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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举轻若重),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三十二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Feb 6 19:53:56 2007), 转信
作者:肥丁
伯颜看着九星说:“这个人有什么奇怪的?”
陈小元说:“奇怪就奇怪在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若干日子前,我已经把他给厚葬了。我们几个亲眼见他封棺下葬。”
伯颜皱着眉头:“妈的,晦气。宝大师,给我翻翻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阿宝把棺材摸了个底朝天,无奈地说:“大人,除了一床棉被,一个死人之外,别无他物。”伯颜脸都成紫茄子色了:“娘的,上当了。刚开始就上了个大当。云从龙的古墓,纯粹是他妈放屁。来人那,把这里都给我烧了。”
有人突然笑着说:“谁说你上当了?”众人吃惊地面面相觑,这声音就发自棺材里。
九星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谁说你上当了?”伯颜吓的当时眼珠子就上翻,阿郎带着士兵拉开兵刃围住棺材:“妖孽。不得无礼。”九星笑着:“你们不是要找云从龙的古墓吗?我知道在哪里。”
伯颜颤巍巍地说:“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九星一纵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这里不是主陵,而是一座守护陵。”
阿鬼上前握住他的手,热切地问:“九星,你没事吧?”
九星凄迷地笑笑:“怎么会没事呢?我在冥界中遭遇了地狱之苦。你们还好吧,乐天呢?”小云哭着说:“我乐天师哥死了。”九星皱着眉:“他是怎么死的?”小云抽泣着说:“他落入流沙里了。九星,你能不能救他?”
九星摇摇头:“这个要靠他自己。冥王有两件极为诡异的法器,一个是面具,一个是屏风。都是迷惑人心,摄取魂魄的妖物。当初,那个面具把我。。。。。算了,不说也罢。这流沙之下就是埋葬屏风的所在,乐天遭遇到的凶险非比寻常,但能救他的只能是他自己。”
小云心情缓解一些:“九星,这么说,我乐天师哥还没死。”
九星叹了口气:“就怕他像我这样生不如死啊。”阿鬼看着九星的一头黑发,一身白衣疑惑的问:“九星,你的样子怎么变了?”
他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呀。”
伯颜不耐烦地说:“你这个叫九星的,我问你,云从龙的主陵到底在哪?”九星笑了:“打开主陵,需要三个关键人物。”伯颜说:“谁,快说。只要在中原之内,任何人我都可以把他弄来。”九星笑着说:“大人,不要心急。现在还不是透漏天机的时候,这三个人已经出现了两个,适当时机最后一个也会出现,那时我自会告诉你的。”
陈小元看着九星说:“九星,你是怎么来的?”九星笑笑:“道长,知道你们有难,我是特地从冥界出来帮助你们的。”
陈小元说:“九星,你知道这主陵到底埋的什么?”
九星点点头:“大笔的宝藏,云从龙的尸骨。”
伯颜脸色不定:“我凭什么相信你?”
九星淡淡一笑:“你只有我这一条线索,你爱信不信。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离开这里。我在棺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他俯下身在棺材底部,摁动了一个机关。随着“嘎嘎”的响声,墓室里开出了一条暗门,暗门之中隐隐地露出一条楼梯。九星取过阿鬼手中的火把,径直穿过暗门走上楼梯。众人迟疑着跟在他的身后,楼梯上刮着刺骨的风,吹的那火把上的火苗乱窜。
这行人跟在九星的身后也不知道七扭八拐走了多长时间,眼前出现光亮。伯颜在墓里呆的那么长时间,而且经历了惊心动魄,现在一看见外界的阳光,精神大振疲惫一扫而空。众人终于走出了古墓,来到了外面。墓外是一大片森林,阳光明媚山风习习。众人贪婪地呼吸着墓外的空气。
伯颜看看四周地形,特别陌生。他就问:“九星。这是什么地方?”九星微笑着说:“帝皇岭。”阿鬼惊叫:“不好,那赶尸的怪人就在这里。”所有人各拉兵刃围成一个圈,惊恐的看着四周。
