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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十二),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十章 四人游戏(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22 16:06:33 2005), 转信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那个梦非常的模糊不清,以至于我丝毫想不起剧情,但却有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也是那股危险感,让我从梦里硬生生的惊醒过来。 

  我喘着粗气,心脏依旧狂跳个不停。 

  四周,依然十分寂静,静的让人发疯,想要抬起头点燃蜡烛,这才发现自己被
什么缠住了,我用力挣脱开,按亮手电筒向附近照去。 

  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这个偌大的三百平方米空间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如
果说硬要找出异常情况,也只是周围的雾,这些睡觉前早已经散开的雾气,不知从
何时起又浓密起来。 

  “该死的鬼地方!”我小声咒骂着,点亮蜡烛,四周顿时明亮了许多。 

  转头看了看倚在墙上正睡得香甜的沈雪,我不禁轻轻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妮子
睡觉时那么可爱。 

  总之也睡不着了,我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筋骨,就在这时,大脑再次响起危险
的信号,似乎在提醒自己,有某些重要的东西被忽略掉了,猛地回头,仔细打量着
沈雪,我不禁呆住了。 

  只见墙上的根须不知何时变长了,甚至如乱麻般纠缠在她的身上,想到刚才站
起来时遇到的阻力,我当然明白,恐怕也是那些银桂树和芍药的根。 

  从来没有见过植物的根部居然能长这么快的,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它们
居然可以长的将人缠住…… 

  实在太诡异了!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划过脑海,我立刻向那堆随着绳子断裂后
,一同掉下来的尸骨跑去。 

  这堆骨头已经被摔得散了架,四周淩乱的都是被肢解的骨头,它们静静躺在地
上,散发着淡淡的恐怖气氛,看得我也是心里发寒,再也顾不得戴手套,我随手捡
起一根手骨,仔细检查起来。 

  越检查,我越是心惊,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我浑身在不住的颤抖,大量汗水从
全身毛孔里流出来,不是因为热,而是恐惧!强烈的恐惧,因为,我终于能确定这
副尸骨的主人究竟是谁了,还有,他是怎么死掉的,致命伤口到底在哪里! 

  “起来,都给我统统起来。”我没有丝毫迟疑,粗鲁的将沈雪、徐露和沈科一
个个都踢醒了。 

  他们三人懒洋洋地揉着眼睛,沈科抱怨道:“小夜,你究竟在发什么神经?”
 

  “你们先看看自己身上。”我不动声色的说。 

  那三人低下头,都不由愣了愣。 

  “这些树根什么时候跑到身上来了?”沈雪大惊失色的用力挣开。 

  而徐露一边挣扎,一边偏头说道:“奇怪了,今天我在这鬼地方醒来时,也是
满身都缠着树枝,真古怪!” 

  “幸好你醒的及时,不然小命都没有了!”我淡淡说。 

  “小夜,究竟怎么回事?”徐露脸色一白,显然被吓住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着那堆淩乱的骨头道:“我确定了,这具死
尸就是沈家的花痴沈羽。” 

  沈科皱紧了眉头:“不要再玩文字游戏。小夜,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还是先来给你们解释一下他的死因吧!”我一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只好捡重要的解释起来:“首先,我要你们知道,他不是自杀,但也不能算是他
杀。准确说来,他是在睡梦中因为某种原因死掉的。而凶手,就是那些东西!” 

  我猛地回头,从墙上扯断一枝树根,沈科等人难以置信的叫出了声来。 

  “小夜,你没什么事情吧?是不是睡糊涂了,现在还没有清醒?”沈雪关心的
用手覆盖在我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徐露和沈科毕竟也曾和我一同经历过些许怪异事件,接受能力显然比沈雪强的
多。 

  沈科看着我手中的树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还是对我的话消化不良:“这
些只是普通的树根罢了,怎么可能要的了人的命?” 

  “哈,普通?”我冷哼一声:“普通的树根和毛茛科球根可能长这么长吗?普
通的植物根部,有可能几个小时内,长得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都绑住吗?” 

