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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cala (Alessio), 信区: Ghost
标  题: 《阴森一夏》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Fri Apr 14 16:34:20 2006)

迷之卷 13
  
  “也许是那一家五口人,生前全家来城隍庙玩的时候拍了那张照片,这座庙香火很盛
,在这里拍张照片留作纪念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杨丹自己安慰自己,定了定神对袁
萱说:“别想那么多了,天晚了,咱们进庙里买了烧纸就快回家吧。”
  庙里卖香火纸钱的这时候几乎都收摊走人了,找了个人问了一下,那人说城隍庙大殿
后边有个看庙的人居住的小挎院,那里面有卖纸钱的。
  杨丹三人都是外省的,虽然在这里念了几年书,但是来城隍庙还是第一次,问明了路
径就按照那人的指点,找到了看庙人住的小院。
  看庙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她平时就住在庙里,很少和外人接触,她容貌丑陋,
很少言笑,知道她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很神秘的人,她具体姓什么叫什么也没人知道,当然
也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她这个看庙的老婆子。
  她见是三个小姑娘想买烧纸,就进屋取出一大沓子纸钱,在杨丹付钱的时候,看庙的
对她说:“你们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对吗?别忙着走,给城隍老爷上柱香吧,保平
安的。”
  杨丹她们一想也对,什么孤魂野鬼都归城隍爷管,烧个香拜一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看庙的领着三个人进了大殿,这时游客早已走光了,冷冷清清的。
  只见黑沉沉的大殿上,居中有一尊泥像,塑着东岳大帝的金身,手持象牙板,腰悬九
泉剑,蟒袍玉带,宝相庄严,旁边有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双手捧着生死簿伺候着。两侧一尊尊
立的都是牛头、马面、判官、无常的泥像。
  在看庙的老妇指点下,周珊珊先上了香,又给城隍爷磕了几个头,在木箱里投了十块
钱,暗暗祈求自己和家人朋友都长命百岁,袁萱和杨丹也先后同周珊珊一样烧香、磕头、
投钱。
  看庙的见她们都做完了,就说:“你们再把自己的名字和生日以及祈求的事情写在黄
纸上,在殿内的香炉中烧了,这样才灵验呢。”
  杨丹三人本来不太迷信,但是经历了那天晚上的鬼压床,又在这城隍庙的大殿之中被
里面的气氛所感染,都变得虔诚起来,按照看庙老妇的指点,分别把各自的名字生日和求
平安的事都写在一张黄纸上,折了几折,投进香炉里烧了。
  看庙的盯着她们把纸烧成了灰烬,满意的点点头,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毫无意义
的笑容。
  等到她们从庙里出来,天已经黑了,三个人还没吃晚饭,就近在夜市里找间大排档,
随便吃了些沙锅和铁板鱿鱼。
  吃完晚饭时间是晚上十点多,前一阵子有个绰号叫小红帽的杀人狂闹得很厉害,那些
日子里周珊珊等人被吓得晚上五点以后就不敢出门了,现在小红帽已经被警察打死了,又
是三个人结伴而行,在外边玩得晚一些也不在乎,从夜市出来有说有笑的慢慢往家走。
  从城隍庙回她们住的那栋居民,最近的小区入口是侧面的一个小门,连接着个入口的
街道很窄,一边是小区的铁栅栏,另一边是森林公园的围墙,没有商店和住户,很清静,
因为森林公园那边草多,这里蚊虫也多,所以那些喜欢在仲夏夜里乘凉的居民们也不愿意
到这来。
  三个人在夜晚的马路上漫步,眼瞅着就快进小区的侧门了,听见身后有个嘶哑的声音
大声喊:“周~珊~珊~”
  周珊珊一边答应一边回头去看:“谁呀?真讨厌,喊这么大声干嘛?”
  然而转头一看,身后的街道上除了路灯就是路旁一排排的柳树,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时在森林公园那边的墙后也有人喊:“杨丹!袁萱!”静夜之中喊声很清晰,听声
音并不熟悉。
  杨丹和袁萱出于本能的答应了一声,对方却又没有了任何回应,三个人非常纳闷,这
大半夜的谁和咱们开这种玩笑?心中都不免有些发毛.
  袁萱说:“肯定是昨天晚上来咱们家吃饭的那几个坏蛋,我就觉得他们没一个好人。
大半夜的想吓唬咱们,哼,咱们也喊他们的名字骂他们。”
  杨丹说:“听声音一点都不象那几个家伙,咱们刚搬过来,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别管
那么多了,赶紧回家吧。”
  
  

迷之卷 14
  
  三人加快脚步往家里走,杨丹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个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远远的跟
在后边,再仔细去看,却又不见了踪影,心中嘀咕,该不会是有鬼跟在后边?
  进了房门之后,杨丹把昨天碟空给她的纸符帖在了大门上,杨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
绝对有必要这么做。
  这种纸符袁萱和周珊珊也各有一张,杨丹让她们分别把两张符帖在卧室的门和窗户上
。刚刚做完,就听见门外有个嘶哑的声音大叫:“周珊珊!杨丹!袁萱!快点给我开门!

  三个女孩吓得尖叫一声,逃进卧室,吓得全身发抖,哪里敢去开门。房中的日光灯闪
了几闪,一团漆黑,停电了。
  门外那人又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天明,别以为在门上帖了纸符就能保
全性命!”说毕冷笑几声,就此离去,门外静悄悄的再没有任何动静。
  刚才在街上有人喊她们的名字,三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觉得恐慌,以为是一
些无聊的家伙搞的恶作剧,但是对方竟然找上门来,现在这件事已经超出恶作剧的范畴了
,这等于是女性最怕的骚扰,不过这些假设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如果真是被鬼盯上了,那
就算报警也没用的。
  隐隐约约的感觉晚上这件事,应该与看庙的老妇让她们把名字写在纸上烧了有关系,
但是记得很清楚,写名字的纸并没给她看过,事情远远超出想象,是恶作剧?是陷阱?还
是什么?百思也不得其解。
  最后三个人一合计,决定不管怎么样都好,明天天亮就搬家,宁肯三个月的房租都不
要了,也要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还是自己的生命最宝贵,犯不上为了舍不得那点租金在
冒险留在这。
  时间刚刚是晚上十点三十分,平时都是这个时间睡觉。不过今晚一想起来门外喊人名
字的那个“人”,谁也睡不着了,三人在房中点了一根蜡烛,都挤在杨丹的床上一起听收
音机的电台广播,盼着这漫漫长夜尽早结束。
  今天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磁场的干扰,所有的电台节目都收不到,最后总算是找到
了一个能正常接收的频率。
  节目刚刚开始,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正在介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您现在
所收听到的是一档互动型猜迷节目,调频1017千赫的《猜迷一百万》。我是主持人M,我先
来给各位介绍一下游戏规则,今天的节目是每年一次的周年送大礼特别节目,听众朋友们
只需要拨打我们的电话12349999,就可以在直播节目中回答迷题,每答对一题即为通过一
关,凡是连过三关的朋友,将接受提示完成一项指定的任务,如果完成的顺利就可以获得
我们节目送出的一百万圆人民币的巨额奖金。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拿起电话来,这么好的
机会,一年仅有一次,绝对不要错过喔!”
  杨丹奇怪的说:“我每天都听广播,怎么没听过这个节目,真大方,一百万的奖金。

  周珊珊对杨丹说:“老大,要不咱们也打个电话试试。”
  袁萱说:“猜迷我最拿手了,要打电话就快点,晚了就打不进去了。”
  杨丹拿出手机拨通了12349999,电话很顺利的接通,导播让她们稍等,等了几分钟之
后,电话中传来了M的声音:“这位朋友,您好,您的电话已经接通直播间了,请问怎么称
呼?”
  杨丹三人一阵惊喜,这还是头一次和电台的主播直接通话,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
满足,晚上回家时受惊的心情也恢复了正常,杨丹回答说:“你好,我姓杨,我是同我的
两个朋友一起打的电话,她们一个姓袁,一个姓周。”
  M说:“杨小姐和您的两位朋友,你们很幸运的成为今天第二条接进直播间的热线,刚
才已经有一位朋友在你们之前打通了电话,可是不走运的是他只答对了两道题。怎么样?
你们有没有把握?三个人的智慧加起来可是很强大的能量,我有种预感,这次的奖金要归
你们了,祝你们好运。每一个迷语你们都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你们准备好了吗?”
迷之卷 15
  
