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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oye (卖了卖了), 信区: Ghost
标  题: 暗香魅影·血饮 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29 18:21:03 2003), 站内信件

暗香魅影·血饮     


　　
　　（一） 
　　听奶娘说，我出生那年春来得特别早，正是百花初开的时节。在我降生时，谕花园里
满园飘香；也正是那个时候，父皇收到在边疆传来捷报，于是我的降生成了预示大唐美好
前景的好兆头，父皇赐封我为安国公主，倍受恩宠。然而即使是怎样宠爱，我依然是女子
，只能在宫墙内接受合乎我地位的跪拜，享受合乎我身份的荣华。我是大唐的公主，就注
定只能在这宫殿里过着作为公主的生活。但，我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我请求父皇让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父皇只是笑着说：“婳筝，你是大唐的公主呀
，而且你还小呢。外面的世界你还不能去呢！”“那我长大一点就可以出去了吗？”我不
明所以的问。 
　　然父皇只是笑而不答。我忿忿的噘起嘴，跑去了谕花园。 
　　“公主，别跑那么快呀，我们追不上呀！七公主…………”，后面的一群宫女提着裙
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停下来问她们：“为什么呀？为什么父皇不给我出去玩呢？父皇自己不是也常常出
去吗？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呀？”“公主，您还小呀。”“公主，您贵为大唐公主，是不能
与平民一起的呀。”…… 
　　“你们帮我出去！”我忽然犟了起来。 
　　宫女们吓得都跪在了我跟前：“公主，不能这样的呀！”“公主，您饶了我们吧，我
们没这个胆子啊！”…… 
　　“不理你们了！”我跑到花园的湖边坐着，青绿的草地上蝶儿纷飞，花儿芬芳，如果
……如果这花瓣能叠成一道梯子，那，我就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咯？孩子的心思总是爱幻想
的，虽然知道不可能，却不免还是希望出现一道花瓣叠成的梯子让我到宫外的世界去。 

　　一阵风吹过，落花纷飞着，在我面前打着转，渐渐的，竟然真的出现了一道阶梯。我
愕然的望着，伸手碰了一下，是真的。我真的可以上去吗？我提起裙摆，轻轻的踏上了第
一级，试了试再站上去，既然真的能站稳了！我喜出望外的看着这到瑰丽的阶梯，它的尽
头，就是我伸手可及的梦想了吗？ 
　　“公主——公主——，您在哪儿啊？”远远的传来宫女们的呼唤，我心神一惊，落花
的阶梯四散纷飞，我踏空跌落在草地上。 
　　“公主——！”身后传来宫女们是惊叫。“公主有没受伤？奴婢们该死，没保护好公
主。”宫女们把我扶起来后都纷纷跪在地上，一副罪该万死的样子。 
　　“你们都起来，是我自己跌倒的，不怪你们。还有，不许把这事情告诉母后……”“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要是公主跌伤你们担当得起吗？！”母后威严的声音让宫女们都
缩作一团。 
　　“母后，不是她们的错，母后。”我撒娇的拉着裙摆缠上了母后，“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怪她们，母后饶了她们嘛！”“好好好，你说饶了她们，我还能说不吗？”母后慈爱
的理了理我鬓边的发丝。“看把我们筝儿跌得连礼仪都忘了。”“母后吉祥！”我忙欠身
作礼。“母后拐着弯责备筝儿哦！嘻嘻~ ”我想她们都没注意到刚才瞬间散开的那一地落
花。刚才……那是梦吗？ 
　　此后不久，我身边多了一个年纪比我稍大的男孩。父皇说，那是我的近身侍卫，专职
