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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十二),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八章 二十九(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22 16:17:00 2005), 转信


  有人说,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以时间来推移感情,时间越长,
冲突越淡,仿佛不断稀释的茶。 

  其实这句话说的对,也不对。 

  感情是随着蜜月期的过去而逐渐淡化的,离开蜜月期越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越淡,到那个时候便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你逐渐习惯有他在身旁的日子,似乎有
他的陪伴是天经地义的,只是生活趋向于平淡,再也不会激起涟漪。 

  还有一种是属于感性重于理性的人,他们在乎感觉,在乎刺激,讨厌平淡。 

  当两人的关系逐渐平稳,一步又一步迈入没有波澜的直线时,双方会很理智的
说分手,往往女生还会流下那么一滴眼泪。 

  然后第二天,他俩又会带着百分之九十良好舒适的感觉,去咖啡厅里相亲,或
者在街上闲逛,试图再次寻找一个百分之百完美的爱情。 

  沈科和徐露的感情是属于前者,两个人在一起实在太久了,从小学三年纪就是
同班,一直到高二。 

  八年的时间,对他们年轻的十八岁生命而言,占用了百分之四十四点四的时间
,早已经清楚的了解对方的优缺点,也早已熟悉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存在。 

  就因为过于的熟悉,反而产生了顾虑,一些原本不容易说出来的话,就更加不
容易说出口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长久地玩这种感情拉锯游戏的原因。 

  说出以上那段话的时候,我正和沈雪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屋里的徐露和沈科
。 

  “你分析的还满有根有据的嘛!小女子佩服!”沈雪信服的连连点头。 

  我知道她在努力的缓解沉重的气氛,也笑道:“当然,我可是爱情专家夜不语
,我能够很透彻的将别人的感情分解成原子状态,彻底的分析研究。” 

  “那你对自己的感情呢,有研究过没有?是依然一筹莫展?还是留个位置在那
里,准备将来有合适的人后再填空?” 

  沈雪不知在想些什么,呆呆的望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苦笑起来:“我的感情很简单,简单到你没有办法想像。” 

  “你说这句话的根据在哪里,我就已经没办法想像了。” 

  她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拍着我的肩膀,又说:“我们留一点空间给那两个木头
人吧,趁天没黑之前,出去走走。” 

  “早晨出去散步才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又去,你不怕再遇到什么啊?”我打
趣道。 

  “你要死啊,这么晦气的话也说得出来。呸呸呸!” 

  她连吐了三口唾沫消灾,然后冲我嗔道:“走不走啊,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估
计是被屋里的两个大发电机给烧到了!” 

  我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地还想说些什么。被沈雪一把挽住了胳臂,拖了出去
。 

  沈科静静地坐在徐露的身旁,他紧握住她的手。那只手纤细柔软,而且温暖,
她轻轻的闭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如同一只可爱的小鹿。 

  沈科又一次确定着,眼前这个最爱的女孩的脖子和脑袋。 

  她的脖子细长白皙,肤色也很正常,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刚才
在照片里,自己明明清楚地看到,她的头和脖子模糊一片,几乎呈现透明的状态。
 

  既然小夜说照片没问题,有问题的就一定是徐露!照片只是真实地将她的一切
反映了出来。 

  对于小夜,虽然他的话往往匪夷所思到自己忍不住惊讶,甚至反驳的地步,但
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自己跟着夜不语也经历了许多古怪的事情了,常常以为自己的神经早就能抵抗
任何冲击或者震撼。 

  但是看到小露没有头和脖子的照片的那一刻,自己还是忍不住昏了过去,不是
因为被吓到,而是因为恐惧,他害怕自己会永远的失去她。 

  感情这种东西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他更不能。 

  自己和徐露的感情长跑已经开始多少年了?早忘记了,或许双方都在等待对方
先捅破那层纸,只是他不敢! 