  出人意料的是,前两个题目太简单了,一个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曾经是袁萱上高中时
说到滥的,很快就答了出来,第二个问题是个字迷,比第一个稍微难了一些,但是杨丹恰
好知道答案,也顺利的回答了出来。
  杨丹等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对了,和那一百万的奖金已经近在咫尺了,每个
人都开始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只要再答对一道题目就可以了。袁萱甚至已经想象着每人
分到三分之一的奖金,剩下的钱用来一起大吃一顿的情形了。
  这时电台的主播M对杨丹三人一通夸奖:“真的很厉害,你们的状态很好,已经答对了
两个问题,只要再答对第三个问题并完成一项指定的任务,就可以得到一百万的特别奖金
,现在就看你们的了,一鼓作气的完成第三个问题吧。”
  杨丹闭着眼睛开始祈祷,第三个问题一定很难,毕竟那是一百万呀,不会那么容易就
得到的。
  M继续说道:“第三个题目是一个选择题,有一部经典老电影《M就是凶手》,讲述的
是一个专以儿童为目标的变态连环杀人狂是如何落网的,请问这部电影是哪个国家拍摄的
?四个答案:A日本B德国C美国D英国E意大利。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请在三分钟之内告诉
我你们选择的答案。”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三个人就蒙了,这个电影别说看过,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是时间有
限,只能赶紧商量答案。
  袁萱说:“我觉得是日本的电影,日本变态最多了,肯定是。”
  杨丹说:“这我可不知道了,我很少看电影,不过我觉得象是美国电影,因为M是个英
文字母。”
  袁萱说:“英国也使用英文,也许是英国电影,哎呀,早知道当初多看些电影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M在不停的催促她们回答,周珊珊一直没有插嘴,她明白自己
的水平,既不象袁萱那么心灵手巧,也不具备杨丹那种独立思考的能力。
  最后杨丹说:“干脆咱们乱蒙一个,珊珊你来蒙吧,你的运气一向不错。”
  袁萱也说:“对啊,你来乱答一个,碰碰运气,要是错了也没什么,说明咱们三个没
有富贵命。”
  只剩下最后几秒钟了,再不回答就算是弃权,周珊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胡乱说了
个答案,说完之后连自己都不记得刚刚回答的是什么。
  M显得很激动:“没错,是德国!恭喜你们,你们选择了正确的答案,今晚的好运站在
你们一边。”
  三个女孩搂在一起尖叫着欢呼,周珊珊喜极而泣,趴在杨丹身上大哭,也不知是因为
激动,还是因为刚才回答问题时的心理压力过大。
  由于停电,房间中只有蜡烛昏暗的光线,M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了诡异,他神秘的说:
“正确的回答了三个问题,你们几乎已经摸到那一百万奖金了,不过先别急着庆祝,你们
还需要最后完成一个指定的任务才算完全过关。刚才的三个问题,考验的是你们的智慧,
最后的任务则是检测你们的勇气。在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你们要按照地址找到第一人民
医院的停尸房,在七号停尸柜里有一具无人认领的无名女尸,在她的手中有一张写有电话
号码的纸,你们按照拨通这个电话号码,就可以领取一百万奖金了,医院方面已经由我们
的工作人员安排好了,你们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此言一出,如同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刚才的兴奋化为乌有,恐惧与失望一阵阵刺激着
三个女孩的大脑皮层,最后的任务对她们来讲实在太难了。
  M说:“怎么?有点害怕了?呵呵,用不着这么紧张,比起巨额奖金,这点小小的恐惧
又算得了什么。只有经历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享受幸福的生活。杨小姐,周小姐,袁小
姐,请务必记住,明天带着身份证,晚上十二点之前给打那个电话,我期待着亲手把支票
送到你们手上。”
  

迷之卷 16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百万对于三个从南方小城市来的年轻女孩无疑
有着巨大的诱惑,就算上了税,每个人也能分到二十几万,钱也许不是很多,但是对于一
个出身于普通家庭的女孩来说,足够改变她今后的命运。
  说不定那具所谓的“停尸房女尸”只不过是电台的工作人员装扮的,毕竟这只是一档
电台的广播节目,是一场秀,用三个人胆战心惊的领奖过程来取悦观众,这样推测应该是
比较合理的。
  经过一番商议,三人一致决定明天去第一人民医院完成这个考验,除了有些恐惧之外
,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任务,中午去应该会好一些吧,光天化日有什么好怕的。她们现在
所能做的,只有尽量的找一些理由来给自己壮胆。
  原定第二天早晨起床,准备一下就去医院完成任务领取巨款,结果由于三个人兴奋过
度,睡得太晚,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似乎这一天的一开始就不顺利,首先是起床太晚了,其次外边下起了小雨,天空阴沉
沉的,本来就闷热的天气加上下小雨,巨大的空气湿度让人呼吸都不顺畅。
  袁萱咒骂:“这该死的鬼天气,昨天傍晚的火烧云那么红,今天竟然下雨。”
  从植园里去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路很远,几乎要横穿整个城市,如果不尽快出发,到那
里的时间就会很晚。来不及吃饭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本来计划是坐地铁的,没想到地铁
线路检修,临时关闭了。
  这时想起来忘了带身份证,又赶回家取,这一来一去又耽误了两个钟头,干脆坐出租
吧,下雨天很难打到车,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拦到一辆空出租。
  司机一听说是去人民医院,有点不太情愿,那间医院是在接近郊区的工业区,早就荒
废了,那地方太偏了。路远不说,从市区穿过去还要时不时的堵车,好不容易赶个下雨天
,谁不想多拉几趟短途的乘客?
  杨丹软硬兼施,先答应多给二十块钱,又威胁要投诉他拒载,司机没办法,只好妥协
,但是从不能走市中心,要是真赶上大塞车堵到中间,那时候哭都找不到调门了。从外边
绕都比在中间堵车快很多。杨丹说:“绕路没关系,您看着怎么顺怎么走吧,反正越快到
地方越好。”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三位姐姐,你们是不知道啊,现在开出租得有多难,昨天
我刚让交管局罚了100多块,这一天等于是元宵不叫元宵,整个一白玩。”
  三个女孩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一百万的巨款,没心思理会他的话,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回
应着。
  司机一点也不自觉,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自顾自的侃个没完:“最近这怪事可真多
,我有个邻居是公安局的法医,昨天他跟我喝酒时我听他说,他们那有一家五口的尸体,
前天晚上竟然失踪了,你说怪不怪,偷死人做什么?,偷了器官倒卖?那不能够啊,死了
都半个多月了,还有什么器官能卖?这事都没敢对外界透露,这要让家属知道了,没个几
百万甭把人家打发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反正赔钱也是公家的钱,要是我,我他妈敢找他
们要一亿。”
  出租司机就这么一头说话一头开车,市区的边沿地带路广人稀,车速很快,按这种速
度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人民医院,不料开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车头冒出滚滚黑烟,司机不
得不把车停在道边,嘴里骂骂咧咧的下车查看。
  打开前盖,全是黑烟,一时也看不出来是哪的毛病,司机对杨丹一耸肩膀说:“三位
姐姐,不是我不想拉你们,你们也看见了,我这老爷车不伺候了,我也不收你们钱了,正
好这里公交车站不远,609的终点站就离人民医院不远,你们是不是……”
  杨丹她们没办法,只好走了一大段,找到了公交车站,还好车上人不多,在公共汽车
的中间找了三个连着的坐一起坐了,这一番折腾,人人都垂头丧气,有种不祥的预感,那
钱不是这么好拿的。
  袁萱赶紧给大伙鼓劲说:“这叫好事多磨……咯咯咯咯”忽然觉得身上一冷,象是掉
进了冰窟,感觉上面一阵阵阴寒透骨的凉气不停的吹下来,她那下半句话就没说出来,上
下牙关不停的哆嗦。心想这汽车里的空调怎么这么猛?抬头往上一看,吓得连喊都没喊就
晕了过去。
迷之卷 17
  
  周珊珊和杨丹也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冷风,被那风一吹肌肤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开
始以为是汽车内空调的冷风开得太大,但是越来越冷,周围的其他乘客似乎没有这种感觉
,她们之外的所有人都热得汗流浃背。
  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颤栗,头上那一阵阵阴寒彻骨的冷风究竟是?二人抬头向头上的
车顶看去,只见有一个狰狞的恶鬼,后背贴着车顶,面朝下悬在她们的正上方,那鬼长身
高足有一丈六,头上戴一顶白麻沙烟筒大帽,身穿白布长衫,腰中系一根白麻绳,光脚板
上穿着一双多耳麻鞋,面目惶怒可畏,一幅刷白的面孔,除了嘴唇殷红如血之外,其余的
耳朵鼻子都想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没有半分人色。
  它掖下夹着通天伞,肩头抗着铁镣铐,左手持一根哭丧棒,右手抓着三张索魂票,上
面的字很大,杨丹依稀觉看到那上面写着自己和袁萱和周珊珊的名字。
  恶鬼的这身打扮再明显不过了,同那城隍庙大殿之中的勾魂白无常一模一样。
  那无常鬼悬横在车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吐出三尺多长的大舌头,不停的朝杨丹她
们身上吹出一股股阴气,每吹一口都比上一次冷上一分,三个人除了袁萱昏了过去,剩下
的两人身上如淋冰水,早已寒颤不可忍耐,只消再被它吹这么一会儿,就会被活活冻死。

  身体冷得就象是抱了一大块冰砖,沁入骨髓的恶寒让杨丹她们一动也不能动,别说站
起来逃跑,就连发出喊声呼救都做不到,只能抬着头恐惧的望着上面。
  然而周围的乘客们对这情景视若无睹,每个人都和寻常的公交乘客一样,有的看着窗
外的街景,有的打着磕睡,有的交头接耳的聊天,没有任何人看得见车顶上悬挂着的无常
恶鬼,好象它是透明的,只有杨丹她们三个才能看见。
  就在这紧急万分的关头,公交汽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中途的某一站,从下边上来
二十多个年轻的军人,他们都是附近炮兵部队的解放军战士,看样子是利用假期结伴去玩

  由于当兵的人数太多,车厢里一下拥挤了起来,有五六个军人刚好站在杨丹她们面前
很近的地方,形成了一堵人墙,杨丹觉得身上的恶寒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脚恢复了正常,
三人长出一口气,瘫倒在座位上说不出话,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谢天谢地,多亏得这一
站上来这么多军人。
  车顶上的勾魂无常鬼见不能得手,恨恨的瞪了她们一眼,就此慢慢消失不见了。
  汽车有开了几站,军人们要下车了,杨丹等人担心那无常再次从车顶出来,于是也混
杂在他们当中一起挤下了车,车外的天空阴云密布,依旧下着毛毛细雨,这种雨不急不缓
的最是恼人,容易使人心情烦躁,倒不如一下一场瓢泼大雨清除这闷热的天气。
  由于天气和地点的原因,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刚才在公交车上这一番死里逃生的惊
吓非同小可,周珊珊越想越是后怕,于是一抽鼻子哭了起来。
  杨丹和袁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她,
  袁萱对杨丹说:“老大,你看那里有间卖牛肉拉面的小店,咱们今天还没吃饭呢,不
如去那吃点东西,现在时间才刚两点多,吃完了再去人民医院也不晚,顺便让珊珊缓解一
下紧张的情绪。”
  杨丹的肚子早就打鼓了,一看那间卖牛肉面的小店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一阵阵牛
肉汤的的香味飘过来,说不出的诱人。
  于是三人进了店,下午两点多钟,店里没有半个食客,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
长得很慈祥,让杨丹她们一见就觉得很亲切,好象是她们远在家乡的妈妈一样。老板娘热
情的把她们让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了,三人要了三碗面条,老板娘给她们倒了三杯茶之后
自去后边招呼伙计抻面。
  周珊珊还在抽泣,杨丹对她说:“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想一想明天你就是款姐了,
咱们远远的离开这个城市,一起到海南去旅游,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吗?”哄了几句,周珊
珊也就不再哭了。说话间,从里屋走出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他一眼就看见了袁萱
,他先是一楞,随后满脸喜悦的朝她走了过来。袁萱也看见了他,二人目光一碰也先是一
楞,但是见他过来,却害怕得怔住了,全身都在发抖。
  
