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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十二),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九章 婚礼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22 16:32:33 2005), 转信
从医院走出来,张克愤慨的狠狠的踢了身旁的招牌,还不解恨的在门前吐了一
口浓浓的唾液。
那个该死的医生,当自己向他提出要进行脑皮层的局部割除时,他竟然用看神
经病的眼神盯着他,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张克赶了出去。
突然感到有一个熟悉的视线正在注视他。
张克抬起头,竟然看见了倩儿!
她穿着蓝色的百褶裙,纤细的腰肢靠在对面的墙上。
这个慵懒的美女,看起来今天倒是少有的精神奕奕。
“帅哥,有时间吗?我们去约会怎样?”她走过来笑吟吟的挽住他的手。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张克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倩儿哼了一声:“对不起。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有谁在西元二00五年四月五
日的中午十二点十三分零五秒的时候,在我面前叫过淼儿这两个毫无意义的字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克,她“噗哧”的笑出声来,低下头骂了一声傻瓜。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确很像傻瓜的他,挠着头问。
赵倩儿没有回答,只是问:“听说你生病了?是什么病?”
“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克迟疑的回答道。
如果告诉她自己的脑子正在不断死亡,而且有可能变成一辈子都会在梦中渡过
的植物人,她会不会一脚踹开自己,转身走掉呢?
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的意识,就在几天后会彻底消失后,张克变得敏感
、胆小而且多疑起来。甚至以前大多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现在也变得相当
困难了。
只听倩儿缓缓的说道:“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好了。”她拉过张克的手,突
然脸上一红,“我们结婚吧。”
张克震惊的差些掉了下巴。
从前自己也曾无数次厚着脸皮向她求婚,但她不是红着脸轻轻摇头,说时机不
到,就是板着脸说改天吧,今天又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而且还是她主动?
虽然头脑混乱,但张克还是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状况,他不想拖累自己这辈子最
爱的女人。用力甩开她的手,张克别过身去对她说:“抱歉!我做不到。”
“我配不上你吗?”赵倩儿神情沮丧的问。
他立刻摇头:“不!是我配不上你。你不会明白的,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
有结婚的权利。”
“我知道。”赵倩儿抓住他的手,努力要将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柔声
说:“你的主治医生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知道你是脑子在死亡,也知道你的记忆在不断的消失,甚至会变成植物人
。”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可怜我?”
张克再次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油然而
生。
“笨蛋!你还不明白吗?我从前不接受你,是因为你太不成熟了,丝毫没有上
进心,只知道说一些什么好听的话来哄我,你的情书就是最好的证明,风花雪月的
,浪漫色彩太重,一点沉稳的气质都没有。
“但是现在我不在乎了,我只知道爱你!我不要失去你!”
倩儿突然哭了,她流着泪,终于又抓住了张克的手,把那枚戒指紧紧的套在了
他的手指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娇躯颤抖的面对远处的教堂说道:“我,赵倩儿,今年
二十六岁。从今天起,我就是张克的妻子了。”
接着,她深情的望向他,眼中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张克呆立着,感动着,许久才略带苦涩的微微一笑。
不管了,以后的烦恼,都让它见鬼去吧!
他用低沉的声音念道:“我,张克。虽然这二十七年来,一直都是个一无是处
的蠢家伙,但是当第一次见到倩儿时,我就有了两个愿望。一是要娶赵倩儿作为妻
子,二是要做赵倩儿唯一的男人、最后一个丈夫!”
“婚礼结束!”倩儿抬起头,强做欢笑道:“还有七天对吧!够了。七天我们
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不由分说的,张克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吻上了她激动的颤抖着的淡红嘴唇。
“仁慈的上帝啊。”他虔诚祷告着。“虽然我不是您的子民,但我至少是您创
造出来的生命。
“请求您倾听我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祈祷吧。就算哪一天我真的失去了
一切,也求求您不要让我忘记倩儿,因为我决定了,我要永生永世的爱着她……”
果然是无处不飞花的季节。湖州七月,苕溪的秋天终于来临了。
“哈哈,夜夜忆故人,长教山月待。今日见故人,山月知何在?”
