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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gie (小熊megie), 信区: Ghost
标 题: 香血5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22 19:12:50 2005), 站内
二十六、狗
从档案科出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公安大楼里依然没有多少人,往常在宽阔
走廊里穿梭往来的警员们仿佛都消失了,敞开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几间房内留
着几名后勤人员,也是行色匆匆。不过这与我无关,当前最紧要的,是到启德医院去
解开我的疑惑。
一路上交通堵塞十分严重,十几分钟的路,走了大半个小时还未到达,从窗口
探出头去一望,车前车后是不见首尾的浩荡车流,我乘坐的这辆的士,宛若汪洋中的
一滴,牢牢地被卡在原地,动弹不得。司机等得焦躁,打开收音机接听交通频道,想
找一条捷径,然而从交通频道传来的消息颇不乐观,几乎所有的道路都存在严重堵塞
的情况,这并不奇怪,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车是很正常的事情。
“妈的!”司机骂了一声,大口大口吸着烟。
我心中也有些焦躁,掏出手机想给江阔天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只得
叹了口气。
收音机里的堵塞消息不断传来,司机吸完烟后,车流仍不见动静,他怒气大发
,索性换了另外一个台,听起来是新闻频道,正在播送着什么新闻。
“听得人心烦,不如听新闻……”司机说道。
“恩。”我心不在焉地应着。
收音机里的新闻无非是凶杀、抢劫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什么可听的,加上我
心中着急,那些新闻虽然在耳边嘈杂,却丝毫没引起我的注意。我眼睛只管望着窗外
的人和车,心里祈祷这场堵塞尽快结束。
“下面播送一则紧急通知……”新闻播报忽然中断,一个高亢响亮的男声取代
了女播音员柔和悦耳的声音,将我和司机的注意力从窗外拉了回来。
“什么通知这么重要?”司机嘀咕着,将声音调得大一点。
通常午间新闻播报是雷打不动的铁桶节目,除非是发生大事,新闻播报年复一
年地依照原定计划进行着,一丝也不改变,在这个日益变化的世界里维持着几分冷静
与执着,因此在新闻播报里蓦然插进的通知,难免让人有些紧张,我们两人都注意地
听着。
“最近一批伪劣保健品流入本市,已导致近百名市民中毒死亡,卫生防疫部门
提醒广大市民高度警觉,在选用保健品时应当谨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悲剧。
该保健品为红色、带芳香气味液体……”
播音员还在侃侃而谈,我不必再听也知道下面的内容,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昨
夜我向江阔天建议公开这种红色液体的危害,当时我们都认为政府不会贸然同意进行
公开,不料公开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令人欣慰的同时,却也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
——政府部门对这种状况也暂时没有办法。
“……请所有服用或者接触过这种红色液体的市民主动与防疫部门联系,对自
己和他人的生命负责,报警电话:*********……”新闻中不但详细描述了这种红色
液体的识别方式,甚至对死者的状态也做了小部分描述——这也在情理之中,倘若不
是如此,只怕难以引起人的警惕。整条通知大约用了7分钟时间,7分钟后,新闻联播
继续进行。
“怎么回事?莫非又是非典?”司机说着又叼上一根烟,显然刚才的通知并未
影响他的情绪,我朝窗外看看,人们依旧如常往来,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透过路边店子的橱窗,可以看见电视台也在插播这一段通知,然而人们在电视前来来
去去,稍一驻足便离开,那则在我看来十分严重的消息,只不过为他们增添了一条谈
资——人们总是这样,当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无论多大的事故都象是故事。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一系列事件,只怕我也是那些悠闲自在的人中的一个。
看来江阔天他们的会议讨论还是颇有成效,也许在目前的情况下,将那种红色
液体的危害以这种方式表达出来,是一种最好的选择。除此之外,我也的确想不出有
什么其他的说法来避免更多的人死亡。
新闻联播仍在继续,播报的仍旧是一些花边新闻,我所关心的关于狗的新闻,却
一直没有播放出来, 我看看车上的时钟,从公安局出来到现在才一个多小时,想必
江阔天所说的会议还没有结束,关于这些事件的处理还没有出来。媒体表现很平静,
新闻联播也没有报道昨夜的事情,看来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错。在没有想出好的应对策
略之前,保密是很重要的,否则如何控制惊慌的人群?只是那些目击者的嘴能封住吗
?如果那些事情经过市井流传,势必会越传越走形,只怕会比事情的真相更加夸张,
反而会引起不良反应。我看着那些自由快乐的人们,不知道他们这样平凡幸福的日子
,还能保持多久。如果事情真的跟我想象的一样,那就不仅仅是南城的灾难,更是整
个人类的灾难了。