  这正是刚离虎穴逃生去,又遇龙潭鼓浪来,毕竟不知那男子是何等样人,尽在下回分
解。
  

迷之卷 18--19
  
  中年男人一把抱住袁萱:“闺女,你可想死你爹了。”他又转头去喊里屋的老板娘:
“老婆,快出来看看我女儿。”
  杨丹和周珊珊松了一口气,刚才见袁萱的表情还以为她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原来
是见到她父亲了。但是袁萱的表情仍然十分吃惊,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是心里太过惊慌,
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老板娘也从里面出来看袁萱,袁萱的爹对袁萱说:“孩子啊你都长这么高了,爹
都快认不出来你了。我离开家五年了,在这开了个小饭馆,娶了现在这个老婆,我知道对
不起你们母女,其实我心里时时刻刻的记挂着你们,你今天来了就太好了,我这就去亲自
给你们做饭,你们谁也不许走。”说完就把店门关了,从里面用锁头锁住,让他老婆陪着
三个女孩,自己进里屋的厨房去做饭。
  杨丹对袁萱说:“袁子你爹怎么还把门锁上了?你跟他说一声咱们还有要紧事,等办
完事回来再来看你爹。”
  这时老板娘去柜台里给她们拿饮料喝,袁萱悄声对杨丹和周珊珊说:“我爹都死了五
年了。他死的时候,尸体停在家里,刚好那天是雷雨天,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深夜里有一
个雷劈在他的尸体上,他的尸身站起来就跑了,我们找遍了四邻八乡,都没找到。他现在
怎么会在这里开店?他……他绝对不是人。”
  杨丹听她这么说也吃了一惊:“咱们现在怎么办?大门都让你爹给锁上了,你说他想
拿咱们怎么样?”
  袁萱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家乡有个传说,雷击炸尸活过来的就会变成尸妖,
如果尸妖吃了自己亲人的心肝,就算找到了替死鬼,可以长生不灭。他会不会是想……吃
了咱们?”
  周珊珊说:“咱们快报警吧,是110吗?”说着拿出手机就拨号,可是不知什么原因,
手机半点信号都没有。
  杨丹说:“我看那个大婶不象坏人,咱们求求她放咱们出去好不好?”正在低声商议
,老板娘端着几瓶橙汁走了过来。
  杨丹心想我们是死是活就看这老板娘了,随即对周珊珊耳语几句,周珊珊哇的一声大
哭,趴在老板娘怀里:“大婶,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呜呜呜呜……”杨丹本来让她装哭
恳求,结果周珊珊太过害怕,动了感情,真的哭了出来,比起她平时在摄制组当群众演员
的演技逼真一百倍。
  老板娘心疼的拍了拍周珊珊的后背说:“姑娘快别哭了,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袁萱在旁边把她爹是如何如何死,如何如何乍尸失踪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和杨丹一起
跪下哀求老板娘救命。
  老伴娘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早就察觉到他跟普通人不一样,他白天从不出门,我以
前是个寡妇,自己开了间小饭馆,后来见他做饭的手艺好就嫁给了他,这几年我从来不敢
跟他一起睡觉,晚上一靠近他就觉得身上发冷。你们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放出去
。但是我没钥匙,咱们要等待机会。”
  
  袁萱的爹煎炒烹炸的弄了不少菜,他显得很兴奋,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不停的给大
家夹菜,劝她们多吃一点,众人一想到和一个死尸做在一张桌上吃饭,都觉得恐怖恶心,
又哪里敢去吃他做的饭菜。
  老板娘说:“当家的,你怎么没给女儿和她的同学们做个溜虾段?这菜你是最拿手的
。”
  袁萱会意,忙对她爹说:“是啊,爸爸,我好多年没吃过了,你就给我做一个好吗。

  袁萱的爹不知是计,就回到厨房中给女儿做溜虾段。老板娘也跟了进去对他说厨房里
油烟大,天又闷热,你这衣服都脏了,先换一件干净的吧,就帮他取了一身衣服换上,顺
手把他衣服口袋中的钥匙摸了出来扣在手中。袁萱的爹嘴里哼着小曲兴高采烈的忙活着做
菜,并没发觉什么。
  老板娘从厨房出来,赶紧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铁锁,她自己也不敢再留在店中,与袁萱
她们一起逃跑,四个人跑到街上,一颗心才算落地,毕竟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尸妖应该不
敢在白天出来.
  谁知身后一声怪叫:“想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去!”袁萱的爹大步流星的从小饭馆
中冲出来,面上笼罩着一层黑气,现出尸妖本来的面目,露出两排发青的利齿,挥动着双
臂朝众人扑将过来。
  杨丹叫苦不迭:“糟了,今天阴天,没有太阳。”
  这地方本来就偏僻,又是雨天,街上没有行人,四人无处躲藏,女人跑得又慢,片刻
就被尸妖追上,老板娘死死抱住尸妖的大腿,拼命对袁萱她们喊:“孩子们,你们快跑,
别管我了。”
  尸妖大怒,一手抓住老板娘的头发,另一手扭住她的脖子,使出怪力,一下把老板娘
的人头连着脊椎骨从腔子里拔了出来,张开大嘴吸食脊椎上的流下来的鲜血。
  周珊珊她们三个在旁边吓得抖成一团,又伤心那位善良老板娘的惨死,双足发软,半
步也挪动不得。
  尸妖把老板娘的人头扔在路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血说道:“哼,你们这三个
小崽子,连累得我杀了自己的老婆,怎么不跑了?跑啊,我看谁能来救你们。”
  此时别说是街上没有行人,就算是有人见到了这血淋淋的场面,只怕也要被吓得远远
躲开。那尸妖一真邪恶的狂笑,慢慢走向三个女孩,现在她们三个只是自己嘴边的肥肉,
先吃那个大眼小姑娘的心肝,然后再吃那个高个女孩的,就把女儿留到最后吃,老子养了
她十几年,今天就算是这丫头报答老子的养育之恩了,越想越是得意。
  这时空寂的街道上驶过一辆警车,车上的人见到街上发生的血案,急忙停车,车轮夹
带动地上的雨水,卷起一阵小小的水花,噶然停在尸妖和三个女孩中间。
  警车的车窗打开,有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官探出头来问杨丹怎么回事,地上的死人是谁
杀的?
  警车另一边的尸妖悄无声息的扑了过来,杨丹来不及说清情况,忙对那警察喊小心后
边。
  警察反应十分的敏捷,回头一看尸妖的面目,就知道今天遇上的不是普通罪犯,急忙
把车往回倒出二十多米,一踩油门猛地撞向尸妖。
  尸妖躲闪不及,被碾在车轮下面,警察毫不手软,驾着警车反复撵了十多遍,把他压
成一堆肉泥。
  袁萱心中不忍,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那毕竟是她亲爹呀。周珊珊已经被眼前的血腥吓
晕了过去,杨丹扶怕她摔倒就用手扶着她,自己也觉得眼前一阵阵的眩晕,不敢去看地上
的死尸。
  那警察把尸妖压得烂了,就招呼杨丹等人上车,对她们说:“今天的事不管和你们有
没有关系,你们都得作为目击者跟我回局里一趟,把事说清楚了。”
  杨丹点点头,今天太不顺了,从出门开始到现在遇到了那么多倒霉事,要不是运气好
,就算有九条命也都没了,但是还是不死心那笔巨额奖金,于是跟警察商量,能不能先把
她们送到人民医院领了奖再去警察局。
  她本来也没指望警察能答应,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那警察十分随和,答应了她的要
求,开着警车朝第一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
  路上警察问了她们事情的经过,杨丹从昨天听广播中奖一直到刚才遇到尸妖的事都说
了一遍。
  警察并不惊讶,对她们说:“你们这些女孩啊,出门就是不小心,现在的社会治安不
好,前些天的小红帽连环杀人案你们听说了吗?杀了二十多个女孩,个个都是碎尸,你们
知道她用什么凶器吗?”说着一手开车,另一只手从车座边上拿出一把杀猪用的剔骨尖刀
,把刀递给杨丹说:“你看看这把刀,这就是他的凶器。”
  杨丹听他说是那个变态杀手小红帽的凶器,吓了一跳,不敢细看,赶紧把刀还给警察
。杨丹问:“我可不看,杀过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对了,怎么那个杀人狂的刀在你手上
?是不是你开枪把他击毙的?”
  警察见她害怕,微微一笑说:“这真是把好刀,日本名牌“正宗一文字”,砍骨头就
象是切豆付,比起用枪,我更喜欢用刀来杀人,只有用手中的刀一下接一下的插进对方的
身体,从刀柄上感受到对方身体痛苦的抽畜,那样才算真正的杀人。”说完把警帽摘下,
不知从哪里拿出顶红色棒球帽戴在头上。
迷之卷 20
  