陆羽修剪着满园的桂花,突然一阵熟悉的念诗声,从身后传来。
诗僧皎然兴致勃勃的提着一袋茶种,正冲自己笑着。
“皎然兄,现在还是晌午,你的那个山月又怎敢出来露脸呢?”陆羽笑吟吟的
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了过去。
皎然大摇其头道:“非也。竟陵子你思想太死板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
定这圆月还在天空的某处,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皎然兄教训的是!”陆羽肃然道。
“唉,你果然很死板!”皎然大是无趣的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拜托你
偶尔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吧。”
陆羽眼角含笑的说:“但是去年皎然兄和我辩日的时候,不是才说过我太有主
见了不好吗?”
皎然顿时语塞,他嘿嘿的笑着,转移开话题:“听说你终究还是不愿去当‘太
子文学’吗?自古那个位置就是朝廷里很多人大是眼馋的肥差呢。”
“麻烦你看看那边。”陆羽向屋门指去。
只见那里有个大牌子赫然写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
羡暮入台。惟羡西江水,曾向金陵城下来。”
“好!好一个不羡黄金罍!我皎然佩服万分。”诗僧皎然拊掌喝采道:“不过
为什么你要想到立这个牌子?”
陆羽淡然说:“最近崔子元那队人几乎都来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懒得一个个解
释,干脆就写下这首词了。”
“崔子元吗?”皎然眼睛一亮:“那个小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记恨你的?
”
“我忘了。”陆羽苦笑着摇摇头。
皎然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这也怪不得他。那时他总认为是你害死他
妹妹的,但是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崔淼儿对你的情意吗?”
“情意?”陆羽不由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淼儿时,她所念的那首诗。
“池晚莲芳谢,窗秋竹意寒。何人拟相访,霜洁白莲香。”
诗的后一段引自白居易的《池上清晨候皇甫郎中》,原本“何人拟相访”的后
边,是该接“嬴女从萧郎”的,但是这害羞的女孩终究不敢说出来。
“你和她之间,真的是一塌糊涂。”皎然不胜唏嘘的感叹道:“如果你们的感
情再明确一点,如果不是崔国辅那老头,太急于想把女儿嫁出去了……
“如果当时能有一方可以清楚的说出来,或许崔淼儿也就不会自杀了,那么常
伴在你身边的,也不会是我这个永远孤家寡人一个的丑和尚了。”
陆羽又是一阵苦笑:“天哪!我陆羽何德何能,居然有荣幸被一个和尚指点感
情!”
诗僧皎然嘿嘿笑着,出奇的并没有反驳。
一阵桂花幽香迎面扑来,陆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原来又快要七月十二了,是时候去扫淼儿的坟了吧。”
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他隐隐感到似乎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女孩的名字,一个令人既怀念又甜蜜的名字
。
她,是叫做倩儿吗?
四天后,西元二00五年的四月二十二日。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张克,惊醒了过来……
请继续期待 茶圣—下集夜不语诡秘档案第九集「茶圣」下 预告:
杨俊飞和夜不语终于在命运的牵引下,碰撞出一系列的火花,最后重归于好,
一起面对那个神秘的组织。
还有,在那个一千多年前的茶圣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呢?
他的尸骨,究竟去了哪里?
疑惑越来越多,事情似乎也在往不利的方向发展,夜不语究竟该如何面对?而
张克,真的清醒了过来吗?
看不爽上集的朋友,请期待下集。
篇外篇——金娃娃记忆里第一次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是在五岁的时候。
那时家里很穷,父母为了躲债,便带着我跑到了四川某县的一个小乡村,住了
下来。
那儿有一条大河,叫做养马河来着。
河有十多米宽,水流湍急,再加上河水里含有极多的褐色沙土,让人乍一看有
种诡异的感觉。
听人说,这河里不明不白淹死过不少人。
村里的老人们也常叹道,养马河呀养马河,你究竟要吞下多少条性命,才会平
静?
大人们虽说不怕,但暗地里都叮嘱孩子们少去河边玩,一到晚上,也会刻意的
绕河岸而行,但小孩的心性,又有几个是乖乖听话的?
