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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欲望香水店（转）第三章 Occupy 占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Feb 21 12:56:53 2005), 转信

关静吓了一跳，眼前马上浮现出李晶莹那张温柔得甚至有些怯生生的脸，那种一贯
沉默而温柔的表情，那个说话轻轻柔柔，动作几乎都没有声音的女子，居然会对另
一个美丽女子这样残忍？关静忽然混身颤抖了一下，想到李晶莹温柔地伸出手，狠
狠地在成梅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上用力地划下几道血痕，关静扭过头去说：“不可
能！绝对不可能！”

　　　　

　　说完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望着成梅说：“你……你说什么？你
怎么知道李晶莹是我姐姐？”成梅靠回到沙发上，抬起一只秀气的脚，搁在另一只
腿的膝盖上，神经质地抖动着，冷笑道：“哼，那还用说么？当然是你的好姐姐李
晶莹告诉我的啊。”她忽然换了副口气，脸上带笑不笑，阴阳怪气地道：“我告诉
你，我妹妹关静可是个警察……”

　　　　

　　关静实在受不了成梅的冷嘲热讽，就算她脸上的伤是李晶莹弄的，她也不是完
全没有责任吧？谁叫她明知道张浩有未婚妻还要跟他在一起呢？关静告诫过自己，
一定要用平常心来看待成梅、张浩和李晶莹的问题，但现在，她觉得成梅讨厌极了
。“成小姐，”替她解围的是李为，他公事公办地说：“我们今天来是想调查你跟
死者张浩的关系，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哼，有什么好调查的？”成梅一副风尘女子的样子，看得出她有些破罐破摔
了，“对，我承认我跟张浩有那么点事，那又怎么样？谁不想找个有钱的老公？我
得到的东西也不多，何况当初明摆着是他欺骗我，他说他没有女朋友……算了，说
什么都没用，反正现在他死了不是么？我也很快要离开这里了，被你姐姐那么一闹
，谁还在这里住得下去？”

　　　　

　　“你知不知道张浩怎么死的？”李为刻意地忽略了成梅有些过分激动的口气。
成梅不屑地耸了耸眉：“谁知道？说不定跟他那个疯子老婆在床上疯死的。”关静
听得心头一跳，赶紧转脸望了望李为，她从李为脸上也看到了那种惊讶的表情：成
梅是故意这么说的么？张浩当时的死法，除了关静和李为、李晶莹，只有队里有限
的几个人知道，成梅怎么会说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会知道？”李为和关静几乎是同时开口。成梅瞪着他们看了半天，忽
然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声音凄厉：“不会吧？难道我真的说中了？”她又望了望
关静和李为，用手按着胸口大笑起来：“哈哈……张浩啊张浩，你死得可真舒服啊
！”忽然她的脸上那种狂妄的表情一瞬间转变成了极度的悲伤：“哈哈哈……张浩
，你在她的床上死，便宜你了！”

　　　　

　　关静和李为走在小区的路上，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成梅疯狂的笑声，和她喃喃的
呓语。在后来的盘问里，成梅对关静和李为的问话完全不配合，不是一声不响，就
是自顾自地念着什么话语。关静望着她的样子，觉得她好象有些疯魔了，她忽然想
到了一个人：表姐李晶莹。从出事到现在，李晶莹的表现也跟成梅一样，越来越让
人不放心，好象也有些疯了。

　　　　

　　爱情真是让女人疯狂的东西啊。关静在心里感慨着，转头刚好碰上李为的脸，
两人互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同样的感慨，随即都叹了口气。关静拉开
车门，刚坐进李为的车，手机忽然又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舅舅家的电话，她急
忙按了接通键，便听到李云芸在那头的声音：“小静啊，你快到这里来，快来看看
晶莹，她好象有些不对劲。”

　　　　

　　李为用最快的速度把关静送到了李晶莹家，关静跳下车，正要跑上楼去，李为
又拉住了她的手：“关静……”关静回头望着他，李为忽然又缩住了要说的话，脸
一扭道：“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就是。”关静呆了一下，点了点头便走，一边走心
里一边想：李为怎么忽然这么别扭起来？难道他在同情我么？可是……关静摇了摇
头，她发现自己最不希望李为同情自己。

　　　　