帝皇岭此时寂静无声,只是满山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一点人的迹象都没有。阿宝咳嗽一声,讽刺道:“可能那怪人肚子疼,找地方拉线屎去了。”众人笑着,都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九星说:“那怪人以前是守城将军木忽儿的副官,现在已做了冥王的鬼差。我在冥界曾经看见过他,他用邪术驱尸挖墓,谁知道挖到了冥界。结果被冥王收了魂魄,做了鬼差。”大家听的是毛骨悚然。伯颜慢慢地说:“那主陵是不是也通往冥界?”九星笑着摇摇头:“大人害怕了?”伯颜爽声大笑:“我伯颜还从来没怕过什么。”
由阿鬼带路,一行人从帝皇岭出来,回到了天水镇。
师徒几个带着九星回到了李荣的家,就看到李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陈小元问李荣:“老人家,家里有什么喜事?”李荣乐的嘴都合不拢:“我小儿子李亮要完婚。”陈小元一拱手:“恭喜恭喜。”低着头默默跟在师父后面的小云看到别人团圆美满,不禁想起了乐天,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陈小元拍拍女孩的肩:“小云,你去休息休息吧。”
小云点点头,慢慢地回到了里院。
旁边的李荣看出不对劲,问陈小元:“道长。小云姑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陈小元苦笑一下:“我徒弟乐天死在古墓里了。”李荣一时无语,半晌才说:“道长,节哀。正好我家有喜事,可以给道长冲冲喜。”陈小元勉强点点头:“谢谢你了。”李荣眨着眼睛神秘地说:“道长,你有所不知。我们天水镇有一个风俗,成亲时新人们都要带上花环。而给新人们采花的人则会平平安安,幸福美满。我儿子不是要完婚吗,可以让小云姑娘上山采花,一是散散心,二是也图个吉利。”
陈小元走到小云的房间前,透过窗户看见女孩正抱着双膝坐在床头怔怔的发呆。阿鬼和温月儿正在旁边不无担忧地看着她。温月儿搂着小云的肩膀说:“小云,别伤心了。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我娘。。。”她说到这也动了情:“我娘被元兵害死的时候,她就躺在我的身边,一身的血,可还冲我笑。她最后一句话是,‘你别害怕。’所以。。所以,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小云,别哭伤了自己身子,你要是不快乐,那乐天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小云擦了擦眼泪,看着温月儿点点头:“谢谢你,月儿。”
陈小元推门而进,把天水镇的采花风俗告诉小云。
小云勉强笑笑:“谢谢师父,可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陈小元默不作声,他看了看阿鬼:“要不,阿鬼你去吧。”
阿鬼点点头:“我去替小云摘花。”
温月儿看了一眼阿鬼说:“我也去,我也想把祝福之花献给小云。”
阿鬼脸腾一下红了:“这个不太方便吧。”陈小元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月儿姑娘刚刚伤愈,但她有这份心实属难得。阿鬼你就陪她去吧。”师父发话了,阿鬼再也不说什么。他偷眼看了看温月儿,月儿正冲他眨着眼睛。
两人出了镇子,避开官兵,来到了后山。后山之上,满眼全是翠绿的青草五彩的花。万里无云的天空徐徐刮着山风。温月儿像个小女孩一样,不顾身子的伤,在花丛中蹦蹦跳跳:“阿鬼哥,你看这花好漂亮。采了来,新娘子一定喜欢。小云看了,心情肯定会好的。”她随走随摘,阿鬼跟在女孩后边,看见像蝴蝶一样飞舞的月儿,阴霾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长叹一口气,要是乐天在,我们年轻人一起上山采花,那是多美的事呀。
走的累了,月儿坐在草丛里微喘。阿鬼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问:“月儿姑娘,累了吧?”月儿默不作声,用手指慢慢在地上划着,半晌才说:“阿鬼哥,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阿鬼大窘:“我这个人。。笨嘴笨舌的,也不会说个话。”
月儿抬起头看着阿鬼噗哧一下笑了:“我也没怨你。我可不喜欢看见女孩就花言巧语的男人。”阿鬼看着月儿红红的脸,不禁心神驰往。
阿鬼慢慢说:“月儿,你为什么…就当了贼呢?”月儿脸更红了:“阿鬼哥,如今这世道,不当贼,我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要卖身青楼?”她多年行走江湖,说话也没什么顾及。
阿鬼点点头:“是呀。你的父母都。。。”他说到这停住了,怕惹女孩的伤心事。果然月儿眼睛红了:“我小时候只见过几次父亲,没什么印象了。我是我娘一手带大的,可是她最后惨死在元兵的刀下。我被一个元兵将领收养,可是我不愿意给仇人当女儿,找机会就跑了出来,从此浪迹天涯。阿鬼哥,你呢?”