我的家里人很忙,也没太多时间管我,于是我常和几个不安分的朋友们去玩。
但夏末的一天,终于出事了。
那时正值农忙,伙伴们都提着小兜,跟在割稻穗的父母后边捡麦粒。
我找不到人陪自己玩,便独个儿去了河边。
那儿一个人也没有。
清风不断的拂过河岸的青草,一片安详的景色。
我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并瞅着脸旁的一大群蚂蚁,吃力的将几只苍蝇搬到洞
里去。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开始唤起我的名字,我立刻被它吸引住了,站起身来并
四处找这个声音的来源。
小夜,过来。
小夜,快过来……
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好像妈妈的呼唤,但它却来自河里。
可能是新生牛犊不怕虎吧,我非但不感到害怕,还大有兴趣的一步一步向河里
走去。
突然,一双手拍在了我的肩上。
“喂,鼻涕虫,今天你竟敢一个人来!”回头一看,竟是小航。
小航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比我大两岁,是个很霸道的家伙。
昨天我们才因为争夺河岸使用权,而打了一架。
我承认我是使用了一种不太公平的多数教训少数的战术。不过参与者都是平时
被他欺负的很惨的弱小孩子——偶尔也该让他们发泄发泄吧。(笑)
那场战役的结果,是小航在一群愤怒的孩子的轻微体罚下哭起来。
他一边往家跑,一边喊着要报复。
刚才,可能是他看我一个人去了河边,就不怀好意的跟来了。
我被他一拍之下,顿时清醒了很多,但下意识的首先想到,哎呀,裤子全都湿
了,这次要被老妈打屁股了,因为我家里人也是不允许我到河边玩的,一时竟也没
想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了河水里。
“昨天有胆打我,今天倒栽到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娃子。”
他见我不睬他,便瞪了我一眼,恐吓道:“把你推到河里去游游泳倒也挺有趣
的,喂,你愿不愿意呀?”
“这哪个愿意的!”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心想这次惨了,但依然不动声色
,满是鬼点子的小脑袋,在一瞬间不知转了多少转。
我突然心生一计,说:“别烦我,我正在找东西。你看到在那儿有个金色的亮
点没有?可能是宝藏哟!”
呵呵,这种移花接木的小把戏,也只能用来对付孩子。
大凡男孩子,不管品性如何,都有种英雄情结,他们总爱幻想自己如何如何历
险,但大多都是为了寻找宝藏。
果然他上钩了,凑过头来好奇的问我:“在哪!”
我指着不远处说:“就在那儿,你看不见?”
“啊!看到了!是个金娃娃,还是活的,天!它在向我招手!”他大叫起来。
我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嘛,不禁暗笑起他说是风就是雨,
想像力太过丰富了。
但他却又并不像在说假话,就像他真个看到了一样。
小航顺手抄起身旁的一根树枝,伸到水里,嘴里兀自说道:“我要把它捞上来
。”
真是个疯子!我一边想,一边准备趁他不注意时溜掉,只听他又叫道:“哈,
它咬住了!好家伙,力气还真大!”
这时怪事儿出现了,树枝不断的晃动着,似乎在另一端真的有什么在挣扎,带
的小航也摇起来。
我揉揉眼睛,但插入水里的那一段树枝上,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快要拉不住它了,鼻涕虫快来帮帮我!”他被一步步往河里拉,有只脚已
经踏入了水里。
我微一迟疑,便抱住他的身体向后用力。好家伙,尽管我使足全身的力气,也
不能将他拉回分毫。
一分钟过去了,情况依然没有改变,所不同的只是渐渐被拉入河里的人中,多
了一个我。
眼看快干的裤脚又被打湿了,我急道:“快!快把棍子扔掉!”
“我……我放不了手!”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
“这怎么可能,你再不丢掉,我可要放开你了!”我盘算着,这是不是他用来
整我的又一新方法。
他却恐惧的叫起来:“不!不要!”
这时树枝的另一端用大力猛地向下一插,我俩大叫一声,双双落到了河里。
我昏了过去,感觉中似乎自己在不断的往下沉。
突然身子一轻,在无穷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亮光,我挣扎着向那道光芒游去。
然后……我醒了。
眼前有一张张关切的脸,老爸不断的在房里踏着步子,而老妈正暗自流着泪。
众人看我醒了过来,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二狗子呢?我家的二狗子没和你在一起?”还没等谁人开口,一个中年妇女
急切的问道。这是小航的妈。
“他说有金娃娃,就拿树枝去捞。我拉不上他来,就和他一起掉到了河里……
”
我怯生生的说得不知所云,但也大体上描述出了一个事实。
小航的老妈尖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第三天下午,在养马河的下游,找到了小航的尸体……
同时我也知道了自己是在中游,被一个网鱼的村人,用渔网偶然网起来的。
在当天晚上,父母开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会议,最后决定为了我搬回城里去
。
这一走,我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也许是内心深藏的恐惧,阻止着自己吧!我常常在想,那天为什么死的是他,
而不是我。
他口里所说的金娃娃叫的是我的名字,可能那天死的原本应该是我才对,而他
却做了我的替死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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