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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举轻若重),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三十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Feb 6 19:53:43 2007), 转信
作者:肥丁
几个士兵靠在天水镇的镇碑上闲聊。镇碑,也就起到个分界线的作用。过了这边,就是天水镇管辖地面。因为伯颜有令,封锁天水镇,所以士兵们都分布在镇的边界处巡逻。
今天天气还不错,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天还不热,山风习习凉爽宜人。几个士兵围在一起坐在地上扯淡,话题围绕着古墓热烈展开。领头的士兵就是讲自己舅舅撞冥婚的那位,他又开始信口开河:“伯颜大人进墓有些时候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有个士兵朝地上吐了口脓痰:“他妈的。这帮当官的,不定在里面怎么搜好东西呢。听说这墓里古玩字画成堆,他妈的,盗墓损阴德,他也不怕断子绝孙。”
领头的那老兵嘿嘿笑着:“你小子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给你一座古董山换你断子绝孙,你换不换?”刚才那士兵哈哈笑着:“当然换了。大不了不养孩子,自己快活一辈子。”众人正谈得热乎,就听见銮铃响动。大家回头一看,有一支八九个人的队伍行进到跟前,队伍里还有一头大叫驴,一个身着红衣梳着大辫子的姑娘坐在驴上,深深低着头。
队伍领头的是个老头,满面笑容:“各位兵大爷,辛苦辛苦。”士兵们都从地上站起来,厉声问:“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老头躬着声说:“兵大爷,我是隔壁陈家村的处士陈老吉,带着女儿到天水镇完婚。”
士兵们哈哈大笑:“完婚?也不看看时候。”
领头的老兵瞪着眼睛说:“滚,都他妈的滚。告诉你,天水镇现在都封锁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得进入。”
陈老吉摸出一些银子给几个士兵分了分:“各位兵大爷,都行行好。完婚的日子很早前就定下来了,今年也就这么一个好时候,错过了不好。”老兵捏着银子,态度和缓了一些:“你女儿要跟谁成婚?”
陈老吉急忙说:“天水镇的处士李荣的小儿子李亮。”
老兵看看他说:“这样吧。看你这么懂事,我就向上给禀告一下。看看让不让你们进入,咱们可说好了,上边要是不让,那讲不了说不起,你们从哪来就要回哪去。你们都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进镇。”
镇长哈察儿正在自己府里舒舒服服地喝茶。门窗开着,穿堂风一吹,这小子美劲就别提了。伯颜下墓以前已经交代镇上的事务交给哈察儿全全负责。
这时,有人来报:“大人,镇外士兵们带回一群人,这群人说是邻村的要来咱们镇完婚。”哈察儿吐出一口茶叶沫:“妈的来。没事找事。带进来我看。”不大一会,前来成亲的队伍在院子里站成一排。他走到院子里,来来回回的巡视。
哈察儿脸部极为瘦削,下巴一簇小胡子,两只眼睛放着邪光。他不停打量着这些人,眼睛最后就落在那埋着头梳着长辫的姑娘身上。哈察儿慢慢走到女孩的跟前,细细打量。舌头不停地舔着薄薄的下嘴唇:“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陈老吉赶忙过来说:“大人,大人,这是小女。姓陈,叫陈阿妹。”哈察儿回过头,一个嘴巴就扇了过去:“他妈的,问你了吗?”陈老吉被打的在地上转了三圈,脸当时就肿了。这帮家人一看主人挨打了,都愤愤地要上来。
哈察儿“哎哟”叫了一声:“想造反呀这是。来人那。”从门外闯进十多个手持武器的士兵把众人给围在中间。他笑着:“敢在我地盘上放横。”
