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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十二),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十一章 蠢蠢欲动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22 16:19:06 2005), 转信
老祖宗死了,死在客厅里!
他的死相很恐怖,手如爪子一般的向前伸着,眼睛瞪得斗大,脸上的表情十分
复杂,像是不甘,又像是到死都在怀疑最后一眼看到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痛苦,撕
心裂肺的痛苦。
沈玉峰忍着眼泪,满眼通红地将尸体检查了一番,对等候的众人说道:“老祖
宗的死因是由于脑血管壁破裂,血液压迫脑组织,最后导致脑死亡,是脑溢血的症
状。但具体的尸检,要等到有人从下边上来,我们能和外界联络后才能进行。”
我仔细的打量着尸体,迷惑地摇了摇头。
整个沈家因为老祖宗的死,闹得沸沸扬扬起来,有人暗自高兴,也有人是真的
伤心,譬如说我身旁的沈雪和沈科。
沈雪早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跟我走出门后,依然紧拉着我的外套,用我的衣
袖使劲抹眼泪,几乎染湿了我半个袖子。
我皱着眉头,依然在苦苦思索某些疑问。
沈玉峰用红红的眼睛望着我,问道:“小夜,你在想什么?”
“沈叔叔,老实说,我对老祖宗的死有点奇怪,不,应该是他死的太离奇了。
”
我沉吟了半晌,不等他们答话,继续道:“首先是老祖宗的身体状态。所谓脑
溢血,是由于脑血管壁破裂,血液渗出血管外,压迫脑组织而引起的疾病,这是长
期病,不可能毫无预兆的突发,但我从没有见过老祖宗随身带药。
“小雪,你以前有听过你家老祖宗患有这病吗?”
沈雪暂时止住哭,轻轻摇头:“没有,或许是他老人家怕我们担心,故意瞒着
吧。”
“那好!”
我声音大了起来:“你从前有没有发现他常常会肢体麻木、无力、头晕、头痛
、失语或者意识障碍、昏迷等情况?”
“这倒是没有。”
沈雪看了沈科一眼,两人都是大摇其头。
“这就对了,就连我都看得出,老祖宗身体硬朗,比一般青年人都健康,而且
思维敏捷,根本就不像有脑部疾病的人。”
我顿了顿:“还有一点最重要,脑溢血一般都发生在春季和冬季,夏季的非常
少,而且,脑溢血患者的指甲上,通常都有红色甚至黑色的斑点出现,那表示体内
血行出现了障碍,但老祖宗的指甲却是干干净净的。”
“那老祖宗的死因究竟是什么?”沈雪三人张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耸了耸肩膀道:“或许是自然死亡,但最有可能的是他杀!”
“但老头子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身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沈玉峰激动的抓着
我的手臂,声音大的就像我便是凶手一般。
“谁知道呢?据说有些药物可以让服用者脑血管爆裂,仿佛脑溢血的样子。”
我淡然说:“好好保存老祖宗的尸体,有法医的话,恐怕就能找到真正的死因了。
”
“我先去把现场的东西封锁起来。”
沈玉峰拔腿就往回跑。
我一向都不懂得安慰人,只好拍了拍沈雪和沈科的肩膀,要他们节哀顺变。
午时的阳光极为刺眼,刺的人眼睛生痛,我微微的闭上眼,想要享受难得的平
静。
最近实在是太烦闷了,发生一大堆离奇古怪的事也就算了,还一直在死人,而
且每个人的死因都是人为的,看似和隐藏在沈家里的神秘力量扯不上丝毫的关系。
唉,头痛!突然心脏一紧,我刹间感到一种窒息,呛的我无法将近在咫尺的空
气压入肺里,身后似乎有什么紧紧盯着自己,让人毛骨悚然,甚至心惊胆战。
我猛地回过头,除了那片诡异的芍药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这才注意到芍药十分的奇怪,路旁开放的一堆花朵中,我分辨出了好几个品
种。原本淡粉色的种生粉、白色的白玉盘、淡雅的美人面……
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个时节开放的品种,不但在一起妖艳的怒放着,还通通
变成了红色,每一朵都是鲜红,红的像血一样。
我的鼻子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在腻人的桂花香中,闻到了一丝强烈的血腥味。
刚想开口,沈雪已经捏住鼻子大喊起来:“好奇怪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
难道我闻到的血腥味并不是幻觉?
我大吃一惊,确定似的在空气里嗅着。不错,四周确实是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那种味道,就和花痴沈羽院子里,芍药所发出的气味一模一样!