“现在的日子没法过了,”司机一边走走停停地开车,一边跟我唠叨,“去年
是非典,今年是有毒的保健品,还让不让人活?哎,你听说没有,昨天晚上好多人被
狗咬死了。”
“什么?”我猛然坐直了身子,暗暗心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恩哪,”司机眼睛密切注视着路面,见缝插针地寻找着前进的机会,没有发
现我的异样,自顾自朝下说去,“听说死了很多人,死得很惨,血都让狗吸光了,啧
啧啧。”他轻飘飘地叹息着,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传闻。也许很多人都听说了这样的
事情,但是通常很少有人会立即相信。让我动容的是他的那句话——“血都让狗吸光
了。”这句话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害怕的正是这个。
我希望那些尸体的血液消失,是真的因为那种红色液体的缘故,而不是被什么
东西吸光了,否则实在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我偷偷打了一个寒颤,车子缓慢地爬行着,过了几十分钟,终于爬到了启德医
院门口。
我应该先去看貂儿,还是直接去查病人的档案呢?略一犹豫,对貂儿的思念毕
竟站了上风,我直奔十四楼,护士办公室里白衣如云,貂儿却不在,其他护士对我发
出一阵哄笑,让我很不好意思,慌忙退了出来。我想起刚才给貂儿打电话时她手机里
传来的汽车声音,分明是在外面,是我见她心切,忘记了这点。
档案室的管理员是个面相冷峻的老护士,这个人恰好是我父亲的一位故友,虽
然对我依旧板起了脸,但是经我低声哀求加上一通谎话,甚至拿出了记者证来证明自
己的来意,她终于同意让我查看病人的档案。档案室被封锁在一扇沉重的铁门后面,
看来平常很少有人来,门上的铁锈随着开门时的震动,扑簌扑簌朝下掉落。一进门,
一股发霉的纸张味迎面扑来,老护士给我打开灯,便走了出去,留下我独自在内。
档案依照时间和科室存放在一个个大书柜内,我只捡近两个月的匆匆浏览,尤
其是肿瘤科,因为是绝症患者,我格外留心。档案记录得并不详细,有些专业术语让
我极为头疼,只能匆匆翻过。翻了几十本档案之后,发现大部分肿瘤患者,在刚进院
时便被判定时日无多,但多数只过了两周左右,便痊愈出院,甚至连那些全身扩散的
危重患者,经过检查也发现癌细胞已经完全消失,原本受到重大损害的生理功能也都
恢复正常。这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我着重搜索医生的治疗方案,在那些密码符
号般的医生字体中搜寻着,没有发现任何病人用了那种红色液体,甚至连什么特殊的
治疗方案也没有提及。
然而若不是用了那种红色液体,怎么会有这么多生命的奇迹发生?
看到厚厚的病人档案,我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这里的病人如此之多,倘若
他们都喝下了那种红色的液体,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让我翻看病历也有点心不在焉,纸张流水般
在我手底下滑过,接下来的的那些档案我无心细看,只匆匆扫一眼便作罢。很快便将
两个月来的肿瘤科患者档案看完,正要将那厚厚一堆放回架子上去,不料动作太大,
将旁边一叠档案也弄了下来。那时三个月前的档案,有几个纸袋被这一撞,破损开来
,内中的文件也漏了出来,我正要收拾,却被其中一张纸上的照片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极其清秀可爱的小女孩 ,大约8、9岁的模样,温婉的神情仿佛在哪里
见过,一头绵长的黑发伏在肩上,手指翘成兰花状放在耳边,让人看着又是好笑,又
是不由自主地心疼。那张档案纸是从某个袋中掉下来的,三个月前的档案原本不在我
的调查范围之内,只是这女孩的某些地方触动了我——这副温和秀丽的眉眼,怎么会
让我感到如此熟悉?我捡起那张纸,那上面照例密密麻麻地用医生的字体写着一长串
的话,我勉强辨认出“白细胞增多”几个字,总算知道这女孩原来患的是血癌,心中
不由一阵惋惜。由于是要调查关于红色液体的事情,病人的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在翻看档案的过程中,一直没有注意病人的姓名,现在这个女孩,说不出是什么原
因,我竟然想知道她的名字。这张纸显然只是档案中的一部分,我搜遍全纸,也没有
发现这女孩的姓名,于是便从地下破损的几个文件袋着手。也算是巧,那几个文件袋
,患者全都是男性,女性患者只有一名,想来应当就是这个女孩了。袋中厚厚一叠的
病历,抽出来一对照,果然和这女孩的资料对得上好,看来是没错了。我正要看她的
名字,档案室的门被打开了,老护士走了进来,看到满地散落的文件,不由皱起了眉
头:“已经四点了,我要下班了。”我连连答应着,顾不得再多看,赶紧收拾好,随
她一起走了出去。
老护士将那扇厚重的铁门关上之际,我下意识地回过头,透过班驳的锈迹,我
仿佛看见那个含笑的小姑娘,独自呆在一堆档案之中。无来由的,我叹了一口气,忽
然感叹起来:照片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啊,那个患血癌的小女孩,也许早已不在人世,
可是在照片上,她却一直这么微笑着,翘着小小的兰花指,在散发着霉味的纸张间,
她的笑容将渐渐泛黄,而容颜却永远不老。我抬头再次看了看这间房间,在这里,聚
集着多少人类的悲欢离合,疾病的痛楚也许早已被病人自己忘记,却被这些纸张永远
地固化下来。
“你还不走?”老护士朽木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冥想,我慌忙走了出去,一边
穿越长长的走廊,一边感到奇怪:今天我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一些人影从走廊尽头走过,打破了光的旋律,形成一些奇怪的影子——我今天
