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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欲望香水店(转)第四章 Greedy 贪婪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Feb 21 12:58:45 2005), 转信


黑夜仿佛一层绝对保险的幕布,将所有的肮脏、隐秘、污秽都掩盖起来,闪烁的霓
虹灯,彻夜不眠的人群,演绎着一幕幕人间活剧。人类对于物质的追求总是无止境
的延长着,对于自身所能拥有的东西,每个人总抱有天长地久的欲望,就算根本不
属于自己的,也总是想方设法要得到它,贪婪,这人类古老的欲望,是让整个世界
都陷入黑暗的怪手。

    

  今天是十月三十日,西方传说中的万圣节,虽然这个城市只是个小小的,并不
发达的内陆中型城市,但随着文化的开放,西方的节日反而比中国的传统节日更受
人们,特别是年轻人的欢迎。街头上居然有大批的学生们戴着各种各样的鬼怪面具
,头发用一次性的染色剂染成五光十色的,三三两两在大街上哄闹着,尽心尽力地
扮演着各种鬼怪的角色。

    

  关静这段时间虽然不忙,但由于经历的事情太多,心情总是好不起来,李为虽
然时常找机会故意逗她发笑,关静也十分配合他,可是那笑容,也总不是由心发出
的。李为为此有些头疼,对这个爱逞强而又办事干练的小师妹,他现在时不时会从
心底里疼起来。于是趁着这个所谓的西方节日,他硬是拖了组里大部分年轻人,和
关静一起来KTV热闹热闹。

    

  “我是中国人好不好?这种西方的鬼节有什么好过的?”关静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手里李为递过来的一个女鬼面具,惨白的橡胶制脸孔,眼睛处和鼻孔、嘴唇都
挖了洞,方便人呼吸,旁边都油着鲜红的血液,若配上关静一头好头发,活像日本
鬼片《咒怨》里那个女鬼。关静前段时间才刚看完这部电影的三部曲,印象非常之
深。

    

  “土老冒儿了是不是?只要自己开心呢,管他是西方还是东方,老子就是上方
!”李为手里抓着一个类似中国上古神化中雷神一样的面具,青紫交杂,看去有些
怕人,他把面具戴在脸上,朝关静变着声音道:“小姐,我是抢劫,你是要钱还是
要命?”关静哧地一笑,正要说话,李为身后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不许动,
我是警察,你被捕了!”

    

  李为和关静都吓了一跳,李为摘下面具转头一看,居然是彭队,立马一脸地无
赖相:“彭队,我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你得付医药费。”彭队笑着点了点他的
额头:“居然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搞犯法的事,吓死你活该。”他说着抢过李为手中
的面具,又笑了,“怎么在办公室里搞这个玩意儿?”李为趁机道:“彭队,晚上
我们下了班一起去唱歌,你也来吧。”

    

  于是乎,10点钟彭队忙完了手中的活儿,一大帮子人都呼啦涌进了城里最大的
KTV,人手一个面具,各式各样。由于是万圣节,几乎都没有空的包房,幸好李为一
早就托朋友给订了个大包。都是年轻人,连年纪最大的彭队都只40出头,很快气氛
就热闹起来。关静在这样的场合里终于慢慢地彻底放开了心中的郁闷,不一会儿就
跟李为他们打闹在一起,又是喝酒又是划拳,还抢话筒使劲唱歌,管它好不好听呢
,李为说得对,只要自己开心就成。

    

  “三!哈,关静你又输了,喝酒!”电脑科的美女江雪平时看着文文静静,谁
知私底下居然是个常泡酒吧的辣妹,玩骰子更是高手,三两下就把关静制得服服帖
帖,关静苦着脸灌下一大杯啤酒,这都是第十杯了,她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压迫感,
不由得抬起昏花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去光
顾厕所,嗯,也许自己也该去一下。

    

  关静扶着墙朝拐角处的厕所走,身边不时有头戴着各种面具的年轻男女嘻笑打
闹着走过,在关静眼里看去都像在雾中一样,朦朦胧胧地。好不容易走到厕所那黑
色胡桃木的门前,关静努力眯着眼睛才辨认出上面挂着的“男”、“女”的牌子,
正要推门进去,一个高大的头戴红色野猩猩面具的男子粗鲁地撞了关静一下,却头
也不回地冲进了男厕所。

    

  “变态!”关静嘴里低声地骂了一句,却也拿这种人无可奈何,自己虽然是警
察,却不可以滥用职权,就算被人欺负了,只要对方不犯法,自己也拿他没辙。她
摇了摇头,走进厕所,才发现这厕所简陋得可以,而且男女厕之间的隔墙居然是不
隔音的,关静听到男厕那边有水落在便池里的声音,还有男人吹口哨的声音,奇怪
了,男人上个厕所怎么也喜欢闹哄哄的?