　　李云芸给关静开的门，她的脸上满是忧虑。关静低声问：“妈，表姐怎么了？
”边说着，她已经走进客厅，一眼便看到舅舅和舅妈都坐在客厅沙发上，满脸的忧
伤和……害怕。他们看到关静进来，只是抬了抬头，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关静愣了
一下，还是理解了。李云芸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服，带她走到李晶莹房门外，轻
声道：“你看看她吧，唉……”

　　　　

　　关静推开虚掩的门，一眼看到李晶莹坐在靠窗的小藤椅上，双手报着膝盖，两
只腿蜷缩在椅边上，整个人显得忽然瘦小了一大圈。关静有些心疼地走进房去，这
间房子里还保留着新婚的喜气装饰，大大小小的红喜字到处贴着，关静想起前天晚
上，自己还在这里陪着李晶莹展望她美好的未来，然而现在……人生充满了太多的
不确定，有时候，你根本无法操纵。

　　　　

　　关静在李晶莹身前蹲了下来，她握住李晶莹的手，心中一惊：这双手简直冰凉
得像死人的手一样。她望着李晶莹的脸，这张脸如此的神经质，如此的紧张，关静
的记忆里忽然浮起另一张脸，同样的神经质，同样的苍白的脸色，同样的无神的眼
睛——那是刚才见过的成梅，然而李晶莹的眼神里有成梅没有的东西，关静吃惊地
发现，那是一种类似动物般的凶狠。

　　　　

　　“表姐……”关静试探着轻声说，“你别太难过了，要保重身体……”她说不
下去了，因为她发现李晶莹根本没在听她的话。“死了……死了……一个……两个
……三个……”李晶莹忽然低声地笑着说，她转过眼睛望着关静，冷冷地笑着，嘴
里还是翻来覆去念着这几个字，关静吓得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难道……表姐受刺
激过度，疯了？

　　　　

　　“表……表姐，你说什么？”关静平静了一下心情，尽量柔声说着，生怕声音
大了一些，会惊吓到李晶莹。李晶莹却理也不理，直直地望着窗外，两只眼睛睁得
大大地，她前后摇晃着身子，忽然尖叫起来。关静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和听到
声音冲进门来的舅舅舅妈还有母亲一起安抚李晶莹，手机忽然又响了，她接通，听
到李为在那头大喊：“关静，成梅自杀了！”

关静昏头昏脑地出了舅舅家的门，迷迷糊糊地开着车往成梅那里赶。关静想不通，
自己离开成梅那里才不到半天，她怎么会自杀呢？难道是因为知道张浩死了？可是
在自己和李为面前，她根本就没表现出过任何为张浩难过的心情啊？还有表姐，一
开始以为她不过是伤心过度，现在看来又不止那样，倒有些失心疯的来头，想不通
，太想不通了。

　　　　

　　“吱……”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关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整
个人随着车子的急停往前一倾，额头撞到了方向盘上，痛得她直吸气。接着她听到
一把粗鲁的嗓音在大喊大叫：“你不想活了？找死也别找我呀！”关静转头便看到
左边停着一辆大卡车，司机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怒容满面地朝着她叫，原来不知
不觉，她竟然闯了红灯。

　　　　

　　关静看到不远处的交通警走了过来，卡车上的司机也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看
来有得缠的。关静想也没想，已经伸手掏出了工作证，朝着迎面而来的交警挥了挥
，现在根本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耽误时间了。她收好证件，看到交警已经转过身
去向卡车司机走去，关静在心里向那个司机道了个歉：“对不起了！”然后一脚踩
下油门，汽车直飙而去。

　　　　

　　一路摇摇晃晃，心不在焉的到了成梅家，关静走到门口便看到李为靠在大门上
吸着烟，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也难怪，关静自己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的。李为看
到她，点了点头，让开了一点，关静回望了他一下，忽然心里一软，走过他身边时
轻声道：“少抽些烟吧。”说完不等李为回答，就进了屋子，她现在担心的事情已
经够多的了，实在没心情过多地关心别人。

　　　　

　　屋子里可能因为开了冷气，显得有些冷。关静一眼就看到成梅仰着头，半躺在
沙发上，一双青紫的眼睛张开着，死死地瞪着天花板，左胸口上插着一把水果刀，
刀锋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身体里，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和她的身体直流到沙发上，
染污了一路。法医科的同事正在给尸体照相，彭队站在窗户边，双眼望着窗外，抽
着烟正想着什么事情。