  杨丹她们让警察的诡异举动吓得脸都白了,警察拍了拍头上的红色棒球帽笑着说:“
你们别害怕,这帽子是我买来玩的,我跟你们开个玩笑,这里是你们要去的人民医院吗?
已经到了。”
  警车停在了人民医院的门前,杨丹等人都是外地人,头一次来这一地区,这里显得很
荒凉,医院的建筑看样子是解放前的西洋风格,深灰色调占据了主要的建筑基色,大门前
停了不少自行车和汽车,只有一个戴红箍的看车的瘸老头在收存车费。
  这里远离居民区,四周都没什么行人和居民,周围是一些大型的重工业工厂,医院的
存在应该是为附近的工厂职工所服务的。
  杨丹一看这正是她们要来的目的地,心想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到地方了,对警察连声称
谢,就想要下车。
  警察说:“急什么,咱们把车停在后面的停车场,警车是不能随便停的。”说话时他
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笑,没有原因的笑是种很可怕的表情。
  杨丹感到一阵不安,警车为什么不能随便停?这个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吧?而且这个
警察处处和别的警察不同,杀人狂的凶器是重要的物证,为什么会在他手上?新闻里面不
是说那个杀人狂被警方击毙了吗?难道说……”
  越想越不对劲,她回头望了一眼坐在警车后排的周珊珊和袁萱,她们也满是疑惑的神
色。
  警察还在笑,他的笑即不是兴奋,也不是被什么幽默的事物逗得发笑,他那是一种神
经质的笑,没有任何意义的笑。车子最后停在了医院的后门,警察笑嘻嘻的又拿出那把剔
骨刀,一边摸着刀锋一边笑,锋利的刀口把他的手指划破了一个口子,他用嘴吸允着伤口
中的鲜血,笑咪咪的望着杨丹。
  这时杨丹三人再也没有怀疑了,这警察不是杀人狂,就是个疯子,错不了。但是身在
车上,想跑是来不及的,最多只有周珊珊和袁萱能跑出去,杨丹只要一有动作,就会被警
察的刀刺几个窟窿。
  警察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掐住杨丹的脖子,一手用刀慢慢刺进杨丹的肚子,杨丹肚子
里的鲜血象泉水一样流了出来,杨丹也拼了命,忘掉了痛苦和恐惧,发疯一样拼命连咬带
抓。
  周珊珊和袁萱本来已经吓得要晕过去,但是见警察要杀杨丹,她们平时一向拿杨丹当
亲姐姐一样,平时在学校受了欺负,都是杨丹出头给她们抱不平,所以她们都管杨丹叫老
大。
  现在她们也顾不上害怕了,一个打开车门跑到前边揪着警察的头发猛扯,另一个用车
上的防暴警棍狠戳警察的肋骨。
  警察象是丝毫感觉不出疼痛,根本不去理会另外两个女孩的攻击,他笑着把刀从杨丹
肚子里拔出来,准备捅她第二刀。他好象舍不得一刀杀死对方,第一刀捅得不深,杨丹虽
然流了不少血,但是一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杨丹奋力反抗,车内到处都溅满了她的鲜血,她有用握住了捅向自己的第二刀,刀锋
把她手指的筋骨几乎都切断了,杨丹心中慌乱眼前发黑,想放弃抵抗了。
  这时“碰”的一声,警察的笑容僵住了,慢慢的倒在了车内的驾驶席上,只见袁萱手
里握着一把警用的制式手枪,枪口冒出一缕轻烟。
  不知道该说这三个女孩走运,还是倒霉。倒霉的事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幸运的是在最
危险的时刻,袁萱摸到了警察腰中的配枪,更幸运的是这把枪是上了膛开了保险的,更更
幸运的是,在狭窄的车内这一枪击中了警察的心脏,而没有伤到别人。
  袁萱惊叫一声把枪扔掉,顾不上别的,急忙和周珊珊一起把杨丹扶了出来,捂住她肚
子上的刀口,搀扶着她走进医院,周珊珊一边哭一边说:“幸好是在医院门口,我扶着老
大往里面走,袁子你快先进去叫医生。”
  袁萱站住了,脸上表情僵硬,好象是因为刚才开枪杀了人,精神崩溃了。忽然转身向
外边的警车走去,捡起警察尸体上那顶红色棒球帽戴在自己头顶,又拿起那把血淋淋的剔
骨尖刀,笑嘻嘻的看着周珊珊和杨丹,一步步慢慢的走向她们。她那毫无意义的笑容和警
察的一样诡异。
  周珊珊平时胆子最小,这时自己的两个大靠山杨丹和袁萱都出了事,一个受了重伤,
虽然还没昏迷但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另一个……周珊珊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做,鬼才知
道是袁萱怎么了。杨丹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神智还算清醒,她赶紧对周珊珊使了个眼色,
让她快扶着自己躲进医院。周珊珊还算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强行忍住想哭的心情,扶着
杨丹进了医院的后门。
  “袁萱”(我们暂时先称这个人为“袁萱”吧)笑着尾随着她们,在走到门边,准备
推门的一瞬间,她的本能告诉她“危险”,这家医院太危险了,无论如何都不要进去,对
危机的预感是她在躲避警察追捕时养成的敏锐直觉,“袁萱”没进医院,微笑着转身走了

  从那一刻起,杨丹周珊珊袁萱这三个女孩下落不明。
  
  


                                        迷之卷 完
雾之卷 1
  
  连续几天都是阴雨天,雨下的很小但始终不停,空气的湿度已经接近饱和状态的极限
,这种天气就是名副其实的“桑拿天”。晚上即使开了空调也睡不着,又不可能去楼下乘
凉,只好约几个朋友一起在房间里聊聊天看看影碟什么的。
  星期二晚上九点多,我在老外家里看DVD,这是一部大卫林奇导演的〈〈穆赫兰道〉〉
,情节很诡异,一起看的老外和小马看不太明白,好在有碟空这位自称的业余电影评论大
师负责在一旁给他们讲解。
  我也稀里糊涂的看着,看得什么内容自己也不清楚,因为我的心思完全没放在电影上
,我一直想着楼下那个大眼睛的周珊珊,已经三天没看见她和她的两个同学了,她们家的
房门一直关着,晚上也不开灯,应该是出门了吧?我最后一次看到她们是那天夜里快十一
点的时候,我听见楼下有人喊她们的名字,我就从阳台上往下张望,见楼后面的马路上只
有她们三个人,是谁在喊她们的名字?
  我想起前些日子听邻居们说起楼下姚家被喊名字勾魂的事,十分的担心周珊珊她们,
难道她们出事了?但愿是我多虑了。
  影片中的两个女主角找到了一个盒子,秘密应该就在这个盒子中吧,然而在她打开盒
盖的一瞬间,我们的房间中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小马说:“真扫兴,本来就看的我直迷糊,关键时刻还停了电,更看不懂了。都怪臭
和尚,让你找个恐怖片来看,你找的这是什么破片子啊,还不如听我的看《蜘蛛侠》呢。

  碟空说:“善哉,善哉,你这个小丫头不懂得欣赏艺术。小僧一向不跟不懂艺术的人
多说,那叫对牛弹琴。”
  小马气得想咬碟空,但是屋子里太黑, 她刚站起来就绊了一脚,摔倒在地,原来老外
正趴在地上翻茶几下面的蜡烛,一时间房里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我走到阳台上向远处看了看,看来停电的不光是植园里,很大的一片地区都陷入了黑
暗之中,看来夏天的用电高峰使得本不完善的电力系统又瘫痪了。
  老外点上了蜡烛照明,对大伙说:“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这种天气停电简直是要人的
命啊。”
  我说:“没错,看来这种毛毛雨的天气明天也不会变,咱们去森林公园看月全蚀的计
划要泡汤了,真是什么事都不顺。”
  小马说:“老外,这次停电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冰箱里的冰棍我们替你吃了吧,
要不然都化了怪可惜的。”还不等老外答应就和碟空一起去冰箱里找雪糕吃。
  老外摇头叹气,也拿这些厚脸皮的家伙没办法,把家中的收音机取出来,装了两节电
池,想听听有什么新闻。
  可是说来也怪,所有的电台都被干扰了,播到哪个频率都是一阵强烈的噪音,最后终
于找到一个清晰的频率。
  我们一边吃冰棍一边听广播,我平时几乎从不听电台的广播节目,但是这种闷热的夜
晚,不做点什么实在是不好打发时间。
  电台中传来一个清晰的男性DJ的声音,他的嗓音很吸引人,低沉而有力,充满了磁性
,如果仔细听他说话,你得心情也会随着他的语言节奏起起伏伏,这应该是一位很有经验
和天赋的主持人。我们全被他的声音所吸引,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播音。
  收音机中传来男主持的声音:“各位朋友晚上好,我是互动型问答娱乐节目《猜出一
百万》的主持人M,今天是我们周年的特别节目,我们准备了一百万圆人民币的大礼回报给
各位热心的听众,只要你拿起电话拨通12349999的热线,在直播中回答三个问题,最后再
完成一项指定的任务,就可以赢得一百万的巨额奖金。还等什么?快打电话吧!我们的热
线是12349999。”
  