  他承认自己在许多时候都很懦弱,懦弱到小露遇到事情后,只能发愣发呆,害
怕的全身不能动弹丝毫,只好将所有本来该由自己来做的事情,等待夜不语不耐烦
的帮自己去做。 

  自己,真的是个很没用的男人! 

  沈科自责的狠狠抓着头发,视线随后又驻留在徐露的脸上。 

  她小巧的淡红嘴唇微噘着,泛着湿润的感觉,他突然想,这个时候吻下去,小
露应该不会知道吧。 

  于是他将头缓缓往下低,就在四片嘴唇要接触在一起的一刹那,徐露猛地张开
眼睛,清醒了过来。 

  “小科……我怎么了?” 

  她软绵绵地说道,伸手揉着惺忪的双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徐露捂住自己
的脖子,惊恐失措的喊道:“我的脖子!对了,我在镜子里看到,我的脖子和头都
不见了!好怕!我好怕!” 

  她怕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忙躲进沈科怀里,全身都在颤抖。 

  沈科紧紧搂着她,拼命的搂着,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说。 

  徐露慢慢地安静下来,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笑了…… 

  这种相对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享受着少有的温馨,丝毫不愿意动弹。
 

  怀里的女孩越来越沉,呼吸也开始均匀,仔细一看,她居然在这么浪漫的时候
,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小露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睡了? 

  沈科低下头,望着她诱人的嘴唇,终于决定将刚才被打断的举动继续下去,两
人的唇越来越近…… 

  就在要碰到的时候,该死!这节骨眼有人敲响了房门。 

  这个两次偷吻不成的衰神,恼怒的轻轻将徐露放在床上,然后站起身去开门。
 

  一个浑身红色衣裳的女孩,婉约地出现在他眼前,是沈霜孀。 

  “阿科,我有事想和你谈,能出去走走吗?”她露出甜甜的笑说道。 

  沈科毫不犹豫地摇头:“对不起,小露病了,我要留在这里陪她。”接着便关
门,头也不回地坐回了床边。 

  沈霜孀走到窗前,淡然道:“徐露真的只是病了吗?”她古怪的笑着:“看她
的眉宇间露出一股股黑气,脖子和头都被黑气笼罩着,我倒觉得她更像受了什么诅
咒。” 

  沈科猛地窜到沈霜孀跟前,手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臂,“
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沈霜孀丝毫不在乎他用力得几乎快要陷入自己皮肤里的爪子,幽幽叹了口气:
“阿科,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甚至是……被动?”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沈科更加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瞪着她,几乎是吼叫
着说:“小露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 

  “那个女人,又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你张口闭口就是那个女人!难道在你的心
里,就没有哪怕一丁点我吗?” 

  沈霜孀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但刹那过后,又回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
。 

  她微笑着,眸子里却完全呈现出一种灰色,“现在,你可以和我出去走走了吗
?” 

  沈科无奈地和她走了出去,他俩默然无声,一个在前边带路,一个麻木的跟着
走。最后来到一个院子前。 

  沈科抬起头,感觉这个院子很眼熟,似乎什么时候见到过,但又不能确定,毕
竟沈家本宅的所有房子都是一个样,有熟悉感并不奇怪。 

  他没有多想,只是问眼前的女孩:“走了这么远,你该告诉我了吧?” 

  沈霜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喃喃道:“阿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沈科耐着性子往门牌看去,顿时他呆住了,门牌上赫然刻着沈古穆的名字! 