　　　　

　　“彭队……”关静低着头，慢慢地走到彭队身后，轻声地叫了一句，她对于成
梅的死还是很抱歉的，不管怎么说，至少是在她和李为盘问过成梅以后她才自杀的
，就算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至少也有些促成的因素在内吧？她抱歉的想，彭队会
不会批评自己和李为呢？她回头望了望门口，李为已经不在那里了，关静不知怎么
的心里忽然有些失望。

　　　　

　　“你看看这个吧……”彭队并没有像关静想的那样责备她，他狠狠地吸了口烟
，转过身来，将手中的一张显得有些皱巴巴的纸片递到关静面前，关静有些不解地
接过纸片，这张纸上有不少喷溅状的暗红色小点，关静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从
成梅身上流出来的血，她忽然手一抖，差一点握不住那张纸，赶紧手忙脚乱地又抓
住了。

　　　　

　　成梅的遗书很简单，潦草的钢笔字涂涂画画，显然显示了死者死前的痛苦挣扎
：“张浩死了，他死得好（此处涂黑两点），既然他都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拖
的了，是我害了他，是我杀了他，我从欲望（此后几字被涂）……现在，我要去那
里陪他了。哈哈……”字条到这里就没有了，后面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散发着浓浓
的血腥味，关静拿开纸，她觉得恶心。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彭队适时地出现在关静身后，嘴里还是叼着烟，看
上去倒有些吊儿郎当的，关静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彭队不顾队上的规定，在每一个命
案现场都非要抽烟不可，可能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莫名的仪式吧？她将纸条还给
彭队，摇摇头将其他的想法赶出自己的大脑，然后坚定地对彭队说：“是的，我认
为成梅不是自杀！”

　　　　

　　彭队从嘴里拿下了烟，望着关静，眼中似乎有一些意料之中的欣赏，却又掺杂
着一些关静看不分明的情绪，他望望成梅的尸体，低下头继续抽烟：“是吗？为什
么？”关静道：“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我们上午来问她话的时候，她虽然显得
很憔悴，但是还不是那种绝望得要自杀的心态，而且她还说过，她很快要搬家，一
个要自杀的人还会想搬家的事么？”

　　　　

　　“唔……”彭队沉思着，没有回答关静的问题。之后他几乎再也没有找过关静
说话，只偶尔见到他匆匆地在房间里跟其他人交谈，仿佛有意躲着关静似的。关静
深信自己的话没有错，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成梅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又或者为什么
会死，但是她有种直觉，成梅一定是被这一连串案子背后的真正凶手当做了替罪羊
，她只是又一个受害者。

　　　　

　　李为送关静回家的路上，两人为了这个争论了半天。李为说从表面上根本看不
出成梅不是自杀的：她家里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刀把上也只有她自己的指纹，
现场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然而关静总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她肯定成梅是一个受
害者，她只是被真正的凶手利用来迷惑我们的视线的工具，二人争论不休，到最后
竟然有些带气了。

　　　　

　　关静回到家里越想越气，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别人跟她争论，她也许可以一
笑置之，她本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然而对方若是李为的话，她就是无法原谅。这么
想着，她恨恨地又穿好衣服出门，想要去街口的夜宵摊子吃点东西消消气。这是她
总结出来的独门秘方，一个人若是空着肚子，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她没有想到会在自家楼下碰到白兰。当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到白兰站在小街对面
的人行道上，一袭浅绿色连衣裙衬着那头长长的黑发，随风轻摇的时候，不知怎么
心里忽然打了个突：白兰有时候真的太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了。就像现在这样，一
个眼睛不便的女人，居然在大半夜上街到处乱转，而且还穿得这么时尚，若是碰到
了坏人怎么办？

　　　　

　　想到坏人，关静这才注意到白兰身后的黑暗中仿佛站着另一个人，从身形上可
以确认那是个男人，个子不低，体形匀称，因为站的地方太黑，关静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她忽然察觉到了危险，这个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白兰身后，白兰难道没有
一点察觉么？若是他想对白兰有所不轨……关静想都没想，直接冲过马路，跑到白
兰面前。

　　　　

