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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uyuxi (苍浪之水·朝夕之间),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惑之终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21 16:03:20 2005), 转信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惑之终

     司徒走到牡丹身后,正要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一番,却听她冷冷地说道:“别过来,别看我,你告诉我,镇魂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是你化出的玉?”

      司徒站在原地,居然走不过去。他叹了一声,说道:“你是我花了千年的功力和心血化出的玉,可以摄人魂魄。我曾用你摄走三千多人的魂魄封在你身体里,那些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我自认不曾错杀一人。只是此事惊动了麝香山的神,他们派出两个五曜来收我,要将你抢夺走。我便让非嫣将我的法力全部封进你体内,然后还嵌了一滴血进去,好让已成了玉石精的你转世成人,我只待修炼出元身之后便可去找你恢复功力。可镇明在你身上下了封锁记忆的封印,还让荧惑给你下了保护的封印不让任何法力可以接近你。只是一来,我没想到你被封锁了记忆,二来我没想到自己的法力失去之后也失去了记忆。可我还记得玉的气息,你身上有我血肉的气息,所以我会接近你,其实都是我下意识的举动。牡丹,我开始真的没骗你,即使我骗了你什么,也是我不希望看到你伤心。你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我怕你不能接受自己前世不是人,我也怕......你认为我接近你对你好,都只因为你身上有我三千年的法力。其实你会这么想我也不怨,你若恨,就恨我罢。你若要将我杀了,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牡丹背对着他,松散的长辫子垂在背后,那朵粉红的珠花在风中怯生生地颤抖着。她的肩膀看起来纤细的似乎一折就断,从来没有这么柔弱过。她沉默了好久好久,才轻声道:“我既拼了命保你性命,又怎会来杀你?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三千年的法力,恭喜。以后我们也没什么干系了,告辞。”

      她笔直地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司徒急忙要去追,却听她沉声道:“别过来。还有,我只想告诉你,世间没有谁是该死的,就是该死,也没有谁有资格去杀他。你的行为,和那些自诩高贵的神有什么区别?到头来,不过是颠覆了一个神界,再继续创造另一个神界罢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说得不中听,见解也不高深,你不要介意。”

      司徒怔在那里,三千年的法力失而复得,在他体内平静地流淌着。他已是一个真正的狐仙,可他却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他的小小玉石精,决绝的背影看得他心酸。她说的什么都对,只是他曾经没有能力看透罢了。现在他看透了,她却走了,他想过去抱住她,他想看她瞪圆了眼睛凶他的模样,他想听她用清脆柔软的声音叫他:司徒!狐狸!人妖!他喜欢她柔弱到没有一点能力去保护自己,却还要逞能去救别人的勇气。他的玉石精,转世竟成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子。

      可是他却怎么也走不过去,她的背影是在诀别,没有犹豫,没有脆弱。前世,是他毅然放弃了她,任她转世轮回,今生,轮到她毅然离开他了。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天理报应?可笑他傲然地指责镇明,自己却也陷在里面没办法挣脱。

      报应!报应!他苦笑了起来,任凭瑟瑟的风将他的头发吹乱,树叶纷飞,在他身边胡乱地打卷。神界纯净灿烂的阳光柔柔地照在他身体周围,塑造出一个缤纷流彩的世界。是的,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半尾狐狸,他是三千年的狐仙,他的世界应该是缤纷多彩的。只是,曾经那种单纯的在打闹中的幸福,他却再也体会不到了。

      恶之花血红的花瓣被风拂动着滑过他的脸,有两滴水落在他唇边,他轻轻一尝,泪水一般的苦涩。阳光将他的影子慢慢拉长,他就站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动。

      水妖站了起来,张口想唤司徒,让他快去追,却被黄泉捂住了嘴。

      “别叫他,他现在需要一个人自己好好想事情。”

      黄泉将水妖揽着腰身揉进怀里,喜悦地叹道:“小四儿,和我走罢!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水妖脸色苍白,嗫嚅着,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黄泉不解道:“怎么了?还在想司徒他们的事吗?你放心,牡丹那个丫头的脾气肯定不会持续多久的。她是典型的不会记仇的笨蛋,嘴上说得越凶的人,心肠往往最软。他们迟早会和好的。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水妖沉默了很久,才用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不是小四儿......我的名字......是水妖......”

