过程,被劫的四十多人都可以作证,此干部从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那退役军人则认为“退役”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汉字,同时也代表了自己坚定不移的立场。那名警察当时目不斜视,冷酷地摆着正襟危坐的硬汉造型,后来才知道他在公安局是负责开警车的,对车上有罪犯早已麻木。最奇的是那名受害妇女的亲哥哥也在车上,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只在事后庄肃地对准四面八方的摄像机镜头与话筒,大义凛然地说了四个字:“相信法律。” 

岳衷怀偶然看到这份不可思议的材料时先是哭笑不得,然后愤怒得无可复加。他认为普通公民即便不能英勇地站出来与犯罪分子作斗争,那也是人性本身的局限使然,可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国家干部,共产党员,以保卫祖国领土以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军人与警察居然也都如此冷漠!这说明了什么?这个城市的精神文明建设有有问题!然而最根本上是在治安方面,谁管治安?谁来惩罚这些目无法法纪的人? 

“是你,董炎!”岳书记思想达到高潮时,冷不丁脱口而出,由于前面的话便是在脑海是运行,听得董局一头雾水,他思忖:“什么是我?岳书记总不会说那强奸犯是我吧?他一定是说,谁来负这个责任。”于是忙说:“岳书记,您消消气,那个不敢挺身而出的警察我们早就对他做了严厉的处理了……” 

“那车匪呢?车匪呢?”岳书记的两根肥硕短粗的手指似乎试着要把董炎的眼珠挖出来,可一试便知长度明显不够,然后迅速改为撞击桌面,“我要的是车匪路霸的绳之以法!” 

“我们知道……”董炎挨了训并不生气,继续小心翼翼地说,“岳书记,这伙劫车的人都是些外地来打工的流窜犯,并不是什么称王称霸的……” 

“哦?你是说,他们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喽?是在情理之中喽?” 

董炎快把头摇掉了:“不不……我的意思是,烟州市并没有形成有组织,有规模的大型黑社会集团和完整密集的犯罪体系。单是这些零碎的,没有什么关联的的劫案,虽然不能小觑,但也可以各个击破,它并不能全面反映目前烟州的治安状况……” 

“烟州没有黑社会?”岳衷怀一边说一边指着太阳,表示那是阳光下的罪恶,“刁梓俊那帮人不叫黑社会?” 

“刁梓俊?”董炎行是愕然,接着立即明了岳衷怀的话题将会如何续引下去。 

“不是么?他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吗?董炎同志?我当初在石冶一中教书的时候,全校几乎所有的领导和教师甚至看门老大爷都一致认为,刁梓俊如果踏上社会,不出三天铁定给抓进去,要是超过三天还没被抓,那准是给当场击毙了。只要给他削根木棍当旗,他就能造起反来!可现在呢?他穿名牌,坐名车,这让那些自小便鄙视不学无术,勤勤恳恳寒窗十数载的优等生心里怎么想?他们能平衡吗?他们怎能不对根深蒂固的正统思想产生质疑呢?刁梓俊这样一个只能给国家社会集体造成伤害和损失的人渣败类你认为他能开得起一台宝马吗?” 

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意在让在场的各位拿他的都市春天跟宝马作个比较,蓦地又觉得不妥,好像自己在嫉妒人家开好车一样,连忙补充道:“你们好好想一想,他获得财富的途径是什么?那钱是好来的吗?我敢以党性担保,那辆宝马是水货!这意味着,它给国家的财政收入造成了损失——当然,国家也不缺这几十万,但偌大一个中国就他这一辆车是水货吗?有多少还太难说。如果没有你所说的一个极其复杂的犯罪系统,他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开上街,还天天开到政府门前示威?不行,我提议,应该组织有关人员调查一下本市的海关,看看能揪出多少偷吃国家财政的蛀虫来!”岳衷怀说到腐败这种中国官场最忌讳的话题时,他与众不同地表现出无比的亢奋,认为自己是真正无愧于天地良心两袖清风洁身自好的人民公仆。 

董炎沉吟片刻,说:“岳书记,您公私分明,不护着自己的学生,我们都再清楚不过。只是刁梓俊的车,任何手续和牌照都齐全。他是做电脑生意的。” 

“他?电脑?”岳衷怀声调有些高,随即趋向平和,但略微颤抖。他一向认为“刁梓俊”和“电脑”这两个词是两条异面直线,永远不会也不可能相交。在他看来,除了吃人肉和不穿衣服以外,刁梓俊就跟原始人或者现代土著部落成员没什么两样了,都是些野蛮,暴躁,好斗,没文化的怪物,跟电脑的出现和应用隔了好几百万年。 

董炎继续说:“刁梓俊这人吧,我也认识,早先我在红旗路派出所当所长的时候,他就住在那片小区。那可真的是臭名远扬,派出所进得比回家次数还多,半夜喝高了以后都潜意识地往派出所里钻。可现在不同啦,您知道晋达电脑吧?” 