　　“关小姐，晚上睡不着，也出来散步么？”白兰微微地笑着，说话的声音沉静
而温柔，关静却对此充耳不闻，她一言不发地瞪着白兰身后那个男人，从街对面望
过去，这个男人看上去身形是那么清晰，可是到了马路这一边，关静忽然发现，这
个男人的身体仿佛被笼罩着一层雾一般，怎么都看不清楚。白兰见关静不答自己的
话，又问了一句：“关小姐？”

　　　　

　　关静还是没有回答白兰的问话，她在仔细地听着，站在白兰身后的那个男人，
现在她对他的好奇心已经超过了对白兰半夜出现在自家楼下的好奇。她轻轻地将白
兰扶着往旁边走了一步，然后迈步向那个男人走去，她一定要看清楚，这个男人是
谁，居然可以这么冷静。

　　　　

　　关静迈了两步，已经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然而她仿佛根本不相信自己亲眼所
见的一样，又无比艰难地迈出了第三步。现在她看清了，那个男人，肿着一张脸，
嘴巴夸张地大张着，红肿发紫的舌头从嘴里直伸到下巴，还在不停地乱晃，他的上
身几乎是赤裸的，下身只穿着一条高级真丝睡裤。这个男人关静曾经看到过，一天
前，在表姐李晶莹的床上。

　　　　

　　“张……浩！”关静从嘴里艰难地吐出了那两个字，天，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
么？现在怎么还在这里？

作为一个警察，关静从小接受的教育首先一点就是：世上无鬼神。这不仅仅是一句
空话，作为一个必须时时刻刻与死亡打交道的人，更甚者，作为一个可能时刻都要
制造死亡的人来说，如果心中抱定了鬼神之论，工作时难免会束手束脚。可笑的是
，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大多数警察都会或多或少地相信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也许
，这是为他们高压下的心寻找一种宣泄口而已。

　　　　

　　几个月以前，关静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任何无法解释的事情
，听到一些老同事们时不时地在茶余饭后，用一种神秘而了然的语气谈论着那些她
从未听说过的东西时，她可以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们。然而自从张卫国那件事开始，
她发觉自己渐渐地深入到了一个自己从来不曾发现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没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比如说，现在。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死了一天的男人会以死前
的状态出现在大街上，而且不是躺着的，是站着的。除了那张充满了惊惧和不可思
议的脸以外，你几乎可以将他当做一个得了梦游症的活人来看待。关静觉得口干舌
噪，心跳如雷，她忽然觉得好象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喉咙，窒息感
和恐惧感轮番地轰炸着她的神经。

　　　　

　　张浩用那双充血的，怪异地向外凸出的眼球，怀着某种关静无法理解的嘲笑和
愚弄盯着关静，他肿胀的舌头伸在嘴边，摆动的样子让人联想到肉食动物在吞咽食
物前的动作。他盯着关静睁得大大的眼睛，嘲弄地笑了起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忽
然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关静和面前的死人——或者说灵魂，而占主导地位
的，却不是关静。

　　　　

　　正当关静觉得自己在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的时候，一只冰冷地，但是却显示活
着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关静惊恐地回过头去，看到白兰苍白瘦弱的脸在路灯惨
白的光芒下闪烁着瓷器般的光晕，在平时，关静也许会觉得这张脸是那么的不像生
人，然而刚才见过了真正死魂的样子之后，她几乎要对着白兰的脸感激涕凌了——
至少白兰还是她所能理解的。

　　　　

　　“关小姐，你的呼吸很乱呢，出什么事了么？”白兰还是那样优雅地笑着，一
点都没有惊慌。关静从心底里羡慕起她来：有时候见不到，反而是一种幸福。“刚
才，就在你身后，我看到了……”关静一手指着自己对面，回头朝着白兰说。说到
一半，她再回过头去，不由得收住了话头：自己的对面干干净净，除了时而飘过一
张纸片的街道，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刚才我明明看见了……”关静不相信地叫了起来，她往前走了几步
，再过去便是街口了，这一路上两旁都是墙，甚至连一个可以藏人或——尸体的地
方都没有，关静对这条街熟得不能再熟了，她深知一个人或别的什么不可能在这么
短的时间内从自己面前消失，才不过三、五秒的时间啊。自己真的见鬼了，但是为
什么白兰却没有感觉呢？

　　　　