的感慨,大概是缘于那个小姑娘吧,虽然只见过她的照片,却仿佛与她血脉相连,甚
至另我产生了一种父亲般怜爱的感情。这真是奇怪。
时间过得真快,我在里面似乎只呆了一小会,出来却已经是下午四点,天色十
分沉重,仿佛随时要塌下来。貂儿依旧不在,医院里的气氛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人
们在低声谈论着什么,一些病人的家属聚集在过道里,露出诡秘的神情。我原本无意
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是话语声还是借着风送到了我耳朵里。
“……杀死了四条狗……”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传到我耳边时,我正要迈出住院部
大楼,一听这话,便顿住了,凝神细听起来。
然而他们不再讨论狗的事情,转而讨论起亲人的病情来。我正要上前直接询问
,身边走过一对母女的谈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们似乎是在低声讨论如何处置家里
那只小狗,女孩看来很喜欢那狗,低声央求母亲将狗留下,而母亲的声音则十分坚决
:“不行,你没看见新闻上报道的?已经有几十个人被狗咬死了,现在到处都在打狗
,说不定我们家的丁丁哪天也突然发了疯……”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两人在女儿的
哀求和母亲的拒绝中渐渐去远了。我站在原地,琢磨她们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关
于狗的问题已经曝光了。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在档案室里与世隔绝的几
个小时,情况又发生了什么变化?我飞快地走出医院,想要找个地方打电话给江阔天
。
然而又何必打电话呢?医院外的情景已经说明了一切。市容监管车、警车在路
面上随处可见,一些身着制服或便服的人们不时从车中走出,拿着警棍或者其他的武
器,追上前面独自行走的一条流浪狗,当头就是一闷棍,那些孤单的动物,只来得及
发出一小声哀号,便倒了下去。我远远地看着,可以看见那狗在地上不断抽搐,并且
持续地小声哀号着,而人们又补上几棍,于是哀号停止了,而抽搐依然继续……这样
的画面往常很少看见,现在却到处发生着,不时有人打开自家的房门,强行将自己家
里养的狗赶出门外,那些眼泪汪汪的宠物狗们,在门外流浪不过几分钟,便被闻讯赶
来的执刑人员敲一把,随之世界上又少一条狗。天冷,路面上人来人往,在寒冷的天
气中显出萧条的意味,而狗的红色血液涂在地面上,让这个单调的冬天有了几分艳丽
的色彩。
我看了许久。
那些棍棒在狗的身上敲出的沉重的闷响,总是象打雷般让我心脏猛地一缩,许
久许久都无法恢复平静。
真的必须这么做吗?
我看了很久,想了很久,依旧无法判断眼前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没有叫车,我
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朝公安局方向走去,一路上到处都在发生这样的屠杀,偶尔有狗
挣脱了逃跑,立即引起一大群围观人们的恐慌,人们纷纷后退,生怕狗扑到自己身上
,胆大些的人们便随手抄起可以拿到手的武器对狗进行追杀,在这些屠杀过程中,执
行人员和旁观者都显得非常兴奋,连叫声也变得十分高亢,而受害者狗的声音,就被
淹没在人们的声涛之中,几乎听不见了。
有时候那些狗会经过我的身边,它们被吓得尾巴夹成一团,经过我身边时,总
会抬头,卑怯而警惕地看我一眼,人们叫我给那些狗来一下子,我摇摇头,侧身避开
在一旁。
我不断劝说自己,是狗杀人在先,然而还是忍不住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恶
心。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自己也变得肮脏了。我将棉衣的衣领竖起
遮住鼻孔,快步走着,一边挥手拦车。
脚下忽然踢到一个小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雪团般的宠物狗,看起来显
然是被吓坏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含泪望着我,被我踢了一脚,竟然连叫也不敢叫一
声,伏在地下一动不敢动,只是瑟瑟发抖。
我一时怔住了,回头看看,几个人正挥舞着大棒赶过来,眼看一条胳膊粗的大
棒朝小狗头上轮去,我下意识地拦住了。
“你干什么?”那人不满地望着我,我注意到他是从城管的执法车上下来的,
看来是城管队员。
“你要干什么?”我反问他。
他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朝我眼前一塞:“你不知道公安局
下的紧急通知吗?”我接过那纸一看,纸上赫然清楚地写明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同时
明确指令各执法部门和市民积极行动起来,对所有流浪犬只格杀勿论,文字末尾盖着
公安局的大印,我认得清楚,不是假造——实际上也没有谁会假造这样一份文件。
我暗暗叹息一声:这就是他们开会的结果?公开透明到如此地步,固然令我钦
佩,却也让我明白,事情一定非常严重,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受到了狗的袭击,否则
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这只狗分明不是流浪狗。”我勉强辩解道。