  这三个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狭隘的世界观里,显然无法解释眼前的状况
。 

  我缓缓蹲下身子,捡起沈羽的头盖骨说:“花痴的直接致死原因,恐怕是脑死
亡,伤口就是头盖骨上那些小洞。你们比对一下,造成这些小洞的只可能是花木的
根须,我猜想,恐怕是沈羽熟睡的时候,银桂的根从地板下冒了出来,缓缓地靠近
他,然后将根须从他鼻孔里伸了进去。   “沈羽并不是立刻就死亡了,他可能从
梦里惊醒过来,可惜全身都被树根缠住,他动弹不得,只能绝望的看着那些树根不
断深入自己的身体里,缠住大脑,再缓缓从头盖骨上伸了出来,最后因为强烈的疼
痛,以及脑部大面积损坏,在几个小时后才彻底死掉……” 

  “好恶心!”沈雪和徐露满脸恐惧,甚至忍不住吐了起来。 

  沈科浑身在颤抖,他用干涩的语气说道:“那些是植物吧,植物怎么可能……
”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先想想那个故事,沈羽是用什么当作肥料养花木的
?”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些被人血和尸体养起来的银桂和芍药,或许因
为某种原因变了异,它们可能已经无法满足仅仅倚靠泥土里的各种元素以及水生存
下去,它们渴血,渴望人类身体内蕴藏的大量养分!这些都是让它们充满生机和活
力的极品营养。” 

  我顿了一顿,续道:“知道非洲的食人狮吗?六0年代的时候,有许多工人深
入刚果修建铁路轨道,大量的工人因为不适应那种恶劣的环境以及疾病,而猝死掉
。 

  “铁路公司为了省钱,常常默许工头将尸体往丛林里一扔,就算处理掉了,但
就是这些尸体引来了饥饿的狮子,那些非洲狮一旦尝试过人肉的滋味,就像吸了毒
一样,再也不会碰任何食物。 

  “于是,后来的食人狮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工人,
被食人狮悄悄拉进树林里吃掉,而母狮子更会教下一代如何捕猎人类。” 

  我舔了舔嘴唇续道:“那些该死的变异植物,被沈羽移植到这院落后,恐怕就
再也没有被提供过血液和尸体。已经被惯坏的植物们,终于忍不住了,所以它们开
始自己想起办法,它们疯狂地生长根部,然后如同蛇的舌头一般灵敏地寻找养料,
终于,它们找上了自己的主人!” 

  “不用再解释了!该死!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科抱住头绝望地吼道:
“出不去是死,待在这里也是死,天!干脆在我脖子上划一刀,直接将我结果了。
” 

  “我有个很简单的办法,我们四人坐到一起互相监视,千万不能睡觉!”我缓
缓扫射着他们的眼睛:“这些植物似乎能察觉人是否处于清醒状态,只要是清醒的
人,它们就不会攻击。” 

  “那我们还不如让一个人来守夜,其余人先睡。”徐露建议。 

  我摇了摇头:“行不通,这些植物无孔不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穿进你的身
体里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弯下身捡起一旁的绳子,我苦笑起来:“现在想想,绳子断口上那些古怪的磨
擦痕迹,恐怕也是那些植物搞的鬼,它们铁了心,想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储存起来
当养料。” 

  想了想,我转过头冲沈科说:“还有一点,我早就在怀疑,为什么一百多年前
,你们沈家的老祖宗要命令后宅的人全部移到前宅去住,恐怕也是因为常常有人猝
死,而且找不出任何原因吧,这才将好好的后宅给封闭了起来!” 

  沈科苦苦回忆着,最后迟疑地点头:“我确实曾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一百多年
前在后宅,确实有许多人一夜之间死亡,在他们身上总会发现许多小孔,而且身上
的血肉全都被吸的干干净净。当时有人猜测是闹鬼,还有人说是瘟疫,总之,弄得
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 

  我声音沙哑地干笑起来:“就是这个了!没想到就连吃了人血人肉的植物,都
会变得会思考、会耍诡计,难怪常常有人说,人肉是最好的补品呢。” 

  看了看表,淩晨二点二十五,离天亮还很早。 

  四个人依照我的建议,在密室的正中央面对面坐了下来,在手里紧紧地握了一
把锋利的美工刀,和他们相互哈拉着某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说到最后,我甚至也忘了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麻木的嘴巴似乎已经不再属于我。
 

  疲倦不断摧残侵蚀着身心,我的身体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终于眼帘一闭,睡
着了…… 

  再次清醒过来时,是因为背上的刺痛,无数植物的根从密室的地板下冒了出来
,它将我们牢牢的绑住,有些根须甚至已经刺穿我的皮肤,侵入到肌肉和血管里。
 

  我大呼侥幸,还好及时醒了过来,否则一行四人就这样冤枉的死掉,太不值得
了! 

