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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nyubo (tulip), 信区: Ghost
标 题: 《异闻录》——第十夜 独眼新娘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Nov 29 15:45:13 2006)
第十夜 独眼新娘
在城市呆久一下来到空气清新,地广人稀的农村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朋友暂时充当
了导游。他们的村子三面环山,正好一个出口,据说村子里各家个户房子的布局都是
很早以前的一个高人设计的,在环绕村子的山后面是一条河流,河的出口也正是村子
的出口,所以这里人习惯用水路与外面的世界联系。
由于被山环绕,这里的气候一直保持湿润,每年的丰收让这里的人过的很幸福和丰裕
。
我们两个来到村口,看见一块高大四米的石碑,碑的年代应该很久了,而且残缺很厉
害,朋友说,这个石碑在建立村子的时候就有了。
“是你啊,小四”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见我和纪颜,兴奋地迎了过来。
他和纪颜长的有几分相象,宽额高鼻,嘴唇很薄,不过他的脸要稍长一点。上身穿着
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下身黑色西裤,站在前面。
“二叔!”原来是他叔叔。
“小四啊,要不是你奶奶叫你回来相亲看来你都不记得二叔了。啊,这位是?”这位
二叔终于看见我了。
“他是我朋友,也想来这里看看,城市呆久了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他热情地想二叔
介绍我。
“恩,我叫纪学,既然是小四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客人。先随我进村吧。”说着他在
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我一边走一边看,发现这里的路弯弯绕绕甚是难走。
“这里的路外人进来是很容易走丢的,所有的建筑都保持着几百年前的布局,没有村
里人带路,一旦走进拓碑就算指南针也会失灵。”虽然我只能看到这位二叔的背影,
但他的话让我很诧异,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但这并不表示村里人把自己完全与外面隔离了,很多年轻人都闯出去了,包括我哥
,当然还有小四。”纪学说到朋友的父亲有点慢,可能还是有一丝感触。
“这个村子以我们纪姓人居多,但并不叫纪家村,一辈一辈的老祖宗们都叫这里是—
—梵村。”
“烦村?很烦恼?”我傻傻地问。
“不是烦躁的烦,是佛教梵语的梵,意思是清净之地。”纪颜赶紧解释。
后来纪学没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话,总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才来到
纪颜的家。
他的家建在一个高坡上,上去要经过一个十二层的台阶。台阶上去后在正门前面是一
个直径三米多的圆形场地。是太极的八卦图案。正门并不宽,高二丈,恰恰容纳三人
进出。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制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家居然有两个门槛,虽然不高,但我没留意差点摔交。
进去后是个非常大的长方形客厅,就像普通的电视剧一样,正前放的是茶几,两边各
有张太师椅,茶几上方挂着一张画,似乎是观音送子图,大概是为了保佑家族人丁兴
旺。
两边则各有四张椅子。所有家具都是墨绿色的,光滑如瓷。地面是石块铺成,每个石
块都是大概20厘米长的正方形,很干净,一点灰也看不到。
“坐吧,我去叫妈出来,她听说你今天会来,早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在里屋念佛呢。
”纪学招呼我们坐下,并叫人递了茶就走进里面了。我做在椅子上品着茶,感觉时空
仿佛到回去了几十年前一样。
没过多久,一位老人在纪学的搀扶下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老人穿着丝制的红色外套
,上面绣了很多寿字。左手拿着一串佛珠,右手杵着枝龙头拐杖。虽说年纪很大,但
脸庞清秀,五官分明,并没有一般老人的臃肿颓废之感,相反却显得十分健康。
“小四啊。”老人一来就看着纪颜,一步一步走过去,朋友慌忙站起来,上去迎着它