    

  幸好女厕都是马桶,关静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格子,关上门,这里比包厢里凉快
多了,没有了人工制造的热能,舒服畅快得多,关静想,不如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再
走吧。她听着厕所里的声音,自嘲地笑了笑:在这样喧闹的地方,也许只有这种肮
脏的场所才是清静的吧?

    

  男厕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冷清了下来,关静听到只剩下一个男人单调地哼着不知
名的小曲的声音,唔,坐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掉进了厕
所呢。关静站起身来,正准备推开小格间的门,忽然鼻端一阵异香传来,关静下意
识地深深吸了口气,好奇特而又吸引人的香味啊,这家KTV的厕所清洁香味道真好闻
,市面上都没见到过呢。

    

  关静推着门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她听到了男厕里那个男人大声发出了同样的感
慨:“好香啊!”接着,男人又格格地笑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只是
关静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男人听声音是那种十分豪迈的人,怎么笑起来却这么阴
柔,好象女人在笑,又好象根本不是在笑呢?她仔细去听,那笑声却又没有了。关
静停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管他呢。

    

  等关静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有一半躺下了,真看不出,这帮家伙平
时一个个牛皮哄哄的,想不到有几个酒量这么浅。关静会意地笑着,看到李为正坐
在沙发前手拿着话筒,见她进来,忙对着话筒说:“来得正好,我正要唱歌,献给
你吧。”说罢一手拉过关静,前奏响起,他便握着关静的手唱了起来:“明明白白
我的心……”

    

  关静的手被李为握住,一阵热流从李为那边传了过来,关静刚刚被清冷的风吹
得冷静下来的头脑忽然又发热起来,她觉得自己脸上发烧,全身燥热,心脏跳得特
别快,手指却冰冷又潮湿,还不断地出汗,整个身体都微微地发着抖。关静不明白
自己是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李为,好象也正在微微地
发抖着,自己和李为,究竟是怎么了?

    

  “啊……”一声尖利而凄惨地叫声响彻了整间KTV,打断了关静的遐想。这属于
人类最深切的恐惧之声压过了一切莺歌燕舞之声,包厢里清醒或半清醒的所有人都
坐直了身子,不管怎么样,他们在任何时候都是警察,警察对于危险,总是比别人
感觉得更敏锐。关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为拉着手走到了门边:“小江你在这里
照顾喝醉了的人,其余人跟我去看看。”

    

  声音是从男厕所传来的,关静他们奔到男厕所门口,一眼便看到一个男服务生
,一脸惊吓过度的神情,跌坐在厕所地板上,手直直地指着最里面的小格间,李为
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下一秒,关静不由得愣住了:在小格间里,那个在厕
所门口撞过自己一下的戴猩猩面具的男人正面容恐惧地坐在马桶上,面具歪推到头
顶,一根拖把的柄从他的嘴里直穿过去,抵在后面的墙上,整个格间里全都是血。


万圣夜,群鬼出动,这一天,是非人的节日,换句话说,则是人类无比恐惧的一夜
。在西方,鬼魂们在这仅有的一天可以自由活动的日子里,通常会回到人间来,用
各种无伤大雅或稍稍过火一些的恶作剧,发泄沉埋地底一年之久的阴郁之气,然而
现在,当这个节日传播到中国之后,这一天被披上了更浓重的血腥味道——这一天
,冤死的鬼魂会回来讨还血债。

    

  中国人似乎更讲究因果报应之说,更多的人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对于一
个从外表上看去不像一般良民的人的非正常死亡,很多善意或无聊的人马上就会生
出许多猜测,比如现在,关静虽忙于维持现场秩序,和询问相关人员,还是可以听
到一些人为的传言:死者长相凶恶,死得又如此之惨,很多人都在传,是恶鬼趁万
圣夜来报血仇来了。

