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lsila (戒贪●戒嗔●戒痴●戒慢●戒疑),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十五章 透碧霄·丧魂(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Feb 26 19:13:13 2007), 转信



  
  于是他抬头前望。他的眼睛正好对着解剖教室紧闭的木门。是门缝下隐隐光线让他倍感奇怪。他的手一下子僵在了那根支架上。“有人!”仍保持着九十度弯曲姿势的云昊低喝了一声。
  “哪儿?”那仨儿异口同声。程松的声音里都快带上了哭腔。

  “伏下身。跟我来!”云昊低声说。两三瓶啤酒的酒劲未过,他这会儿出奇的镇定胆大——八成是解剖教研室的老师还在加班吧,云昊想。反正他们人多,怕个鸟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已经蹲下了身子的上官云昊摸着桌子腿,带着后面三人慢慢向教室门口移动。

  奇怪的箫声再次幽幽浮起。

  上官云昊举步不前,支愣着耳朵细听。那声音分明不是幻觉,连旋律也和两星期前的雨夜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回头看了看蹲在后面紧挨着他的杨小虎,“大虫,你听见了啥没有?”

  杨小虎表情惊愕,搡了他一把说:“快些走啊。这里静得和坟场一样。听个鸟啊!”

  箫声正在云昊的耳道里飘飘荡荡。他又把视线转向“麻杆儿”和“玉面刀客”,“喂,你们俩听见啥没有啊?”

  那两人只顾翻着死鱼样的白眼瞅着他。

  上官云昊只好再往前一点一点地蹭……箫声由哀怨低徊转为高亢凄厉,速度逐渐急促起来……云昊哆嗦的右手向门背后的把手探去……握紧。再握紧。咬牙。后背又痒了起来。他想了又想……

  终于,门还是被他拉开了。尽管只是一道缝,但还是能够看见——奇怪的光线不在走廊,而是从对面的房间里射出来的。此时已近子夜,云昊猜不透会有什么繁重的工作能让一个老师在这死人窝里逗留到如此之晚。

  对面房间的门口挂有白底黑字的塑料牌——“标本制作间”。另有一张书有“工作重地,闲人免进”的白纸像块儿狗皮膏药贴在门上——看上去那里原有一块玻璃。拿纸贴上去后,晕黄的光就从纸后方方正正地透了出来。

  箫声的源头该是在那里——云昊的直觉异常地强烈起来。“标本制作间”五个字着实令他心里发怵。他能想像得到里面会是什么场景——也许是血淋淋的人头,遗弃的残肢,也许是白晃晃的解剖刀,狰狞作响的电锯……正在胡思乱想左右为难,一只异常冰凉的手唰地搭上了他的肩!

  “谁?”他猛地一缩肩膀。呼地回头。走调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毛骨悚然。

  是程松的手。“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上官……这里好,好难闻啊!”程松的脸色比哭都要难看。

  杨小虎和徐博阳只是不吭声。两人面面相觑后各自把视线移到胸前。

  上官云昊沉默了一会儿,“谁走谁不是兄弟。别怪我不认!”他阴沉着脸发了话。

  “去吧……一定要去……”心里面的一个声音一直在怂恿云昊。

  “走!看看去!”上官云昊向后一摆头,把门缝拉大,率先到了走廊。

  箫声早已停歇。万籁俱寂中,晕黄晕黄的灯光带有几分挑畔,几分邪恶——与四位少年顽强地对峙。

  走廊不过两米来宽。上官云昊感觉像是用尽了一生的时间来跨越。

  他畏畏葸葸地伸出手。在触到门板的一刻,他的全部思维已无声无息地漏空。

  一股莫名强大的惯性促使他把手继续伸了下去。

  门,带着低微的吱呀声移开了。

  里面的景象显然已经超越了四位少年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们的脸部肌肉已经不是紧张,而是剧烈的痉挛。站得稍后些的程松从喉管里发出憋闷短促的唿唿声,在脚边的水磨石地面上,慢慢从裤管里滑出一缕黄色的水迹。

  室内。锃亮的不锈钢电动液压解剖台上,不知什么东西半趴在一具盖着白布单,只露出了头颅的尸体上!