保护我的。我身边就这样多了个影子，一个沉默的影子。父皇说他叫昊，是将士的遗孤，
因他父亲牺牲在边疆的战线上，父皇特赐他李姓。也许，这就是沉默的原因吧。我没时间
去想那么多，我的心思都放在了那道花的阶梯上，那幕瑰丽奇异的情景那么不真实的存在
过。那些花知道我的心思么？我想再试一次。 
　　好不容易终于躲开了那群宫女，和李昊来到谕花园的湖边。李昊自从来到我身边，就
从来不会离开，躲也躲不掉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能跟上我踪迹的。不过也罢，他从来都
是沉默的。我兴奋的站在上次的位置，收敛心神。微风渐渐大了，谕花园里落英缤纷，随
风翻转而来，纷纷扬扬的落在我面前形成了阶梯，仿佛是落在了一道看不见的阶梯上。我
得意的看向李昊，他金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我提着裙摆踏上去，在一刹那，我好象
忽然知道了自己的能力。 
　　“昊，我们出去玩吧。”“公主请留步。”我不满瞪着他。 
　　“有人在过来。”他说着伸手把我扶了下来。身后的花瓣漫天飞散。 
　　远远的只见母后的宫女往这边走来。“公主——皇后请公主到养心亭赏花。”“你们
回母后，我马上到。”“是，公主。”宫女应声而退。 
　　我感激的看了李昊有眼，他的微笑一闪而逝，沉默依旧。 
　　（二）、 
　　他总是沉默，让人不能猜得他的心思。但每当我弄出来大大小小的麻烦，他总是在别
人发现前就替我不声不响的收拾了残局。除了我的贴身侍女叶儿，只有他被允许持剑呆在
我身旁。我曾经央求他教我舞剑，因为我觉得特别好看，但他不肯，说是会违反了宫廷的
规矩。于是我总偷偷的躲在一旁看他习武，他是知道的，也从来不说。回来我要叶儿也找
柄剑，叶儿实在扭不过我，便偷偷央人仿做了柄木剑，在寝宫按记忆里的一招一式舞弄了
起来。 
　　时光总是易逝的，在皇宫里任何事情都会捕风捉影的作为是非在后宫里流传，所幸我
司花的灵力竟然没卷进流言里。李昊一贯的保持沉默，无论我要做任何事，他只尽职的在
我身边，除了，每次我想从落花阶梯跑到宫外玩。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依着我的李昊在这事上却特别固执。当我又一次被他阻止踏上
那道落花阶梯，四散纷飞的花瓣在我手里凝成一柄剑直指他的眉心。 
　　“公主，您若是出去了，后果不堪。”他跪在我面前。 
　　“李昊，连你也这样对我吗？父皇一直说我小，不给我出去宫外。可过了那么多年，
现在我都长大了，为什么你们总要阻止我出去？！难道要我老死在宫里你们才甘心吗？要
我像宫里老去的嫔妃那样吗？”我的怒气让落花在我身边不停的翻飞旋转。自从我知道自
己有司花的能力，我控制落花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我厉声说道。 
　　“筝儿……”他无奈，无言。 
　　我隐约感觉到，我不能到宫外，绝不仅仅因为我是公主而不能出去那么简单。 
　　“我是大唐的公主，你也敢逆我旨意吗？”我看见他轻轻的皱了一下眉。“你们有事
情瞒这我对不对？只要我到了宫外，就会发现这个秘密是不是？”“公主，您多心了。”
“我猜对了。”我头也不回了往寝宫走，不再理他。 
　　我总是觉得有些事情我是经历了，又遗忘了。常常有些熟悉的影象浮现与眼前，又一
闪而逝，无法捕捉。是我不能遗忘的，却又无法想起。我拿起木剑，一招一式，舞动起来
那么熟悉，仿佛几千年前就是如此。 
　　“砰——” 
　　门忽然开了，黄昏的光影斜斜滑落进殿内，母后站在门外，脸上又惊又怒厉声道：“
婳筝！你在做什么？！”“母后吉祥！”我屈身作礼。手上的剑悄悄藏于身后。 
　　“不用藏了！身为大唐公主，如此不知规矩！”母后从未如此怒斥我。我低头不语。
 
　　“李昊！”“是！”“随我来！”母后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不明白，我只不过舞剑而已，母后为何如此在意。我示意叶儿不要作声，偷偷尾随
