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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欲望香水店(转)第四章 Greedy 贪婪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Feb 21 12:59:52 2005), 转信
“那个人是谁?”现在在关静和李为的脑海里,都存在着这个问题。刘克民除了知
道儿子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自己出事,就一定是某个人杀死的之外,只知道最近儿
子似乎在搞什么事情,通过他吞吞吐吐的语调,关静和李为倒是猜了个大概:以刘
强的能力和个性,只怕不是什么正当的事情,他所谓的“大事”,不是敲诈,就是
勒索了。
“那么会不会是这个被敲诈者杀了刘强呢?”关静用笔在本子上用力的点着,
那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这个被敲诈的人是怎么杀了他的?别忘了,从现
场的初步勘察来看,是刘强自己把拖把塞进嘴里……不,头里的。”李为慢条斯理
地喝了口水,提醒关静。关静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这么恶心的事,亏你说起
来跟没事似的。”
两个人没再说话,关静偏头望望外面的天,不早了,得回局里去交代一下。其
实关静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李为一提议去咖啡馆坐坐,她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仿佛两个人在一起,她就会觉得更安心,更踏实些。她不知道,其实在李为那方面
来说,正跟她有同样的心思。李为看她的样子,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结帐回去吧
,该跟局里交代交代了。”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虽然才11月,但已经是冬天,天
黑得很早。很多同事要不就是还没回来,要不就是已经下班,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
有。关静望到彭队的小隔间里还有灯光,想了想,对李为道:“我们要不要把今天
的事先跟彭队汇报一下?”李为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肚子道:“可以,早点说完,
早点去吃饭,我饿死了。”
关静走到彭队小隔间门口,隔着门听到彭队在打电话,似乎有人要找他一样,
最后听得彭队说了声:“那么你在那里等我好了。”关静想,这样温柔的口气,肯
定是彭队的老婆打来的。想到彭队为了这个案子,也有两天没有回家,想到彭队那
中风偏瘫的母亲,想到他没有正式工作的妻子和正要考高中的儿子,关静忽然觉得
有些悲哀,轻轻地叹了口气。
“关静?!”在关静发呆的当儿,彭队已经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一眼看到关
静和李为站在门口,脸上似乎有些惊讶。关静连忙扮了个鬼脸道:“彭队,老婆发
通缉令找你了吧?放心,我们简单汇报一下,不耽误你回家请罪。”彭队笑了起来
,爱怜地拍拍关静的头:“小丫头片子,拿我开涮呢?算我良心好,再陪你耽误十
分钟,快进来吧!”
李为和关静把从刘老头那里得到的资料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关静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又加了一句:“彭队,我觉得刘老头的话虽然有水份,但也不可全不信。”
彭队站在窗前,足足抽了一根烟的功夫,才转头道:“我的意见,老刘头的话,虚
实难辨,现在暂时把他的话记在那里,也别太当真,等明天其他人的调查回来之后
,我们再总结一下。”
关静有些不甘心,她觉得从自己的直觉上来看,刘克民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
她想跟彭队争辩,身边的李为却拉了拉她的衣服,关静看到李为朝自己做了个看手
表的姿势,忽然想到彭队的妻子还在等他,连忙收起了辩论之心:“那好吧彭队,
明天开完会再说。”彭队似乎没料到关静这么快就收兵了,一愣神间,看到李为做
的鬼脸,忽然了解地大笑了起来。
“其实我刚才还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的,我总觉得刘克民那老头不简单。”关静
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朝着李为说。李为不在意地白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干
着碗里的鸡腿:“你得了吧,真把自己当辣手神探了,像刘克民那样的老头子就是
个油条,再说了,明明听到彭队约了他老婆,你就算自己不休息,也要放人彭队一
马吧?”