  上官云昊隐约记得这应该就是上次见到的那具尸体。原来裸露的大脑皮质上已经多了一块儿光滑的头盖骨。但此时此刻,碗盖大小的头盖骨上还搁着两只瘦长,黑不溜秋,干瘪得只剩了皮包骨的手爪。

  顺着两只爪子往上看……那东西的身子缓缓升起来。它的前面是一蓬长约一米的枯黄毛发——是人?!是鬼?!发丝慢慢向两侧倒离,一张灰褐色的丑脸赫然出现。它像是老的橡树皮,又像是硅胶合成的面具。皱纹密布。眉如乱帚。脸部的褶皱中不断有莹绿色的脓性液体渗出来。

  它就像一具活的女性腐尸!那种脸皮只有在开始腐烂的尸体上才会出现!此时,唯有毫无光泽的两只凸起眼球带有一点点生气……正死死地,死死地盯着他们!

  如果不是在解剖教室。他们一定会以为眼前的它或她是刚从乱坟堆里爬出来的。

  上官云昊已经头皮欲裂,双脚像被牢牢粘在了地上——他差不多辩认得出他想要的头盖骨正在“腐尸”的手爪之下!

  它与他们对视着。然后它开始抖动起面部的肌肉,嗤嗤的冷笑听起来像在用砂纸一遍遍地打磨自己的门牙。从它阴森作笑的面孔中,云昊终于看清了那分明就是一张死去多时的女人的脸。而不是什么吓人的硅胶面具。

  她是谁?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余冬儿。

  “血,血,不要……”徐博阳喃喃自语。云昊这才注意到——在它烂掉了一半多的乌黑透紫的嘴唇周围,尚有一圈殷红殷红的血迹……几只巨大的褐黄板牙从其间暴露无遗。

  而云昊反而在这时出奇地冷静起来——也许恐怖到了极致,反而会是另一种镇定。都是这该死的头盖骨害的!霎时间,沈子寒痛苦的面容和老姐的泣诉全涌进了他的脑子。“不!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得到它!”他边想边试探性地往前移了一小步。

  “别,别,上官。”杨小虎在他身后哆嗦着嗓子劝阻。

  云昊继续往前移动。“腐尸”突然不笑了,开始用另一种警惕的凶狠目光紧瞅着他——跪在解剖台上的它比云昊高了整整一个头,它似乎知道云昊想干什么。两只爪子捧着身下的头盖骨死活不放。

  往前。再往前点。他离“腐尸”只有半米的距离了。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抢走头盖骨。只能抢走它!他开始试着探出右前臂……

  “腐尸”突然嗖地扬起手臂,尖尖的指甲朝着云昊的顶门掐下去。几乎同时,杨小虎发出了一声狼嗥般歇斯底里的呼号,一把拽回上官云昊就转身逃蹿。此时的四人哪里敢再回头……争先恐后,跌跌撞撞,翻窗越沟,一路狂奔到了基础医学部大楼外的排球场。

  残月如钩,斜映中天。医科大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平静而诡异的。被侵骨的夜风吹上了几分钟,上官云昊才感到了深深的后怕。对于他的三个死党来说,他们心中的恐怖又哪里逃得出去呢——它还留在那间亮着灯的标本制作间。留在灵魂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那一声声宛若来自幽冥世界的笑声将陪伴他们渡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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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不是静止在他的天堂里,上帝是一个战士,他必须要作战,不停地作战,周围是茫茫的黑暗和空虚,每停顿一秒,黑暗就吞噬上来,所以上帝要不停的战斗,最惨烈灿烂的战斗,生命的大河都被战斗的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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