雾之卷 2
  
  星期三,雨下得比前几天稍微大了一点,晚上将会有月全蚀的独特天文现象,相传月
逢大蚀为菩萨闭眼,今天晚上就是菩萨闭眼的时刻。
  我们起的很早,兴冲冲的坐着老外开的切诺基一起去人民医院。昨天晚上听广播中了
奖,那三个问题简直连弱智都回答得出,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一大笔奖金,有点象是做梦。
不过在中国,电台是不允许私人开的,应该不是骗子吧?
  路上很顺利,第一人民医院就在我们的眼前了,这个地方很偏僻,我也是头一次来,
不过碟空对这一带很熟,他说在他下海卖盗版之前,他就在这附近的一家工厂工作。
  医院门前的瘸老头来找我们收停车的钱,我问他医院的停尸房在几楼?瘸老头说他也
不清楚,让我们进去在打听。
  医院外边冷冷清清的,里面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地板上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
人打扫。
  我说:“怪了,怎么医院里没有人呢?门口停了那么多车,是不是都藏起来了?”
  老外说:“这屋里肯定有隐藏的摄像机,想拍咱们几个出丑的镜头,也不看哥们儿是
什么人,停尸房有什么大不了的,平时没事哥们儿经常去停尸房体验生活。”
  我们四处转悠着想找个人问问,但是从一楼到三楼都没半个人影,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拿咱们找乐啊?让咱们白跑一趟。咱还是回去吧,别跟傻冒似的乱转
了。
  这时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医院二楼注射室的门口,走廊的尽头有个卫生间的标志,小马
想去厕所,老外说正好哥们儿也憋不住了,咱俩一起去。
  小马说:“去去去,谁跟你一起去。”
  老外赶紧解释:“不是那意思,哥们儿是说各去各的,你去女厕,哥们儿去男厕。”

  他们去卫生间,我和碟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碟空说:“张施主,你有没有觉得
这地方不太对劲?”
  我觉得这里除了没人之外,和别的医院没什么区别,但是我有种感觉,这里的气氛很
熟悉,好象在哪见过。
  碟空说他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总之咱们得多加小心了,搞不好那奖金
是什么陷阱。
  我说不至于吧,咱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值多少钱,谁吃饱了撑的搞这么麻烦的陷阱对付
咱们?
  说话间,老外从卫生间出来了,我们又等了十多分钟,小马却迟迟没有回来。
  我有点担心,她要出点什么事,没法跟她爹妈交代啊,我站在女厕所的门口喊了她几
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踢开门冲了进去,碟空和老外也跟在我后边
,女厕所能有多大的地方,三人进去就一目了然,里面没有半个人影。
  我的心都沉到了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让碟空说中了,那个电台绝对有问题,这世
界上果然是没有天上掉陷饼的好事。
  我问老外:“你确实看见她进女厕所了吗?她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老外说:“没错,男女卫生间是并排的,女卫生间在前边,她先进去的,然后我才走
进男卫生间。这里没有别的出口了,她能到哪去呢?”
  我心中一动,又问老外:“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老外说:“你怎么还耳背啊?我说我看见小马先进了女卫生间,我没看见她去别的地
方。这回听清楚了吗?”
  我点点头,这回绝对听清楚了,我又问碟空:“你听清楚老外的话了吗?”
  碟空笑着答道:“小僧也听清楚了,善哉,善哉。”
  我们从卫生间里出来,碟空说咱们去哪找小马呢?这么瞎转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出去
报警吧,让警察来找。
  老外说:“我觉得停尸房肯定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咱们是不是往下边找找,也许她
不是失踪,躲起来了跟咱们开个玩笑。”
  我对碟空使了个眼色,一把勒住老外的脖子,碟空抓住他的两条胳膊,我声色俱厉的
逼问老外:“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你把小马和老外弄哪去了?不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雾之卷 3
  
  我太熟悉老外了,他在中国这几年成天跟我们混在一起,老外有个习惯,他说话从来
不自称“我”,一向自称“哥们儿”,他一说话就是哥们儿怎样怎样,哥们儿如何如何,
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语言习惯,你就是把他脑袋拧下来,他也改不过来。
  去完厕所回来的老外,一口一个“我”,他肯定有问题,我和碟空把老外摁在地上逼
问,碟空说是不是这家伙被鬼魂附体了,我给他贴张符看看,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符
贴到老外的脑门上。
  老外破口大骂:“别开玩笑好不好?你们怎么对自己人这样?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俩
早憋着坏想找机会祸害我,找个借口就想揍我,我他妈的跟你们拼了。”
  我问碟空你这符灵不灵啊?怎么贴上了不管用?碟空说肯定没问题,小僧画符这几下
子都是跟师傅释明长老学的,送他回五台山养病的路上,他老人家手把手传授的,可是怎
么对老外不管用?是不是他们洋人不吃这一套?或者说是咱们误会他了,他根本没让鬼魂
附体。
  我说:“我看不错,别看这家伙跟老外一模一样,但是肯定不是老外本人,我扎他一
刀试试。”
  我掏出一把水果刀,这刀是挂在钥匙上的多功能刀,也就削个苹果什么的,不太锋利
,也很短,用刀在老外的屁股上扎了一下。
  忽然觉得手中一松,只剩下老外的衣服,他的身体消失不见了,医院的走廊中弥漫出
一层层的白雾,一团黑雾从他的衣服中冒出,凝聚成人形。
  我和碟空一声呐喊,同时扭头就跑,怪不得我们觉得这里的气氛如此熟悉,终于想起
来了,绝对错不了,这地方就同那瓶中仙境的神秘云雾一样。
  那云雾中的黑雾和三只手指的怪爪,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们可以幻化任意的
人形和环境,专门骗人进入云雾的中央,进去就别想出来,碟空曾说那是外星人设置的视
觉障碍,专门用来诱骗绑架地球人。当然碟空也是凭空猜测,没人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
甚至以瓶中修练千年的花仙和白胡子老道的丰富阅历都不知那是何物。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逃命了,如果逃出去还有一线希望能想办法救小马和老外,要是
连我们两个都被抓进云雾的深处,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身后那团人形黑雾移动的很慢,被我们远远甩开,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没
有白雾,然而却站慢了人,有排队挂号的,取药的,交费的的各种病人,还有很多医护人
员走来走去的忙碌着,浑不似刚进来是看到的那空荡荡的大厅,难道这些人都是鬼吗?想
到这里我的身体有些发抖。
  人群中有个女孩跟我打招呼,我定睛一看正是周珊珊,周珊珊走过来说:“在这见到
你们真是太好了,你们也中奖了是吗?对了,你们应该去地下室的停尸房,七号停尸柜里
有个电话号码,你们要打了电话才能领取奖金,快点去吧。”
  我没去理睬她,心中一寒,这回完了,我等梦中情人也被这地方给骗来了,我说怎么
好几天没见到她们了,面前的这个周珊珊肯定不是她本人,但是大厅里的人太多了,硬冲
出去会不会被它们捉住。
  不容我多想,大厅里忽然充满了白色的云雾,所有的人都软软的瘫倒在地,从衣服中
飘散出一团团人形黑雾,这些黑雾慢慢聚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发出巨大刺耳的噪
音,一步一步向我和碟空逼近。
  楼上是老外变成的那一小团黑雾,楼梯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大厅也走不通,现在只
能往大厅楼梯后边的地下室逃去,奇怪的是我们一进了地下室那些黑雾就并不追赶,停在
门外。
  我和碟空喘了口气,环视所处的环境,医院地下的这层规模也不小,长长的通道,连
着若干门户,都是刷着白油漆的大铁门,都紧紧关闭着,门上标有器械储存仓库等字样,
尽头处的红色字体醒目的指示着“太平间”三个大字。
  
  

雾之卷 4
  
  有些事,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觉得很害怕,真正事到临头了却反而镇静了下来,至少
我就是这样,现在只剩下我和碟空两个人,老外小马和周珊珊她们的生死下落都不清楚,
就算我们在这底下室里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有那力气不如留着想办法逃命。
  我和碟空商议了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这种情况下不能蛮干,送死的事我
们是绝对不干,但是面对必要的冒险也不能退缩,这就叫死中求活。
  地下室的入口,也就是我们刚跑下来的地方,已经被那些黑雾封锁了,那边肯定是走
不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找一找看这下边有没有其它的出口,如果没有再见机行事便了。
  碟空和工商税务城管那些人打了多年的游击,他躲避追击的本领很高,经验也很丰富
,不过他那些对手的素质普遍不高,都是些三流以下的水准,所以他的经验在这也多半都
派不上什么用场。
  我们没进“太平间”,先看了看走廊中其余的铁门,但是这些铁门都关得死死的,门
上挂着大锁,没有钥匙是绝对进不去的。
  最后来到了“太平间”的大门前,这是唯一一扇没有上锁的门,我苦笑着对碟空说:
“你看见没有,它们这是提前都安排好的,非逼着咱俩进这扇门。”
  碟空说:“阿弥陀佛,咱们留在这不进去,它们肯定还有别的招把咱们赶进去,看来
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一边拉动那沉重的铁门一边说:“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进去走一遭了,我觉得里面
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奇怪的是那些家伙为什么不直接把咱俩解决掉?它们完全占有压
倒性的优势啊。”
  碟空说:“会不会和咱们两个曾经进入那瓶中仙境有关系?咱们在那也遇到过这种浓
重的白色云雾,还险些把性命丢掉。”
  我已经把停尸房的铁门完全拉开,这些事匪夷所思,凭我们所接触到的那一点点线索
根本不可能理清头绪,了解事实的真相。
  不过事到如今,只能顶硬上,进停尸房看看有什么东西了,我平时不太信宗教,这时
想起一句圣经上的话:耶和华与我同在,即使我独自穿越死神出没山谷也毫不畏惧。不过
也不知道我现在开始信来不来得及。
  这个太平间很大,有三四十平米的面积,除了入口这一侧,其余的三面墙都摆慢了大
抽屉式的铁柜,一层层的足有六七十个。
  屋顶上的灯光强度很大,照得人眼睛发花,虽然是闷热的夏天,但是身处这间诡异的
地下停尸房内,还是觉得阴森寒冷,浑身汗毛倒竖。
  其中的一个柜子拉出来一小截,使得它在这些排列整齐的柜子中十分扎眼,拉手的正
上方有一个红色阿拉伯数字“7”。
  碟空说:“张施主你看,它们还生怕咱俩不识数找不到7号,特意给做了提示,真是煞
费苦心啊。”
  我说:“它们如此精心布置,绝对有所图谋,总不会是恶作剧那么简单,咱们从一开
始就显处在下风,敌暗我明,太被动了。”
  我们俩走到7号柜的跟前,害怕有什么机关,没有立刻打开,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没
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这停尸柜没通电,失去了冷冻的功能。
  我对碟空说你还记得那电台的主持人M说的话吗?他说这7号停尸柜里有具女尸。这里
面不知有什么名堂。
  碟空说:“要是美女的尸体倒也不坏,一般冻这里边都不穿衣服,张施主你自己打开
看看,小僧是出家人,看光屁股的女尸不大合适,得回避一下。”
  我说:“光屁股美女的尸体?那岂不是艳尸?你想得倒美,我可不敢自己先打开先睹
为快,你必须在旁边陪着我。”
  碟空无奈只能站在一旁,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两手一用力把7号停
尸柜拉了出来。
雾之卷 5
  