在后。 
　　“昊儿，你进宫时我就和你说过，不可让公主出宫，不可教公主练剑。你为何如此大
意？你可知这样会给公主带来危险？！”母后的声音极其严厉。 
　　“昊儿知罪。昊儿自从到这里就未离开公主一步，阻止公主到宫外，也未曾教公主舞
剑。昊儿不知公主从何学得舞剑的。”一阵沉默。母后悠悠道：“天意啊——！”那声叹
息是心疼，是无奈，象浓重阴沉的黑云笼罩在我心头。望着母后离去的背影，心头不知怎
的涌上了无数忧伤。 
　　“公主。”李昊的声音把我唤回神。“公主，你——怎么在这？”“我没猜错。母后
、父皇和你都瞒着我些事情。是什么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冷。 
　　沉默。他一言不发的跪在我面前。他不说话，没人能逼他，我很清楚。转身，拾起剑
，我继续舞着。 
　　“公主！”他疾奔过来要夺我手中的剑，我闪身，旋转，剑身往回拉，直直横在他颈
间。他惊诧的望着我，眼里满是不信：“婳筝，是谁教你的？”“你！”我微笑，好整以
暇的看他的窘样。 
　　“我从来没有……你偷看我练剑。”他叹气。 
　　“告诉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出宫，不可以舞剑？！我命令你一定要说！”“公主，究
竟是为什么我并不清楚。皇后只告诉我在你出生不久，皇后做了一个梦，在水雾中有一位
美丽的女子叮嘱她，不可让你步出宫门之外，不可舞剑，否则劫数不能除，则不可回去。
皇后虽不知所以然，亦不敢不从。”“回去？回那里去？”我听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云，有
些东西清晰的出现了又消失得不留半点痕迹；象丢失了所有的记忆，只有残留下来的感觉
告诉我那些记忆曾经存在过。 
　　存在？我何时经历过让它存在？劫数，我步出宫门就是劫数吗？我舞剑也是劫数吗？
舞剑，我看见漫天飞花中刺眼的剑光交织成一张硕大无比的网向我铺天盖地的网过来。我
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剑光？ 
　　我被网在一片耀眼的雪白中，一瞬间又忽然成了无边的黑暗。 
　　“不要——”我听见自己尖叫。然后一双温暖的手把我圈在一个安全的怀抱。我紧紧
的抱着他，泪不断从眼眶里溢出。 
　　“公主，我失仪了。”李昊轻轻把我推开。 
　　“不要——”我抓着他不放。 
　　“公主，怎么了？”他抱着我，怜爱的抚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剑光交织成好大一片把我笼罩着，忽然四周变得漆黑如无底深渊。就我一个人在…
…”彷徨、无助使我不愿离开他的保护。我哭着，眉心越来越热，仿佛有火在烧，而身体
又冰冷得刺骨。疲倦一阵阵袭来，昏昏欲睡，却也不忘把他的衣服紧抓着。这样安稳多了
。我安心的笑了。 
　　有点刺眼的白光，好温暖，我缓缓睁开眼睛，太阳的光芒顷刻注入我的眼里，还有，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 
　　“李昊？！”我看见他一脸倦容上泛开朵悉然的微笑。“你昨夜没睡？”“公主昨天
只是疲累过度昏睡了，属下不敢惊扰圣驾，所以守在公主身边。”“噢，你辛苦了。我现
在没事，你去休息吧。”“属下告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异样的感觉漫上心头。
然而转瞬间，好奇心驱使我更在意他们这样做的动机。 
　　也许……我应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昊去休息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唤来叶儿和她说我要偷溜出宫，叶儿脸
都白了。我威胁她若是她不和我一起走她就要留在宫里了，父皇怪罪下来都得她来担待着
，叶儿只好可怜兮兮的答应了。匆匆收拾些细软，我们来到谕花园，我和叶儿说要她把眼