阿鬼看着碧蓝的天空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被娘一手带大,她也早年就死了。”
月儿看着手里的花说:“阿鬼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带上这样的花环成亲?”刚说完,女孩被自己的话逗的脸红了。她用手摸着脸说:“阿鬼哥,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很担心小云。”
阿鬼说:“你等等。”他站起身来,跑了很远的地方,摘下了一朵大大的红花,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递给温月儿:“月儿,送给你的。”月儿抚摸着那红花说:“我不喜欢真花。它们开过了,就凋谢了,一点都不长远。不过阿鬼哥给的,我一定要收藏好。”
两人慢慢的从山上下来,回到了天水镇。刚一进门,就看见李荣站在门口。李荣看见阿鬼和温月儿笑着说:“两位,真是大喜事呀。乐天没死,他刚刚回来了。”
阿鬼和温月儿走进李家,来到后院。果然看见陈小元正在对着乐天说话,小云则干脆抱住乐天,把头深埋在他的怀里。乐天面瘦肌黄,眼睛十分迷离,眼圈都是黑的。
身上背着一个黄色的行囊,一脸疲惫。陈小元握住乐天的手说:“乐天,你怎么搞的?没事吧?”乐天冷冷地说:“师父,我没事。我只想休息。”小云紧紧地抱住乐天的腰,哭着说:“师哥,你知道吗?人家都…都担心死你了。”
乐天缓慢而有力地推开她,看都不看:“我累了。我要休息。”小云愣愣地看着他,脸色惨白。他背着那行囊,步履蹒跚地走进自己的屋子。小云看着陈小元:“师父,师哥他没事吧?”陈小元看着乐天的背影皱着眉头说:“乐天身上的尸气很重。我估计他可能是中邪了。”
乐天把窗门紧闭。然后把行囊解开,拿出屏风放在自己的枕头边。屏风里的金发少女不停地着他笑着。他眼神迷离,感觉灵儿又从屏风走了出来。灵儿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和肩膀,低声喃语:“乐天,乐天,来吧。醒过来吧。”
“砰”一声门被推开。乐天眼前一花,灵儿不见踪影,那屏风歪斜在枕头边,美人如故依然是画。
一身白袍的九星走了进来坐在乐天的身边,单刀直入:“你找到那屏风了?”乐天紧紧抓住九星的手,眼神都散了:“九星,快来救我。我已经糊涂了。到底有没有灵儿?到底有没有…我?”九星握住乐天的手,有力地说:“乐天,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些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你还在土堡子。”
乐天如雷击中,颓然倒在床上:“我不明白。”九星慢慢说:“乐天,根本就没什么古墓,没什么铜甲尸,没什么陈小元。你还在梦里,我们现在还在土堡子,我们刚盗完墓回来休息。你现在正在做梦,这一切都是你的梦境。”
乐天喃喃地说:“这不可能。”
九星沉声说:“这很难相信,我明白。这里的一切,天水镇,古墓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全是你的梦,你醒醒吧。”
乐天像疯了一样,抓住九星的手臂:“不可能。我有师父,我有师哥和师妹。我学了很多年的道术,我是茅山道人。”
九星冷笑:“哦,哦,你好厉害呀。我来告诉你,因为我们盗墓时在墓室里发现了许多莫名的东西,你在心底就想学习道术,然后就在梦里创造了一个叫陈小元的道士来教你;你的心灵没有寄托,所以你在梦里创造了一个叫小云的姑娘来喜欢你;你生性渴望冒险,所以在梦里创造了一个古墓来探险。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你和我才是真的。”
乐天哭着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梦?”