  用手里的刀割开牢固的根须,我跳起来狠狠一人踹了一脚,这种粗鲁的方法立
刻起了效果,沈雪三人晕乎乎地醒了过来。 

  “该死,居然又睡着了!”沈科等人,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犹如粽子般被植
物的根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还算我运气好,醒的不早不晚。”我将他们放出来,淡淡说道:“而且幸好
我为了有备无患,在手里握了一把小刀,不然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和那堆骨
头一样了!” 

  徐露打了个冷颤,恐惧地盯着沈羽的骨架,惊惶失措地抱头道:“我才不想变
那种样子!” 

  “那就都给我想办法!”我大声吼起来,显然心情非常不好:“看到这些雾气
没有?虽然里边湿气很重,但绝对不是水雾。恐怕是这些该死的植物搞的鬼!” 

  “这些雾也有古怪?” 

  沈科在找到徐露后,暴增的乐观态度,已经被一连串不乐观的状况消磨殆尽,
现在的他就如同鸵鸟一样,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进了臂弯里。 

  沈雪猜到了我的意思,轻声说:“我听说,有些植物的花粉能让动物昏迷,然
后唤来和它有共生关系的动物,将其吃掉。” 

  我点了点头:“我猜,这些植物的根也许能分泌出某些催眠气体,要想强迫自
己保持在清醒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刚刚我对过表了,现在是三点一刻,虽然并不
知道那些该死的植物,究竟要花多少时间才能长到将我们缠住,但我们绝对不能坐
以待毙!” 

  顿了顿,我又高声说:“五十五分钟!我们上次仅仅睡了五十五分钟,就被包
成了粽子!不能再重蹈覆辙,一定要想出一个既可以保持清醒,又可以抽空睡觉的
办法。只要熬到了天亮,或许救我们的人便会顺着我们留下的痕迹,找来了。” 

  没有人愿意死,更何况,是死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给花木当养料。 

  我们四个挖空心思,将自己脑中所有的办法都想了一遍,但还是得不出任何结
论。 

  “对了!可以玩四人游戏啊!”沈雪突然高兴地笑了起来:“我从前在忘了叫
什么名字的杂志上,看到过这种游戏,倒是满适合现在的情况。” 

  “说来听听!”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沈雪兴高采烈的道:“游戏方法,就是在一个长方形或者正方形的屋子里,四
个人,每个人都站在一个角落上。首先A第一个出发,走到B的地方拍B的肩膀,
然后留在B的位置上。而B则走去拍C的肩膀,如同接力赛跑一般,不断回圈下去
!” 

  “好主意!”我顿时激动的站起身:“就玩小雪你说的游戏,不过规则要稍微
改一下。这个密室是中规中矩的正方形,面积大概是三百平方米,也就意味着,每
一条边长达七十五米左右。 

  “我们依次按照我、沈雪、沈科、徐露的次序,站在各个角落,然后由我先开
始走边,这样每个人至少都能睡上十多分钟!” 

  其余的人也都对这个主意赞不绝口。 

  不知为何,我的内心里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游戏本身存在什么问题,
但不管自己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最后只好放弃再继续探询。 

  这游戏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就算有问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等所有人依次站到自己的位置时,游戏正式开始。我紧紧握着手电筒,顺着墙
向前走,两分钟后便看到了沈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手电筒递给她。我站在她曾
经待着的角落里,靠墙闭上了眼睛。 

  大脑内似乎有东西在不断翻腾着,或许是受到雾气的影响,思维渐渐变得模糊
,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感到有人在轻轻推着我。 

  我慢慢醒了过来,麻木的接过手电筒又向前走去,就这样,游戏在睡着、被叫
醒、移动、再睡着、再被叫醒中不断持续。 

  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移动到了哪个角落,也忘了这根手电筒接力棒被传到自己手
里有多少次,渐渐脑中麻木的感觉在消退,大脑也缓缓灵敏地运作起来。 

  突然有些资讯窜入了自己的意识里,我顿时停住脚步,吓得完全清醒过来。 

  ****** 

  四人游戏! 

