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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十二),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六章 后宅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22 16:01:48 2005), 转信
夜,平淡的夜,房间里蜡烛的光芒微微摇烁着,这是个十分寂静的夜晚,如果硬要
说有不平凡的地方,那恐怕要算呆坐在窗下桌子旁的女孩了。
徐露透过窗户,眼神呆滞的望着满天清晰漂亮的银辉。
如果是在以前,恐怕她早就雀跃的欢呼起来,但今夜她却生不出一点兴致。不
止没有兴致,还略微有点怨怒。
究竟天空的星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为什么总是一闪一闪,看得让人心烦!
她的心很乱。
刚刚那女孩的眼睛,就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灵,就算是脑子深处的一丝一毫秘
密,似乎也被她看了出来,但让徐露躁虑不安、心神恍惚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一句
话,一句应该是那女孩故意冲她说的话。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是阿科的未婚妻……我是……”
那句话,直到现在都依然不断回荡在脑海里,让徐露痛不欲生。
刚才,当这句话猛地灌入耳朵里,再由耳膜共鸣产生的神经波进入脑子,大脑
还没有开始分析这句话的意思时,她的心突然像被狠狠撕裂开一般的痛。
痛的她的脸几乎都要扭曲了,她想大叫,将身旁的一切都砸的粉碎,但是她却
不能,要笑,必须要笑!她还要在脸上露出毫不在乎的灿烂笑容,还要祝福那个让
她心碎的男孩。
然后,她迫不及待的逃走了,因为她怕自己会晕倒、会哭。
一滴温热的液体,没有预兆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它划过徐露秀丽白皙的脸庞
,留下一道湿润的水线,徐露缓缓地用手摸了摸,心脏就像被什么用力捏住般,更
加疼痛了。
接着,双眼中迸出的泪水越来越多,再也无法止住。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极为坚强的女孩,就算母亲去世的时候,自己也只是紧紧地
握住她渐渐变得冰冷的手,强忍着将泪水留在眼眶里转,不让它流下来,也不能让
它流下来……
因为她知道,那一刻自己已经成了父亲的精神支柱,如果自己也哭了,那父亲
他恐怕会因为过度操劳和悲伤,而崩溃掉。
现在的自己却为了一个男孩哭了,哭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不要哭!不准哭!”
徐露将脸上的泪水狠狠擦干,转身走到床边的大镜子前。
这扇不知道多古老的镜子,用结实的木头做了镜框,表面还被漆成红褐色,而
镜子光滑的镜面一尘不染,看起来常常被人使用的样子。
今天下午打扫这栋久无人居住的房间时,徐露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房间
里所有的家具、摆设都积满了灰尘,唯独这面镜子干干净净的,似乎才被人细心擦
过的样子。
但仔细一看,地板上的灰尘恐怕有几厘米厚,但却找不到任何脚印,显然是很
多年没人进来过了。
“如果被小夜那好奇心旺盛的家伙知道,恐怕早就大叫有问题了!”徐露轻声
咕哝着,注意力一被转移,她顿时好受了许多,心脏也痛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身后黯淡的烛光静静的散发着枯黄光芒,徐露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感觉有些
迷茫起来。
昏暗的光芒里,自己的样子变得妩媚无比,眼角淡淡的瞳芒,甚至就连天空的
星星也要黯然失色。
这真的是自己吗?她有这么美?
徐露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镜中的她也缓缓地略带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在
白皙绝丽、似乎不带有一丝烟尘的脸上抚动,于是她又轻轻跳了几下,左右摆动着
身体,痴痴的看着镜子,看着镜中那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女,跟随着自己的动
作而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她也丝毫感觉不到厌倦。
随后,她发现了镜子的左上角有几块微小的褐色痕迹,不知道是不是从前油漆
时不小心留下的,虽然不留意绝对不会发现,但却依然像根刺一般,破坏了这个镜
子的完美。
徐露伸出手去想将斑痕抠掉,但就在手指碰到褐色斑纹的那一刹那,有股恶寒
突如其来的爬上脊背,徐露浑身一颤,心脏恐惧地快速跳动起来。
整个房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一片血红,而且那股血红的光芒,还如同有生
命般不断蠕动,将房里的一切都笼罩了起来。
蜡烛依然静静地燃烧着,只是蜡烛在空气里无风自动,每一次摇晃就会分泌出
一丝红光。
徐露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张开的嘴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红光有若实质似的,不断缠绕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掉入了阻力极大的液体里,
每走一步都要花上极大的力气。
过了不知多久,徐露终于来到桌子前,她伸手用尽力气把蜡烛扫到地上,只见
蜡烛飞了出去,火苗也熄灭了,掉在地上弹了几下后滚进了床下,但是血红色的光
芒依然没有消失。
她猛地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将她的头用
力向后掰。
在镜子里,她又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正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身体不协调的扭曲着,徐露瞪大了眼睛,痛苦地
挣扎着。
突然,她发现镜中自己的脸竟然不见了!头发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就如
同一张白纸。而那张白纸下,就是脖子和疯狂扭动的身体。
“我的脸呢?怎么我看不见?”