  我把7号停尸柜一下子全拉了出来,因为有点紧张,使的力气大了,整个抽屉式的柜子
一下全拉了出来,掉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随着柜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嗙噹”巨响,柜子中空空如也,别说光屁股的女尸了,
就连跟女人的头发都没有。
  突然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浓重云雾之中,地下停尸房里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我和碟空暗暗叫苦,这回又上当了,真是被那些家伙玩死了。但是云雾太浓,辨不清
楚路径,不知道该从哪里逃跑,二人只得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束手无策。
  这时我觉得脚底下一软,好象踩到了什么人的身体,低口一看,地上有一具男性的死
尸,我连忙招呼碟空。白色的云雾虽然浓重,但是离得近了,也能看清楚那具尸体的面目

  那尸体已经死去多时,身体的水份挥发得差不多了,干瘪枯萎,他大约有三十几岁左
右的年纪,身材比普通人高大许多,穿着一身奇特的红色紧身服,最奇怪的是他的手和正
常人的完全不同,胳膊很长,只有三个手指,我想起那瓶中仙境中把释明长老抓进云雾中
的那只怪爪,他们果然都是一伙的,而且他们的手臂应该能随意伸缩。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和碟空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种生物:外星人?
  但是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除了身材高大并只有三个手指之外,和普通人几乎没
有区别。我们印象中的外星人形象,应该是大头小身子,就象斯皮尔博格电影中的ET那样
,然而这具男尸太象地球人了。
  我们正自纳闷不知如何理会,只听那男尸发出声音说话,正是那个电台的主持人M:“
呵呵,咱们总算是见面了,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骗你们来,只想问你们一
些事。”
  他突然说话,吓了我们一跳,再仔细看那尸体,他的嘴紧紧闭着,碟空说:“是腹语
?”
  M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是,我在尸体的手腕上。”
  我们经过M的提示,在男尸的手腕上发现了一块电子表,原来声音是从这块电子表中发
出的。我觉得象是置身于一部科幻电影之中,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碟空把电子表拿起来问道:“阿弥陀佛,这表是高科技还是有亡魂附在里面?”
  M说:“我是一部随身智能电脑,我的主人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具男尸,他已经死去很多
年了。”
  我对M说:“你说清楚点,你把我们骗来究竟想做什么?你们是外星人吗?我们那几个
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M说:“我们不是外星人,不过也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我们家乡也叫地球,语言文字
甚至种族都完全和你们相同,一千年前,我们的地球科技与文明都发展到了顶点,一场无
法解释的灾难毁灭了我们的世界,有一少部分人乘飞船逃了出来。我们探索到了太空中一
个叫做“世界之果”的地方,据说在那里有创造宇宙的神灵存在,我们想去那里找神寻找
答案,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世界。但是就在我们即将抵达目的地的一瞬间,我们就掉到了
现在这个地球上,这件事我也无法理解。我们的燃料耗尽了,不能再次启动飞船,没过多
久我的主人就去世了。前不久我探测到一个信号,就是从你们所住的地区发射出来的,信
号的来源应该就是我们的同伴,所以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那一地区的居民骗到这里
来,他们一进入医院就已经被我做了脑波扫描,终于发现你们两个曾经见过我们的同伴,
我想求你们把我带到那里去。”
  我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是既然对方有求于我,就不再紧张了,我对M说:“这事倒也
容易,不过我们那一百万怎么办?我们地球上早就没有雷锋了。”
  碟空对M似乎很感兴趣,也插口问道:“那些黑雾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能离开白雾?

  M说:“对不起,我没有钱,不过我手上还有很多人质,包括你们的同伴,那些黑雾是
由无数微小的纳米机器人所组成的,这种机器人是我们唯一的武器,我们需要通过它来进
行自卫,它们不能在普通的空气中行动,只有云雾的密度在能支持纳米机器人的漂浮。它
们可以钻入人的身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把那些人质的大脑烧毁,我之所以没有对你
们两个动手,是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杀了你们对我也没有好处。”
  

雾之卷 6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M的要求,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它必须先把我们
认识的所有人都放了,其余那些被它骗来的人质暂时留下。而我们则带M去瓶中仙境找它的
同伴,找到之后它就解除其余人质身体中的纳米机器人。
  我把M这块电子表戴在手腕上,这时发现云雾已经散去,我们身处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
医院,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中。地上躺满了数百个形形色色的人,想必都是被它骗
进来的。
  老外、小马、周珊珊、杨丹都醒了过来,杨丹第一意识就是去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只剩下醒目的刀疤,证实着那天黄昏的一场殊死恶斗。
  老外一醒过来就瞪着大眼问:“怎么啦?我怎么啦?”
  我说:“什么怎么拉?蹲着拉啊,有本事你站着拉一个。”
  杨丹说起了袁萱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被亡魂附体了,让碟空和尚
去驱鬼就行了,要是别的状况,就没办法了。
  所发生的这些事我没对他们四个人讲,因为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只要让碟空把M带到它
的同伴那里,双方就各走各的,它们去哪找什么“神”,和我就没关系了。
  此时下了好几天的雨已经停了,我们就和老外约定了晚上去森林公园,然后把老外小
马和周杨等人送回家之后,我和碟空回到我的房中把门关上,取出仙瓶,碟空经过释明长
老的指点,知道进入那仙境的法子,我们把M扔进了丁川家山下的那团云雾之中,随后回去
跟丁川攀谈起来,丁川听说我们外边今天晚上有天狗吃月亮,非要跟我们一起去看。但是
他见老婆蓝娘子脸色一沉,丁川也就不敢出去了,我们不便久留,辞别了他们夫妻自行回
去休息。
  等到了晚上,我和碟空加上老外小马一起吃了饭,收拾停当,准备去森林公园晚一晚
上,我问周珊珊她们去不去?她们说因为袁萱的事情而心情不太好,晚上不想出去了,收
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要搬走。
  我只得劝了她们几句,说回头大伙一起找找袁萱,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三更阴云埋塔顶,夜半冷月挂墙头,夏天里很少有这么凉爽的夜晚,我们虽然没得到
那一百万巨款,但是前一段时间天气闷热潮湿,难得这样月明风清的晚上出来玩,精神为
之一振,其实月全蚀也没什么好看的,大伙就是找几个机会热闹热闹。
  森林公园里游人如织,显得很拥挤,我们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跟他们瞎挤,小马说认
识一地方,在森林公园的北边,有一幢废旧的小楼,以前是绿化园林管理局的办公室,现
在里面没人了,咱们去那楼顶上玩多好啊。
  老外首先同意,这主意不错,别在这跟群众们起哄了,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饮酒赏
月。
  众人到了那处小楼,都有点后悔了,太渗人了,这简直就是鬼楼的样板房,墙壁上长
满了爬山虎,门窗全是破的,周围漆黑一片,瞅着就让人后脖子冒凉气。
  但是谁也不肯示弱,都想充大个,四个人一齐进了楼,里面早就没有灯了,只能打着
手电筒照明,进去之后没走出几步,猛听身后碰的一声,大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众人吃了一惊,这屋里还有别人,急忙用手电筒乱照,一看角落中蹲着一个戴红色棒
球帽的女孩,她正看着我们,满脸都是古怪的笑容,她不是别人,正是袁萱。
  我们听杨丹详细的讲了她的事情,她现在好象被杀人狂的恶灵附体,但是万万没想到
,在这里碰上,事情突如其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袁萱笑着拿出一把尖刀,一步步朝我们走来,嘴里说着:“想不到在这碰上你们了,
咱们一起玩吧。”
  我赶紧对碟空说:“和尚你快驱鬼啊!”
  碟空搓着手说:“小僧把家伙式都忘在你家里,没带出来。”
  袁萱越走越近,脸上诡异的笑容说不出的可怕,窗外月光映照在她手中的尖刀上,发
出冷冷的光芒。
  往日里那小红帽的恶行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此时不敢反抗,一起扭头向房间深
处跑去,袁萱也紧紧跟在后边追赶。
  里面的木头地板年久失修,承受不住五个人的重量,咔碴一声断裂,所有的人都掉下
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雾之卷 7
  