九星抚摸着他的头,叹口气:“每一个人,每一棵树,都是假的。甚至此时的我也是假的。在你梦里这个我,是你虚构出来的。而真正的我此刻正躺在你的身边。”乐“那现在的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
九星笑了,他缓慢有力地说:“每个梦都要醒,我就是梦里要唤醒你睡眠的那一部分。”
乐天靠在九星的身上:“我该怎么办?”九星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醒过来!我们仍然是军营里人人敬仰的军校。我们有着大笔的财富,许多的美女都在等着你。只要你醒过来~”乐天说:“我不要美女,我只要灵儿。”九星把嘴凑到他的耳边:“灵儿,还没有死,已经被救过来了。”乐天赶忙说:“我怎么样才能醒过来?”九星嘿嘿笑着:“刚才灵儿不是跟你说了吗?。”
乐天喘着粗气:“我不懂。”
九星“噌”一下拽出匕首递给他,缓慢而有力地说:“这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插吧,用这个匕首插在自己胸膛里,你就可以苏醒过来。这是唯一能让你清醒的办法,你要告诉自己你对这梦一点都不相信。”乐天眼前花了,他看见了灵儿,灵儿用舌头舔着他的耳朵,吹着香气慢慢地说:“插吧,乐天。插在自己胸膛里,就醒过来了。你我就可以在一起。”
乐天闭着眼睛,慢慢抚摸着这把泛着蓝光的匕首,喃喃自语:“我不要做梦,我要醒过来。”九星慢慢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他,走出了屋子。乐天大笑着,笑声中透着无比的凄凉和无奈,听的人是肝胆具裂。他拿起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猛地插了下去。
从窗外“唰”的一声打进来一枚石子,正好击在乐天的手腕上。此时的乐天手腕绵软无力。被石子一打,匕首脱手而出。门外进来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孩,正是小云。
小云伏在乐天的身上,痛哭着:“师哥,你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要自杀?”乐天睁开眼睛看见是小云,随手就是一嘴巴。女孩没有防备,被打的是结结实实。乐天喘着气说:“你给我滚。你是梦,你是他妈的恶梦。滚。我不要看见你。”
小云没有躲避,眼中含着泪紧紧的抓住乐天的手,坚定地说:“师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你半步。”
乐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小云怒吼着:“你滚。我不要你管。”小云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脸庞慢慢下滴,任凭那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
窗外的一个隐秘之处,九星冷冷地看着屋子发生的一切。这时,一个小孩子从他身边一擦而过,他回过头看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走进不远的茅厕。九星跟了上去,小孩子进了茅厕,也不关门,退下裤子站在马桶边,就“嗤嗤”地撒尿。
九星靠在门边,看见小孩子的大腿根处有一个鲜红的胎记。他笑了,说:“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清秀的脸庞转了过来看了看他:“叔叔,我叫李乐。”
在小云的看护下,乐天渐渐睡了过去。天色慢慢黑了,李家却是张灯结彩,婚礼定在晚上举行。两家人忙里忙外不可开交,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过年才有的笑容。
书房里,李亮的哥哥李光看着自己弟弟,心里非常高兴。他拍了拍李亮的肩膀:“老弟,过了今天晚上,你就是大人了。”
李亮笑的嘴都合不拢:“哥哥,我知道。”
李光殷切看着自己弟弟:“李亮,成家了,就是大人了。成大人了,就要学会承担责任。”李亮笑着看着哥哥:“我知道。你放心吧,哥。”李光拍拍他的肩:“快出去吧。外面都等着你呢。”
李亮来到前院接待客人,陈老吉拉住他的手:“我可告诉你李亮,以后你要是不好好对我女儿,我打断你的腿。”李荣哈哈大笑:“老哥哥,他要是不好好对阿妹,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哎~,以后我的这个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了。”陈老吉拍着李亮的肩膀:“好儿子。”
坐在新房里的新娘子陈阿妹已经装扮完毕,披红挂绿凤冠霞帔,脸上抹着水粉嘴上擦着胭脂,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她望着铜镜里自己,幸福之感充满全身。
李家大门外,不远的街道上。隐藏在黑夜中,一群士兵手执利刃冷冷的看着李家,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吩咐,只要这个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像虎豹一样冲进李家。这个人此刻正歪靠在墙上,脸上泛着笑容,他就是镇长哈察儿。