这小子走到陈阿妹身边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陈阿妹连惊带吓,眼泪都出来了,低低的说:“我叫陈。。。阿妹。”哈察儿转到女孩的身后,用手轻轻抚摸着那条辫子,把鼻子凑到女孩的脖子处使劲嗅着:“嘿嘿,多大了?”女孩弓着身子,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十。。。十八”哈察儿阴笑着:“果然好年龄。我十八岁的时候,皮肤可不像你这么好。浑身长了一些怪东西。”
陈老吉在地上坐着,肺都气炸了。无奈自己脖子上被几个士兵架着刀剑。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老者,连跑带颠到哈察儿跟前作揖:“大人,小人来迟。”哈察儿一看是本镇李氏族长李荣,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
李荣满脸都是汗:“大人啊,你有所不知。这陈老吉是我亲家,这陈阿妹是我儿媳妇,近些日子就要嫁给我小儿子李亮。”
哈察儿悻悻甩开女孩的辫子。他一摆手:“去吧。都给我滚。”李荣从地上拉起陈老吉:“老哥哥,快跟我走。”一行人赶忙收拾收拾东西落荒而逃。哈察儿眯着眼睛看着陈阿妹的背影,紧紧的咬着下唇。
到了李家,李荣就埋怨上了:“老哥哥,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就带着女儿来了。现在天水镇真是是非之地。”陈老吉本来心就不顺:“李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镇被兵封锁,我上哪知道去?再说了,咱们孩子成亲的日子很早就定了,不能随便改期。李荣,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退婚。”李荣赶忙陪笑:“老哥哥,你说的哪里话来。你看你这个暴脾气。来人啊,给亲家收拾屋子。”
这屋里屋外就忙活开了,两家人老的少的都互相见面寒暄,好不热闹。温月儿慢慢从床上下来,披件衣服走出屋子。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行动已无大碍。她走到院子门口看着来来往往忙活的家人感觉很奇怪,她叫住正准备往屋子里跑的李乐:“孩子,你过来。”
李乐走到温月儿的跟前说:“姐姐,你在叫我吗?”
温月儿蹲下身子细细看着眼前这个瘦瘦的男孩,她拉起男孩的手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乐。他们都管我叫小乐。”
温月儿看着李乐清秀的面庞,这孩子有着极为清澈但又深邃的眼神,她说:“小乐,家里出什么事了?”李乐笑了:“姐姐,我叔叔要给我娶婶婶了。”
在众人簇拥之下,两个年轻人李亮和陈阿妹见面了。一男一女闹了个大红脸,陈老吉和李荣笑的嘴都合不拢。李荣感叹,眼前这对青梅竹马的孩子终于要走到一起了。李荣让李亮把陈阿妹单独给拉到书房里,其他人都回避。
陈阿妹红着脸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李亮看着自己未来的媳妇心花怒放。他红着脸打破僵局:“阿妹,我给你件礼物。”陈阿妹抬起眼看了看他。
李亮从脖子上把一件细链串成的打磨的极为精致的山石摘了下来,走到陈阿妹的跟前喃喃说:“阿妹,这是我家祖传的吉祥物。带上这个可以保佑平安。我给你带上吧。”阿妹害羞的点点头,李亮把山石链子轻轻套在女孩的脖子上。两个人脸都是红红的,浓浓爱意尽在其中。
书房窗外,温月儿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当她看到李亮给陈阿妹戴山石项链的时候,心里酸酸的,自己长这么大,除了自己娘从来没有人这么体贴过自己。她脑海里霎时出现了阿鬼的形象,自己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阿鬼。”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女孩的脸到先红了。
她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脑子里一直在翻腾,阿鬼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墓里的众人在滴水洞前等得焦急万分,陈小元看了看阿鬼说:“阿鬼,你水性也不错。下水看看,我怕你师妹出事。”阿鬼从小就在渔村长大,那水性也不是吹的。他点了点头,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阿鬼在水中畅快的游着,很快就到了那三个洞前。他径直游进了中间那洞口。刚游出甬道,他就看见一个赤裸的女人和小云在水中厮打。
