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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上卷 楔 子 如梦令·武当197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Nov 10 19:17:17 2006), 转信
楔 子 如梦令·武当1972
▉ 小 泷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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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古神道。
云浮雾腾的天际,峰峦起伏,苑如仙境。古神道穿山越岭,绕峭壁、跳山涧,
如长龙盘桓在这方圆八百里的武当。即使放眼四望,也只见密树森罗,蔽日遮天。呦呦
鹿鸣与画眉的合唱交织在一起,倒给这肃穆中的道教神山颇添了几分生机。
暮秋时节。寒意袭人。行人寂寥。
青石板铺就的古道在乳白的雾气中层层而上。阳光还未透射下来,神道上却已
有人一路行来。看上去不象赶早进山的香客——至少那人的手里没拿任何行李。也不是
到金顶观日出的旅人——若论时辰,这会儿该到了太和宫才对。
他对沿路风景竟是无暇旁顾,边走边脱下身上的紫色长袍系于腰间,只穿着贴
身的无袖羊皮坎肩疾步向前。随着雾气消散,他脸部的轮廓也清晰起来。高鼻虬髯。一
幅骨架高大雄魁。步子亦迈得很大。走得热了,头顶有丝丝热气绵绵而出——内力之深
厚倒颇有几分“练家子”的范儿。
这人刚从武当山八宫之一的遇真宫过来,这会儿径直向西。前方不远处,一片
丹墙翠瓦的明式道教建筑隐然可见。
在将要转弯的地方,他略停了一下,以双手搭额向远处眺望,那双深凹下去的
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赫然放射出兴奋的光华。高高隆起的狮鼻下,向外翻卷的嘴唇喃喃抖
动,“果然是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呐。”他的中国话在声调的拿捏上似乎并不
标准,但每一字的发音都异常圆润清晰,就连十米开外的树叶,也在随着他的话语轻颤
。
话音落,他调转过头,向前方山门悬挂的匾额望去,嘴里轻吐出“元和观”三
个字。再提肩移胯,大步流星,转瞬已到了山门外。
或许是来得过早,道观尚未开门迎客。大门紧闭,四处寂然。他放缓步子,拾
级而上,左耳轻贴上了朱红的门板。
高大的院墙外,依枯枝而栖的几只乌鸦见有人来,竟拼命地聒噪起来。他猛地
回头,神色中甩出几分惊恐,欲敲打门环的手扬起又放下……一顿足,身子拔地而起,
竟无声无息地栖落在了墙头。
默立片刻,他飞身而起……人影便倏地消失不见。
元和观内。地上的落叶铺满了厚厚一层,显然是多日未曾清扫。平时这里少有
人来,只因此处是天下无双的“道教监狱”,而非道徒的修行参拜之地。
眼下,这座明朝以来用于处罚犯戒之徒的道观显得森严肃穆。看它内里的布局
与普通道观无甚区别。中轴线的神灵区——山门、东西配房和大殿依次展开。怪异的倒
是内院的院墙上那十来张花花绿绿的大字报。经过雨水的冲涮,纸张已褪色,上面的字
迹亦模糊不清。但硕大的“打倒”字样与夸张的惊叹号还是分外刺眼夺目。它们与近处
的雕梁画栋虽显得不够协调,凸显出的肃穆之气倒颇为一致。
鹰眼狮鼻的人在内院墙根下伫立了几分钟,方才抬脚走上通往中央大殿的甬道
。他起步无息,落地无声,枯叶在他脚下纹丝不动。连丁点儿细微的声响也未发出——
轻功已经十分了得。
迈上大殿外的月台,他探身向一人高的八角石香炉内望去。里面尚有一茬刚烧
完的香木灰。袅袅的余烟正在香炉内盘绕氤氲。
他略一皱眉,嗖地转身进了大殿。
殿内空无一人。两侧的六甲神像兀自瞪眼紧瞅着这个贸然闯入的陌生人。正中
央端坐的王灵官赤面三目,手执金鞭,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颇为狰狞。前方的紫檀木
雕供桌上灰尘密布,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陈腐的血腥之气……又似乎在这味道里潜
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预谋。
果然,他支愣着耳朵四处走了一圈……然后动如脱兔,一挪身便闪出了大殿。
只一晃眼,便飘上了西道院的房顶。紧接一个倒挂金钟,半边身子已从屋檐上悬下来,
深邃的眼睛紧盯上了一扇糊着白窗纸的木格窗。
这西道院从来都是元和观里惩治犯人的禁地。设有专门供跪香、杖革、烧丹、
烙眉和焚刑的房间。眼下这人瞅着的正是北首第一间——执行跪香之刑的斗室。
窗纸已经发黄残破。里面的动静倒可以尽收眼底。
他能瞧见屋里空间不大。一幅真武祖师的画轴在墙上端挂着。画轴下,跪着一
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的青年。留平头,穿着普通涤卡布的深蓝色四口袋 “解放服”。双手
被绳索紧缚在后面,脊梁处有星星点点早已干涸的深褐色血迹——一看便知是杖革之刑
后留下的伤痕。
平头青年对面的花梨木明式太师椅上,坐着一头戴碧莲冠,身披紫鹤氅,手持
玉如意的老道。两道粗棱眉下,目光凌冽如刀,直瞪向那位跪着的青年。老道身旁,还
侧站着一个青年道士。他的年纪似乎只在十八岁上下,头上发髻后挽,浓眉大眼,直挺
鼻梁,嘴不大,面容清峻,显出一副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气质。只见他向老道一躬身,
压低声音说:“道长,行刑时间已到,你看究竟如何处治?”