我顿时感到一股恶寒爬上了脊背,猛地朝四周望去。
奇怪,如果抛开为什么一夜之间桂树开花、地上长满芍药牡丹这个问题不谈,
假设它为正常的话,那么芍药变成鲜红就不是一般的正常,何况是不应该变红的品
种也长成了鲜红色。
难道沈家后宅的嗜血植物,它们的根部真的已经伸展到了前宅,甚至长满了所
有的角落?我疑惑的望着不远处,对面也长着许多芍药,但颜色并没有变,只有身
旁的这个院子透露着古怪的气氛。
“这个院子有谁在住?”我紧张的问。
沈科立刻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
沈雪瞥了一眼门牌说:“这家人早就搬出去了,里边应该空置着。对了!”她
像是想起了什么:“前几天舅舅抓到的两个开发商的人还锁在里边。”
“糟糕!”
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浮上心头,我一脚踹开门,向关着那两个家伙的房间跑去
。
刚打开房门,我整个人就呆住了。
房间里哪里还剩下什么人,只有两具被剔的干干净净的枯骨,无数的草根和树
根从地板下穿出来,那些根部穿梭进了每一根骨头里,它们将骨架紧紧拴住缠住,
仿佛那也是它们的一部分。
我的手在颤抖,慢慢地,那种颤抖蔓延了全身,甚至牙齿也不住的“咯咯”作
响。
跟在我身后进来的沈雪和沈科,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全身僵硬的停在原地,
沈雪吓得用力抱住我,像是躲避现实的鸵鸟一般,深深将头埋入了我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科喃喃的说着,一直都重复着那句话
,似乎是被吓傻了。
我用沙哑干涩的声音,艰难的答道:“你眼前的是什么,也就意味着什么。看
来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沈科“妈呀”的大叫一声急忙向外跑:“小露,那些该死的怪物!小露千万不
要有事才好!不然我真的……我就……”
还没有听清楚他后边的话,那重色轻友的家伙就已经丢下我们,自个儿跑的没
影子了。
我实在找不到任何语言,可以用来形容现在沈家糟糕的状况,不但有那股神秘
的力量在暗中监视着每个人的一切,还有嗜血的植物在窥视着,将某些失去行动能
力的人杀死,当作高级营养午餐,吸食掉他所有的血肉。
最烦恼的是,我们中间还隐藏着一个杀人魔。他已经杀死了沈霜孀的养父养母
,或许也是他杀掉了老祖宗,那么,下一个又该是谁呢?
如果这三个人都是沈霜孀口中,那所谓的年轻叔叔杀的,那我真的要重新考虑
他的杀人动机了!
看来,为了活命,真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再次见到孙路遥时,他满脸的失魂落魄,望着沈宅的天空不断叹气。
我走到他身旁,也不由自主的向天空望去,天呈现透明的蔚蓝,干净得一贫如
洗,这种原本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不知为何却透露出一丝诡异。
“风水全败了!完全败了,整个沈家都会受到诅咒!”他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道。
我不屑的大声说:“我从来就不信什么风水,也不相信诅咒,只要我们所有人
都从该死的沈家大宅里出去,就不会再受到影响了!”
孙路遥摇了摇头:“你不懂!我们孙家历代都为沈家勘测风水,其实就和你说
的一样,风水只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为了将沈家下边的东西给压制住。
“现在可以镇压它的东西已经被彻底破坏掉了,那家伙已经逐渐清醒过来,你
以为它会放过我们吗!”
“沈家下边究竟有什么?”我脸色凝重的问。
“那里有一个大坟墓。”
孙路遥用眼睛死死的望着我,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毅然道:“既然我们都要死
了,我也不想再隐瞒。
“沈家大宅中的一切,都是为了压制坟墓中的东西而存在,包括人在内。在宅
子里的人以为自己很幸福,其实通通只是个假像,他们全都只是些棋子,一些闷在
这个小小世界中的可怜虫。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被坟墓中的东西侵蚀了,永远也无法离开沈家大宅中,
而我们孙家,则是这个大坟墓的守墓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被孙路遥话里的意思给弄蒙了,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说过你不会懂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想像,即使是我,从小就被上一代的堪
舆师灌输有关沈家的一切,我也到十六岁以后才渐渐明白。”
他长叹了口气:“沈家大宅的人,能够走出古云山,和外界接触的只是少数的
异类,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本家周围,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不能。”
我还是不太明白他的话,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腿长在他们身上,想到
哪去,一定都可以走到哪去!”
“哼,你不会懂。”
孙路遥冷冷笑着,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就如同我是一只井底之蛙,听不懂人
话的毛毛虫。
原本我便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更被他左一句你不懂,右一句不明白弄的直想
发飙。强压下怒火,我岔开话题,耐着性子,将沈家所有人将要面对的危险状况和
局势,略微讲了一下,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让你出面,要所有人从沈家
大宅撤离出去。”
“没用的,总之大家到时候都要死!哼,再死几个人就会轮到我了,跑不掉的
!”
孙路遥没有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他的肩膀在颤抖着,不知是因为
害怕,还是因为有心无力。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漠不关心沈家人的生死,气得差些把血都给吐出来,这算
什么玩意儿?
