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香血 作者:大袖遮天(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Feb 18 22:30:41 2005), 转信
江阔天给老王打了个电话,他一听要验尸就很兴奋,可是再一听又是这种香气扑鼻
的尸体,就发出了叹息声。
“好,我马上来,”他在电话那边不情愿地说,“你们不要在现场多呆,那种
味道,对人不好。”他所指的不好,当然不是指尸臭,而是说的那种香气对人的情
绪产生的影响。我和江阔天在里面呆了一小会,已经有点抵受不住,慌忙退了出去
。江阔天调来两个警察守在门口。
我们退到外面,江阔天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和我一起研究。那是一个
拇指大小的瓶子,是在沈浩的床底下找到的,现在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
瓶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很干净,深棕色的玻璃瓶壁上,一点污渍也
没有。引起我们注意的是瓶子外壁上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原标
本——12月1日,梁”
这个梁字,让我们想到了另外一个死者梁波——这个“梁”,会不会就是梁波
的“梁”?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站起身正要说话,不料才一动,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心
里一阵烦闷,恨不得要找个人打一顿出气才好。江阔天赶紧扶着我让我坐下:“怎
么?又不舒服了?你还是检查检查比较好,怎么突然变虚了?”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憋闷。大概我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他也有点担心了,不再
开玩笑,就要去叫医生来。我抬手拉住他,摇摇头。
“这不是病。”我说。
“哦?”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掌抹着额头,我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他
的额头上已经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张黝黑的脸,也变得有些苍白了。而他的
手掌,在空中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我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他先是一愣,继而苦笑道:“原来如此,我都忘记了。”
我们都没有病,只不过又一次被那种香气袭击了。
整个走廊里都弥漫着那种淡而炽烈的香气,走廊里来往的人们,还在议论着刚
刚死去的人,他们自己的脸色,却都已经变得苍白了,每个人都不由露出恐惧的表
情。我们坐的这个大堂,有好几拨人围成一堆,大家都有些瑟缩的样子,有个老人
低声说:“我很怕,很怕……”他的表情和声音,都传达出无名的恐惧,让周围的
人也缩了起来。在这个寒冬朦胧的晨光里,人们在医院十四楼里,体会到了共同的
恐惧。他们都以为是刚刚死了人让他们心悸,而我和江阔天知道,是那种香,那种
带着野兽般气息的香,带来了死亡和恐惧的气息。
江阔天身体健壮,仅仅只是感到恐惧而已,而有些虚弱的病人,竟然当场晕倒
了。我昨夜刚刚发过高烧,现在也已经禁受不住,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我真的很害怕。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可是恐惧象泉水般从心
中源源涌出。
“东方,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江阔天见我如此情形,不由分说搀起我,带
着我进了电梯,“先离开这里。”
电梯门合拢之后,残香犹在,恍如游丝,渐渐消散了。我松了一口气,仿佛胸
口压着的一块大石被搬走,靠在电梯壁上,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江阔天也长长地出
了一口气。
在楼下站了一阵,冷风阵阵吹来,驱散了胸中的郁闷之气。江阔天不能离开现
场太久,匆匆叮嘱我几句,便上楼去了。
“你不要再上去了,上面已经很乱了,我没工夫再照顾你,”临进电梯前他大
声说,“你怎么就变成一个病人呢?”电梯门很快关上了,没给我留下反驳的时间
。
我怎么就变成一个病人了呢?这简直有些莫名其妙。都是那种香气在捣鬼。依
照我的脾气,恨不得立即上去将事情查个一清二楚,然而上去真的能够立即查出真