那老道听了年青道士的话,竟全身微抖,面露悲愤之色。右手颤巍巍指向跪在
地上的青年,“你……你这个不肖之徒。生事害群,败坏祖庭,早知有今朝,老朽我当
初真不该在你身上枉费一片心血。”他色厉内茬,言辞激昂,话语间亦能感到其不凡的
内力。
跪着的青年突然挺直身子,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地说:“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
,复仇雪恨而已。我生作人杰,死为鬼雄,见了阎王也决不轻饶你。” 房梁上倒悬之人
虽只能望其项背,但从声音里也听得出这平头青年不一般的倔强。
老道被这番话气得面皮发皱,脸色惨白。他把玉如意重重地往身边的小方桌一
放,站起身来说:“还嘴硬?!你死了也休想飞出这八百里武当。三道玄天玉皇符,就
足以让你不得转世为人。哼——”
老道话一出口,旁边的年青道士脸色大变,连那梁上君子也身子一凛——凡是
了解武当道教的人,谁不知秘传“玄天玉皇符”的厉害。被此符咒粘身的人,将永远不
得超度为人。其煞气百年不消,甚至祸及子孙。
“是你这老东西信口雌黄,假装仁义。你死了,真武祖师爷也轻饶不了你!”
听完这平头青年一番话,房梁上的人暗暗颔首。心想这年青人倒算得上是一条
汉子,而那双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直往里瞅。
“大胆!本想废了你的武功后,留你一条狗命。但放了你却祸患无穷!……若
杀了你,只怕玷污了清净道场,折损了我的阳寿……哼,就让祖师爷来安排你的生死吧
。”老道脸色乌黑,一丝冷笑从嘴角渗出。
“逍遥鹤!”
“道长,徒儿在!”那年青道士低头应道。
“带他烧大香去罢!”老道一挥手,“先把锁口剑取来!然后上‘龙头香’让
祖师爷决定!”
那叫逍遥鹤的年青道士躬身退出了房间,片刻后返回——手中已多了一把三寸
长,一指宽的特制短剑,杀气森森,寒意逼人。
老道取过剑,跨步走到年青人面前。手起剑落,银光斜过——鲜红的血瞬时滴
落在地。
看着这一幕,连房梁上的人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那年青人倒是连声呻吟都没有。
双唇被刺穿,他已说不出话。可瘦削的肩膀和衣衫下突兀出的肩胛骨还在因为
剧烈的疼痛微颤。
老道的手上也沾了几滴血。他接过逍遥鹤递过的白毛巾,边擦拭边闭目长叹: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后面的处置,就交给你了!”
“是!”逍遥鹤边应声边向地上跪着的那人望去,神色间多了几分不屑与得意
。
西道院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房梁上那鹰眼狮鼻的人一耸身缩了上去,全身
紧贴在琉璃瓦上。看老道昂首走出,向大殿方向疾步远去后,才又重新把头探下来。
“师兄!怪不得我了!虽说你是师傅的俗家弟子,但也不能坏了咱们的规矩啊
!”浓眉大眼的逍遥鹤在年青人身边走来走去,口气十分的刻薄。“想吞独食,你也未
免太疯狂了吧。咱掌教是谁?武当道教第六十三代天师啊!论武功,论修行,你我算什
么?捏死你还不和捏死只蚂蚁一样?”