    

  关静和李为这些警察对此都哭笑不得:本来这种传闻根本就和他们没关系,但
现在似乎人人都把这传闻当做了事情的真相,甚至在回答他们的询问时也用这样的
话来回答。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的侦察增加了难度。而且面对
这些不以此为怪的现代人,李为和关静都有“有心无力”的无奈感——人类总是喜
欢与众不同的东西的,哪怕是死亡也一样。

    

  之所以关静和李为都有些无奈,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死者刘强的身份确实有些
不尴不尬:这家伙是个无职业者,专以打牌赌钱为生,家里除了一个老父,什么亲
戚都没有,有过一个老婆,早就离婚带着孩子另过了。而且,关静和李为都苦笑:
这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他们的熟人:他对于这个城市的黑暗面的信息总是
比较灵通,换句话说,他算一个线人。

    

  一个没有什么正当职业,没有什么收入,却又可以合理存在于这个社会的人,
这本身就是对这个社会的一种嘲讽。然而关静和李为都理解,对于这个世界来说,
永远不可能只有光明而没有黑暗,所谓消灭黑暗,换世界一个光明,只不过是小说
之言,实际上,就算在那些衣着光鲜的金壁辉煌之下,也一样隐藏着最腐败的毒瘤
暗疮,一点不比社会的底层逊色。

    

  彭队已经和KTV的高层谈过了,这间KTV实力如此雄厚,当然得益于过硬的后台
,因此这件案子绝对不宜张扬,不过彭队毕竟是彭队,以此为条件,向他们要来了
在这间KTV调查一切听自己安排的交换权。对方一点头,彭队马上要来了KTV内所有
监视器当晚的录像,重点观察了大门、厕所门口等几个点,厕所内,很遗憾,没有
装监视器。

    

  “这三盘就是大门、消防通道、厕所门口的监视器分别录下的,从今晚开始营
业到事发的11点半之间的录像。”彭队把李为和关静都叫到了KTV的监控室,一起观
看录像。录像不是专业摄像机拍的,都有些模糊不清,但总算还能分辨出人的样子
。从监视器上,可以看出死者是在11点差3分的时候进入KTV的,而且是单独一人,
他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似乎是找不到该去的地方,然后接了一个电话,接下来,
他直接往KTV内走去。

    

  “没有走道内的录像么?”李为看到这里便问了一句,彭队笑了笑道:“不需
要,因为他马上就去了洗手间。”他说着将另一盘带子推进机器,一会儿,屏幕上
跳出了厕所的门前,关静看到自己摇晃着扶着墙走到了厕所门口,停了停,李为回
头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那一眼里说不出的庆幸却让关静心动——是的,原来
自己曾经如此之近地与死亡擦肩而过。

    

  录像带播到那男子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彭队停下了机器,他问李为:“发现
他跟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了么?”李为仔细看了看,才道:“嗯,他戴上
了面具,我刚才只顾着看他的衣服,没注意。”彭队赞许地点了点头,才笑说:“
是的,从大门口到厕所这段路程并不长,虽然有几个拐弯,但都有侍者站着,他们
都没有看到他跟任何人有接触,换句话说,这面具是他自己带来的。”

    

  然后屏幕上重演了关静被他撞的一幕,接下来,男子进入了厕所,期间男、女
厕所都不断有人进出,不出十分钟,关静从女厕出来,脚步稳健地离开。过了三分
钟,男厕的门被那个发现尸体的男服务生推开,不到半分钟,便见他跌跌撞撞地拉
开门,面上表情惊恐至极地朝外喊人了。录像到这里结束,关静和李为都看得差点
透不过气来,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了,同事送进来一份资料,是关于在男子进入厕所后直至发
案前这段时间内所有去过男厕所的客人的口供。其中有四个人的口供算是有价值的
:一个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看到了死者进入厕所,因为在厕所还往脸上戴面具,他
多看了一眼,死者很粗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进了最后一个格间,连门都没
敲,仿佛知道里面没人一样。

    

  另外两个是大学学生,两人一起在洗手池附近洗手的时候,听到了那个男人在
哼歌的声音,曲调粗俗,两人吃吃地笑了,惹得死者骂了一句,由此可以知道,至
少在进入了厕所五分钟以后,死者还是活着的。最后一个证人是个青年,他证明当
自己上厕所的时候,还听到死者在大声地打电话,但没注意听他讲话的内容,他就
匆匆地出去了。