相吗?何况,还有那种香,一想到那种香,我的满腔胆气,竟然都怯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
九.内脏
整整一个上午,江阔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两天三夜的时间里连续死了三个人,
在这座城市尚属首例,引起省厅的注意,压力下到局长的头上,进而重重地压到江
阔天的头上。记者们听得风声,纷纷出动,公安局前排布镜头和摄影机的阵营,几
名警察满头大汗地阻止记者入内。江阔天象蚂蚁一样穿梭在公安局那座漂亮大楼的
各个办公室,而我和老王则坐在楼下的职工餐厅里喝茶。
几天来被尸体和香气包围,只觉得头昏脑涨,偶尔这么坐下来放松一下,感觉
十分舒服。我们透过巨大的玻璃墙朝外望去,只见车流如织,人潮汹涌——公安大
楼座落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在这里,集中了市政府以及其下属的绝大多数部门
,闪闪发亮的楼房和宽阔的花园,将人群衬托得越发渺小。在大楼对面,正对着大
马路的,是一溜商业门面,装修得高档豪华,时尚气息逼人而来。那里进出的人不
少,消费的却不多,毕竟能适应市中心商铺高价的消费者,在我们城市里还是凤毛
麟角,多数人无非是闲来逛一逛,过一过干瘾,赞叹两声,让商品标价上越来越长
的“0”来刺激自己赚钱的欲望,化为无穷动力。整座城市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得
无比热烈,欲望在燃烧,人群的脚步如此迅速,浮生恨短,太多愿望来不及实现,
连刚刚学步的小孩子,也是匆匆而行,否则他们就赶不上父母辈的脚步,也就赶不
上这条五彩斑斓的人类河流。
我们面对外面变幻的世界感叹了几句,喝一口茶,一股暖流顺食管而下,十分
舒坦。我瞟一眼老王——早晨从尸体检验所匆匆赶来时,他眼睛里带着血丝,满面
疲惫之色,现在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些精神,面色也红润起来。捧着那杯茶慢悠悠
地品着,我觉得有趣,正要和他说,却见他面色一变,猛然站起来,滚烫的茶水荡
漾出来,洒在他的手背上,他也浑然不觉,瞪大眼睛望着外面,张大嘴,似乎看见
了什么让他吃惊的东西。我疑惑地朝他看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人群密密地蠕动着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看见什么了?”我话音未落,他已经跑出了大厅,我莫名其妙,跟在他身
后一路狂奔。他一路拨开挡住去路的人们,招来无数的喝骂声,终于跑到公路对面
,那里是一家“夜歌”服装店,简约主义的装修,里面几名销售小姐来回走动,间
或走入一些女顾客。他在店门口转来转去,四处张望,看了许久,终于失望地停下
来:“走了。”
“什么?”
“也许我看错了。”他若有所思,低着头,不再理会我,默默地朝公安大楼走
去。我满腹疑问,可是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再说话,只是不断摇头,仿佛是自言
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我听:“我一定是看错了。”
“你看见什么了?”我们在餐桌旁重新坐下,我直视着他,大声问道。
他喝了一口茶。那茶水在冰冷的空气中放了一小会,已经不再滚烫,只略微有
些温度。
“我看见梁波了。”他说。说完这句话,一粒粒鸡皮疙瘩从他的脸上冒了出来
。
我感到自己的脸上也冒出了鸡皮疙瘩。
他看见梁波了?
梁波不是死了吗?
我正要说他看错了,却忽然想到了我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人,那张远看仿佛有
些熟悉的脸,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在被老王这么一说,我才蓦然省到,那张脸
,的确和梁波的十分相似。
我将这事一说出来,老王和我互相对望了一阵,不约而同地又倒了一杯热茶猛
喝下去。
热茶浇到胃里,烫得我一哆嗦,可是身体还是觉得冷。如果我们看到的那个人
的确是梁波,那表示什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梁波赤身的尸体,苍白冰冷地躺在灯
光下,一道长长的疤痕,正在腹部蠕虫样收缩……想到这里,我才发现,我其实并
没有见过梁波死后的尸体。
【 在 Mercuryer (小愚哥哥) 的大作中提到: 】
: 楔子
: 2003年深秋,寒冷象无数的牛毛细针,藏在灰色的空气中,冷不防就扎人一下
: ,扎得人的皮肤生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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