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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戒贪●戒嗔●戒痴●戒慢●戒疑),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十二章 诉衷情·狭路相逢(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Feb 26 19:11:48 2007), 转信
朝阳洞外的嘈杂声因为白啸然的出现嘎然而止。
还未等白啸然发话,风若水银铃般的声音宛转而起:“白掌门,你们师兄弟真有闲情逸致哦。这种光景了还都能坐得住。就不怕髓髅老怪一把火烧了青城山么?”
白啸然冷冷一笑,心下奇怪她到这儿来干什么。不仅这小妖精来了,武当派的几个首座弟子一个也没拉下。乾元、日火、月风都身着有着太极图绣片的杏黄色道袍垂手肃立在旁侧。除此四人外,他们的身后又多出一人——白啸然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前日到过他家的武当道士。眼下这人蓬头垢面,一只胳膊还吊着绷带,黑色的夜行衣上满是泥浆。他猥猥琐琐站在后面,样子显得十分狼狈。
白啸然心下一紧,太阳穴猛跳了几下。拿手指着那人道:“他?他从哪里过来的?”
“果然是白掌门的记性好。”风若水轻拢了一下头发后扭头淡淡地说,“程青,你如实向白掌门禀告吧!”
这个叫程青的武当道士忙上前两步跪倒,叩首下去说:“拜见白掌门。我,我们那晚被一蒙面人追杀。我的两名师兄弟都惨死在他的手下。在打斗中,他还说,说……”
“你如实讲来,不必害怕。”白啸然把话接过来。
“是。”程青把头压得更低了,整个面部都挨在地上。“回白掌门,他还说要让我们见识一下青城武功的厉害。”
“他真是这么说的?”白啸然眉弓暴突,厉声质问。
“是。程青所说若有半点假话,宁愿被掌门粉身碎骨。”
风若水一脸寒霜,面无任何表情地说:“程青,他当时说他是谁呀?你快告诉白掌门。”
“他说他就是千手道人万震崴。青城老掌门手下的老二。”
白啸然突然心下生疑,“他何以这么大胆,敢自报名号?你可是听清了?”
“回白掌门。他确实是这么说的。我因武功不及他,只能逃走。又在路上跌下山崖。后来——”
风若水突然接过话来说:“后来他躲藏于神仙洞时,那万震崴带着您的女儿进了洞。于是歪打正着,让他听着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哼。”白啸然的鼻子哧了一声后撇嘴道:“天大的秘密?不妨讲来听听。难不成还有比骷髅教主还魂更耸人听闻的消息?”
“程青,给白掌门讲讲吧。”风若水一脸的不屑。
“弟子从山崖上跌下去后,因剧痛难忍,又怕他追踪过来,于是爬进附近的山洞。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因为我藏身在一块儿大石背后,他们也没发现。说话的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因为小的们在青城探访时见过,正是白云姑娘。而那男的,男的我并不认识。”
“他们说了些什么?”白啸然上前一步,猛地把程青从地上提了起来。疼得这道士呲牙咧嘴叫了声哎哟。
“好,好多话……我都听不清。但看起来那男的并没对白云姑娘怎么样,也没什么恶意。”
听到这儿,白啸然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你继续说。”
“后来,那男的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叫瑛儿的姑娘的下落。如果白云能告诉他,他就可以放了她。”
“快说。白云又是咋讲的?”
“白云姑娘好象说不知道。那男的就没再吭声。没一会儿白云姑娘又被那男的带了出去。我这才敢出洞。”
“你能肯定进洞的人,和建福宫里闯入的蒙面人是同一个吗?”