。
祖孙二人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谈,我是外人,不便在场。刚起身,纪学马上走了过来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好。”果然是聪明人。
这次出去我没再被绊倒了。
从纪家老宅出去,我跟着纪学走了很多地方,包括村后大量的农田,说实话亲眼见的
确很漂亮,现在正是夏忙,大家都很卖力的工作。村里还看见了其他年代悠久的东西
,像古庙啊,古墓之类的,村里人都自觉的爱护。而且他们很友好。不过我发现所有
的房子中,唯有纪家的房子是坐在高处,果然十分醒目显眼。
村里也有电器,但不多,按照纪学的说法是大家不喜欢被这些东西约束过多,我感叹
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有这样一块类似桃源的福地真好。
我突然想到他们村子的禁忌,也就是那个后山。
“听说后山一般人都很少进去是么?”我忽然问道。纪学楞了下,马上反问我是谁告
诉我的。我说是纪颜。纪学笑了笑:“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过是因为后山有野兽出
没,一般我们都不让孩子们单独上去,其实那里只是普通的山罢了。”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不便多问。纪学看了看太阳,对我说时间不早,应该回去吃饭了
。说到吃饭我肚子马上叫了起来。毕竟火车上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啊。
回到纪家,祖孙二人还在聊呢。不过似乎是奶奶正在劝朋友答应去见见那位她看好的
姑娘。
“小四啊,你知道奶奶活一天算一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看的见
听的着你娶妻生子,我也就瞑目了啊。”说了,老人居然两眼垂泪。一旁的纪颜哭笑
不得,只好安慰老人。
“奶奶我又不是生育机器,何况我连女孩的面都没见到,怎好说婚道嫁?你也别为难
我啊。”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见她了?太好了,吃过午饭我就叫你二叔把她带来,你们可以在
家里见上一面。但凡成与不成你都要见她一面。”奶奶马上变了脸,一下又笑逐言开
了。纪颜无奈,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望了望我,我则一旁偷笑,庆幸自己没有
这样的牵累。
午饭很华丽,的确是,全都是原生态食品,上好的土鸡和新鲜的蔬菜,还有刚吊上来
自己池塘养的鱼。不过由于是客人,我多少抑制了点,只吃了四碗。
不过纪颜可没心情吃饭,看着我狼吞虎咽他却在拿筷子插碗。不过我很奇怪,偌大的
房子居然只有我们四个吃饭。
吃完饭,二叔纪学就出去了。我看见纪颜不安的在屋子里打转就好笑。心想你是经历
过那么多离奇的事却没想到在相亲面前手足无措。看来他和我说他从没谈过恋爱是真
的了。到是他的奶奶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个女孩不是别人,居然是我
报社的同事,岳落蕾。
不过她不是很熟悉我,报社上百号人她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过她可是报
社的著名人物。社里建立起来历史上最年轻的主编辑,最漂亮的女编辑,而且据说家
境显赫,只是没想到所谓的相亲对象居然是她?
她今天穿的却很一般,普通的黄色棉制无袖上衣,和牛仔裤。头发也是随意的扎在脑
后。我看了看纪颜,他到是有点惊讶,没想到居然是个城市女孩。
那边落蕾看见他也很惊讶,不过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纪颜奶奶。大家好一阵子沉默。
最后纪颜奶奶说:“我们先回避下吧,省的你们年轻人害臊。”说着二叔纪学把她搀
进去了。我自然不能闲着,只好借故说出去看看。临走前我看了眼落蕾,没想到她也
在看我,我有点心慌,差点在过门口时摔倒。
这次没有纪学的带路我不敢乱走,就是沿着纪家老宅看了起来。没想到在房子后面我
居然看到一个石佛。
单是一个石佛也罢了,只是它的雕刻技术让我奇怪。我虽然知道这一带在历史上属于
北魏一带,北魏的佛像雕刻是非常有名的,它以色彩明丽人物脸部表情丰富而著名,
这个石佛应该雕的施加牟尼虽然有些毁坏,但与北魏时代的雕刻特点相差甚远。感觉
这种雕刻风格很是古老。
在石像下面还有字,不过我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这个石佛有两人多高,
看来雕完它也得划些日子。
我无聊的回到纪家,纪颜看我回来如遇救星。