小云渐渐没了力气,正被那女人抵在玉门前。阿鬼一蹬腿,就游到那女人身前。扭住它的脖子,使劲一挣,把它从小云身上给拽了下来。那女尸力气极大,扭扯着就要去咬阿鬼。阿鬼从靴子里拔出匕首,照着那女尸的后腰就是一刀。那女尸使劲挣扎着,加上阿鬼这匕首也着实锋利,撕扯中从后腰到脖子全部剖开。那女尸怪叫着在水里翻腾,肚子里那些零碎全都散了出来,整个水里全被血染成红色。
阿鬼拉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小云,双腿一使劲分水而出,顺原路返回。
其他人正等的心急,突然就听见“嘎巴”一声巨响,眼前的石壁开始翻转,露出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伯颜笑的这个开心:“哈哈,陈道长,真是有好徒弟。他们看样子破了机关。来人那,给我进。”
陈小元怔怔地看着滴水洞,水面依旧是那么平静。他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伯颜不管那些,带着士兵从缝隙中穿进去。石壁里是个巨大的墓室,四周雕刻着古老的花纹,墓室大堂里站立着若干个一人多高形态各异的陶俑。借着火把的光亮,伯颜一眼就看见墓室深处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质棺材,那棺材上还铺着一层黑黑的丝绸。他大笑:“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云从龙的棺椁。”
伯颜指挥着士兵就要进入墓室玄宫,可士兵互相推搡没一个动的。原来通往棺材的必经之路是玄宫里的大堂。而大堂那些张牙舞爪的陶俑手里都举着明晃晃的钢刀利刃。伯颜四处看着:“陈道长呢?”陈小元此时正直直的看着滴水洞的水面,心如刀绞。
这时,只听的“哗哗”水响,阿鬼抱着小云浮出水面。陈小元连拉带拽把小云从水里给拖了出来,阿鬼随后手扶洞边,身子一纵也跃出水面。
小云浑身颤抖,嘴唇发青,闭着眼睛喃喃地叫着:“师哥。”陈小元撬开她的嘴巴,放进一个丹药让她服下。时间不长,小云“哇哇”吐了几口水,苏醒过来。一看是师父,女孩再也禁不住哭了起来。
伯颜走了过来对陈小元说:“陈道长,你们是福大命大。现在我们连闯数关,就差最后一道槛了。您快过来看。”陈小元让阿鬼照顾小云,他随伯颜进入玄宫。此时,那个阿宝正在指挥士兵准备破坏陶俑,开出一条路来。
陈小元大吼一声:“住手。”阿宝看看他,一脸的不屑。
陈小元走到陶俑跟前仔细看着:“这位宝大师,你知道这些陶俑是什么意思吗?”阿宝冷冷地说:“还请道长请教。”陈小元说:“你们仔细数数。这些陶俑行十个,列十个一共一百个,身上都刻着冥文。这叫百鬼行。”
伯颜脸色变了:“陈道长,你不要危言耸听。”
陈小元说:“自打看见那墓道里的冥界十八鬼差,我就一直在奇怪。现在看见这百鬼行,更验证了我的想法。”阿宝说:“到底什么意思?装神弄鬼的。”陈小元没理他:“百鬼,乃冥界里供鬼差派遣的冤魂。我觉得这个墓,一定不寻常。或许就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伯颜哈哈大笑:“道长,真是想象力丰富。这么玄的事你都想出来。可我不管这些。来人那,给我动手。”
说完,他退后几步,让士兵过来拆那些陶俑。这小子踩在地上,觉得脚不太舒服,低头一看,一个突起的石头被自己踩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玄宫里“嘎嘎”有机关响动声音,那些陶俑开始活动。动作虽然极为缓慢,但其景极为骇人。
陈小元说:“不好。大家快撤。”
伯颜吓的遍体生寒,基本上腿就不会动了,被士兵活活给拖出墓室。大堂里那些陶俑并没有试图进攻这些进墓的人,反而后退。中间的二十个陶俑往两边撤,把中间留出一条路来。慢慢的,这些陶俑又不动了,墓室中一片死寂。
伯颜高兴坏了:“哈哈,咱们真是洪福齐天呀。正琢磨怎么开路,它们自己就让出来了。来人那,都跟我往里进。”
陈小元一把拉住他:“大人,三思呀。你不觉的古怪吗?”