“哼,说得我好象不通情理一样。”关静努力地吞下了大块蘑菇,这才用筷子
点着李为道:“说到这个,喂,你什么时候跑进我家来吃饭了?”李为嘿嘿地笑着
,低头对付着碗里被李云芸堆得高高的菜,不回答她。李云芸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
来,笑眯眯地朝着李为道:“小李,别理小静,她就是被我惯坏了,来,喝碗汤。
”说着就要给李为盛汤。
“妈……”关静差点被嘴里的菜噎到:老妈还真是,瞧她那一脸的得意,就差
没直接叫李为做女婿了。天啊,关静白了自己一眼,都怪自己一时心软,居然叫李
为上家里来吃饭。她看到李为讨好地笑着把汤碗递给母亲,又不由自主地白了李为
一眼:你就顺竿子爬吧,臭小子,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关静气呼呼地想着,狠
狠地咬了一口青菜。
“伯母的手艺真好,吃得我撑死了。”李为满足地拍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朝车
子走去,一边回头道:“行了,你别送了,赶紧回去吧,外头冷。”话未说完,就
被关静揪住了耳朵:“李为,你下次再敢这么讨人厌,我可对你不客气。”李为连
忙求饶,关静气呼呼地放了手,想了想道:“饶你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现在陪我再去一次刘克民家。”
“干嘛非得现在去啊?”李为不情不愿地开着车,嘟着一张嘴,这样的表情和
他的外貌极不相衬,太过天真了,反而有些搞笑。关静看着他笑了笑,却不敢让李
为看到,连忙转头望着车窗外道:“哎呀,等到明天开完会再来调查,或者干脆以
后不来调查了,不是要把我急死啊?反正没事,调查一下也不碍着你什么,就当你
交的饭钱好了。”
关静当然知道李为并不是在乎多跑这么一趟,可是这两个人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就算没什么事,也要斗一斗嘴才觉得舒坦。走在比白天安静了许多的小巷子里的
时候,关静抬头望了望天,满天的星斗闪烁得此起彼伏,两边民房里透着温暖的灯
光,传出电视的声音,还有人家孩子的笑声,这么看过去,真是好一片宁静景象啊
,关静的心不由得也软化了下来。
李为伸手拦住了正要往前走的关静,关静莫名其妙地打开他的手:“干嘛,前
面已经到刘家了……”她说着一抬头,满心的话被憋在了嗓子里。在这种治安环境
并不太好的旧街小巷,在这样的时间,刘家的大门还是开着的,属于刘老头的那间
小屋子里,有昏黄的灯光闪烁着摇来摇去,仿佛天上的星星一般,时明时灭,关静
忽然觉得心无端地被吊了起来一样。
“小心点。”李为叮嘱了她一句,一伸手从背后拔出了手枪,关静也小心翼翼
地跟在他身后,二人直摸到堂屋里,这小小的套间内安静得要命,关静都能听到自
己紧张地喘气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隐约地感觉到,那不是自己的喘气声,声音
是从刘老头房间传来的,奇怪的是,这声音听上去沉闷不堪,关静忽然直觉地抖了
一下:这种声音听上去太……熟悉了。
李为迈进了小房间,接着关静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快进来,关静。”声音里
没有紧张,倒多了些急迫。关静放下心来,一脚踏进门里,一眼便看到刘克民满身
是血,倒在地上,一只手被压在身下,一只手直直地伸着,他还没有死,正直着脖
子喘着粗气,这就是关静刚才听到的熟悉的声音:死亡前的最后呼吸声。关静凭经
验已经知道,他活不了了。
“刘克民,快说,是谁?”李为趴在地上,好象没有看到满地的鲜血一样,他
着急地呼唤着刘克民,事情到了这个关头,必须知道谁是凶手。刘克民听到了李为
的声音,翻着眼睛,艰难地用伸出来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床下,李为连忙冲到
床边,一把掀起床就开始翻找起来。关静默默地蹲在刘克民身边,正想查看他的伤
势,刘克民忽然睁开眼,盯了她一眼,奋力从身下抽出了另一只手。
关静看到这只被血糊满了的手上,紧紧地捏着一角纸片,她看看刘克民的眼睛,
伸手从握得紧紧地手指缝间夺下那张纸片,刘克民仿佛完成了自己所有的心愿一样
,满意地叹了口气,吐出了一连串血泡,接着便没了呼吸。关静心下恻然,呆了一
会儿才将手中沾血的纸片举到了眼前,就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到了上面两个眼熟的
花体字:“贪婪。”
一阵头昏眼花,关静用尽全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好让它不在这个非常时刻昏倒
。左手用力地捏着那张小小的纸片,手指捏得都泛白了,右手不自觉地就往地上撑
了过去,不到两三秒,她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潮湿,那是刘克民的血,粘粘地沾在手
指上,关静忽然一阵恶心,想起这血液来自面前这具几分钟前还活生生的肉体,她
忽然控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关静,关静!”李为的呼唤声来得那么遥远,好象隔着一整个世纪那般,关
静抬起头看着他的脸,那张脸在层层的薄纱后面显得那么朦胧,关静甩了甩头:哪
里来的薄纱,分明是自己的眼开始发花了。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周围
发生了什么,就算如此,她还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慢慢地恢复了一点正常,才慢
慢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没事,没什么。”关静费力地摇着头,右手抓住了李为递过来的手,在她
明白过来之前,她下意识地将左手捏着的那张纸片塞进了口袋里,灯光昏暗,李为
没有注意。他扶着关静退了几步,在门边坐下来,然后轻轻地道:“休息一下,剩
下的事情交给我,我已经找到了重要的东西。”见关静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他反
而安慰地笑了:“别担心,一切有我。”
关静无力地摇头,她想跟李为说清楚,自己的无力和虚脱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刘
克民的尸体,或者见证了他的死亡,很大程度上,她之所以这样震惊,是因为刘克
民手中的那张小纸片,那让她觉得触目惊心地熟悉地字体,甚而,在那张被血浸染
过的纸片上,那挥之不去的淡淡的、独特的香味,在在都让关静想到一个她已经十
分熟悉的人物——白兰。
直到李为召来了同事、法医等等人员,直到关静和李为例行公事地录完口供,
直到李为开着车送关静回到家里,甚至直到关静躺在了床上,她都没有开口哪怕说