    

  根据录像显示,在该名男子之后,除了发现死者的服务生,没有人进入过男厕
所,那么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得一个五大三粗,从表面上看
不出任何寻死迹象的男子竟被一节拖把柄戳穿了头呢?关静百思不得其解,等到李
为再一次拿着厕所门口那盘带子放来放去反复查找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惊叫起来。

    

  “我想起来了!”她奔到李为身边,操纵着机器看了半天,停下机器指着画面
道:“你们看,从发现尸体往前五分钟,我从厕所出来,之后几乎都没人进过厕所
。我在厕所的时候,还听到了这个男人在笑,还说……还说什么‘好香’呢。”李
为和彭队几乎同时皱了皱眉头,李为首先问:“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从KTV内部动
手,而是从外面进来的?”

    

  “我估计是这样,我看过厕所的格局了,窗户都开着,而且对着一条小巷子,
那边到了这么晚几乎没有人走动,便于隐匿踪迹,而且厕所和小巷那边都没有监视
器,是个死角。”关静振振有辞地说着,“至于那阵香味,我怀疑是凶手的味道,
正因为那阵香味,才……”关静忽然不说话了:老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
己最后听到的笑声,根本不是笑声?

    

  “关静?关静你怎么了?”李为见她忽然停住不说了,脸上渐渐地露出越来越
害怕的表情,自己也不知怎么地跟着恐惧起来,害怕关静有什么不妥,连忙出声问
。关静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地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
我听到的死者的笑声,可能……可能不是笑声,而是……而是……而是那个拖把柄
穿过他头的声音。”

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监控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静得几不可
闻。谁都可以想象得到,关静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时那种心情和感受。过了一
会儿,李为伸过手去,紧紧地抓住了关静已经冰冷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他的手也在
微微地发抖,可是那种属于男性特有的温暖和干燥在一定程度上传达给了关静急需
的信心和力量。

    

  监控室的门上又传来了敲门声,被憋得有些受不了的彭队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
来,他咳嗽了一声,大声说:“进来。”门开了,一个法医科的同事手里举着一个
证物袋,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关静他们看到了一部手机在里面晃着。“彭队,在
后面巷子里发现了与死者联系过的手机,上面除了一张神州行卡,什么都没有,连
指纹都没有留下一个。”

    

  手机是二手的,陈旧的外壳,刮花的屏幕,NOKIA8210,很老的款式,显然,这
种手机在地下二手市场上花两、三百就可以买到,神州行卡的销售范围则更大了。
这么看来,这个凶手——暂且这么说吧,至少是一个有些反刑侦手段的老手,而且
,可以想象对方是多么的残忍冷酷,将一个直径4厘米的拖把头活生生地塞进一个人
的口内,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当关静和李为他们询问完最后一个服务生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隐隐有些鱼
肚白透出。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然而关静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李为在剩下的时
间里一直陪在她旁边,并且极尽察言观色之能事,弄得所有的同事都察觉了,知趣
地不上来打扰他们,却又偷偷地在一边谈论着。对于见惯了生死的警察来说,也许
只有尽力不去想死亡,才会好受得多。

    

  “累了吧?”彭队站在KTV的门口,望着疲劳的众人,一丝颓态在他的脸上闪过
,却被关静敏感地捕捉到:毕竟,他也是40的人了啊。一个人最怕的不是没有雄心
壮志,而是雄心仍在,却年华老去,体力不再。关静正在胡思乱想,听得彭队叫自
己的名字:“关静,你和……李为,你们俩今天辛苦点,调查一下刘强的社会关系
,看看有什么线索。”

    

  李为开着车,满南城绕了半个小时,才算找到了刘强家住的那条破烂小巷子。
关静走在起伏不平,到处积水的麻石路上,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呆过的那个处处透
着奢华的KTV,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起来: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觉得不公平的,也许就是
贫富的差距了,同样是人,也许只因为一时的运气不好,一些人可以挥霍无度,另
外一些,则必须挣扎度日。

    