  这里,居然就是那面怪异的屏风镜的出处,也是现在屏风镜摆放的地方——沈
梅家。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科惊骇地问,还没等他转过头,后脑勺已经被硬物重重敲击了一下。视线渐
渐开始模糊,然后是意识,接着是听觉…… 

  就在他昏倒在地的刹那,听到了沈霜孀饱含深情和恨意的柔美声音。 

  “阿科,这就是我和你爱情开始的地方……” 

  他很清楚在作梦,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 

  在梦里,血红的颜色像涂料一般流入四面八方,很抽象,又很自然,似乎他的
世界原本就只存在红色,没有背景,没有空间,只有一副平面的存在。 

  他就在这个平面上步行,赤裸的脚上染满了红色,鲜红,血红,红的令人就想
这样躺下来,舒服的躺着,再也不用去考虑任何烦恼。 

  鼻子里似乎不断灌入一种腥臭,是血的味道!这个味道自己最近已经不止一次
闻到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让他感觉莫名的平静,还有一丝快感。 

  整个身体软软的,鼻子里除了血腥,还有一种怡人的馨香,似乎是女孩甜甜的
体味。沈科挣扎着,终于从沉重的脑子里找出一丝空隙,清醒了过来。 

  朦胧的第一眼,他看到了自己,不对,应该是镜中的自己! 

  他被紧紧地绑在一个长椅上,身旁还有个穿着红衣的女孩,是沈霜孀。 

  她正张着深情的大眼睛注视自己,而他的对面,就是那个该死的屏风镜。镜中
映着他迷惑的脸孔,以及她甜美幸福的笑。 

  手腕很痛!沈科吃力的低下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右手腕静脉被割破了,和沈
霜孀的左手交错死绑在一起,血正顺着手指,沿着绳子缓缓地流到地上,生命力就
在这缓缓地流动中逐渐消失。 

  “霜孀,你这是干什么?”沈科拼命挣扎,却丝毫无法移动。能动的只有颈部
和手指。不过无效的动作,反而让血流的更快了! 

  “阿科,你知道吗?其实我的真名并不叫沈霜孀。” 

  女孩出神地望着他的眼睛,脸上依然流露着迷人的微笑,“现在的爸妈,也只
是养父养母罢了。我真名叫沈茵茵,父母是沈家支系的人,在十年前,他俩都相继
去世了,然后我被领养,再然后和你订了婚。” 

  “快放开我,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沈科恼怒地大吼道。 

  沈霜孀没有理会他的吵闹,依然自顾自的讲着:“我从小就患有地中海贫血症
,医生说我活不过八岁。母亲很害怕,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帮我治病,但我丝
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是个很执着的女人,如果要她眼看着女儿等死,她宁愿先挖
掉自己的眼睛。 

  “终于有一天,她听一个权威说,同胞的血干细胞能够有效治疗地中海贫血症
,于是做了一个单方面的决定,她让自己怀孕,希望肚子里的胎儿能够治疗自己女
儿的病。” 

  沈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感觉周围的气氛似乎不太一样了。有点冷,而且让
人感到压力。 

  “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深埋的回忆渐渐又像
电影般,一次又一次的在脑子里重放。” 

  沈霜孀用手抚摸着自己甜美、而且笑容可掬的麻木脸孔,感情十足地说:“我
清楚地记得那一晚的情景。那时自己站在父母的门前,他们在吵架,我很害怕,于
是从门缝里偷看,我听到父亲骂母亲是婊子,骂我是杂种,还狠狠的打着母亲,将
她的脸按在地上。 

  “母亲嘴里都流出血了,红色的血不断淌到地上,吓得我几乎要哭了出来。”
 

  沈霜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回忆起来,我才发现父亲骂我杂种的原因,我或
许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母亲在和他结婚前就已经怀孕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母亲直到临死前都没有说。 

  “我记得那晚,母亲不知为何眼睛里一片血红,她拿起桌上的剪刀,狠狠刺在
父亲的背上。父亲满脸的不相信,他瞪大了眼睛,迷惑地望着手上的血,突然指着
母亲笑起来,哈哈大笑,笑得血不断从嘴里喷了出来。 

  “母亲害怕地蜷缩在墙脚里,头埋在膝盖上一个劲儿地哭着。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保护母亲。于是
我推开了门…… 

  沈茵茵推开了房间的门,她的妈妈并没有察觉,只是将头藏在胳臂中,怕得全
身都在颤抖。她十分冷静,冷静得完全不像个只有七岁半的女孩。 

  她推了推倒在地上的父亲,他没有动,只是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着,看来并没有
断气。  沈茵茵犹豫了一下,突然发现这是保护母亲最好的时候。 

  从小,母亲就活在父亲的拳头下,他不但稍有不顺,就打她骂她踢她,还把母
亲像奴隶一般使唤。 

  发生了现在的事情,还不知道父亲会对母亲怎样……母亲,会被他打死的! 