      黄泉怔了一下,柔声道:“你不喜欢小四儿这个名字?那我就唤你水妖好了......水妖,水妖,你可愿意和我一起走?”

      水妖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性子一直很柔,如同牡丹那般决绝的话语绝对是说不出来的,眼看黄泉这般开心,她也不忍心让他难过。可是......她不想做小四儿——她前世的替代品。她多希望黄泉是因为她是水妖而爱上她......

      黄泉叹了一声,轻道:“你在担心什么?对于我而言,水妖和小四儿已经是一个人了。你现在暂时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所以可能还会排斥我,等你恢复了记忆,一切都会好的。”

      水妖咬着唇,低声道:“你......能等我恢复记忆么?在恢复记忆之前,你将我看做水妖好么?求你了,黄泉。”

      黄泉看了她半晌,看她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一阵心软,叹了一口气,将她搂进怀里,良久无言。

      ****************

      四年后,光州府一家普通的饭馆里,客人满座,谈笑声不绝于耳,酒香,饭菜香,茶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一股热闹的味道。衣着油腻满脸笑容的小二穿梭在各个饭桌旁,忙着为客人们端茶上菜,偶尔和老主顾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在他正和一个客人说得忘形没有看到身后好几个客人招手唤他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也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忽然就揪住了他的耳朵,疼的他立即杀猪一样地叫唤了起来!

      “哎呀哎呀!老板!饶命!耳朵要掉了!”

      他可怜兮兮地抬手护在耳朵边,也不敢反抗,一肚子的苦水。那可怜的模样倒让大厅里的客人们都哄笑了起来,有几个厚道的客人立即过来劝解。

      只听一个女子哼了一声,声音居然甚是娇媚,“小鬼!在我面前你还敢偷懒么?快去给客人倒茶!再让我看到你偷懒不去管其它的客人,我可真把你的耳朵揪下来了!”

      她将手松了开来,小二逃命似的急忙点头哈腰地跑去那些有要求的客人桌子前,眼泪和鼻涕还没擦干净,一脸的狼狈。

      几个老主顾叹道:“牡丹啊,小竹才十五岁,小孩子爱玩爱闹,你稍微包容一点就是了!再这么泼辣下去,可真没人要你咯!”

      被唤做牡丹的女子,一身绛红色的衣服倒也雅致,只是头发包了起来做妇人打扮,一张还算白净的脸上却生生贴了两张膏药!眉边还长了一颗巨大的黑痣,从背影看上去只是芳龄秀美的少女,可看这脸,却起码有二十来岁了!当真还挺吓人!

      却听她哼道:“十五岁还小么?我十五岁的时候,早就不知道给多少大户人家做过丫鬟了!哪个主子不喜欢我?要想自立有出息,就不能懒!懒人什么都得不到!我呀,就要他从小懂得这个道理!省得老大了之后做些狗皮倒灶的事情!丢人现眼!”

      客人们哄笑着和她开各种玩笑,她也不恼,神情自若地驳回去,泼辣的本性显露无疑。那个叫小竹的小二再也没敢和客人唠叨什么,低着头拼命做事,眼角也不敢往老板那里瞥一下。

      忙了一天,饭馆打烊的时候,几个慈祥的老主顾站在柜台前,悄声说道:“牡丹,你也老大不小了,虽然没了男人,你还当真打算一个女人家独自撑着这个小饭馆过一辈子么?你也不难看,何不找个好男人再嫁呢?听说城西那里的卖菜王三很喜欢你,这几天天天往你饭馆里跑,你就不给人家一点响应?”

      牡丹暗自冷笑,搞了半天给她说媒来了!卖菜王三?那是谁?听也没听过的人!

      她将手里的抹布往柜台上一丢,头也不抬地说道:“谁说女人撑不起饭馆?我这不是撑得好好的么?找个男人来干吗?气我么?你们走罢!好意我心领了!”