睛蒙上才可以出去，叶儿无奈的让我蒙上了眼睛。敛神屏气，意念让风势渐强，落花在风
中翻卷着凝聚成一道长长的阶梯，。我牵着叶儿踏了上去。 
　　“公主，你带奴婢走的什么地方啊？我怎么象不着地呀？恩~~~ 好香呀！”叶儿似乎
沉醉在其中。 
　　“叶儿，你跟我走就是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那长长的阶梯看不见尽头，不知通
往何方，四周都是落花缠绕，我不知现在身处何方。只是我很清楚我不能回头，回去了那
在皇宫的日子将永无休止直至老死宫中。但前路茫茫，等在另一方的不可预知，往前去我
将如何？心神涣散间，落花开始旋转着疾速纷飞。 
　　叶儿似乎有点不稳的道：“公主，怎么了？”“没什么，你站稳就是了。”说话间，
阶梯的落花舞成漫天花雨纷纷扬扬飘洒下来，顷刻间消失无踪。刺目的阳光让我过了好一
会儿才能睁眼，方看清我与叶儿已稳稳的立于林间一块草坪上。 
　　我解开叶儿的纱巾，叶儿甩甩头，好奇的看着四周：“公主，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我也不清楚啊。”我无辜的道。“叶儿，你看这些树好眼熟呀，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呀？”“我的公主，这是谕花园的桃树嘛！”“哦~~，但这里不象谕花园啊。”“我知道
这里不是，所以我才问公主这是那里呀。”叶儿一副要喊天的样子。 
　　“我迷路了。”我很干脆的说。我不想让叶儿知道自己曾凭空走在花路上，那会吓着
她的。 
　　“那我们是怎么来的？”叶儿不甘心的问。 
　　“飞来的。”我笑嘻嘻的回答。我想我也没说错，但看见叶儿快晕倒的样子，我不忍
说下去了。“走吧，我们到镇上看看。记得不许叫我公主，要叫筝儿小姐。”“是，公主
…噢…筝儿小姐。”叶儿傻傻的笑。 
　　（三）、 
　　灿烂的阳光把桃林映照得郁郁葱葱一片翡翠玲珑，我与叶儿在桃林中轻车熟路的穿行
。走过桃林，视野一下开阔了：“一洇碧水明如镜，千丝柳絮随作风。”“小姐还有雅兴
作诗呀。我们还是快找个地方落脚的好，否则晚上如何了得啊。”叶儿很是担忧。 
　　“叶儿，我好象来过这里，这景致好生熟悉。”“小姐，我们可从不曾到过宫外呢。
你是如何来这里呀。小姐快看，前面是个很漂亮的小镇呢，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叶儿指
着湖边的水榭兴奋的说道。 
　　随她指的方向看去，歌台水榭倒影在湖中，影影绰绰间仿佛水袖歌舞一派馨平，这影
象似曾相识，甚至连那悠扬的音律也丝丝萦绕耳中。也许，这是我冥冥中注定该来的地方
。 
　　越是往前走，越是有强烈的感觉：月如眉，波影翠，一壶浊酒，笑谈古今事；看溯风
杨柳齐奏，十里荷花，一派烟云中。 
　　歌水榭，舞楼台，如此良辰，把酒赋诗词；一江春月到天明，趣意未尽，人生几回痴
。 
　　我不自觉的笑了，愉悦由然而生，仿佛这样的生活曾经有过。这里虽比不上皇宫的奢
华辉煌，却是无比的亲切自然，也许，这本就是我该来的地方。 
　　叶儿很快就在镇上找了间雅致而又出奇便宜的房子。靠着湖边面，远远对着的正是小
镇上景色最好的建筑：百花洲。据说数十年前，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忽然来到了小镇上，
看中了湖边秀丽的景致，说是要这里修建一座亭台楼阁欣赏风景，然后一夜间就出现了这
座典雅的楼阁。楼阁建得甚是精巧玲珑，一块上好的檀香木用草书书写着“百花洲”三个
字，雕梁画栋皆是百花盛开缤纷异常，栏杆也是用上等檀香木雕刻成一枝枝妖娆的桃花，
风起柳舞，湖面波影微澜，与楼阁的妩媚相映成趣，真是让人爱煞了这般悠悠景色。只是
这里的人却对这座精巧的楼阁却敬而远之的传说是受诅咒之死地。 
　　日子越是流逝去了些，就越是觉得心里有些什么事在搁着，想不起来，却也忘不了。
我很爱去山里那片桃花林，仿佛成自己的后花园了。镇上的人都说，这里是受诅咒之地，