  不能让他醒过来!要保护母亲!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醒过来! 

  她从父亲的背部用力抽出剪刀,血没有了压力,顿时从伤口里大量流了出来。
 

  她紧张地舔着嘴唇,无意间望向对面的屏风镜。 

  镜子放射着淡淡的银辉,映着血的鲜红,变得万分夺目,镜中瘦弱的自己脸色
苍白,她的手在发抖,突然,她看到父亲猛地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凶狠,死死地
瞪着自己看。 

  沈茵茵吓了一大跳,闭上眼慌忙一剪刀向父亲刺了下去,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只听“噗”的一声,有股碱碱的温热液体,喷在她赤裸的脸部和手上。 

  父亲的身体强烈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茵茵,你在干什么?” 

  母亲这才发现屋里的动静,她看见女儿用剪刀刺穿了那男人的眼睛,甚至贯穿
了内颅骨,不禁惊恐的叫起来。 

  茵茵用小手抹开脸上的血迹,回头冲她甜笑:“妈,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 

  “母亲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她找来一把铁锹,将父亲的尸体埋在了假山下边,
然后静静地等待弟弟的出世。” 

  沈霜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看得沈科不住发抖。 

  恐惧犹如固体一般牢牢地笼罩着他,不知是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害
怕,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你的亲生母亲,是
不是叫沈翠?” 

  还在他很小的时候,曾听多嘴的母亲讲过一个故事。 

  她说沈家出了个狠心女人,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埋在假山下,然后心安理得地过
着平常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男人去了外边打工,直到一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杀夫的
事情就那么败露了,那女人亲手掐死自己亲生女儿和没满一岁的儿子,自己也上吊
自杀了。 

  沈霜孀看了他一眼,神经质地呵呵笑着:“你也知道我母亲?” 

  沈科只感到脑子里“轰隆”一声响。 

  故事里,沈翠的女儿沈茵茵,不是和她一起在十年前就死掉了吗?为什么还活
着,而且居然还变成了自己的未婚妻?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没有死,不信你摸摸。” 

  沈霜孀见他被自己绑成了一个粽子,咯咯笑着将脸贴在沈科的脸上,又温柔的
说:“我被一个年轻的叔叔救了出来。还好从小我就体弱多病,几乎没怎么出过房
门,自然也没人见到过我。 

  “他把我交到现在的父母手里,要他们抚养我长大。直到现在,他每个月都还
会付给养父养母生活费。” 

  “阿科,你知道沈家里有个传说吗?一个只有很少人知道的传说。”沈霜孀顿
了顿,望着镜子因为失血、脸色越来越白的自己道:“母亲从我亲生父亲那里知道
的,然后她又在临死前告诉了我。据说在后宅的某个地方有一口井,只要冲井口里
大声喊出自己的心愿,那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在杀死父亲的一个月后,母亲做了检查,然后绝望的发现肚子里的弟弟的血
干细胞并不适合我,于是她想起了这个传说,母亲靠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找到了那口
井,许愿说只要我能好起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她就算死了也愿意。 

  “当天晚上她便作了个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梦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她背着母亲,然后对她说,只要将弟弟的血肉每天割一点煮给我吃,我的病一年就
会彻底的好转。 

  “从那天起,母亲就等待着弟弟出世。三个月后顺利分娩,然后照着梦里的话
,每天都把弟弟的血放一点,肉割一点煮在锅里……从那天起,我的病真的渐渐好
了,不但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而且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又蹦又跳。” 