她再也顾不上那双掐着自己的脖子、几乎要令她窒息的手,只是一个劲的想要
去抚摸自己的脸,但手刚抬起来,镜子里猛地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徐露双眼里充满了血色的红,大脑一阵混乱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徐露消失后的那天下午,我在背包里塞进了许多有用以及没用的东西,然后
走出了房门,刚进入院子里就愣住了。
只见沈雪背着一个涨鼓鼓的旅行包,等在院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明知故问。
她扬起头,面无表情地答道:“你到了我们沈家,就是我们沈家的客人,我有
义务帮你收尸。”
我顿时笑了起来:“怎么你们沈家的人都那么臭屁?”
“要你管!”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突然惊讶的看着前方呆住了。
我立刻回头,还没等发现什么,一只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夜你这个死小子,居然敢灌我酒!”沈科大口的喘着气,他满脸通红,还
因为酒精的作用,身体时不时地颤抖着,叫道:“你们的话我统统听到了,别想甩
开我!我要去找小露,找到她,然后当着她的面把话说清楚。”
“看你这副德行,你能不能走啊?”
我皱紧了眉头。
“当然能!我稍微运动一下,等体内的血液顺畅了就清醒了,这可是我老爹纵
横酒场二十多年不败的超级经验。”
那家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全身软的就像海绵,偏偏还不服输的说:“况且
沈家的后宅根本就是迷宫,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引路的话,绝对寸步难行,你们离不
开我的!”
我转念一想,也对!自己在前宅都常常迷路,更不要说从没有去过的沈家后宅
了,那个鬼地方可比前宅大上一倍有余。
就在我伸手扶住他正要向外走的时候,一个清亮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科。”是沈科的未婚妻。
看来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她似乎十分明白,沈科这一走,将会带给自己什么
样的打击。
“你真的要去吗?”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沈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没有选择。霜孀,从小我们就一起玩,一直以来我
都把你当作可以照顾的妹妹,虽然我们的父母擅自把我们捆在了一起,但是这种感
觉从来没有变过,你也应该清楚,我俩根本就不可能!但小露不一样,她是我第一
个喜欢的女孩子,现在是,以后也不会变!”
“说这种话也太狠了点吧!”
我和沈雪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起来。
果然沈霜孀全身一颤,她迅速低下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但就在那一刹,我分明看到了她脸上的绝望,那种凄惨哀怨的样子,就算是我
也不忍心看到。
“那你小心一点。”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有的只是冷漠,
眼神也变成了死沉沉的灰色,但嘴里却机械化的说着极为温柔的话:“山上的夜晚
很冷,多带点衣裳,还有,这是感冒药,每天吃三次,千万不要多吃,你最近身体
不好,要多多休息!还有,看到徐露妹妹的时候,告诉她,我祝福你们,我……”
沈霜孀再一次转过头去,这次却没有回头,逃一般的冲出了院门。
“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王八蛋!”
我气恼的狠狠在沈科头上敲了一下。
沈雪也是大为气愤,狠狠在他身上掐了一把,叫道:“你这种人应该关进监狱
里,免得出来祸害人间!居然连那种绝情的话都说的出来,你知不知道有多伤人?
”
“你们两个到底在气什么?”沈科疑惑的挠了挠头。
我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无语了,虽然知道他对感情很迟钝,但是没想到居然迟
钝到了这种程度。
沈雪再次和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长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立刻出发,说不定还能在晚饭之前赶回来。”我率先向前走去。
沈家后宅,就在老祖宗住的那栋灰色的四合院不远处,顺着大门口那条路,直
直的走十多分钟就可以到了。
说实话,根据这两天的了解,我对沈家的构造初步有了了解。
本家是由前宅和后宅两个部分组成,围墙呈圆形,里边还有一道和外墙同样高
的内墙,弯曲地将前后两个宅区隔了开来,只在正中间开了一道连接用的小门。
整个本家就像是一个太极图案,但又绝对不是标准的太极图案。
如果将前宅比喻为阳,后宅比喻为阴的话,明显可以看出阴盛阳衰,黑色的面
积要比白色大上一倍多。
其实早在一百多年前,本家就将后宅列为了禁区,不准任何人进去,而那道唯
一的门,也被青铜大锁死死的锁了起来,为了对付那把锁,我还特意带上了一柄大
钳子。
避开所有人,偷偷摸摸的到了小门时,我们才惊讶的发现准备居然是多余的,
门虚掩着,上边的锁早已被什么人给剪开了,铁链子淩乱的扔在地上。
我用力推了一把,门咯吱咯吱的向两边退去,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气,迎面扑
了上来。
沈雪打了个冷颤,抱怨道:“只不过隔了一道门而已,怎么会变成两种气候?
”
我试探着缓缓将手伸进门里,虽然并没有像刚才那么冷,但是温度却明显没有
前宅的高。
我奇怪的咕哝着:“是不是因为海拔的原因?虽然理论上,每上升一百米温度
就会降低一度,可是应该没有这么突然的。真是见鬼了,我就不信九十九米和一百
米之间的温度,会有什么差别。”
虽然有些怀疑,但我还是首先走了进去,既然都已经来了,还不如进去找找线
索!