一个关于那张纸条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下来,作为一个公安人员,
作为一个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老刑侦,关静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然而——她无法
让自己的行为听从所谓正义的声音。
凌晨三点半,关静实在忍不下去了,她悄悄地爬起来,穿好衣服,看看母亲房
里没有动静,她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这样的深夜里要找一辆车是很困难的,幸好李
为送关静回来的时候,看她脸色不好,将车子留给了她。关静悄悄地发动了车子,
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倒把关静吓了一大跳,她恍惚看到自家房里的灯闪
了闪,连忙一缩头,开着车顺街溜了下去。
青水巷121号的老房子在这样墨一般黑的夜里,更透着一股子古老的味道。门前
檐下吊着两盏灯笼,上面仍是花体字写着“欲望”,小小的灯笼在晚风里摇摆不定
,却怎么也不熄灭。门里黑沉沉,关静本就没打算看到亮着灯,三点半还不睡觉的
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做了亏心事的人,一种——就像关静这样,是迫不得已不能睡
觉的人。
关静站在门前等了一阵子,现在去叫门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就算对方是个盲人
,就算自己对她有多么的怀疑,没有证据,四个字就足以打消关静所有的想法。她
心里叹了口气,在门口坐了下来,现在叫她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件案子的扑
朔迷离到现在为止已经让关静头疼得要命了,完全没有目标人物,想也想不通,也
许在这里坐坐,会有新的线索冒出来吧?
一阵“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和弦铃声把关静吓了一跳,她掏出手机,显示屏
上显出李为的手机号码,关静快要昏倒了,这家伙什么时候把他的来电声设置成了
这个?她按下接听键,低着声音斥道:“喂,你小子疯了?干嘛乱动我手机?”李
为大概没想到关静会为此生气,在那边呆了一阵子才笑道:“你不喜欢,下次我改
掉好了,别生气。”
“少来,以后不许你动我的手机。说吧,什么事儿?”关静没好气地白了天空
一眼,李为不在眼前,做这样的表情他也看不到。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在这古老的
街上响起那样空旷的声音,关静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李为笑了笑,对关静的威胁
不以为意,电话里听得出他的疲惫来:“我在局里,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很有趣
的东西。”
“什么东西?”关静一手拨弄着身边地上的小草,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李为似
乎在翻着什么文件,边翻边道:“我知道了刘强在威胁谁,或者至少知道,威胁的
是什么事情!”关静腾地一下坐直了,声音不知不觉地高了起来:“什么?”“你
别急,还记得刘克民死前要我翻他的床底吗?那老小子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儿子在干
嘛,我在他床下找到的就是重要证据。”
“到底是什么事?”关静呆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还记得十五年前闹得
沸沸扬扬的‘秦敏章自杀事件’么?”李为卖了个关子,关静抬着头想了想道:“
你是说,那个因为执行任务时被毒贩发现,最后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自杀的秦敏章
?”这个案子在当时闹得很大,几乎全城的人都为他究竟该不该自杀争论不休,几
乎过了一整年才慢慢冷淡下来。
“是的,就是那个案子,”李为有些得意又有些紧张,“秦敏章当时是市局负
责扫毒的一处的副处长,由于得到情报,有一批数量颇大的毒品会经云南运进我市
,他自告奋勇打进毒贩内部,谁知因为保密措施做得不好,被毒贩发觉了,为了保
证行动顺利,他选择在毒贩面前自杀,那次的贩毒案虽然破了,对于秦敏章的事情
却闹了很久,拖了三年才追他为烈士。”
关静对这段历史还是很熟悉的:“这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李为的声音严
肃起来:“刘克民指给我看的,就是那张当年报道了秦敏章案的《城市晚报》,在
报纸的背面,刘强还写下了三个人的名字,在名字旁边还写了个字‘钱’。当年秦
敏章一案刚传出来,社会上就有人传说,他的出事是因为内部有人透露了他的事情
,现在看来,这个传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所以刘强才有可能威胁当年的那个人?刘克民其实早就知道对方是谁,他不
告诉我们,是因为他想从对方身上捞些好处?”关静的脑子像转圈一样动起来,然
后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李为,那三个人是谁?”李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
下,叹了口气,关静有些急了:“说呀!”李为这才道:“那三个名字,一个叫黄
青河,一个叫彭自强,还有一个,叫关明山。”
【 在 Mercuryer (小愚哥哥) 的大作中提到: 】
: 黑夜仿佛一层绝对保险的幕布,将所有的肮脏、隐秘、污秽都掩盖起来,闪烁的霓
: 虹灯,彻夜不眠的人群,演绎着一幕幕人间活剧。人类对于物质的追求总是无止境
: 的延长着,对于自身所能拥有的东西,每个人总抱有天长地久的欲望,就算根本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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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灌水来戒烟,用吸烟来戒灌水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http://fun.265.com/fun265/2/ftp/2003_3j_gif/0035.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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