伯颜脑子已经热了:“古怪个屁。这是我们大元朝的福气和霸气,连鬼都要给我们让路。滚一边去,来人那,都跟我进。”士兵们排成一排开始走那条陶俑让出的路,在闪闪晃晃的火光下,那些形态各异的陶俑就好像要活了一样,每张脸都被闪的互明互暗,十分诡异。伯颜话是那么说,但心里还是害怕。但走了这一路,什么事都没有。一行人轻松愉快来到棺椁跟前。
陈小元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脑筋不停思索。伯颜用手摸摸这石制棺材,光滑冰凉。他下了命令:“来人那,把棺材盖给我掀开。”过来四五个士兵,把那长矛别进棺材盖和棺材的结合部,一起开始用力。“嘎支支”随着巨大的声响,那棺材盖子还真就撬开了一条缝。
伯颜眼珠子都红了:“给我使劲。”
陈小元脚尖点地,几步就纵到棺材前,向上一跃跳在棺材盖上,来了个千斤坠“咯”一下,本来已经掀开一条缝的棺材盖重新又合上。伯颜破口大骂:“你这是什么意思?一郎,给我宰了他。”
一郎纵身也跃到棺材盖上,拽出双刃钢刀就要动手。
陈小元一摆手:“慢。大人,我有话说。说完以后,你爱开就开,我绝不阻拦。”
伯颜沉着脸:“说。”
“这个墓在我看来非常的古怪。先前挖开通往主陵大理石甬道的时候,我那种奇怪的感觉就非常强烈。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下葬修墓能留出一条路来。这路就好像方便我们这些盗墓人用的。”
伯颜嘿嘿笑着:“道长,我发现你脑子不太好用。路是有路,但是你怎么没看见这么多的死亡陷阱呢?”
“这是我马上要说到的,陷阱。这里虽然有很多陷阱,比如甬道内的流沙,石像吐箭,滴水洞。但大人想过没有,每一个陷阱都有能破解的机关消息。”
伯颜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直说。”
陈小元一指那些陶俑:“这些陶俑让路。还有我遭到守护陵女尸的袭击,居然被那童尸解围。以及在前,我徒弟阿鬼受困帝皇陵,但死里逃生。这一切一切,我觉得我们好像中了一个陷阱。”
伯颜拍手:“道长,你好强的想象力。”
陈小元继续说:“这个陷阱就是要套我们一步一步打开这座陵墓,开这口棺材。”
伯颜也不是说草包一个,他能爬到那么高的职位,也动了不少脑子。陈小元说的话,他时刻都在思索。沉默了一会,他笑了:“陈道长,有个问题恐怕被你忽视了。”
陈小元疑惑地问:“什么问题?”
伯颜说:“你想过没有,破解这些机关这些谜,有一个关键人物。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们很难来到这里。”
陈小元愣住了:“你说的是?”
伯颜嘿嘿笑着:“不错。这个人就是你!”
“没有你和你的徒弟,这些机关等八百年还是机关,无人能破。如果我们真的被套进一个大陷阱里,那你又是什么?”
陈小元默不作声,慢慢地从棺材盖上跳了下来,他喃喃地说:“或许,我也是这陷阱里的一个机关。”
伯颜说:“别这么多废话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冥冥中自有定数,分析来分析去,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来人那,给我撬棺材。”
阿郎也从棺材盖上跳了下来。他对这些中原人的玄机并不感兴趣,他最希望的是尽早打开棺材,然后来个黄雀在后,在场每一个人都不留活口,这些财宝尽归扶桑所有。
士兵们重新用力,那棺材盖子“嘎嘎”响动,缝隙越来越大。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尤其是伯颜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水。
耳轮中就听见“砰”一声巨响,那棺材盖子被掀在地上。棺材里露出一条鹅黄色的棉被,被子上凸凹出一个人形,很明显被子下面盖着人的尸骨。陈小元师徒站得较远,看得并不太仔细。离棺材最近的伯颜,阿宝,阿郎等人则是心花怒放。
这棉被上织着杂花,绣着和陶俑身上一样朱红色的冥文,一派富贵之相。
伯颜颤抖着双手就要伸进去掀被,旁边的阿宝叫一声:“大人不可。大人啊,直接用手触摸尸体,恐怕会引起尸变。还是我来。”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绵绸手套给带上。然后伸进棺材里,慢慢地掀开棉被。
伯颜紧张地说:“慢点,慢点。小心点。”
那被给掀开了,下面果然露出一个人来。伯颜一看这个人愣住了,连说:“不对,不对。这不是云从龙。”阿宝也愣住了。伯颜回过头叫陈小元:“道长,你过来看。”
陈小元师徒来到棺材旁,往里看。里面躺的是个男人,一身的白衣,满头黑黑的长发散在身边。阿鬼看到此人,脸色陡然苍白。
伯颜皱着眉头说:“这人你们认识?”
陈小元点点头,颤着声音说:“这人还救过我们的命。他的名字叫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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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人间,往下看,地狱就像天堂一样。把堕落当作救赎的时代,上帝也不愿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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