“所有没有主人带领的狗就是流浪狗,”那城管队员邪邪地笑道,“今天这种
狗被主人扔掉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条。”他说着用手擦了擦鼻子,我注意到他的
手掌上沾着几抹暗红的血,皮鞋上也溅满了血点,想必这一路执法,战果辉煌。
我默默地望着他。他等着我让开,等了一会,发现我没有让开的趋势,终于不
耐烦地推开我,朝那小狗走去。
那小东西在地上伏得更紧,仿佛成为地上的一块平面的狗毛毯子。我被那人推
开之后,第一个动作是想继续档住他,但是我很快想到,我以什么名义挡住他?他以
法律的名义进行的事情,我强行阻拦会有什么效果?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见大棒已经轮起,小狗就要血溅当场,只得闭上了眼
睛。
预料中的惨叫和敲打声并未出现,我微感诧异,睁开眼一看,不由怔住了。
貂儿!
这孩子站在我面前,眼睛却没有看我,那双一向清澈宁静的眼睛此刻似乎沸腾
起来,倔强地瞪着那几个城管队员。而那只白色的小狗,已经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看
来是打定主义不放手了。
“貂儿?你……你干什么?”我惊讶地问。
她依旧没有看我,只是用一只手轻轻抚摩着怀里的小狗,那小动物在它的抚摩
下,渐渐停止了颤抖,发出撒娇的呻吟声。
城管队员似乎是被她吓了一跳,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我问了那句话之后,他
们才尴尬地搔搔头皮,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人问道:“这小狗是你的?”
貂儿还是没有说话,荧荧的目光让人不可逼视。那人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答
,越发尴尬,几个人小声咕哝几句,也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貂儿说道:“既然不是流浪
狗,就不要杀了。”说完便转身逃也似地飞快走了。
只剩下我和貂儿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只小狗。
“你……”我忽然发现自己面对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呢?
“这狗是你的?”我总算找到了话题。
“不是。”她说,依然没有看我,低头望着怀里的小狗。
“你去哪了?”我凝望着她,依旧是如此秀丽温雅的容颜,柔软的额头上一丝
细纹也没有,头发结成一束,光可鉴人,依旧是那个柔软地触动我心底的姑娘,但是
为什么我会感到有些陌生呢?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在我们之间,并没有发
生任何变化,那么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如何产生的?
莫非是我自己变了?
然而怎么可能呢?我们从相识到相知,也不过才短短几天时间,却仿佛早就认
识了一般熟悉,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生变化?
如果是以前,对我的每个问题,即使没有答案,貂儿也会给予回答,但是现在
,她却沉默了,这种沉默冰冷而坚硬,不是她一向的风格。
不是我变了,是貂儿变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天忙着调查那些案件,
没顾得上理会貂儿,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产生这样大的改变。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听到我这样问,她蓦然抬起头来,轻轻地扫了我一眼,那眼光水波样从我脸上掠
过,我一时无法分辨出那眼神中的含义,只觉得重重叠叠,别有洞天,正要进一步询
问,她忽然笑了一笑:“我要上班了,回头再聊。”说完不等我回答,便抱着那狗快
步朝医院走去。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等我想到要再跟她说话
时,她已经从我身边走过,带过一丝柔和的风,我转身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
什么滋味,只是万分惆怅,还有几分心慌。
忽然间,似乎闻到那种特异的芳香,似有若无,淡淡的一缕,仿佛一个慈悲的
微笑,又仿佛一个哀怨的眼神,从貂儿的身上传送过来。
我的心更慌了。
冬季的风很快便将那丝香气搅得全无踪迹,让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我真希望自己是弄错了。
怅望良久,貂儿的身影早已被启德医院的大楼吞没,眼前只有一些陌生的人在
穿梭来去,与我毫不相干。我叹了口气,晃晃头暂时不去想她,打起精神叫了辆车,
赶到公安局去找江阔天,想知道会议上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
我守望这片麦田/那是我守望的爱情/我经营着这方净土--用心,用情/
我满街游走/打听幸福的下落/爱情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没有人告诉我/只有--那盏摇曳在风中的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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