“欧阳你来的正好,岳小姐说她和你一个报社呢。”说着指了指岳落蕾。
“你好,我记得你是李总手下的吧。他常和我说起你,前些日子比较辛苦所以他放了
一个月假期呢。”她的声音像扔在开水里的蜂蜜,甜的化不开啊。
我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来你们是朋友呢,其实我也是被家里人逼来的。不过就当交个朋友好了。”落蕾
大方的说道。于是三个人意外的成了朋友。
纪颜的奶奶还以为纪颜和岳落蕾发展不错,很高兴,但很不喜欢我在旁边晃悠。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都很愉快,如果落蕾不出事的话。
那天我们三人在村里散步,不过我们忘记了我们没一个认识路的。原来落蕾也是第一
次来。
“我有点累了。”落蕾坐在地上揉着腿,我和纪颜也有点累,也不知道三人都到哪里
了,总之人很少。眼看着太阳也渐渐西斜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啊,好象是娶亲的队伍啊。”落蕾指着远处。我和纪颜望去却什么
也没看到。
“不会吧,那里有,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娶亲的队伍,这个月份结婚的人很少的。”
纪颜望了望说。
但落蕾坚持自己看到了,虽然距离很远,但那鲜红的队伍绝对没看错。
我和纪颜对望了下,我笑到:“你该不是想嫁人了吧?”落蕾一听脸就红了,没想到
平时感觉高高在上的她居然会脸红呢。
“喂!”后面传来纪学的声音。终于能回去了。
“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纪学一过来就严厉地说,随即转头看了看,似乎在找什
么。
“纪叔纪叔,我刚才说看见娶亲的队伍,他们俩硬是不相信我啊。”落蕾对着纪颜喊
到。
纪学笑了笑,你看错了,说着带着我们回到纪家。落蕾家里说让落蕾在这里多呆几天
,反正乡里乡亲的无所谓。我心想太好了,能和她一起欣赏夜景看星星了。
吃过晚饭,落蕾说眼睛有点不舒服,然后就去房间休息了。我不放心,就去她房间看
看。
“落蕾,在么?”我轻敲了下门,没人答话。我想难道睡着了?刚想回去找纪颜,忽
然听见里面似乎有声音。
纪宅的每个房间都有窗户,不是那种玻璃铝合金推窗,而是单撑的一面窗。我听见窗
户好象被砸破了。一扭把手,门没锁。
打开门里面很暗,但借着月光我看见落蕾不在房间。窗户也关上了。我把窗户撑开,
却看见落蕾一个人走在外面。
从窗户爬出去的?我刚想大声叫她,忽然嘴巴被人捂住了!
回头一看,居然是纪颜。
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小声说:“别喊,现在喊醒她会吓坏她的。看样子她有点不对
劲。我们跟着她,看她去哪里。”说着拉我出去尾随着落蕾。
我们始终和她保持二十多米距离。她的步子很小,而且显的很乱,就像喝嘴酒的人一
样。
夜什么声音都没有,这里的人看来睡觉很早,也难怪,一天的劳作都很累。大家吃过
饭就早早睡了。我们俩就这样跟着落蕾,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前面开始就是荒野了,没有石头也没有什么遮掩物。纪颜看了看,忽然说这不是我们
白天刚刚来的地方么,她还说看见了娶亲的队伍。
“要不要叫她啊,都走这么远了,难道由着她走下去?”我有点担心,看看时间已经
马上凌晨了,总不能让她走到明天早上啊。
落蕾停住了,这让我们奇怪了。不过我们不敢过于靠近,依旧保持着距离小心的观看
着。
她举起双手,口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慢慢地向我们转过来,我和纪颜也不知道该躲
那里,干脆趴在地上了。
转过来了,我清楚地开间落蕾的左眼居然闪着红光,在这种空旷的地方看着闪着红光
的眼睛让我有点寒意。
“怎么回事?这不像是梦游吧?”我回头问纪颜,他咬着下嘴唇也摇头。
“虽然不知道,但感觉她中邪了。”纪颜站起来,“既然不是梦游我们去还是把她带
回去吧。”说着走了过去。
我当然也跟上,当我们走到离落蕾还有几米远,落蕾忽然晕倒了。我们急跑几步,她
又像没事一样猛的坐起来吓我们一跳。
“我,我怎么在这里?”她诧异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我们。我和纪颜对视一下,决定
编个谎言骗她。
“你睡着了,所以我和欧阳想跟你开个玩笑,你白天不是说在这里看到娶亲队伍么,
所以我们悄悄把你背到这里,再来看看啊,要没有就大家一起看星星吧。”我很佩服
他的胡扯能力。
“真的么?”落蕾又问我,我只好鸡啄米般点头。那一夜我们只好相拥在一起看星星
,别问我为什么不回去,因为和纪颜都是路盲。
第二天她有恢复了常态,昨晚的事令我和纪颜都很费解。莫非真是梦游?但那诡异的
红光又是什么?