  记起来了,终于想起这个游戏究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以及内心的那丝不安
,因为刚刚才记起,这个所谓的四人游戏,根本就不是四个人能够玩耍的游戏! 

  我大喊了一声,胆颤心惊的将所有人都叫醒,集合起来。 

  “又怎么了?”沈科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问道。 

  “各位,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十分遗憾的消息,希望你们听了不要害怕。”我面
带着苦笑,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续道:“是关于那个四人游戏的事情。” 

  “难道这个游戏有问题吗?”沈雪显然也没睡醒,用力揉着眼睛。 

  “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我刚刚才想起,
这个游戏的原名,它叫隅婆样,源于日本的江户时代。” 

  “那又怎样?难道你对日本的东西有抹杀一切的过激情结?”沈科现在还不忘
了苦里作乐,趁机消遣我。 

  “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了,听完后,你就会知道这个游戏有什么不妥。”我懒得
理会他,深深吸一口气,脸上苦涩的笑容更加苦涩起来。 

  该死的二十多小时,早知道走进后宅会遇到那么多匪夷所思、怪异莫名的东西
,我就多拉几个替死鬼下来垫背了。 

  舔舔没有血色的嘴唇,我开始讲起来:“那是发生在日本的真实事件。忘了事
情发生的时间,总之,有一支五人的登山队在爬雪山的时候,遇到了山难,其中一
个人不幸死掉了,于是剩下的四人继续向山下逃,终于在山腰的地方,发现了一个
小木屋。 

  “但雪山上非常冷,无法生火避寒的他们为了熬过漫漫长夜,也为了让自己不
会一觉不醒,活活被冻死在睡梦里,于是建议玩类似隅婆样的‘史克维尔’游戏。
 

  “他们四人就如同我们一样,在漆黑的小屋里不断移动,最后终于熬过寒夜,
第二天顺利下了山。” 

  “完了?就这样?”徐露有点迟疑的问。 

  我轻轻摇头:“奇怪的事才开始呢!在山下,记者们询问那四个人究竟是靠什
么活下来的。他们便将当时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有些见识的记者们顿时吓得大惊失
色。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眼前的三人同时迷惑的摇头,我想要笑,却只能在嗓子里哼出比哭还难听的哧
哧声:“很简单,因为隅婆样的游戏,仅仅靠四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做的到。” 

  “你说什么!”沈科等人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沈雪浑身都在颤抖,原本口齿伶俐的嘴甚至结巴起来:“你有什么证据?我们
明明就玩的好好的,而且玩了那么久。” 

  见他们的脑袋还没有开窍,我冷哼了一声:“那很好,我解释到你们懂。”说
着,顺手捡起沈羽的一根手指骨,在地上画了个正方形。 

  “你们给我看清楚,ABCD四点上,分别站着,我、沈雪、沈科和徐露。当
我走到B的位置,A就自然空了出来。接着沈雪走到C,沈科走到D,而徐露则来
到了根本就没人的A位置,既然没人,她当然也不可能拍到谁的肩膀。顺推过来,
也根本不可能再有人去叫醒我。但我们却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游戏,完成了……”
 

  一股阴寒,不由得从所有人的脊背上冒了出来。 

  沈科直吓得头皮发麻,他恐慌地一字一句说道:“那究竟徐露拍到的是谁?又
是谁叫醒了你?” 

  “不知道。”我只感到一阵阵的寒气在身体里乱窜,恐惧第一次那么强烈,强
烈到有如实质般,似乎已经开始凝固起来,我甚至快被自己的恐惧给淹没、冻结。
 

  该死的好奇心,不合时宜的又旺盛地炽热起来,我偏头想了想,恨恨地道:“
再玩一次那个隅婆样游戏,这次还是我先,我倒要看看,究竟会有谁跑来叫醒自己
!” 