      几个老主顾一边叹气一边往外走。这个牡丹!就是太泼辣太倔!她那种贴膏药的脸,能有个男人要算是不错的了!何况她还是个寡妇,再等两年,岁数大了,想要男人也没人要她了!真是个笨蛋!

      月色如水,牡丹独自坐在饭馆楼上自己的小阁楼里,呆呆地望着外面。忽然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洗脸架旁边,用手抄起盆里的水就往脸上泼。膏药沾了水立刻软了下来,给她用力一撕,立即露出下面有些发红的娇嫩肌肤。她对着镜子将眉边的黑痣也扯了下来,镜子顿时映出一张二八少女秀美的脸!可惜面上的神色却是咬牙切齿的,将她的丽色冲淡了好多。

      “该死的!我这身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低声咒骂着,从她毅然离开麝香山之后,回到光州府,她的容貌身体就一直维持在十六岁的模样!简直是噩梦!要是给人知道她牡丹现在还是个这种幼稚的小丫头,估计他们的眼珠子都会掉下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一直是个普通人而已!就算她曾是那个什么劳什子镇魂玉,现在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哪里有普通人二十岁了还长着一张十六岁小丫头的脸?!

      她恶狠狠地瞪着镜子的自己看了半天,才恨恨地转身拿布死命地把脸擦干。

      她一回到光州府,就改变容貌将头发包起来做妇人打扮,用荷包里剩下的银子在偏僻的小街道上开了一家油条店。好在客人还是挺多的,估计大家都同情她一个女子,没了丈夫一个人讨生计。就这样生意越来越好,银子越来越多,她就把油条店扩展成了小饭馆。

      做老板的感觉自然很好,可是她每天都要用两块该死的膏药贴脸上,遮住她那张过于年轻的脸!连伙计都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居然还是一个小丫头。要是给其它人知道了她的秘密,恐怕这光州府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脱了鞋子躺到了床上。

      司徒......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胸口就会窒息。回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床上,那是个很乌龙的事情......恩,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想她么?当年她那么决绝地走了,他必然很恨她罢!可是,当时她真的很气......她只想着他是为了恢复功力才接近她的......那她之前的一切行为,她的心动,她的恼怒,岂不是像个白痴么?

      话虽然这么说......过了四年,该恨的,该恼的,也都过去了。现在她是寡妇牡丹,那些神界也好,镇魂玉也好,狐仙也好,都不在她的世界里了......呀......店里的青菜快没了,明天要早起让小竹去城东卖菜老何那里多买一点回来......

      她想着想着眼皮子就合到了一起,怎么突然这么困?空气里飘着什么古怪的香味?咦?她怎么身体动也动不了?

      正在惊疑,忽然感觉一根冰凉的手指在她脸上细细滑动,然后一个她梦里都忘不了的妩媚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道:“果然是寡妇牡丹,当真娇嫩可人,你的身体,就暂时给我罢!”

      她一阵激荡,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床边坐着一人,雪衣乌发,俊美妖娆,不是司徒是谁?!她顿时呆住,话也说不出来,只见他微微一笑,捏着她的脸说道:“倒霉,附错了人!居然上了一个色咪咪的小丫鬟的身!怎么办?你可要负责啊!”

      牡丹几乎有坠身入梦的感觉,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结巴着说道:“我......我负什么责?”

      司徒笑道:“你诱惑我,让我四年来每天都跟着你不想走开,我这辈子可算栽在你手上了,你怎么能不负责?”

      牡丹大惊!“你四年来一直跟着我?!那我......我这容貌......都是你做的好事?!再说......谁......谁诱惑你了?都是你这只狐狸来诱惑我啊!”

      司徒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不管,反正我被你诱惑了。诱惑狐狸的下场,就是陪我一辈子!我可不许你先老了,走了,死了。你是我的。”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些话,他很久以前也说过,现在再提起来,让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狠狠地吸着鼻子,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用力咬了下去!司徒“哎哟”了一声,笑叹道:“这算是答应我了?给我打上记号么?”

      “死狐狸!死人妖!”她用力地骂着,眼泪流了满脸,“我可不是玉!我是人!”