  刘强的家在一栋二层小楼的底层,进门总共才三间房,一间做堂屋,左边转进
去一间大而杂乱的房间,算刘强的卧室,右边一间又小又黑的小房子,堆满了杂物
的,则是刘强老父亲的房间,堂屋后面一间小小的房间,破烂不堪,则是刘家的厨
房。李为和关静在三间房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刘强的父亲,但是看到两间房间
,就知道刘父在家的地位一定不怎么样了。

    

  “找老刘啊?这会儿他一定在菜市场捡烂菜叶子呢。做孽啊,生了那么个崽,
简直就是来讨债的嘛。”邻居听说公安局地找,都一脸见到了宝的表情,在这样的
三街九巷里,一点儿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得人遐想连篇,更何况附近谁不知道刘
强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没等关静他们走到巷尾,就听到两边小屋里有人在打电话,
说刘强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李为有些不高兴,这种传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真有那么个凶手谋杀了
刘强的话,难保这样的传闻不会被传到他的耳朵里,也许这样会打草惊蛇,造成凶
手的外逃,那对破案可就没有一点帮助了。但是悠悠众口,你又不能下死命令不许
任何人传,唉,难啊。关静见李为皱着眉头,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为难,却也不好
说什么,做警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菜市场拥挤而潮湿,又脏又乱,地上的菜叶被揉在烂泥里,肮脏总是特别容易
污染洁净的。也许因为肮脏总是比洁净,要多那么些东西吧。关静看着菜场内攒动
的人头,要在这里面找到刘强的父亲,难度很大啊。正要问李为怎么办,只听得菜
场边一个人高声吼起来:“老刘头你又来捡菜叶子?我拜托你别把我的好菜都当烂
菜叶捡走行不行啊?”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关静望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小,满脸褶皱,穿着破破的大
夹克,戴着黑色的脱线毛帽子的老头儿,想到刘强那一身虽然不是名牌,却显然比
父亲的穿着来得体面得多,还有他那高大强壮的身材,心中又是一阵悲哀。愚爱着
的父母们,不辞辛苦生下儿女,费劲心力将他们养大成人,谁又计较过从孩子的身
上得回多少的回报呢?

    

  “强子出什么事了?”刘克民一说话,关静对他产生的那种怜悯便消失得无影
无踪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里,完全可以听得出这个老人不像表面上那么可怜
,反而可以算得上一个应付警察的老手了。他抽着烟头,手指被熏得黑黄:“又被
抓了吧?警察同志,他出什么事跟我都没关系,我和他早就没什么联系了的,他犯
的事我都不知道。”

    

  等到李为不耐地告诉了他刘强的死讯之后,这种让关静看着就讨厌的老油条般
的作态才消失了。刘克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鼻涕眼泪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
含糊不清的话喊着儿子的名字,也许是在数落,也许是在想念,然而一个死了的人
,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亲人的怀念而回生过来了。关静虽然不怎么待见刘克民,倒
也不便于打扰他。

    

  “我儿子怎么会死的?啊?”刘克民哭够了,闹够了,呆呆地坐着望窗外看了
半天,忽然回过神来,朝着李为凶狠地问。关静被他脸上那种阴沉的狠毒吓了一跳
,想不到这老头还会有这样的表情。李为还没说出口,刘克民又凶凶地道:“一定
是有人杀了他,对不对?我儿子不会自己无缘无故死的,一定是有人,一定是有人
杀了他,一定是!” 

    

  “你怎么这么肯定?”关静不由得好奇地问。在找到刘克民之前,局里刚刚来
了电话,经过法医科的解剖,怀疑刘强的死因是自杀,在拖把柄上采到的指纹,除
了清洁工的,就是刘强自己的。换句话说,那个拖把柄,是刘强自己用手按着,穿
过了自己的喉咙。李为已经掏出了笔和本子,他预感到,从刘克民这里也许可以得
到一些破案的关键线索。

     

  “肯定是的!”刘克民神经兮兮地念了几遍,却说不出了所以然来。李为和关
静对视了几眼,李为收起了本子,这老头只怕是因为儿子的死,被刺激得有些疯了
。两人站起身来,例行公事般安慰了他几句,正要告辞出门,刘克民又叫住了他们
:“他是被杀的,肯定是,他说过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一定是被那个人杀死的
。”


--


  用灌水来戒烟,用吸烟来戒灌水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http://fun.265.com/fun265/2/ftp/2003_3j_gif/0035.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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