院子里已经开始庆祝了,人们拍着锣鼓,载歌载舞。陈阿妹听着前院的鼓声,静静地笑着,非常的开心。
司仪问李荣和陈老吉:“是不是该请出新娘子拜天地了?”陈老吉点点头:“好。吉时已到。”话音刚落,李家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群士兵举着火把带着利刃鱼贯而入,霎那间站满了整个院子。士兵们把欢庆的人群给分成男一拨,女一拨,严厉地看着。人们脸上是遮不住的震惊和害怕。
李荣一看领头的是哈察儿,心就一哆嗦。他赶忙上前鞠躬:“哈镇长,有什么事吗?小的家里正在举行婚礼,改日有重礼送上。”哈察儿看着满屋子的人,舔舔嘴唇说:“新娘子呢?”李荣心都提嗓子眼了:“哈镇长,改日有礼品送上。”哈察儿一个嘴巴给扇过去:“滚你妈的。我就要新娘子,你们他妈的汉人得意忘形,都忘了规矩。”
元朝时,一些乡镇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汉人结婚的时候,新娘子第一个晚上要交给当地的蒙古执权者享用,由蒙古人来破女孩的处女身。所以汉人在结婚后,有了第一个孩子都要摔死,因为这个孩子可能是蒙古人的杂种,就有了摔孩子的风俗。
大院里静静的,照的所有人脸色在火光下都是忽明忽暗,院子里只能听见火把“噼啪”声。哈察儿笑:“没人说话是吧?好,非常之好。来人那,给我里里外外搜。”士兵们喊了声“是”,如狼似豹就往里闯。
陈阿妹未来的婆婆,带着李乐在新房里看新娘子。老婆婆拉着陈阿妹的手,笑着说:“小丫头真漂亮,我儿子是积德了。”说着说着,还幸福地哭了起来。门突然被踢开了,一群士兵闯了进来,看见陈阿妹,拉着就走。
老婆婆看见自己儿媳要被人抢走,上前狠命地拽着那士兵的手。士兵二话没有,刀一举,“噗”一声,把她砍翻在地。老太太满身都是血,当时就死了。她身上的血溅了李乐一身,小孩子动都没动,看着元兵,眼睛里尽是冷冷的光芒,任凭那血顺着自己脸往下淌。
士兵们喊了一声:“新娘子,找到了。”院子里一阵骚乱。哈察儿紧紧抓住陈阿妹的手腕,眼睛里尽是淫亵之色,嘴里笑着:“小姑娘,今天晚上陪老子快活。老子让你当女人。”阿妹哭着就是挣脱不开。哈察儿一个嘴巴把她打到在地:“妈的,女人不老实就的打。”
李亮眼睛都红了,眼里都是愤怒。他冷不防打倒了身边的一个士兵,抢下他手里的钢刀,怒气冲冲地就奔向哈察儿。还没到跟前呢,一个士兵手疾眼快,把那长矛顺着李亮的后腰“噗”一声就插了进去,他惨叫一声躺在地上。
陈阿妹看着自己的丈夫浑身是血在离自己不远抽搐,心整个都碎了。女孩像疯了一样,挣扎着要爬过去。
李亮满眼是泪地看着她,哈察儿笑着拿过长矛踩在李亮的身上,照着他的脖子就捅了下去。长矛插进李亮的脖子里,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看到的是陈阿妹脖子上那挂精致的山石项链。
哈察儿照着李亮的尸体吐了一口脓痰:“妈的,晦气。”随即他一摆手,“撤。”话音刚落,陈小元和阿鬼挡在他身前,阿鬼厉声道:“把姑娘留下。”哈察儿抓着陈阿妹的手说:“道长,赶紧闪开。我敬你是个人物,但也不能蹬鼻子上脸。”陈小元脸色因为愤怒胀的通红:“哈察儿,血债血偿,你就不怕报应。”
哈察儿哈哈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道长,你要是不让开,我让今天晚上李家灭门,你信不信?”
旁边士兵喊着:“让开,臭道士,快让开。”人群里的陈老吉慢慢地走了出来,一张老脸都变形了,他高叫着:“老少爷们,都反了吧。杀他娘的狗鞑子。”人群一阵骚乱,男人们开始抢夺士兵们手里的兵刃。
哈察儿怒喊着:“杀,都给我杀了,一个都不留。”陈小元手疾眼快,趁这个乱劲就要抢夺陈阿妹。
哈察儿一把搂住陈阿妹,掏出匕首驾在她的脖子上:“谁过来?过来,我他妈的要她的命。”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一个士兵满身是血,提着陈老吉的脑袋来到哈察儿跟前:“大人,领头的已经被我手刃了。”哈察儿喊着:“谁要是再不老实,这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小乐静静地站在门口,歪靠在墙上,瘦削清秀的面庞在月光下显的无比坚毅,眼里射出的都是寒光。谁也没有注意的角落里,九星看着这个男孩,嘴角慢慢地泛出了笑意,他自言自语:“第三个,终于出现了。”
在士兵的保护下,哈察儿带着陈阿妹离开李家回到自己府邸。刚一进大堂,就看见伯颜坐在正座喝着茶。伯颜一看哈察儿,脸色一沉:“你好大的胆子。带着我的兵出去胡作非为。”哈察儿脸色难看:“大人,小人这也是怕破了规矩。汉人娶媳妇,都要交给我们蒙古人先享受。要不大人,这丫头你先开荤?”伯颜看着抖若筛糠的陈阿妹,哈哈大笑:“罢了。这姑娘还是赏给你吧。哈察儿,你不要仗着我带了那么多兵,胆子就大了。如果以后我走了,你怎么办?那帮贱民现在可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哈察儿“扑通”一声给伯颜跪下了:“请大人带我一起回都城。小人定效犬马之劳。”伯颜腆着大肚子,喝着茶:“你走了,这天水镇怎么办?”