      司徒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你是人,你是我的牡丹,你是要陪我一辈子的老婆。可别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牡丹把眼泪鼻涕一股脑抹在他身上,哼道:“我就知道你有古怪!居然先下手把我的容貌一直停留在十六岁!你知道我每天扮装有多辛苦吗?”

      司徒说道:“那不是我做的,你前世毕竟是玉石精,四年前突然灵性大发将我的法力全部送了回来,那次的异动造成了你身体结构的改变,所以你才能一直维持十六岁的容貌。”

      牡丹揉着眼睛,揪着他的手死命捏,“你怎么跟了我四年?怎么想起来现在才出现?!”

      司徒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怕你会骂我将我赶走,只好偷偷跟着你。本想就这么偷偷跟你一辈子的,看你什么时候原谅我。可是居然有人要抢我的老婆,我怎么能不赶快出现呢?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死皮赖脸的不走了!你是我的人!”

      牡丹想到今天那几个老主顾要给她说媒的事情,不由一阵好笑。他也当真有趣,居然和一个卖菜的计较!先前的自信都跑哪里去了?

      司徒抚摩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可不怪我了罢?你要我做什么样的狐狸,我就做什么样的狐狸,你还不喜欢我么?七情六欲,我可学得很认真啊。”

      牡丹抓着他的手,这次却是轻轻地咬了下去,然后她轻道:“狐狸精都来诱惑我了,我这个凡人哪里有能力抵抗?只好乖乖给你惑走了。”

      司徒一阵狂喜,激动的身体都抖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显然心中激荡不能自己。

      牡丹拉了拉他的头发,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既然要我,你可就要做一个好狐狸哦!我说的话,就是圣旨!不许你反抗!”

      司徒连连点头,却听她忽然问道:“你有水妖黄泉他们的消息么?好久没见他们,当时连再会也没和他们说,我很想念他们啊!”

      司徒笑道:“安心罢,他们早就隐居山林了。水妖前世的记忆已经恢复,看样子他们快要有孩子了。”

      “真的?”牡丹立即笑得开了花,“我好想现在就去看看他们!”

      司徒捏着她的下巴,柔声道:“遵命,夫人!只是现在很夜了,要看老朋友也要等到明天罢?还有,你当真打算在这里做一辈子的老板么?”

      牡丹歪着脑袋看他,“不做老板,那做什么呢?我可没有耐心隐居啊!会闷死我的!”

      司徒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说道:“你若不嫌弃,我带你游遍三界可好?银票随便你用,苦力就在你面前,你愿意么?”

      牡丹转了转眼珠,嘻嘻笑道:“好主意!你呀,可要做好准备!我很难伺候的!”

      司徒微微一笑,“遵命,夫人。”

      ************

      伏神引言。

      西方王城,皇家阴阳师宫内——

      镇明忽地睁开了双眼,直视着放在八卦正中的那个青铜鼎,里面原本平静的水突然开始翻滚跳跃,激荡不安,隐隐透出漆黑的色泽。他的眉头一皱,这个征兆是......?!

      “看来四方神兽那里趁着麝香山大乱,终于找到机会出手了呢。”

      一个柔媚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镇明不用抬头都知道是非嫣。他看着翻滚不休的水面,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墨一般的黑,极其可怖。

      非嫣神色也有些凝重,沉声道:“这个征兆......莫非是他们招来了......?!”

      镇明抿着唇,微微点头,“不错,看来他们胆大妄为到将暗星给唤醒了。荒谬!竟想让暗星做麝香王么?!”

      非嫣挑着眉毛轻道:“喔,看样子你们五曜又有的忙了,是不是该把辰星找回来了?”

      镇明抬手,放在书案上的铜镜忽然一片透亮,他淡淡地看着上面映出的人影——一个笑得颇有无赖味道的俊美男子,然后他低声道:“他就在北边的曼佗罗城,三日之内,我一定将他带回来。”

      非嫣嫣然一笑,柔声道:“当真辛苦你了,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说罢。”

      镇明淡淡瞥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笑容。

      “你只要别给我惹麻烦,我就很感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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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曰:“子非叁闾大夫与!何故至於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
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  其泥而
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  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
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於
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  而去,乃歌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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