武当道士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嘴唇抖索了半天,然后还是把头摇了摇。
风若水款步前移,转到白啸然面前道:“白掌门,万震崴现在是武当与青城共同的对头。他盗我九宫梅花针,又有两位武当门人在他手下毙命。要说这次我们上山本不是为他而来。但现在看来,无论如何不能再放过他了。”
白啸然若有所思,缓缓点头,表示赞同风若水的观点。
“所以——我想请问白掌门。万震崴急于找到的瑛儿是何人?这也是我们赶来拜访白掌门的主要原因。”风若水的眼仁里寒光迸射,她缓缓举起左手,把一根玉葱似的食指弯起后放到眼前轻吹一口气,带着三分自得地说:“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他想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所谓的那个瑛儿做为诱饵。这样——”
“住嘴!”白啸然一声怒喝,“别说我不知道什么瑛儿的下落。就是知道,这也是青城派自己的事,还轮不到由你们来指手划脚。”
风若水脸皮一紧,红晕乍现。半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方在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转身退回到乾元道长身边道:“白掌门。青城山也算得上武林圣地,道家祖庭。这样的清静之地有什么人需要捂得这般密实?要我说,那瑛儿必是个女流之辈。可在您座下众多弟子中也未曾听说过这人。”
“风女侠,你的闲事未免管得太宽了。”白啸然的脸色是三分不屑七分恼怒,“你不认识的人在青城山多了,就恁他万震崴一句话,你还想把青城山搜个底朝天吗?”
风若水杏眼圆睁,粉腮潮红,气咻咻地说:“白掌门,你要这么说,我也不敢不承认。我们还真想来青城山搜一搜。”
“那倒要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压不压得住青城这杆秤了。”白啸然淡淡地说。
“白掌门,有句话我今天还真不得不问,有个地儿还真不得不搜。”风若水毫不示弱地紧盯白啸然。
“哦?”白啸然有些惊愕。他不再吭声,等着风若水的下文。
“敢问白掌门,您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管竹箫?”
白啸然凛然作色,略一沉吟后提高声音说:“是本掌门自己做的风雅之物,难道又关你何事?风姑娘若有雅兴,我倒也可以送你一枝。”
“这个岂敢。”风若水嘴角微扬,冷笑一声道:“不瞒白掌门,这竹箫还真和我们此次来青城山所办之事相关。”
“尽管讲来便是。本掌门愿意洗耳恭听。”白啸然的视线轻轻掠过竹箫,只以眼中的余光漫不经心对付着风若水——他心里早厌烦透了张纯一下面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子徒孙。若不是念在武当与青城同门同宗的情分上,他定要把这一群狗男女轰出青城山的山门!
“白掌门手中所拿的,正是我武当逆徒付云剑随身携带的东西。不知白掌门对这个当如何解释啊?”风若水声音不大,吐词造句却咄咄逼人。
白啸然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付云剑的?他是谁?”
“这管箫随同那付某已有十多年,我们岂能不认得。看来白掌门与他也有不小的交情哦?”风若水步步为营,言辞间颇有几分挑衅之意。
白啸然岂能容这样的污水泼身,一句“臭娘们儿你放的哪门子屁”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一想这般辱骂实在有失身份,只得强压怒火把话接过来:“好!你说这箫你认得,可有什么值得信服的凭证?”
“白掌门,你可以看看那箫,管内是否刻有两句诗。上联是‘凌云有意’,下联是‘壮志未酬’?瘦金字体,朱砂敷色。”
白啸然拿眼睛狠剜了风若水一把,把箫直立起来。他一时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在乳黄色的内壁上,的的确确刻有风若水所说的两句诗。字都刻得不深,每字都是半颗米粒大小,朱砂的赤红虽早已黯淡下去,字形依旧秀颀挺拔。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他妈都是谁干的——自己做好此箫后,并未刻下这样的东西。但十多年的光景,这管箫经过了哪些人手,又转过了多少颠沛流离,他却不得而知。
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澄清真相,白啸然故作镇静地把箫往风若水手上递去,“的确是有。不过我若说这是本掌门制作的把玩器物,也有我的证据,你相不相信呢?”
风若水的脸上顿起诧异之色。接过竹箫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白啸然微微一笑,“请诸位认真查验,在此箫的第二节竹管内壁上,是否刻有一篆书体的‘然’字呢?