　　“关小姐忘了，我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白兰静静地说着，看不出她对自己的
这个残疾有一丝一毫的自卑，关静反而觉得，比起明眼人来，有时候白兰看得更加
清楚透彻。不可思议的是，关静对着白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或者无论对于什么
无法理解的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冷静地面对吧，关静自嘲地笑了起来，自
己训练有素，反而却不如一个盲人呢。

　　　　

　　“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人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怕么？”关静用一种
大姐姐的口吻说着，一半是关爱，一半是责备。白兰反而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有
什么可怕的呢？我只是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关静一时被她的话噎住了，便有
些急躁起来，一不小心便冲口说道：“就算没人对你怎么样，也不怕鬼的么？”话
一出口，她便知自己说错了。

　　　　

　　果然，白兰忽然冷笑了起来，脸上平静的神色被一种嘲讽的神气代替了：“鬼
？我倒是觉得，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鬼是那么单纯，恨就恨，爱就爱，而人
，懂得假装，懂得虚伪，可以用爱来掩饰恨，也可以用恨来表达爱。你说，鬼哪里
比得过人？”最后一句，她几乎有些激动起来，关静默默不语：其实白兰的话，她
自己也是很赞同的呢。

　　　　

　　“呃……你……怎么忽然……算了，我送你回去吧。”关静支吾了半天，总算
憋出半句话来。经过了刚才那段惊魂，现在她忽然不想一个人待着了，表面上说自
己送白兰，实际上，恐怕还是借着白兰，让自己不会再那么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吧？
至少和白兰在一起，自己还能感觉到是活着的。白兰轻轻一笑，仿佛洞悉关静的想
法一样，却没有点破它。

　　　　

　　二人沉默地在无人的街巷内穿行着，关静没有出声招呼过白兰注意脚下，奇怪
的是，白兰也仿佛根本不受眼盲的影响一样，一次也没有出过状况。“最近生意还
好吧？”关静觉得这样太寂寞了，便没话找话地说着。白兰先是不答，过了一会儿
却幽幽地道：“啊，不错呢。就在一星期前，还有客人到店里来，订购了一款昂贵
的香水呢。”

　　　　

　　“哦，是吗？很贵呀？”关静嘴里无意识地搭着话，小心地绕过路上一小滩积
水。她听见身后的白兰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跟着自己的脚步跳过了那滩水，然后又
轻柔地道：“嗯，很贵呢。一般人给不起的。说起来，很奇怪的客人呢，虽然是女
性，却有着男性一样的气势，而且，还叫我将香水盒用大红色的皱纱纸包起来，好
象新婚礼物一样打上丝带呢。”

　　　　

　　“什么？你说什么？”关静忽然站住了：大红色皱纱纸包裹着的，小小的盒子
，上面打着红色的丝带——这不正是李晶莹从张浩的口袋里掏出来过的那个盒子么
？她猛地转身抓住了白兰的肩膀：“白兰，快告诉我，那个买香水的女人，你感觉
她像个什么样的人？”关静紧张地抓着白兰，没错，如果这个女人能查出来的话，
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关小姐，你忘了，我是看不见的。”白兰还是一平如镜的声音，但是关静此
时却觉得，她是在有意隐瞒着什么。关静忽然有些厌恶起她来：拜托，现在不是你
摆谱儿的时候了。白兰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样，忽然笑了：“关小姐不用着急，
虽然看不到，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个女人不是外地人，因为她的本地话说得很流利
，而且可以听得出不是装的呢。”

　　　　

　　有了这句话就够了，关静想，显然，成梅不是凶手，她的外地口音很重。上次
自己和李为去她那里询问的时候，就为她那有些字节上顽固地外地音头疼得很。还
有，从白兰的描述上，怎么都看不出那个有男人气势的人会是成梅，那可是一个从
骨子里柔媚出来的女人。关静沉思着，那会是谁呢？手机忽然响了，关静刚一接通
，一阵哭声便传了过来：“小静，晶莹失踪了！”


【 在 Mercuryer (小愚哥哥) 的大作中提到: 】
: 关静是在古董街上碰到白兰的。
: 　　　　
: 　　“关小姐对古董也有兴趣啊？”白兰站在专心致志地挑选古董盘子的关静身后
: ...................

--


  用灌水来戒烟，用吸烟来戒灌水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http://fun.265.com/fun265/2/ftp/2003_3j_gif/0035.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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