所以轻易是没有人来的，我也乐得清净了。 
　　坐在林子里，总有些感觉飘飘忽忽的从心头掠过，这个时候我喜欢舞剑，在剑划过风
带起落叶落花起舞时，就出现了零零碎碎的影象，但无论怎样都拼凑不了即使是一点的记
忆。于是又常常想起了李昊，要是他在…………呵呵，我笑自己的傻：要是他在我身旁，
只是先要打我一顿教训我不该离开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了。 
　　看看山那边的橘红开始浓厚，也是时候回去了，看是要把叶儿等急了。我拂掉身上了
落叶，拾起剑朝林外走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飘渺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响起。我一怔，那声音曾经熟悉。
 
　　“谁？”我环视周围，却不见人影，只有夕阳把落红染作片片金光，一阵无声的寂寞
。 
　　也许是错觉，我安慰自己，继续往前走，却在远处恍惚看见有人，斜阳交织的光影让
我看得模糊，心却不自觉的急剧跳动，脚步停驻，半喜半忧的期待着，看着那人影越来越
近，近得我清晰的看见他眸子里盛着的笑意泛滥到唇边。 
　　“还是逃不掉啊。”我幽幽的叹气。 
　　“如果公主愿意自己回去，那属下可就能保住小命了。”“可我真的不想回去……”
我忽然发现他的眼里闪动着诡诘：“所以为了公主我，你还是别在意你的小命了，嘻嘻~~
”“婳筝公主！”他无奈的喊，“皇上是命我非得找到你回去不可，可皇后说这许是天意
，若你执意不回，也就随了。”我有点愧对父皇和母后，只是更放不下的是心里的疑惑。
 
　　现在他来了，却把心搅得更乱了。 
　　斜阳的余辉忽然纷乱交错，幻变成无数的虚影，一点点的都是不知隐藏在何处的记忆
，用一根根细密的光线穿成绝色的缤纷。我茫然的看着，不知所措，直到一幅幅似曾相识
的画面在眼前掠过，在我四周萦绕，有点晕眩的，仿佛走在光影里。 
　　“李昊！”我猛的喊到，无助的想抓到些东西。我感觉到他的手用力的捉着我的，眼
前的虚影顿时涣散。 
　　“怎么了？”他关切的问。 
　　我不作声，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但我很确定，那些情景我曾经经历过，真真切
切的痛和恨！ 
　　火！火红的桃花林，火妖异的舞动着，灼热地覆盖整片妩媚的桃红。不自觉的皱紧眉
，心里是没来由的愤恨，一点一滴的在积聚，汇成一丝一丝的细流在我体内四处蔓延。 

　　曾经，所有的流言都直指我；曾经，所有的怨恨的因我而起；曾经，所有的无奈皆成
我的过错；曾经，若大的世上竟无我容身之处！ 
　　“啊——”我发泄般的尖叫，刹那间，手中剑光乍起，夕阳下飞花若血。 
　　“婳筝！”李昊大喝一声，把我从恍惚间惊醒，只见他眉心皱紧，反手握着我的剑，
右臂上的血痕触目惊心。“你到底怎么了？”他语气很重。 
　　我茫然的看着他，看着他臂上的伤，一阵委屈的心酸涌来，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发，轻柔的问我：“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见了很多
东西，好象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情景，所以我好恨好恨。为什么他们对我那么不公平？！
”我哭着说得语无伦次。 
　　“他们是谁？”他问，也许我的脸色很难看吧，他停住了，没问下去，一任我伏在他
怀里把泪水往他身上擦。 
　　好累，真的好累。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无休无止的争斗，现在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对，可以好好睡一下了，有他在。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逐渐淡去…… 