  房下的大洞很深,好在我们落到的地方都是糟烂透了的木板,摔得虽疼但是没有受伤
,我们这一大伙人掉下来的冲击力上又把那些木板压塌,下面是个斜坡,众人滚了几滚都
摔在阴暗潮湿的一个洞穴里。
  一个个哼哼叽叽的喊疼,我也被率得腰腿发酸,忍着疼掏出口袋中的打伙机照亮,我
们所处的地方好象是间埋在地下的破木屋,借着亮光找到了我们散落在地上的一只手电筒
,有了电筒的光亮众人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
  小马忽然叫道:“哎呀,袁萱姐死了。”
  我用手电一照,发现袁萱一动不动的躺在角落中,头上流出鲜血,可能是摔下来的时
候撞到了石头,老外过去一探他的呼吸:“没事,不是死了,她昏过去了。”
  碟空说:“小心她起来行凶伤人。”说着解下裤腰带,把袁萱捆了个结实,这才给她
的头部包扎止血。
  我也担心袁萱醒了要杀人,就把她的刀远远的扔在一边。仔细的观看周围的环境,这
里似乎是间破败的庙宇,长年埋在地下,被森林公园的地下水脉侵蚀,已经腐朽不堪,全
靠一条大木梁在上面支撑,如果不想办法出去,恐怕会被活埋在里面。
  老外说:“这他妈什么地儿啊?”
  我摇了摇头:“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这里有个地下的庙宇,看来上面那个
园林管理所的楼建成之前这庙就已经被埋在地下了,只怕有不下几百年的历史,上面的楼
房地基不牢固,木头地板受潮破裂,再加上咱们这么多人砸下来,才无意中发现,否则还
真不容易找到这里。”
  碟空指了指地上的一块破匾说:“不是寺庙,是间道观,这上面写着三清观。”
  堂中的神像早已烂得看不清面目,不过是寺庙也好,道观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怎么想办法出去,我们掉下来的高度足有十七八米,虽然是个斜坡,但是坡度很陡,又湿
滑朽烂,根本不可能从原路爬上去。
  老外说:“哥们儿去后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梯子之类的,咱们得想办法爬出去啊,在
这呆着算怎么回事。”
  我说咱们还是一起去吧,最好别分开,于是我跟老外小马三个人一起架着昏迷不醒的
袁萱,碟空打着手电开路,向黑暗的后堂走去。
  后面的空间更大,远远的一片漆黑之中,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老外一看远出有灯光,高兴的说:“这下边还有其他人,可能是考古队之类的吧,他
们那里一定有出口。”
  碟空把手指放在嘴边,压低声音说:“嘘……小点声,那可能不是人。”
  老外问:“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有灯火应该是有人啊,鬼还用照亮吗?”
  碟空说:“我曾经听人说过,明灯不是人,明月不独行。在一片黑暗中如果只有一盏
孤独的灯光,那一定是鬼不是人。”
  老外只是不信,有鬼才好,我正想做个访问,说着就走了过去,老外抬着袁萱的双肩
,他往前一走,我和小马两个抬袁萱腿的也只好跟着他往前走。碟空见劝说老外无效,也
只能跟在后边。
  一灯如豆,挂在墙壁上,灯下坐了一具尸体,那尸是个老者,头发散乱,体身穿破袍
,似乎不是现代的服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一阵阵臭气。
  我心中暗骂真他妈的晦气,上午见了个外星人的尸体,晚上又见了具地下破庙中的腐
尸。
  我们走到近处,正待细看,那墙壁上的油灯灯火突然暴涨,蹿其三尺多高的火苗,把
周围照得通明。
  一个宏亮而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庙宇之中:“尔等小辈,见了老朽尸身,为何不拜
?”
  

 雾之卷 8
  
  声音的来源不是地上的那具死尸,倒似是那油灯之中发出来的,每说一字,油灯的火
苗就蹿高一截,他话音一停,油灯便随即回复了正常。
  老外问:“刚才是谁说话?不如现身出来见见。”
  那个苍老而豪迈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凭你这藩邦小儿,也配让老夫
出来见你?快快磕八个响头,饶你不死。”
  老外大怒:“你出来,哥们儿跟你单练,菜刀还是板儿砖你随便选……”话音未落,
老外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撞击,重重的撞在了后边的墙壁上,那房屋在地下埋得年深
日久,本已不堪重负,被他一撞,落下不少碎木泥瓦,砸得老外连声呼疼。
  好在对方手下留情,没伤到他,饶是如此,老外一时也疼得站不起来。
  我和碟空都是油滑的人,决不吃半点眼前亏,见此情景连忙恭身行礼:“老前辈在上
,受我等一拜,那洋鬼子跟我们虽不是一路人,请前辈念在他是国际友人的份上,放他一
马,他要再敢胡喷,不劳前辈出手,我们就先打得他满地找牙。”
  油灯的火焰抖动:“快快请起,老夫被埋在此有多少年头,就连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没想到竟有外人到来,你们是如何到得此处?”
  碟空说了我们一行人躲避被恶灵附体的袁萱追杀,误入此间,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油灯中的声音说道:“老夫生前是黄教教主,江湖上人称黄疯子的便是。”
  我猛然间想起丁川述说的往事,想不到那九百多年前的人物和我们在此相遇,真是无
巧不成书。于是我象黄疯子说了我们怎样见到丁川的种种经过。
  黄疯子大笑三声:“哈哈哈,想不到时隔数百年,还能听到丁川兄弟的下落,世事之
奇,果然是殊难预料。当年我在洞庭湖畔挡了天坠,自己也身受重伤,正想去寻丁川,不
料我多年前的一个老对头找上门来,我和那魔头激战一场,一路打到此处,双方两败俱伤
。我藏身的这座道观被他砸入地下,他的万年道行也被我破了。我受伤太重,肉身就此死
去,现在和你们讲话的是我的元神。”
  这黄疯子是几百年前世间的仙人,必然是法力高强,不知他那对头又是何等厉害的角
色竟然把他整得这么狼狈凄惨,不过这些话却不便说出来,我想既然有这高人在此,何不
让他把袁萱身上的恶鬼驱除,于是开口请黄疯子帮忙。
  黄疯子听了我的请求,说道:“被恶鬼附体?此事甚易,你们在我尸身上取一串念珠
,挂在她的脖子上,再把她弄醒就可以了。”
  我们依言而行,找到念珠挂在袁萱脖子上,掐了她的人中,袁萱嗯的一声醒了过来,
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众人,那古怪诡异的笑容不见了。
  袁萱听碟空说了原由,对黄疯子千恩万谢,黄疯子详细询问了她的经历,连连称奇,
说道:“把那念珠烧毁了就可以了,你们说在城隍庙里烧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无常鬼竟然
在白天出来索命?此事不合常理啊。”
  我想起来前些日子和老外同时做的那个噩梦,跟随孟师傅的亡灵去了城隍庙,里面处
处透着古怪。
  各方把事情的一核对,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城隍庙,虽然并不知道那庙中有什么玄机
,但是隐隐感觉不妙。
  黄疯子哼了一声说道:“我虽没去过城隍庙,但是此事蹊跷,若不尽快查明真相,来
日必然酿成大祸,你们今日来到此处,一者是机缘巧合,二来也是瞑瞑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这件事虽然艰难,却还需着落在你们身上,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去一趟城隍庙探查那
庙的底细。”
  老外刚才挨了黄疯子的教训,一直不敢说话,此时听黄疯子说让我们去城隍庙,立刻
来了性质,自告奋勇的要去。
  此时我和碟空也不能推托,只得应了,但是不想让那两个女孩冒险,暂时让小马和袁
萱留下。
  黄疯子说:“其实没什么危险,你们只须按我所说,依计而行,把我尸身上的一只耳
朵一只眼睛挖下来,潜入庙中放在大殿里面即可。至于如何进庙而不被发觉,你们只须这
般如此,如此这般。”
雾之卷 9--10
  
  我忍住恶心,把黄疯子遗体的耳朵用刀割了下来,又用手去剜眼球。他的眼球早就已
经腐烂,用力稍稍有些大,竟然给捏破了。
  既然破了,那就肯定不能使了,好在他还有一直眼睛,我刚要伸手去挖另一只,黄疯
子赶紧说:“你小子想让老夫变成瞎子啊?挖一只就行了,另一只老夫还要留着,捏破了
也没事,照样能用。”
  黄疯子又把碟空叫至近前,授了他一些口诀符咒,详细向我们询问了城隍庙的格局,
黄疯子说这庙定是障眼法,若想进去需要买几瓶烈酒。随后告诉我们出去的路径,务必要
小心谨慎快去快回。
  依照他的指点,我和碟空老外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地面,此时已是深夜,这件事一定要
赶在天亮前完成,匆匆忙忙的离了森林公园,到一处超市买了五六瓶酒精浓度极高的酒鬼
酒。
  城隍庙门前有两只大石狮子,按黄疯子所说,碟空和尚把酒倒在石狮子头顶,过了片
刻,石头狮子双眼发红,在深夜之中看来,如同两盏小红灯。
  石狮眼睛一变红,周围的民房街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街上在也看不到一个行人。在
夜色中一道漆黑的高墙浮现在我们面前,两只大石头狮子变做了两扇小小的黑门。若不是
我们站在黑门的正前方,还真是很难找到这与墙壁混为一色的门口。碟空在黄纸上画了三
张黄疯子传授的隐身符,我们每人一张各自捏在手中。
  碟空说:“这符只能避妖怪鬼魅的耳目,不能避活人,在破晓鸡鸣三遍之后就会失效
,所以咱们手脚要利索些。”
  三人虽然都是散漫的性子,但是此去凶险异常,都不敢再说笑取闹,人人面色沉重,
心跳加速。捏了隐身符,推门而入。
  黑墙里面的情形同上次我与老外见到的一样,数十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在院中忙碌着
煮尸,地上是成堆成堆的腐烂尸体,臭气熏天。
  我捂着鼻子对碟空说:“和尚,你看见远处那几点零星似的灯火了吗?那里应该就是
城隍庙大殿的所在。”
  碟空点点头:“善哉善哉,此处真乃是人间地狱啊。咱们抓紧时间,赶快把黄教主的
耳目放进那大殿之内,然后速速离开。”
  虽有隐身符,但是怕惊动了院中的黑衣人,仍不敢急行,潜身于黑暗之内行动,我觉
得这条路实在太长了,猫着腰脚尖点地一点点的向前挪动,累得腰腿酸麻,好不容易到了
大殿近前。
  城隍庙的大殿我们以前都来玩过,此时一看,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层诡异
的气氛,正门不停的有人影出来进去,我们只好从殿后的角门摸了进去。
  老外压低了声音问:“把眼珠子放哪?”
  碟空捂住了他的嘴,打个手势,示意先看看里面的情况。我们悄悄的爬到殿中的角落
,放眼观瞧殿中的情形,只见东岳大帝的泥像塑于大堂正中,两侧的牛头马面无常判官此
刻都活了起来,有的拿着血淋淋的死人大腿在撕咬,还有的在吃人的肚肠。城隍爷则面带
微笑看着手下的这一切行为,旁边有小鬼端来一盘盘的黑汤送与他喝,那汤好象就是煮尸
的混元鼎中所熬的黑汤,城隍爷一盆接一盆的喝着,连成称赞。
  我伏在碟空耳边说:“这伙阴曹地府的家伙怎么都跟野兽一样凶残?”
  碟空说:“小僧看他们都是假的,不知是哪路妖孽占了城隍庙,化做阴司的情形,他
们连城隍都敢冒充,真是魔高一丈,丝毫不把老天爷放在眼里。”
  我们低声商议了几句,碟空拿了黄疯子的耳朵眼睛,准备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城隍爷的
座下,我说有必要这么冒险吗?放在角落里应该就可以了吧。碟空说还是放在座下比较稳
妥,否则咱们也许还得再被黄教主支使来一趟。
  殿内的妖魔鬼怪众多,群魔乱舞之际,要想接近城隍的宝座十分不易,只能一个人去
,碟空让我和老外去角门外边等侯,他自己看准机会行事,再出来与我们回合离开。
  我和老外两人出了角门,这一带非常冷清,说话也不怕被人听见,老外刚才见了殿中
群魔吃人肉的情景,害怕已极,骂道:“操他妈的,这妖怪太牛逼了,冒充了神灵在此享
受香火。”
  我说:“牛不牛分跟谁比,它哪有你牛逼啊,你不是号称全世界的女鬼都是你玩剩下
的吗?你才是小母牛跳墙,牛逼极了。”
  老外谦虚的说:“哎,哪里哪里,哥们儿可没有你牛逼,你们公司的那些保险套和伟
哥都快卖到火星去了,你才是公牛抱着母牛哭,牛逼死了。”
  我们俩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脏话壮胆,老外说完之后,见我忽然住口不说了,就问
:“你看什么呢?”
  我对老外说:“咱着隐身符是不是失效了?怎么你背后有个女的盯着咱俩冷笑?”
  老外赶紧回头去看,身后果然站着个老妇,老外以前来城隍庙采风的时候,好象见过
她,似乎是个看庙的,老外伸了手在那看庙的老妇面前一晃说:“你看的见哥们儿吗?”