跪着的年青人脊梁直挺,随着逍遥鹤的走动来回转动着脸庞。这倒能让房梁上
的人看清他的容貌——但见他翠眉层棱,凤眼朝鬓,好一个俊俏的后生!与他相比,那
个所谓的逍遥鹤倒显得像一粗鲁的俗物。虽然血还在顺着脖颈往下淌,但这年青人的脸
上仍不失凛然之气,对逍遥鹤的一番话只抱以横眉冷对。
“请吧,师兄!没准儿祖师爷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呢!”逍遥鹤一摆手,示意年
青人站起来——而房梁上那人已经缩回屋顶,几个腾跃后,迅速消失在了元和观的大殿
后面。
已近中午,雾气却还未散尽。
那鹰眼狮鼻的人已到了武当山三十六岩中最险峻的一岩——南岩。云雾缭绕间
,峰奇岩峭,草木葱茏。此岩上接碧霄,下临绝涧,老道所说的“龙头香”位于这南岩
的两仪殿前——由月台、石坊、石龙和一只小香炉构成的鬼斧神工之作。
踏上四周砌有石栏的月台,只见一条镂空石雕巨龙凌空悬挑。石龙通长三米,
宽仅一尺,龙首刻有瑞云,龙口刻有火珠,前端置一小香炉。远望去,犹如一条巨龙正
腾云驾雾;近观之,龙身下临百丈深渊,令人眼昏目眩。
那人小心翼翼地走上石龙……前行三步,方才到那小香炉前。脚下竟是云雾茫
茫,深不可测。若是定力不够,或无武功根底的人,稍不留身便要粉身碎骨无疑。
他叹口气,退回到月台上。思虑那年青人若在此烧香——想不摔死,还非得真
武祖师护佑不可。
他再纵身一跃,若蛟龙出水,带起风声飒飒,人已升到了两仪殿的正脊之上。
到此处已有半个多时辰,可还未见到半个人影,他心下不免焦急——但想来元和观离这
南岩也有几十里地,走起来恐怕还得费点功夫。况且那年青人武功尽废,又受过杖刑,
行路想必更加艰难。
这会儿那人又双手搭额向前瞻望。正对着两仪殿与龙头香的就是武当山的主峰
——天柱峰。他几乎能看到金顶上的金殿和峰腰处盘亘的紫禁城。看来那里不用再去—
—元和观里,老道已经把他想要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再往左下方凝望——远远的山道上,被穿上锁口剑的年青人在前,逍遥鹤随后
,二人正向这边缓缓行来。他凌空退步,一个“倒转乾坤”——空中急旋数圈后翩翩落
下,全身便匍匐在了殿顶。
没多时,那两人已经到了两仪殿前。
逍遥鹤解开缚在年青人手上的绳索,把已经准备好的三柱高香交到他手上,“
师兄,请吧!”
年青人默然地接过三柱香,遥望着远处的天柱峰,两行清泪竟潸然而下。他的
嘴唇已经肿起,伤口处血痂堆积。整个面部惨不忍睹。
年青人卟嗵一声面朝天柱峰跪下。拜了三拜,起身向月台走去。逍遥鹤也面无
表情地随后跟上。
一步……两步……三步。年青人的腿虽然抖索着,但前行得还算顺利。
三柱高香被他举过头顶,然后依次缓缓插进香炉。龙头上霎时清烟缭缭。
年青人跪下磕了三个头,再起身倒退。刚退回一步,迈第二步时的左脚刚提起
,一直不动声色的逍遥鹤从月台上跃起,宛若白鹤空中亮翅——衣袂飘飘间,右腿已旋
风般扫向年青人背心处的中枢大穴。
殿顶上的人暗叫一声“不好!”,但见年青人的身子晃了一下,便如不经风的
芦苇从石龙上坠了下去。
逍遥鹤复退到月台上,向下探望了一番后,双手在头顶上挥舞着发出阵阵狂笑
,“你还指望活着回来吗?哈哈哈——这里就是你的断头台!你死了……那经文才会传
到我的手上,我的手上啊!”
渗有几分狰狞与得意的狂笑、啸叫在云雾和山谷中回响。肃杀的深秋里,那声
音显得分外恐怖。
坠落,不停地坠落。
两边闪过的是铁灰的峭壁和绿色的树影。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时而金光四射,时而黑暗一片。
就连心脏也像要从嗓子眼里直接掉出来。
“啊——”终于有压抑的尖叫声发出……平躺在床上的上官云昊猛地挣扎了一
下,嗵地从床上坐起来。两眼发直的他气喘连连,额头上、脖颈上冷汗涔涔。
梦。太清晰、太诡谲的梦。从清晨的古神道开始,到元和观,到龙头香,再到
无止境的坠落——一切都太像一部武侠电影。而电影的场景竟然发生在他从未去过的武
当山。
上官云昊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近一个星期以来,他已经做了三次这样
的梦。每一次的梦境都惊人的相似——总在最后以坠崖结束,然后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
。
读医科大学的老姐说,梦中的下坠感其实是身体在生长,骨骼在延长。但云昊
偷偷量了好几回,身高始终是一米七二啊。都半年多了也没见增长一点点。按说他今年
十八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云昊想:如果坠一次崖就能长高一毫米,那咱也心甘情愿
啊!”
这会儿他惊魂未定,胸脯还在剧烈地起伏。蜷缩在床上的他像一只委屈的小猫
。看看闹钟——刚刚六点十分。离起床还有二十分钟呢。云昊睡不着,呆呆地把脚放进
拖鞋,然后拉开通往阳台的房门。外面的天色已蒙蒙发亮,清冽而新鲜的空气没让他觉
得头脑清醒。相反,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云昊担心,早自习的英语单词测验要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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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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