白天大家又到处玩,落蕾说她也好不容易想借着机会放松下,做报纸这行压力太大。
我有时没事偷看她的眼睛,但没看到什么。
似乎这里的夜晚来的异常的快。像昨天一样,落蕾又说眼睛痛,没吃多少回房了。我
和纪颜也放下饭碗。一人守着门口,一人守着窗户,今天不能在让她出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十点多了,很奇怪,今天好象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不知道
纪颜那边怎样了,反正我是靠着门口居然慢慢睡着了。
在恍惚间我好象听见了音乐声,好象还是农村里最流行的婚嫁音乐。我猛的一激灵醒
了过来。这时,我背后的木门发出了一真嘎吱的开门声。
背后如冰一般寒冷,回头一看,落蕾居然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上身是民国初年那种
的丝绸小袄,下身穿着翻边裙角的红色裙子,脚上则穿着红色的绣花鞋,嘴唇也擦的
鲜红,四周很黑,看上去就像嘴巴在滴着血一样。她无神的看着我,不,应该说根本
就看不见我,缓慢地走了出去。
哪里来的嫁衣啊?我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但眼前分明是红色的嫁衣,而且她已经走
出里屋了。
我心中大喊声不好,赶快跑到窗户那边,绕一圈很长,但落蕾走的很慢,我想还是来
的及的。
我喘着气跑到窗户那里,一看空无一人。我心想纪颜你该不是也中邪跑了吧。没办法
再次跑回去发现落蕾已然快走出屋外了。
“别担心,她走不出那双门槛。”忽然纪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旁边站着神情坦然的
纪颜。
我再一看落蕾,果然在跨出门槛的那一下忽然晕倒了。
看来双门槛不仅仅只会绊倒人。在落蕾摔倒的一刹那,她身上的嫁衣也消失了。不,
应该说像烟一样全部飞进了她的左眼里。
“独眼新娘。”纪颜和纪学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我把落蕾抱起来放在椅子上。面无血色的她看起很骇人。但最令我觉得不舒服的是她
明明现在是晕着的,但她左眼居然圆睁着,瞳孔泛着血红色。
“什么独眼新娘啊。”我不解地问。
“你是外地人,当然不知道这个传说。民国的时候村子有个很漂亮的姑娘,结果当时
战乱横行,连我们这样偏远的山村也无法幸免。她被一个来这里政粮的军官看上了,
说是军官,其实就和土匪无异。她当然不愿意嫁,但军官却以全村人的性命作为威胁
。结果村里的人都来劝她嫁给那个军官,有的甚至辱骂她不知好歹,要拖着大家一起
死。最后她流泪答应嫁给军官。并且让军官发誓只要自己嫁给他就不许在伤害村子。
军官自然答应了。
那天夜晚,军官在村口等着花轿。好长的送亲队伍么。等到了村口,那军官去撩开喜
轿的帘门,结果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当时在场的有很村里的人。有几个大着胆子走
过一看。那姑娘居然用剪刀自尽了,自尽也就罢了。但她居然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左眼
用手挖了出来我在手上。当地的人知道,这是个非常毒的诅咒。因为他们认为人的脸
如同一个太极图。两个眼睛分别是图上的两个黑白点。左眼观阴右眼观阳。达到一个
平衡。但她临死前挖出左眼,代表着她左眼看到的人都得死。”纪学看着左眼冒着红
光的落蕾徐徐道来。
“后来村子出现了大屠杀,接二连三有人死去,先是那个军官,被部下发现死在房间
里。左眼没有了。后来是那些威逼过她的村民,都没有左眼。而且有人说在出事的晚
上他们都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孩出现。也有个自称看到过女孩的脸只有一个眼
睛。事情越闹越大,结果是我们纪家老太爷,也就是我的爷爷出面,以牺牲自己右眼
的代价把她封在了自己的眼睛里。所以村里幸存的人都非常尊重我们纪家并为我们建
了这栋房子。
但祖爷爷也抑制不住她的怨气。没过多久就病势了,她临死说,独眼新娘会在七十年
之后再度出来,但不会再滥杀,而是找到一个和她长相年龄相仿的女孩坐上她的花轿
,替她走完她的孽路。”
我听完大惊。落蕾还没有醒过来。难道她真的要成为独眼新娘的替身?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难道眼看着她就这样莫名的死去?