  “我不玩,绝对不玩!”沈雪哆嗦着说。 

  沈科也浑身打颤,他抬起手看了看表,突然如释重负的说道:“我看我们也不
需要玩那个游戏了,小夜,现在是早晨七点一刻,天亮了……” 

  天果然已经亮了。 

  黯淡的阳光从入口处懒洋洋的洒了进来,密室里的雾气一接触到光线,立刻如
同触电般退缩、消散。 

  我们四人同时浑身无力,疲倦的坐倒在了地上。 

  人类就是这样,惧怕黑暗,甚至惧怕黑暗里那些未知的东西,就算他明明白白
的清楚,自己身旁根本什么危险也没有,但身处黑暗中还是会怕,怕的疯掉,更何
况是被黑暗包围,随时都会死翘翘的我们。 

  或许阳光对那些植物并不会产生什么作用,可是我们都长长吁了口气,心里顿
时安心了许多。 

  “夜不语,你说的那个什么隅婆样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雪一见天亮,
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忍了一会儿,终于好奇的问。 

  “那是一种基于人类对黑暗密室的恐惧产生出来的游戏。许多人都认为,这个
游戏里蕴藏着某种力量,可以召唤来已经死去的亡灵,参与进游戏中。 

  “换句话说,它的本身就是一个召唤阵,再加上四方形的空间,比较容易召来
灵体的特性,所以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外行人也能玩的召魔游戏。”解释完,我又加
上一句:“不过,这个游戏实在太危险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昨晚多出来的那个人,不是人?”沈雪刚刚才恢复血色的
脸,又吓白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略有深意的望着手中那根属于花痴沈羽的小指骨,仿
佛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那个雪山惊魂的故事最后,有个记者给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想知道吗?
”我说。 

  “想。”沈雪用力吞下一口唾液,用力点头。 

  我笑着将那根小指骨放到她眼前说:“那个记者认为,是登山队那个死掉的队
员,从地狱里爬了上来,就是他的参与,才使得游戏不断继续下去,其余的人也才
没有因此被冻死。” 

  沈科和徐露一听,顿时也被吓得脸色煞白。 

  “如果没有第五个人来叫醒小夜,让游戏不断继续下去,那我们现在恐怕已经
……”沈科自觉得闭嘴,没有再将倒楣话说下去。 

  “那昨晚究竟是什么东西救了我们?”徐露十分迷惑。 

  我深吸口气,将手里的小指骨扔出去,打在沈羽的头盖骨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 

  “其实这个密室里除了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不是人的东西。” 

  “不是人的东西?那是什么?难道是鬼!”徐露恐惧的用力捂住了嘴。 

  “不知道能不能称呼它为鬼。”我淡淡道:“但我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个该死
的沈家后院里,有某种超出我们认知范围的超自然能力存在。花木的变异,不但是
受了人的精血以及尸体的影响,更是受到了它的刺激。在这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地方
,没有身体,只剩下骨架的人活过来,又有什么稀奇呢?” 

  说完后,不等其余三人做出反应,我已经迳自走到沈羽的骨架前,狠狠踢了一
脚,那家伙大腿骨上的好几根骨头,顿时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就算生气也没必要虐待死人吧!”沈雪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冷笑一声:“死人?不错,它确实是死人,不过,你有见过普通死人的骨头
会自己拼凑回原样的吗?” 

  “你是说这些骨头……我的天!”沈雪一经我提醒,立刻醒悟了过来。 

  她突然记起,沈羽的骨头早在昨天掉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摔的淩乱地散落到密
室的各处去了,但眼前的骨架却整整齐齐的拼在一起,除了小指骨和刚刚被我踢飞
的几根腿骨,其余的骨头,一根不少的不知什么时候回复了原样! 

  沈科和徐露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禁惊骇的指着那堆骨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 

  我冷静地坐下,掏出矿泉水猛喝了一口。 

  我不是圣人,一天多的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即使是圣人,恐怕
也会绝望的抹脖子自杀,但我不能,我要活下去,和朋友们一起安全地离开这个见
鬼的地方。 

  办法!必须要想一个能碰到入口的办法!我抬起头望着五米高处,那个透着光
亮的出口,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就算是篮球飞人,恐怕也不能抓到五米高的地板
吧! 

  撑竿跳呢?如果能让自己找到一根四米长的竿子,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该死
!难道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真的只能待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发霉、死掉,然后被那
些怪异的植物当作营养品,给吸进体内? 

  沈雪轻轻爬到我身旁,用手擦拭着我满脸的汗水。 

  “想什么呢?”沈雪问。 

  “没什么。”我迟钝地笑着,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滑腻小手。 

  她没有抽回来,只是任由我握着,又问:“你说,昨晚救我们的,会不会就是
沈羽的鬼魂?” 