哈察儿沉默半饷冷冷地说:“杀。一个都不留。”伯颜没说话。哈察儿以膝当脚走到伯颜跟前:“大人啊,你来挖墓的事,这镇里的老百姓几乎都知道。这要是以后传了出去,有辱大人的声望。所以天水镇所有的人都不能留。”
伯颜笑着看他:“那你不也知道了吗?”
哈察儿脸色变的惨白:“大人啊,小的一生愿做你门前的看门狗。”
伯颜哈哈大笑:“跟你开个玩笑。我们蒙古人怎么会互相残杀呢,好了,你快去享受吧。”
陈阿妹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女孩嘴被布封住,眼里全是泪水。她既害怕又愤怒地看着自己身边一脸淫笑的哈察儿。哈察儿舔着嘴唇看着女孩:“小丫头,你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对了,陈阿妹,你看我这记性。”
陈阿妹嘴里“呜呜”地发着声音,哈察儿把她嘴里的布条给撕掉:“小丫头,你的嘴好香呀。”陈阿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哈察儿哈哈大笑:“你尽管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他说着用手拽住女孩的前衣,用力一扯“哧啦”一声,衣服给扯一下一大片,女孩露出了红色的肚兜。
哈察儿眼都看直了,伸手就要去拉那紧贴肌肤的肚兜。突然他发现了女孩脖子上挂的那串山石项链,他一把把项链给拽了下来。随手一甩,扔在墙角,继续撕扯女孩的衣服。陈阿妹看着那项链出手,那颗心同时也碎了。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哈察儿把陈阿妹抱在怀里,嘴贴在她的耳边慢慢说:“小丫头,你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刚说完,他就感觉不对劲,女孩在怀里软软的。他放开陈阿妹仔细去看,从女孩的嘴角缓缓的流出了鲜血。哈察儿扒开她的嘴,看见陈阿妹已经咬舌自尽了。
李家的人群已经散去,女人们坐在满是鲜血的院子里默默哭泣着。阿鬼咬碎钢牙:“师父,我要夜探哈察儿的府邸,杀了这个狗娘养的。”陈小元苦笑:“阿鬼呀,现在他家全是士兵,戒备森严。你如何进的去?这么冒失地闯入,连你都要填进去。”
李荣经此波折,已经被刺激的奄奄一息,他把住大儿子李光的手:“孩子,你快带着小乐逃出。。。天水镇。这里。。不宜久留,太危险了。”李光眼里全是怒火:“爹,我不能这么走。我要为李家死去的人报仇。”李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扇了他一嘴巴:“你死不要紧,小乐必须活着,他是我们李家的希望。”
李乐说:“爷爷,我不走,要和爹在一起报仇。”李荣大笑:“李家有这样有骨气的孩子,我知足了。”笑音未落,长眠而去。
李光站了起来,把旁边自己媳妇李嫂叫进里屋。李光沉默半饷,慢慢把自己想好的复仇计划给自己媳妇说了一遍。李嫂当时就哭了,她用手打着李光的胸膛:“虎毒还不食子。你比老虎还狠,李乐是你们李家唯一的后代,他是我的儿子,我决不答应。”李光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找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的。”李嫂子大哭着在地上萎成一团。他眼泪也下来了:“这样吧。我跟小乐说说,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说罢,他出了屋把李乐叫了进来:“孩子,想不想为叔叔,嫂嫂,爷爷报仇?”
