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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十二),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三章 异舍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22 16:13:23 2005), 转信
夕阳再一次染红了西边天际的云彩,红,红的像血一般,鲜艳的血红渐渐淡去
,天空慢慢变得黯然,然后呈现灰色,最后完全暗了下去。
又一个漫长的夜晚来临了。
不久前,老祖宗将沈家所有人都请去了大堂,就连我们这些客人也没有落下。
上百人挤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但却没有任何人抱怨,甚至连丝毫的嘈杂也没
有,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安静的十分异常。
老祖宗缓缓地端着一盅好茶,每喝一口就闭上眼睛沉吟半晌,似乎在思考什么
深奥的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沈家现在面临一个很大的危机,
如果实在无法度过的话,我们只有牵家带口,永远离开这个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
这句话犹如一颗扔入死水中的石头,顿时引起了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涟漪。
老祖宗伸出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等本家的人渐渐平静下来后,又道:“事
情并没有糟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孙堪舆说,只要在这个月二十九日,也就是明天
淩晨来临之前,凡把是有人住的宅子里的水池都填掉,就会让现在已经被破坏的风
水好起来。
“还有一点,二十九号那天,老六院子里的厨房,绝对不能让女人进出,否则
一切都完了!”
老祖宗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老二、老四,从今天晚上起,你们俩负责带人
将厨房全部围起来守好,千万不要给我捅什么大娄子。至于水池,从现在起,大家
回去后就自己动手填掉,明天中午我这个老骨头一家挨一家的检查,话就这么多,
大家可以散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望着沈雪的老爸道:“老六你留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走出沈家老祖宗的宅子,我向众人笑道:“老祖宗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魄力,说
话不但有板有眼、中气十足,还很有领袖气质呢。”
沈科撇撇嘴:“当然了,没有能耐,我们也不会管他叫老祖宗了,你以为这位
置光年龄大就能坐啊?”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徐露眨巴着大眼睛,脸上满是好奇
。
“你问,小生我绝对有问必答。”沈科那家伙见有了表现机会,立刻像哈巴狗
一样贴了过去,就差没有流口水吐舌头了。
“问了可不准笑人家!”
“绝对不笑。”那家伙又开始虔诚地向玛利亚赌咒发誓起来。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徐露可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沈玉峰叔
叔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你叫他舅舅对吧?但舅舅明明是母亲的兄弟,而你
又是沈雪的堂哥,沈雪的爸爸不叫沈玉峰叔叔表弟,却称他为老八……这么乱七八
糟的称呼,搞得我完全弄糊涂了!”
沈科和沈雪一听,两个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剩下我和徐露站在原地大
眼瞪小眼。
“小露有说错什么吗?我也觉得这种亲戚关系很奇怪啊。”我迷惑的问。
“嘻嘻,夜不语就算你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明白沈家的亲戚关系的。”沈雪
一边咯咯大笑着,一边断断续续解释。
“沈家有个十分古怪的规定,不论是迎娶沈家人,还是嫁入沈家,只要住进本
家后,就必须改姓‘沈’,以至于整个家族的亲戚关系,到最后变得十分混乱,有
些甚至根本就没有沈家血缘,所以才会有直系和旁系之分。
“记得以前八舅舅曾经提到,只要老祖宗死了,沈科就是家主了,就因为家主
的位置只传给直系的长子,旁系是没有继承权的。”
“原来如此。”我使坏地看看徐露,又看看沈科:“如果小露嫁给沈科后,也
会改姓沈?哈哈,沈露,名字满好听的。”
沈科那家伙立刻陶醉在幻想中。
徐露狠狠踩了我一脚,哼道:“小夜你娶了小雪的话,还不是会改姓沈,呵呵
,沈不语,这名字比你原来的好听多了。小雪,哼哼,你干嘛脸红啊?”徐露笑嘻
嘻地向沈雪靠过去。
沈雪把头一偏,嘴硬道:“人家才没有,我看脸红的是你才对。”
“真不知道是谁。”
“是你,当然是你了。”沈雪伸出手去挠徐露的腰,这两个女孩边打边闹,嘻
笑着向前边跑去。
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欣喜地望着这美丽的画面。已经安然渡过一天了,今天
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惊讶的怪事,原来平淡的感觉居然这么好,虽然追求刺激不会
让人无聊,但如果每天都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恐怕没多久我就会彻底的疯掉吧。
看来,我是不是应该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性了?至少要多少改掉一点乱好奇的毛
病吧!再次抬起头,望向那两位美女的背影,我却突然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不对,不是视线,而是她俩的身影!原本清晰的犹如在耳边的打闹声,似乎也
离我越来越遥远,我顿时打了个激灵,飞快向她俩冲去。
“小夜,你怎么了?”沈雪惊讶的回头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抓住她俩的肩膀。她俩的体温透过衣
服传入我的手心,柔软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是她俩,我的手确确实实碰触到了她俩!小露和小雪并没有消失!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理顺混乱的呼吸,尽量平静地说道:“没什么,
最近我实在太神经紧张了。”
“需不需要我去拿点安神药给你?”沈雪关心的问。
我摇头:“不用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你和小露今晚也早点休息吧。”
刚刚真的是自己看花眼了吗?说起来,今天看花眼的次数还真不是一般的少。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又看了一眼在跟前安安静静走着的两人的身影,我的心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
我坐在桌前,望着微微颤抖的烛光,久久无法入睡。门外响起了近乎于粗鲁的
敲门声,然后有人走了进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小科,马尔克斯说过一句经典的话。他说,一
个男人通常需要两个女人,一个用来爱,另一个用来钉扣子。”
身后的沈科顿了顿,疑惑道:“这关我鸟事?”