“晋达?我女儿用的就是这种牌子。怎么……?”岳衷怀预感不妙。 

董炎像是在宣布世界末日或岳衷怀得癌的消息:“刁梓俊就隶属晋达电脑公司,现在是那里的一个经理。晋达在烟州的代理商叫刑坤,是著名企业家,本市IT界的顶级精英,对了,去年咱们市的电子博览会,您见过他的。” 

“是他呀……刑坤……?”岳衷怀不太肯定地说道,“这个人的背景很复杂呦。听说他幼年在日本长大,九十年代初才回国的嘛。设在日本神户的晋达总公司一直给他提供雄厚的资金赞助和最新开发的电脑软件系统,使得烟州的IT业几乎与省城滨都同步。不过……日本晋达的老总姓打越。我知道日本广岛有个打越会,隶属山口组的,山口组总部就在神户,可那是不折不扣的黑手党组织。这个人……” 

董炎渐渐忘了自己的身份,评价道:“山口组早在1969年就被日本警方消灭了。我想关键在于是否能给国家和社会带来财富。晋达作为本市外企的中流砥柱,作用和功劳有目共睹。” 

岳衷怀当然不悦,但他也逐步将情绪控制住了。他清楚人发怒时的形象是最糟糕的。于是他说:“带来财富是不错的,但在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决不能将罪恶一同带来。最起码,带来财富的途径一定不能是违法的。这是共产党的天下,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天下,而不是极少数违法乱纪分子的乐园!董炎同志,尤其是你作为堂堂一名市级公安局长,居然能说出这种摇摆不定的话来,我觉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呦!” 

董炎真后悔自己张嘴就来,而不去考虑自己的庆有没有被断章取义打成右派投进文字狱的可能性。这一处痛脚偏偏就给岳衷怀揪住不放了。岳衷怀见他似乎还要辩解,便及时地先他一步开了口:“当然啦,董炎同志你也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说每一笔巨额财富的背后都有黑手在操纵,只是我们作为一群合格的共产党员,就必须要时时刻刻给自己提个醒儿,扪心自问,好好掂量一下人民的利益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有错误改正了还是可以原谅的嘛,但那也要看是什么错误。刑坤他上过报纸,上过电视,受到省里重要领导的亲切接待,可那又怎么样呢?胡长清,王怀忠,李嘉廷,石兆彬,刘方仁,田凤岐,胡建学,陈祖吉,王宝森,不也具备相同的条件吗?审慎一点儿终是有益无害。你调查他有难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他有些背景,我不是不能理解,可刁梓俊呢?他除了打架斗殴上过报纸电视,还有什么贡献业绩吗?哪个领导接见过他?” 

董炎觉得还是太过牵强,但他毕竟不敢当面顶撞,只得暂避其锋说:“您刚才不是说,有错误改正还是可以原谅的吗?刁梓俊十年前的确是个社会的垃圾,可十年之后我们就不好妄加评价了。这十年他都不在烟州,甚至不在本省,而在南方,广东上海一带,我们又怎么能确定这十年他到底做过什么呢?不论好人坏人,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更别说十年,足够能改造一个人的思想品行和世界观。” 

岳衷怀感到这人实在太不识相了,悠悠地说:“董炎同志,你说的的确在理。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现实情况是,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好人,却有完全的坏人。这种人是不能以常理来看待的。我这不是什么偏激的说法,更非为了发泄任何私愤,我只是在尽一个国家公务员应尽的职责,当然包括把该说的话说清楚!你处处为刁梓俊辨护,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动机?” 

董炎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失策,结果却被岳衷怀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忙说:“岳书记您言重了,我可完全没有别的意思。这刁梓俊嘛……我可以查查看。当然目前这还只是个推测,他在没有被抓到有确切的犯罪行为的证据之前,仍是一名合格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们无权对他做任何形式的拘留或审问,但我们可以多留意他的动向,派人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还有刑坤,”岳衷怀补充道,“董炎同志啊,你不要总是避重就轻,如果查出不光是刁梓俊一条坏虫,而是整个晋达公司的财政收入有问题,我们的公安机关执法人员就要毫不犹豫地把它端掉!嘿,朱经畲说得好啊,才能济世何须位,学不宜民枉为官哪。为民除害是为官者的神圣天职,不论背后有多大后台,都要给我一查到底!” 

董炎拭着额上微微沁出的冷汗,连连点头:“是,您的提示确实动中窾要。我们一定大力贯彻实施。” 

岳衷怀垂首不语,目光仍沉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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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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