小乐一张清秀的小脸无比严肃,眼睛睁的大大的:“想~”
“我要你去行刺那个狗镇长哈察儿。”
李乐的声音特别冷静:“爹,我不明白。”
“那哈察儿喜欢小男孩,我会把你送进他家。然后你找时机杀了他。”这哈察儿有个特殊喜好,喜欢玩弄小男孩。中国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男宠这个称谓,有同性恋倾向的帝王或者高官都喜好养男人。据说秦始皇的宰相李斯就喜好男童,家里养的小男孩超过百人。这个习气到了晋朝时更甚,晋朝的士大夫几乎都在自己家里养男宠。
李乐身子颤着:“爹。。。。我。。。不要杀人。”
李光抱住自己的儿子哭着说:“小乐,你去吧。爹会为你送行上路的。只是我们李家唯一的机会了。”李嫂子抢过李乐说:“你就算把小乐给送进去了,那拿什么杀哈察儿?他一个小孩子藏着刀很容易被人发现。”
李光长叹一口气,明白也是这么回事,摇摇头沉默。
李乐突然说话了:“娘。我可以把刀藏在我的身子里。”李氏夫妇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李乐说:“我记得我们镇子以前抓住过一个贼,他偷了钱之后,把自己的皮给划开,把钱藏在皮下。我也可以学。”
陈小元和阿鬼正在和李家人一起清点伤亡。看到李光跑到近前,气色不正:“道长,我要请你帮个忙。”陈小元看着他点点头:“好吧,请讲。”李光难为情地说:“请道长到里屋说话。”陈小元让阿鬼在外面帮忙,自己随李光进了里屋。刚一进屋,屋子里的李氏夫妇带儿子小乐一起给陈小元跪下了。
陈小元赶忙把三个人拉起来:“这怎么回事?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忙。”李光长叹一声,把报仇的计划给陈小元说了。
陈小元看了看小乐,站起身来扶袖而走。李光一把拉住陈小元,哭着说:“道长,你会医术,我想请你把刀片植入小乐的皮下。”
陈小元冷冷地看着他:“李光,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要说报仇,我们可以制定更严谨的计划,我决不会答应你这件事的。”
小乐眼睛看着远方,怔怔地说:“陈叔叔,这是我自己愿意的。”陈小元直直看着他:“李光。这样吧,做是可以做的。但是我有个条件。”李光点头:“道长请讲。”陈小元说:“如果小乐命不该绝,贫道想收他为徒。”李氏夫妇忙说没问题。
陈小元回到自己屋里取出了随身的行囊。这行囊里面有一套处理皮外伤的器械,什么小刀子小钩子小耙子应有尽有。陈小元让李乐把上衣脱掉,又嘱咐李光取来一个铜盆放在地上用来接血。他用手捏着李乐的胳膊柔声地说:“孩子,一会儿会很痛。”说着,他拿出一个一指多长厚厚的布条:“孩子,疼的时候咬住。”
李乐把布条放在嘴里,闭上眼睛。陈小元捏着孩子的胳膊,把小刀子在火上烧烤消毒之后,开始沿着腋下割皮肤。锋利的刀刃划入皮肤之后,那血顺着伤口开始下淌,铜盆里“哗啦啦”不大一会就被鲜血染红。割开一条口子后,陈小元把小乐的肌肉和皮肤翻开,把一截刀片慢慢地塞到里面。
孩子紧紧咬着布条,泪如泉涌,但是始终不吭一声。
李嫂捂着嘴哭着:“孩子,你要疼就喊出来。”小乐紧紧咬着布条,就是一声不吭。
陈小元感叹,如此瘦削清秀的小孩,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毅力。李嫂实在看不下去了,哭着跑出了屋子。陈小元把刀片塞到里面之后,把伤口给包扎上。小乐嘴里的布条几乎给咬烂了。
哈察儿让人把陈阿妹的尸体用草席卷了卷给扔到野外,自己心里十分不舒服。正在屋子里闷闷不乐,听到看门的来报:“大人,李光把自己的孩子给送来了。”哈察儿疑惑地问:“李光的孩子?李乐?”看门的说:“大人,李光说要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你享用,只是免他们李家死罪就好了。”哈察儿哈哈大笑:“这到有些意思。”
他来到大门前,果然看见李光正卑颜屈膝的笑,旁边是自己的孩子李乐。哈察儿把李乐拉了过来不停地抚摸着男孩的脸,捏着小孩的屁股笑着说:“李光,还真他妈有你的。把自己亲生儿子都送进来了。好,罢了,你们家的死罪都免了。”
李光笑着说:“孩子听见没有,大人已把你收下,这是你的福分。记住了,大人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李乐害怕似地点点头。
哈察儿多个心眼,嘱咐看门的给李乐搜搜身。看门的开始从上到下去摸李乐,李光在旁边看着心砰砰乱跳。当看门的手摸到孩子的腋下时候,突然停住了:“大人,有东西。”哈察儿脸上阴云密布:“看看,是什么?”