后宅里虽然阳光明媚,但总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和前宅一样,虽然也是采
用一间间四合院相连的格局,可墙全部粉刷成了黑色,房顶也没有用任何琉璃瓦做
装饰,只是铺上了深黑色的瓦。
杂草纵横交错的满园都是,有一些生命顽强的,甚至从地砖之间钻了出来,随
意一阵清风拂过,荒芜枯黄的草便会乱糟糟的摆动,说不出的萧索。
“对于最近在本家发生的许多事情,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眼见大家都不开
口,我没话找话的问道。
沈雪毫不犹豫就摇头,而沈科迟疑了一下,偏起脑袋仔细想了想后,也大幅度
的摇起了自己的木鱼脑袋。
其实这两天发生的事,我也没有太多的头绪,但总觉得应该是和那个新修好的
喷水池有关,碍于沈雪的面子,我自然不会说出来。
“我一直都很好奇。”我用力扒开深及腰部的杂草,吃力的向前走,说:“究
竟你们沈家的祖宗,为什么要选古云山半山腰来修房子?这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
,就算是现在上山都要大费周章,更何况是交通工具不太发达的几百年前!
“而且,想要修起像沈家这么大,足足可以住下四千多人的建筑群,动用的劳
力、财力、物力,几乎可以算的上天文数字!”
沈科深有同感地点头道:“据说,本家是在清朝康熙年间开修的,历时十三年
才建好,至于为什么要修在这里,恐怕原因已经被第一代的祖宗带进了棺材里。”
“说不定我们的第一代老祖宗,根本就是钱多得花不完,纯粹是因为一时兴起
,就将本家给建在了古云山上。不信你看看族谱上那些个老祖宗们,他们哪一个没
有不良爱好?”沈雪撇了撇嘴,不屑的说。
我立刻感慨万分的点头,心想,你们老祖宗我是不知道,不过光看这小妮子和
沈科就足够了,他们沈家人的性格我可是不敢恭维的。
又向前走了几十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叫了起来:“糟糕,从刚才起,我
就忽略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沈科和沈雪双双望向我。
我尴尬的挠挠头说:“我们找到门的时候,门上的锁已经弄开了,也就是说,
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后宅,但问题是弄开锁的究竟是谁?还有,他或者他们现在
到底还是不是留在后宅里边,而且,就连他们是敌是友也不知道。”
沈科立刻醒悟过来,他急促的说道:“小露!小露会不会就被这伙人给绑架了
?他们会不会对她怎样?”
真是关心则乱,那家伙越想越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一把抓住了他,叫道:“你给我滚回来!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不知道就给我
好好的找。虽然不清楚他们和徐露的失踪是不是有直接联系,但应该也是一条不容
忽视的线索!”
让他们仔细注意四周的异常后,我开始一寸一寸打量起附近的景象。
这里的建筑大多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只是处处都透露着一种萧条以及没落,就
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在它最美丽的时候却突然凋零了。
我向最近的一面墙靠过去,用手轻轻抚摩黑色的壁面,质感很好,也没有任何
裂缝,显然和老祖宗口里年久失修的说辞大相径庭。
那么一百多年前,沈家为什么又要空放着如此好的房子不住,反而将其封闭起
来,让剩下的人全都拥挤的住进本家的前宅呢?难道这里存在着某些不能说出口的
问题,或者秘密?
我摇摇头,再次思索起先我们进入后宅的人,很困惑他们为什么要进来,而且
进来的方式,居然和自己的方法不谋而合,一样粗鲁直接、不拐弯抹角。
嘿嘿,这样的人我倒是满喜欢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那些地产开发商
派出来的狗腿子。
还有关键的一点是,他们现在究竟人在哪里?如果还待在后宅的话,就要立刻
退出去,我可不希望还没有找到徐露,自己人就先遇到危险了。
我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着。
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走过来时,在草丛里留下的那一条曲线,突然眼
前一亮,我迅速捕捉到了脑中偶然闪过的灵光。
对了!痕迹!可以从痕迹入手!
既然有人进来过,那么他也应该像我们一样留下些什么,虽然草丛的痕迹可以
被风吹乱,但是地上的脚印呢?
院子里的路,虽然是用黑褐色的泥砖铺成的,但是那路也不过才一米多宽,其
余的地方都是略带湿润的泥土,而且漫漫草海将视线全都遮住了,我就不信那些人
可以准确无误的全都走在石道上。
我走回门的地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砍刀,一路走一路砍,还时不时的趴下身
子,仔细打量着地面。
沈科和沈雪都感到莫名其妙,还以为我犯了神经病,我自然懒得去理会他们古
怪的眼神,不知找了多久,就在我累死累活的想要罢工、让其他人来接手的时候,
一个脚印露了出来。
沈科伸长脖子只看了一眼,全身就如同触电一般跳了起来,脸色顿时也变得煞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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