  “我从来就不信什么鬼鬼神神的东西,那玩意儿,只是人类自己对自己的恐惧
罢了。是不是存在,我无法置评,而且你刚才得出的结论,我早就考虑过了好多次
,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我顿了顿,续道:“如果非要给你个答案的话,我更偏向于是,沈家后院那股
超自然的力量,操作沈羽的尸骨干的。” 

  “哼,你说的比鬼神论还玄乎其玄,按照你的理论,那股所谓的超自然力量,
应该是想要我们的命的,为什么昨晚反而会救我们?”沈雪撇着嘴反驳道。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那玩意儿感觉玩我们很
有趣,又或者突发善心想要放过我们。当然,最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它需要经由我们去做某件事情,达到某种目的。” 

  “等等!”她大声打断了我:“你说的那股力量也太拟人化了吧,居然还会思
考,还会用阴谋诡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院子里那些银桂和芍药,你又怎么解释?”我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
说:“它们那些原本没有思考能力,甚至不能动的花木不也在算计我们,想要弄死
我们做它的肥料吗?既然植物都可以,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沈雪一时语塞,愣愣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上边隐隐传来一个低哑的喊叫声,用力捶着脑袋,我顿时激
动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喂,谁在上边,救命啊!” 

  我们四人一起大叫,疯狂的叫,叫的徐露和沈雪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的眼眶里
也满是湿润,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上帝、玉皇大帝、耶稣……该死的,不管你们在不在我头顶的天空上,我还是
要感谢你们。我靠!终于可以逃出这个快要让人疯掉的鬼地方了…… 

  上边的喊叫声越来越近,最后进了屋子里。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是沈科的舅舅
沈玉峰。他循着我们的呼救声找过来,然后从密室的入口处探出了头。 

  “老天,你们这些小家伙怎么跑到下边去了?”他恼怒的大声喝斥道。 

  我用力将绳子扔了上去,高声喊着:“要骂请等一下让你骂个够,先把绳子放
下来让我们上去。” 

  沈玉峰点点头,绑好绳子将我们一个一个拉了上去。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你们这些家伙干嘛跑到后宅来?”他沉着脸刚想开骂,
突然见到徐露爬了上来,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天哪!你们在哪里找到这个失
踪的小妮子的?” 

  “老舅!”沈科激动的一把将沈玉峰抱住,还不由分说的狠狠亲了他一下:“
居然还能见到你这副可爱的尊容,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老子就是福大命大,
总算逃出那个鬼地方了!” 

  “臭小子,恶心死了!”沈玉峰条件反射的将他推开。 

  沈科立刻不屈不挠地又贴了上去,兴奋地问:“老舅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这鬼
地方可不好找啊。” 

  沈玉峰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小子把整个后宅都翻了个天,跟踪你们留下
的痕迹,想找不到都难啊。” 

  我和沈雪对视一眼,同时苦笑起来。 

  说实话,我们真的是将后院来了个大扫除,院子里的草几乎都被剃光了,顺着
那些光秃秃的痕迹,就算再隐秘的地方也不难找到。 

  “沈叔叔,我们消失的一天里,沈家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我关切的问。
 

  既然自己猜测沈家隐藏着某种人类未知的力量,那么,那种力量不应该局限于
仅仅在后宅这块地方上翻云覆雨,前宅,应该也有些变化。 

  沈玉峰想了想,然后摇头,“所有人都忙着找你们这些兔崽子,哪还顾的上去
想什么异常的东西,不过……”他皱起了眉头,续道:“今天早晨从山下上来了一
个人。” 

  “真的!”我顿时高兴起来,说:“我们总算可以和外界联络了!” 

  沈玉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很抱歉,你的愿望落空了。那个人的车只停
了十多分钟,等我借了他的车钥匙想要下山时,才发现他的轮胎不知什么时候破了
!” 

  “什么!”我们四人同时惊叫起来。 

  我冷静地思忖了一会儿,沉声问:“你知不知道上来的那位人士是做什么的,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上古云山吧?” 

  沈玉峰哼了一声:“他是沈家世代相传的风水师,据说,沈家大宅的格局就是
他的祖先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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