武当派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好几颗脑袋轮番往竹箫上凑了凑,须臾间又无声分开。
“那就更奇怪了,白掌门。你我的话都不假。那这竹箫总该有个主人吧?我看你刚从洞里出来,莫非是那付云剑于此处藏身?”
“岂有此理!”白啸然勃然大怒,“你可知你现在呆在什么地方?”
风若水秀眉轻耸,“当然知道。这里是玄德老前辈的丹房啊!但若白掌门说不清楚这竹箫的来处,我们自然要有疑心。还请掌门不要见怪。”
“哼。我就算是在这洞里捡的又怎样?”
“那——就别怪我们这厢无理了。”风若水凛然色变,“付云剑定是在这里面。请白掌门与玄德道长开恩,让我们进去一搜。”
白啸然气得面皮煞白,怒斥道:“反了你们!你们还把青城派放在眼里吗?要想进去,也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行。”
白啸然话音刚落,武当派这边的日火道长纵身跃起,叫道“我先来会会白掌门。”他手中煞是惹眼的猩红色拂尘疾如闪电,分成三束向白啸然面门扫来。
白啸然冷冷一笑并不躲闪,双手以乾坤形意拳中的“童子献宝”向日火道长空出的下盘袭去。
日火道长忙扯回红拂尘,一个倒转急急后退,紧接着把拂尘抖开如一把翻开的红色大伞,线线红丝在内力的作用下绷得笔直,把白啸然半个身子都罩入了伞内。
“盘云蔽日。请接招。”日火道长口中急呼。
“好一个拂天扫地十六盘。”白啸然低喝道。他早就听说张纯一这老东西苦心钻研出了一套以拂尘为兵器的武功,没想都已经被他弟子演练得如此熟谂。他心下不敢怠慢,忙避开正面交锋,跃起后以风雷七十二煞中的惊雷震骨击向日火的顶门。
“盘松弹鹰。”日火道长呼叫着迅速变招,拂尘回卷分两缕丝线飞旋着缠向白啸然的双臂。
“好功夫。看我游龙扫尾。”白啸然两臂巨张突落于日火身后,弹起一腿踢向日火腰间的门京穴。
那日火道长并不回头,“盘锦成花。”他手中的红拂尘快速搅动,舞得呼呼生风……恰似一朵怒放的牡丹。白啸然看准破绽,直入那“牡丹”的花心,竟然硬生生把那拂尘给夺了下来。
“已经让你两招,这第三招恕我失礼了。”白啸然把夺下的拂尘扔到地上。
日火道长满脸通红。兵器失手算是武林高手对决中最丢脸的事情。白啸然本不想做得那么绝,但风若水刚才的一番话着实让他生气,空手夺白刃也算是对他们略施颜色。
待日火退回,风若水突然轻轻拍起手来。“好功夫啊好功夫。白掌门果然还是宝刀不老。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请接招!”话音未落,风若水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剑,连挽出三个剑花后向白啸然眉心处直刺过来。
这一招看似简单,其实蕴含无限杀机。剑身行处,空气中满是裂帛之音。速度之快,内力之强,竟是天下一流高手的把式。
白啸然大惊,正面躲避已经来不及,他干脆缩身弹腿,击向风若水双膝。可那风若水双腿仍纹丝未动,倒是剑尖转了方向,剑身猛地卷起——只一刹那,白啸然的右足被高高吊起,整个身子迅速失去平衡,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白啸然忙以一个侧翻重新站起,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柄江湖中少见的兵器——软尺剑。平时系于腰间,用时即可弹开。面对这样超越了自身反应能力的速度,他颇有几分迷惑。但他心下还是不服的,咬着牙又道:“哼,武当妖女。再来进招啊。”
风若水皓齿微露,笑面徐展。“是叫我么?那你看好了,白掌门。”她手中的长剑由上及下划了大半个圆弧,然后直削白啸然双足。
一时间剑气茫茫,裂帛之声洞穿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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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之中,以心为主
能观心者,究竟解脱
不能观者,永处缠缚
一切善恶,皆由心起
不随心行,令心随己
一切珍宝,尽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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