“不知道,她带着极不信任别人的怨气死去。很难对付。双门槛只不过暂时延缓她的
脚步。你看到她张开的左眼了吧。那只眼睛会慢慢从瞳孔开始变红,一但整个眼睛都
变成红色就没救了。”纪颜走过来,指着那发着红光的眼睛,果然红色的部分比刚才
略大了一些。
“快救救她啊。”我抓着纪颜的肩膀,大声吼道。纪颜吃惊地望着我,拍了拍我的肩
膀。“放心,我和叔叔会暂时把她般到古庙那里,希望可以暂时控制一下,有时间我
们才能有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古庙在村子中心,也不知道多少年历史了,反正在村民的保护下还保
存的很好。我们把落蕾放在佛像底下,并用金色的佛珠围起全身。我们三个则围坐在
她旁边。
纪学告诉我们,祖爷爷说过,要彻底制服她必须平息她的怨气。至于如何平息,他还
未来的及细细交代就去世了。只说过一句从哪里来就应该从哪里回去。
我们还没好好琢磨这句,落蕾的眼睛却越来越红了。几乎已经看不到眼白的部分。古
庙和佛珠根本丝毫没有作用。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到底什么意思,我望着她惨白的面孔和那始终无法闭上散发
着血红色光的左眼。
“难道非要我把眼睛替你换一下?”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旁边的纪颜猛地一惊。
“对了,是不是能找到她当年挖出的眼球就可以平息她的怨气了?”纪颜的话很有道
理,但等于没说,村子不大,但要在这里找一个眼球,还是几十年前的谈何容易。
“不,她的左眼应该就在祖爷爷的右眼里。”纪颜坚定地说。
“那当年纪老太爷为什么自己不把左眼还给她?”我问。
“可能当时她怨气太强吧。”纪颜回答道。
“恩,小四的说法很有道理。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挖开爷爷的坟墓,别说奶奶不
答应,你自己也难免背上不孝的罪名。”纪学警告纪颜。
“没什么,奶奶那边我去说服她,你们现在就准备开坟。事关人命,祖爷爷会理解我
们的。”说着,他走出古庙前对我说,“放心,落蕾会没事的,我绝不会看见我的好
朋友再在我面前死去,绝不。”我知道他的话指什么。我相信纪颜会成功的。
我和纪学叫人看着落蕾。然后带了些人前往纪家祖坟准备开棺。
纪老太爷的坟墓很气派,而且非常干净整洁。我们上过香跪拜后心中默念恳求老太爷
原谅。
坟是用大理石建成。打开很不容易,而且还要小心千万可别损坏了。这时候纪颜来了
。
“奶奶那边我说服了。我说未来孙媳妇危在旦夕,她要出事我也不活了。”纪颜果然
有做主持的本领。
终于,我们挖到木制棺材了,又是一次跪地祷告后,我们打开棺材。纪老太爷的尸体
已经完全腐烂了。但他的右眼果然如同红宝石一样依然在闪烁红光。我们把它小心拿
起来,用红布包起来。
就在大家准备把老太爷的墓复原,那几个负责看着落蕾的人跑了过来。我心一沉知道
出事了。果然,他们说落蕾刚才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外冲去,力气很大,拦都拦不住
。他们没办法只好赶来告诉我们。
时间不多,我们几个拿着眼球赶快去找落蕾,但她会去哪里呢。
“因该是落蕾上次说看见娶亲队伍的地方吧。”纪颜猜测到。没办法,我们也只有去
那里。还好他的猜测很准确。
落蕾身上又穿上了那身红色嫁衣,如果上次在晚上看见她穿只令我决的恐怖的话,那
这大白天看着她穿我只觉得一种非常诱惑和凄惨的美丽。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看着天空。我把眼球那到手上慢慢接近她。纪颜也想
过去,被纪学拦住了。
“从哪里来你就应该从哪里回去,我不想看见这个女孩成为你的替身,如果你非要她
穿嫁衣,我也希望是以后她和她喜欢的人走在一起在穿。”我小心的说。
“你是谁?你爱这个女孩么?”她带着冷笑回答,声音已经变了,很空灵。
“不能说爱吧,我们认识不深,但我不能看着她死,也不想看着你在错下去。”
“错?你能体会到众人背叛你,把你往死里逼的感觉么?你体会不到,如果你是我,
你会比我恨这人世千百倍。”她幽幽的望着我,左眼依旧通红。
“所以我把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停了一下,深呼口气,坚
定地说:“我可以把我的左眼给你。”
她吃惊地望着我,随即嘲笑地说:“那好,给我吧。”说着伸出右手。
我也呆住了,说出去容易做很难。我的手始终停顿在左眼边。
“挖啊?我没多少耐心,时候一到,接这个女孩的花轿就要来了。你看看那边,好象
已经来了哦。”她无时不刻在嘲笑着我。我似乎也听到了迎亲的音乐了,果然,一队
全提穿着鲜红衣服的队伍抬着轿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如同一条红色的舌头,在这空阔的地面上延伸。
没时间了,如果少一只眼睛能救她,值得。我横下心,挖向自己的左眼。
就在我的指头触到眼球的一刹那,起了一阵大风,几乎把我们都吹倒了。纪颜和纪学
也赶过来扶助我。大风过后什么也没了。落蕾倒在地上,身上褪去了那件血色嫁衣。
天空中响起了那个声音,幽怨地说了一句:“我以后还会盯着你的,看你是否在说谎
。”接着,一切都结束了。
纠缠村子几十年的独眼新娘终于离去了,我不敢保证她是否真的离去了,还是她的那
只泛着红光的左眼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或者,在看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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