　　猛地，一阵耀眼的白光注如我的眼内，随之而来是吵杂的人声，声声咒骂难堪如耳，
带着极度的怨恨。 
　　“杀了它！这个妖女！”“她想害我们，这个妖精，不得好死！”“不要脸，该死！
” 
　　………… 
　　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一声声恶毒的咒骂，我惊恐的望着四周，在可怖的人群里，有一
双森寒的眼在恨恨的盯着我，唇边的冷笑让人毛骨悚然。我不知所措的转头狂奔，但无论
如何也摆脱不了那双森寒眼睛，无名的恐惧笼罩着全身，连指尖都冰冷无比。看着人群的
步步逼近，身后是碧绿清澈的湖水，我已无路可逃！ 
　　“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声撕离歇的喊。 
　　一个艳丽的女人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 
　　就是她！就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怨毒，恨不得马上致我于死地的怨毒和森寒的冷笑！
 
　　“你这个妖孽，败坏规矩，祸害他人，死了也罪有应得！”她说，笑得邪恶。 
　　“我——我——”百口莫辩，心痛的感觉汹涌而至，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为什么
我要承受这无情的伤害？！心跳加剧，我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似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漫
天的飞花落如雨下，片片仿佛在悲鸣，在滴血。 
　　“妖女，到这个时候你还想害人？！”那张美丽的脸笑得让人心寒。 
　　“你欺骗我！”我愤恨的说。 
　　“没人欺骗你，”她阴恻恻的笑：“是你自己放弃修行的。我只是让你读点佛经积点
阴德，你还不快谢了我！不知好歹！”愤怒和悲伤在心中交替，怨恨！我怨恨眼前的每一
个人！但我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丑陋的面孔靠近，无情的绳索紧紧的束缚在身上
。 
　　“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喊。 
　　“带到后院里关了。”她对那些人下令。 
　　我瞪着她，直到她的面孔在人群中消失。 
　　（四）、 
　　眼前是刺目的红，一整片的，鲜红夺目，是静止的，又在不着眼的急速流动，含着嗜
魂的欲望。我抬手，舞剑，剑风划过，飞花卷起巨大旋涡，带起鲜红的血雾，咆哮着复仇
的火焰。蔓延的烈火中，绝望的哀号给我血腥的快意。毁灭！唯一的意念促使我释放所有
能量。怨恨在此时犹如那火焰般燃烧，决意撕毁眼前的一切！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飘飘渺渺，四周是低低的梵唱，伴随不断重复的这句话
。 
　　我吃惊的后退一步，旋涡和火焰瞬间溃散，看着那片鲜红一点点的退去、散去，只剩
下光芒。 
　　是的，很温柔的光芒，桃花林那么美丽，像朵粉红的祥云，氤氲了无限的柔情和欢乐
。 
　　“如果你追上我，就给你做桃花羹吃，呵呵~~”狡诘的笑声里透着孩子气的诱惑。 

　　“好！捉到了你可不许耍赖。”爽朗的声音满是宠爱。 
　　好熟悉呀，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快来呀，你好慢哦~~”鸟儿用悦耳的歌声附和着，原出的湖面吹来清爽的风，林间
的粉蝶匆匆给奔来的粉红身影让路。 
　　跑着跑着，蝶儿消失了；跑着跑着，风停了；跑着跑着，一切都静谧了，迷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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