看门人就要解小乐的衣服,李光紧张地眼睛都不眨。
衣服解开之后,哈察儿看见李乐的右肘处被白布包扎着,上面是斑斑血迹。哈察儿沉着脸问:“怎么了?这是。”小乐害怕似地说着:“我。。。我上山采野果子。。被。。树枝刮。。刮到了,娘,娘给包扎的。”哈察儿嘿嘿笑着:“孩子,来我府上没你的亏吃。把我伺候好了,大人我一高兴,给你找个好大夫好好的看看。”
李光擦了擦脸上的汗:“多谢大人。”哈察儿点点头:“你回去吧。我还要休息。”说完领着李乐的手走进大门。红漆的门“况当”一声关上了。门外的李光怔怔地看着大门,擦了擦眼泪回家了。
李家所有人都静静地守候消息。一天时间都在紧张中度过。
李嫂跪在佛龛前,一直闭着眼念着经文,李光一天就白了许多头发。
到了晚上时候,家门被轻轻敲响。李光去开门,看见门外的来人是哈家的一个李姓的仆人,专管扫地的,是李家的内线。老李闪进屋子里,满头是汗:“李乐得手了。”李光抓住他的手:“快说。”老李说:“我也是听说,昨天晚上,哈察儿要小乐陪寝。晚上就在这小子折腾完熟睡的时候,这小乐也不知从哪弄来个刀片,一下割开哈察儿这小子的喉咙。我是没看着,就是听说,那血喷的把整个床都染红了。等士兵到的时候,小乐站在床上就跟血人没什么区别。这小乐真不是一般人,真下的去手。”
李嫂哭着把住老李的手:“李大哥,你快说我儿怎么样了?”老李长叹一口气:“还能怎么样?让人打个半死,现在被收监。那个伯颜发话了,明天正午在镇子里要公开问斩,杀一儆百。”
李嫂一听这话,立即昏厥过去。李家是悲声一片。李光惨笑着:“我爹死了,我儿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阿鬼一拍桌子:“娘的,明天中午咱们去劫法场。杀了伯颜,定要闹个天翻地覆。”李家其他年轻人都大声喊好:“死也要死的壮烈。让狗鞑子骑在脖子上拉屎,让他们看看汉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陈小元沉吟片刻:“好!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阿鬼,李光,你们俩负责秘密召集天水镇的年轻壮汉,我们计划一下,明天中午动手。”年轻人们热血沸腾,都开始摩拳擦掌。这时候门外有人冷冷地说话:“你们造反,胜算能有几成?这么多的兵这么多的将,你们这么闹天水镇必定血流成河。”大家一看,一身白袍的九星慢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小元问:“九星,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救出小乐?”九星说:“伯颜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云从龙的主陵。李乐和这主陵有着极大的渊源,所以我敢说伯颜一定不会杀李乐。”陈小元疑惑:“我不明白。”九星说:“要开这主陵。需要三个关键人物,这三个人就是百年一遇的鬼童。三个鬼童一到,主陵必开。”陈小元颤着声:“你的意思是,李乐是鬼童?”九星点点头:“不错。”
阿鬼问:“还有两个是谁?”九星笑:“鬼童的最大标志就是大腿根处有三角形的红色胎记。李乐是一个,你是一个。守护陵里的童尸是一个。”李光喃喃:“我的儿子是鬼童?什么是鬼童?”九星说:“鬼童原是冥王精心培育的鬼差童子。他们投胎转世,即为鬼童。”阿鬼大笑:“我是鬼童?我是冥界里的鬼差?那九星你是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事?”
九星说:“开了主陵,我自会告诉你们的。”说罢,他一抱拳:“各位,我这就去找伯颜,解救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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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上,我们会无数次被自己的决定或碰到的逆境击倒、欺凌甚至碾得粉身碎骨。我们觉得自己似乎一文不值。但无论发生什么,或将要发生什么,在上帝的眼中,你们永远不会丧失价值。在他看来,肮脏或洁净,衣着齐整或不齐整,你们依然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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