“小夜,我们真的都会死吗?”一旁的沈雪忧郁地问,她似乎从孙路遥的话里
明白了什么。
我还在气头上,也没有多在意她的表情,只是摇头道:“不管那家伙了,总之
我们分头去劝说沈家的人离开。”
说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至于有多少人相信,多少人愿意和我们
走,那就要听天由命了!”
费尽口水,陪尽脸色,一家一家挨着劝说,但最后要和跟我们一起走的人,也
不过才十个人左右,而且那十人,几乎全都对我们的解释半信半疑。
上帝,为了救他们的命,我真的是煞费苦心,就差下跪了。
就在我们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三十日的下午,现在动身的话,一定走不出古
云山,只好和他们约定到明天早晨七点,准时出发。
那些家伙一个个像是想去野餐一样,喜气洋洋的,根本就感觉不到有人死掉的
悲伤。唉,恐怕有许多人早就希望老祖宗趁早死掉,免得阻止他们发财。
三十日的夜难得的平静,原本怒放的牡丹和芍药,在夕阳最后一丝血红的光芒
消失后,也突然的凋谢了。
时光似乎在这些花朵上流逝的特别快,它们用一分钟时间凋零,一分钟垂下花
蕾,一分钟掉入土里,然后彻底的没了踪迹。
飘忽在整个沈家中的桂花腻人的香味也闻不到了,只剩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
怪味,不像血,也不香,只会令人感觉很烦躁。
我确实是非常的烦躁。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夜色,脑子里还不断回味着孙路遥
中午说过的那番话,说实话,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
用力的甩甩脑袋,我苦笑起来。
“沈家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本家周围,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不能。
”
这句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含义?就因为自己无法揣测,所以才更加的烦。
心里十分的闷,有股淡淡的压抑,和强烈的不安。虽然本家里古怪的东西看似
已经消退了,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消退,绝对不是好兆头,或许,是暴风雨来临的前
兆也不一定。
有人在敲门,是沈雪。
她从门外边小心的探出一个头,然后冲我勉强地笑道:“小夜,这么晚了,你
怎么都还没有睡?”
“你不也是一样吗?沈科那家伙在干嘛?”我不知道该向她说什么,用力挠了
挠头问出了这么一句不符合逻辑的话。
“那家伙当然是死赖在小露的床边上不走,我……我又不好意思当电灯泡。”
她满脸羞红,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看到她手里抱着的东西,我笑了。
“你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混蛋!谁说本姑娘害怕的?只是睡不着罢了。”
被揭穿了目的,沈雪不由得嘴硬。
“睡不着还抱着枕头和被子到处跑?”
“你管我,人家就是喜欢,抱着又舒服又暖和,而且不会受凉。”
“还这么铁齿,担心以后嫁不出去。”我哭笑不得的将她拖进房间,按倒在床
上,喝令她睡好后,坐到床边低头继续沉思。
沈雪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握着我的手,她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微微拨动她淩乱的鬓发,我奇怪的问:“怎么,我的脸上在放电影吗?就算我
再帅也经不起你这样看啊!”
“臭美。”
她嘟着嘴,偏过头去,假装不看我。
嗅着女儿家特有的温热馨香,我又使坏的笑起来。
“要我唱歌给你听吗?”
“不要,你唱的歌难听死了。”
她想起了什么,脸羞得浮上一朵晕红的云。
“哼哼,不知道是谁说过,她不听歌就睡不着。”
“那好,你唱。”
沈雪鼓起勇气,轻咬嘴唇道:“我要听那天你在地下室唱过的歌。”
望着两片鲜红欲滴、泛着湿润的唇瓣,我眨眨眼,道:“你先闭上眼睛。”
“我才不要,你绝对会干什么坏事。”她耸着小巧秀挺的鼻子,一边说不愿意
,一边乖乖的将眼帘合上。
如兰的吐息变得急促起来,我低下头,只听“嗯”的一声娇叫。四片嘴唇紧紧
贴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疯狂的踹门声又响了起来,一听就知道是沈科的风格,当
他看到沈雪打着哈欠
一边向他打招呼,一边走出去时,眼珠差些都迸了出来。
“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清白的就像白纸一样!”
我看到他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龌龊的想法,立刻申辩道,不过那
句解释用词,自己都觉得很心虚。
沈科瞪着我,捏着拳头:“如果从一个小偷身上搜出了赃物,而且还有目击者
看到了他犯案的全过程,你认为会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吗?”
“我根本就没有犯案,一整晚都在地上打地铺,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到我犯案的
全过程?!”
我难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绕圈子,问道:“你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
“别提出发了,现在整个沈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你听了
,会不会感到高兴。”沈科苦笑起来。
“又发生什么事了?”看他的脸色,我再次不安起来,难道发生了比嗜血的植
物更可怕的东西?
沈科抬头望着我,艰难地说道:“昨晚,孙路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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