我笑道:“关系大了!你再这样优柔寡断,像个娘门儿似的,不要说两个女人
,恐怕到最后就连一个都留不住。”
“小夜,我哪里优柔寡断了?一直我都只喜欢小露一个人!”沈科罕有的红着
厚脸,声音越来越小。
我叹口气:“算了,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总之小露和沈霜孀,两方面都不要伤
害过分就好了。女孩子是很脆弱、很敏感的。”
“我知道。”他正经的点点头说:“最近你似乎特别烦,有什么状况吗?”
“你不也是一样。”我苦笑起来:“最近我常常在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
“比如什么?”
“譬如人生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人这个东西生存在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还
有最重要的,明天我应该睡到几点才起床?”
“切!”沈科狠狠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在研究最近发生的怪
异事件呢,害我想来探些口风的说。”
“事实上,我真的是有在研究。”我转过头去,苦恼地挠着鼻子:“不过总是
有些微妙的地方弄不懂。”
沈科拉过一张凳子坐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
“说之前,先给你出一道题。”我不怀好意的笑着:“有三个人去买水果,每
个人身上只带了二块钱,三个人加起来也就共有六元,而买一个苹果要花二元,但
是买三个苹果却只要五块。于是三个人花了五元钱买来三颗水果,这样他们一共还
剩下一元。
“这三家伙见还有的剩,又在一个小卖店花了一毛钱买了一支满天星,最后结
算,还剩下九毛钱。
于是他们每人分到了三毛,但其中一人略微算帐后,立刻发现了个十分有趣的
问题。
“他们这次逛街每人实际上都花了一块七毛,可是算回来又对不上号。每人一
点七元,三人就是五块一毛了,再加上每人分到的三毛,就已经六块钱了,可是再
加上在小卖店花掉的一毛,居然变成了六点一元之多,但他们三个人一共也只有六
块钱,那么多余的一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沈科略带不满的看着我,似乎在怪我这种节骨眼还在和他找茬,但嘴里却还是
答了:“很简单,那三个家伙基本演算法就错掉了。花出去的五块一毛里,已经包
括了在小卖店里花掉的一毛钱,结算的时候,直接加上省回来的九毛就对了,根本
就不需要画蛇添足,非要死咬着那多出的一毛不放。”
我立刻拍起手来:“不愧是班上有名的数学高材生,回答完全正确!其实这个
问题根本就是个数学陷阱,常常有人愚的会把在小卖店里花掉的一毛,当作花掉的
加了一次后,又当作剩下的再加上一次,所以总是会多出那个莫须有的一毛钱来。
”
“小夜,你这家伙拐弯抹角的,究竟想说什么?”沈科不耐烦起来。
我托住下巴淡然道:“其实在沈家里,也有这种多出的一毛钱,而且还不止一
个!”
“什么!”他猛地抬头,满脸震惊地盯住我的眼睛。
“你想想,虽然那两个开发商的人,打死都不承认破坏沈家的交通工具,但抓
到他们时,所有人,甚至连我也毫无怀疑的认为,是那两个家伙干的。
“可是随后孙路遥开车上来,他的车停在本家外边,照样也被割破了轮胎,那
又是谁干的呢?”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两个人明明已经被关了起来,直到现
在都还留在里边,是不可能再跑出去割轮胎的,难道那个多出的一毛是他们的同伙
,或者,根本就是我们之中的某人?” 我伤脑筋地晃晃脑袋:“还有那面屏风
镜,究竟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家房间里的?我详细问过小露一些细节,她曾说刚
住进现在的房间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房间里所有的家俱摆设都积满了灰尘
,唯独这面镜子干干净净的,似乎才被人细心擦过的样子。而且地板上的灰尘,整
整齐齐的堆了好几厘米厚,但却找不到任何脚印。”
舔了舔嘴唇,我继续道:“也就是说,近期不可能有人进房间擦过镜子。对于
这些细节,我很感兴趣。于是在她的房间里到处找,还好小露没有洁癖,我总算在
床下找到了完整的灰尘样本。嘿,我稍微判断了一下,最后很惊讶的发现,那个房
间,至少有十多年没有人进出过!”
“荒谬!实在太荒谬了!”
沈科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他的声音在颤抖,嗓子干涩的道:“我家搬出去不过
才六年,而且我每年夏天都会回来度假。一个屋子空置了十多年,我怎么可能会不
知道?我甚至还记得十分清楚,从前这是我老爸的书房,他每天晚上都会进来练习
几个小时的毛笔字,通常都是老妈不断催促,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屋里睡觉咧!”
“那你上次回来的时候,小露住的房间里有那扇屏风镜吗?”我咄咄逼人地大
声问。
沈科苦恼地思索了一下:“应该没有。”
“那么,既然以前那房间是书房,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回来的时候,怎么变成
客房了?”我得势不饶人:“是你们搬走之前,就把它改成了客房?还是后来有人
将它改成了客房?”
沈科顿时像哑巴一样,他指着我的手停顿在空中,再也无法动弹丝毫,冷汗不
住的从额头流了下来,他感觉全身发冷,甚至冷得颤抖起来。
“从来……”他喃喃说道,越说越小声:“从来就没有改做过客房,该死!直
到去年我回来住时,小露那间房根本都还是书房。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个现成的答案。”我缓缓地向四周打量着,
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绝对不是你沈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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