  沈科的心随着这个故事越来越压抑,身旁的蜡烛微微摇烁着,发出“啪啪”的
细微爆裂声,脑子感觉晕沉沉的,身体也逐渐轻起来。 

  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周围都变成了血红色,鲜艳的红不断萦绕在身旁,就仿
佛有生命一般。 

  沈霜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依然语气低迷地讲着自己的
故事:“阿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是第一个走入我生活的男生,你说过要
永远保护我,我信了,也一直这么痴痴的等着,但是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诺言?
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美丽的脸在一刹那变得狰狞,她将柔软湿润的嘴唇覆盖在沈科的嘴上,然后
狠狠的咬住他的下嘴唇,咬的血不断往外流。 

  沈茵茵的唇被血染的鲜红,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气氛异常的古怪。突然,她又
甜甜笑了起来,妖媚的舔着嘴唇说:“我也对着井许了个愿望,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那天晚上,我真的作了梦。我梦里的景象和母亲描述的一模一样。
 

  “有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背对着我说,只要我和你在这面屏风镜前自杀,我就能
永远得到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你疯了!”沈科只觉得一股恶寒爬上脊背,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夜不语那小子常常说自己迟钝,自己果然是迟钝的一塌糊涂,直到现在才明白
沈霜孀绑着自己,割了自己的静脉,原来是要他和她搞殉情! 

  他招谁惹谁了?居然会衰成这模样! 

  唉,难怪俗话说,女人执着起来,鬼都会害怕。 

  脑袋更沉重了,嘴唇和手腕的伤口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疼痛,他和沈霜孀的血
混在一起,慢慢流到地上,血汇成了一条小河,但并没有朝着低洼的地方移动,反
而流向了处在高处的屏风镜。 

  沈霜孀似乎累了,她软无力气的靠在沈科的肩膀上,但双眼依然努力睁着,痴
望着他的脸,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 

  鲜红的血犹如被赋予了灵性,它们流到屏风镜脚,然后完全忽视地心引力继续
往上爬。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血流上镜面,缓缓地向左角那块褐色的斑痕
爬去。 

  “阿科。”沈霜孀声音沙哑,怪异的笑的更甜了:“快了,我们就快永远在一
起了……” 

  二十九号的夜晚来临的很迟,直到时针指向九点一刻的时候,天才完全黑尽。
 

  我眯着眼睛守在徐露的床旁,手里拿了一本小说看的入神。沈雪端着饭菜走了
进来。 

  “小科还没回来吗?”她轻皱着眉头问。 

  我脸上浮起一丝不快,狠狠道:“那家伙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亏他一天到晚口
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小露,关键时刻就是不拿出一点实际行动出来!” 

  “嘘,小声一点,不要把小露吵醒了。”沈雪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噤声,
拉着我走出门去,“小夜,不知道为什么,我左眼皮直跳。小科会不会出什么事?
” 

  “奇怪,你什么时候和那家伙有心灵感应了?”我感到很好笑:“如果说你和
他是同卵双胞胎的话,我可能还稍微觉得有点说服力。” 

  沈雪狠狠踩在我脚背上,嗔怒道:“你这人,好好和你说,你就是不把人家当
回事。” 

  “那好,我认真听你说!”我强止住笑,做出严肃的表情正想继续唬弄她,突
然感觉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后脑勺刮了过去,我猛地回头。 

  身后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但刚才我分明觉得有东西从我身后飞快走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沈雪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臂。 

  我摇摇头,回过神来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有股不安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不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奇怪!徐露的房门在出来时我明明顺手关上了,为什么现在却大开着?我脸色
一变,快步走进屋里,只看了一眼,我整人都呆住了。 

  沈雪狐疑地跟着我走了进来,顿时,也全身僵硬停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发冷的手寻到我的右手握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在不
住的颤抖着。 

  屋里,蜡烛昏暗的光芒依然,只是床上空荡荡的,徐露早已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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