  看庙的老妇不答,只是站着冷笑,老外放心了,回过头来对我说:“没事,看不见,
那人脑子有病,发傻呢正。”
  看庙的老妇骂道:“你们两个臭贼,死到临头,还说什么风言风语,领死吧……”
  我大吃一惊,坏了,这隐身符果然失去效用了,不是说早晨鸡鸣三遍才失效吗?一直
没听见鸡叫,随后一想,不对,城市里哪有活公鸡啊。
  老外也吓得差点尿裤,感到腿脚发软站立不住,一下跪在了看庙的老妇面前,老妇正
待发作,忽听碰的一声闷响,软软的摔倒在地,现出原形,却是只没尾巴的狐狸。
  碟空手持一根棒子,恶狠狠的站在它后边,原来是碟空从大殿出来见到这狐狸精所化
的看庙老妇发现了我们,于是顺手抄起一根撑门栓,一棍将它砸昏。
  老外恼羞成怒,抢过碟空手中的门栓把地上的狐狸砸了个万朵桃花开,一脚把它的尸
体踢到了院中黑暗的角落中。
  我对碟空说:“天色将明,隐身符已经失去了作用,咱们得想个法子出去。”
  碟空踌躇着说:“这倒难办,咱们怕是不能全身而退陷在此处了。”
  我一指旁边的一间小屋,那里面是看庙的住的,咱们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几件黑色的衣
服,冒充那些煮尸的黑衣人混出去。
  看庙人所住的小屋里面有很多杂物,都是纸钱香火之类的,偏偏没有黑色的衣服,最
后我们找到了几个大白口罩,和一些狐狸精装成人形时戴的女人假发,我拿起假发套在口
上,又戴上大白口罩,批散了头发,卷起个白床单往身上一裹,问碟空和老外这身行头怎
么样?
  碟空老外二人大喜,连称妙计,也学了我的样子,三个人都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实在的,这身装束能不能瞒混过关,实在难说,好在外边的黑衣人已经干完了活,
都不知去向,我们一路到得门外,也没被人发现。
  正在庆幸,忽然见黑墙上边爬下来一个人,打扮跟我们有几分相似,也穿白袍,多带
了一顶白帽,手拿一只哭丧棒,看样子就是杨丹她们所说的白无常。此时虽是凌晨,但是
天色仍然很黑,双方的白衣在黑暗中不免十分扎眼,对方在墙头,我们三个在墙下,打个
照面,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是碟空反应比较快,不等那白无常开口,就先说道:“这位大哥,我们都是怪物,
你是何人?“
  白无常见了我们三个装扮得如此诡异的人也自惊奇不已,见碟空自称是怪物,就松了
口气,把心放下,说道:“幸会幸会,咱们都是同道,小弟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先
告辞了。”
  碟空问:“这么似火烧般匆忙,不知是去做什么大事?要不要我们几个给你帮手?”

  白无常说道:“实不相瞒,上头命我去杀三个女孩,一开始就没得手,后来几日始终
寻不到她们的下落,今日还在再去,否则大王怪罪下来,小弟的脑袋恐怕就在肩膀上立不
住了。”
雾之卷 11
  
  白无常见我们问得仔细,不免有些起疑,我见他眼神闪烁,知道他可能识破了我们瞒
天过海的伎俩,于是就想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对白无常说道:“我们哥儿仨中老大的修炼境界最高,他已经离圆满不远了,你要
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蓝眼球了,真不是盖的啊。”说完就把身后的老
外推了出来。
  白无常一看那老外的眼珠子果然是蓝的,信以为真,连连恭玮,希望老外也能传授他
一些修练得精妙法门,以便早日得道。
  老外哪里懂得什么妖魔鬼怪的修炼之道,刚好他身上的包里还有两瓶用剩下的酒鬼酒
,于是掏了出来对白无常说:“头回见你,就觉得跟你特对脾气,这是不是就叫一见如故
啊?正好哥们儿这两瓶仙酒,每喝一瓶可以凭添千年道行,就都送了给你,此酒保质期就
要满了,你要想喝就赶紧喝。”
  白无常哪知是计,千恩万谢的接了酒瓶,都倒入口中,那酒的酒精含量极高,他第二
瓶刚喝了一半,就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我们三人大喜,今夜能活捉个俘虏,带回去让黄疯子盘问,城隍庙中的底细必然能知
道得一清二楚。
  于是将白无常腰中的麻绳解下,用这条绳子把他抹肩头拢二背五花大绑的捆了个结实
,带到了黄疯子所在的地下破庙之中。
  那白无常此时已现出原形,原来是只一米多长的超大壁虎,袁萱说:“怪不得他爬到
公共汽车的顶上去,原来是只壁虎,我们都险些被他害死了。”
  黄疯子命我们将壁虎精踢醒,审问端的,那壁虎口作人言,初时还死撑着不肯吐露,
我恼怒起来,用刀把他的尾巴一节一节割掉,边割边说:“你这尾巴不是断了还可以长吗
?你的尾巴有多长?嗯?”一刀一刀的越切越靠上,快切到屁股的时候,壁虎精终于抗不
住了,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黄疯子虽然在地下困了几百年,但是料事如神,他把壁虎精所说的和他所知道的事情
一结合,就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那城隍庙中的魔头,非是旁人,正是黄疯子当年的老对头,二人打得两败俱伤,
那魔头也被破了万年修炼的道行,一直藏在附近的坟地之中养伤,又无意中得了一件宝物
,治好了身上的重伤,但是以前的道行并未恢复,所以还不敢轻举妄动出来猖狂。他招揽
了不少妖精鬼怪,等后来修筑了城隍庙后,就带着手下的妖魔们占了城隍庙。
  原本在城隍庙中领受香火的东岳大帝也被他一口吞了,他自己化做城隍爷的形貌冒名
顶替。他当年和黄疯子交战之时,黄疯子用法器混元钵和他相斗,不料混元钵竟被他收去
了。
  那魔头又使邪术,把人类的死尸装入混元钵中煮熬,尸体一经混元钵煮过,无论尸身
的亡灵身在何处,都将被吸回到混元钵煮出的黑汤之中。魔头就靠喝这种由亡灵熬成的黑
汤修炼妖法,日进千里。
  黄疯子还有一事不明,当年他把那魔头打得几乎魂飞魄散,料想他再过一万年也不能
复员,怎么却又把伤治好了?于是又详细盘问壁虎精那魔头究竟得了什么宝物能治好他的
重伤?
  壁虎精不敢隐瞒,说道:“大王有一只宝瓶,从不肯轻易示人,小的曾听说大王的宝
瓶乃是昆仑山中西王母的神物,其性属阴,最适合妖魔鬼怪修炼妖法,若是法力高强者还
能进入瓶中魔境,得以长生不老。”
  我和碟空黄疯子三人听了此言无不大惊,那瓶子竟然有一对,一阴一阳。老外等人不
知仙瓶的究竟,听得茫然不解,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随后壁虎精又说了一件极重要的大事:“前天听大王说,他在瓶中魔境里找到一处所
在,要是打通了那里,就可以使魔境和另一仙境贯通,阴阳颠倒,他将会把世界重新归入
混屯之中,然后再重新开天辟地,做一回创世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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