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WhiteRose (云中天使), 信区: Ghost
标  题: 恐怖岛(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Oct 13 02:43:18 2002) , 转信



一  愤怒的狗 

  今天原本是出海的好天气,可是对于金祥老人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自从老伴去
后,他就放弃了打渔生涯。 
  金祥老人眯着眼看了一会远处碧蓝无际的大海,然后狠狠地吸了两口辛辣的草烟,他
喜欢这呛人的味儿,这使他想起壮年时在深海里跟鲨鱼搏斗的那种感觉,刺激,够劲。 
  那时候,他是这小岛上的英雄,每次捕渔船回港,他都会笔直地站在船首,骄傲地向
码头上的人们微笑点头,金色的阳光照得他全身发亮,宛如得胜归来的将军,在他的身后
,是满仓的“战利品”,偶尔还高高地悬挂着几条大得吓人的虎鲨。最使他感到得意的是
,他曾是这东林岛上众多姑娘暗恋的对象,而且得到了当年岛上第一美人阿霞的青睐,曾
经有好几个小伙子气得想扯他一起跳海,可都被他一一摆平。金祥老人想到这儿,皱纹有
些舒展开来,四十年前一个秋后的夜晚,在后山那片甘蔗地里,他终于拥有了她,后来,
阿霞便成了他老婆,再后来,又改称做老伴,时间过得真他妈的快,自已不知不觉就老了
,日子也就这么不知不觉过来了。 
  金祥老人咳嗽了几下,扔掉燃尽的烟蒂,开始淘米做饭。老伴在的时候,这些活是轮
不到他干的,每晚他回家,阿霞总会准备好酒菜等着他,她知道他喜欢喝烈酒,但又不许
他喝太多,每次也就他妈的三酒盅,真不过瘾,现在没人管了,但这酒喝着却似乎总也没
有以前痛快,有时甚至两杯都下不了肚了。 
  金祥老人放下酒杯走出屋子,又点了一根烟,太阳在海平线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奈
地沉进海里,满天火红的晚霞开始慢慢地变暗,大片大片鱼鳞似地卷积云倒映在海面上,
在夕阳的余辉下闪动,让人感觉有点怪异。 
  海岛很小,用他的话来说,东西两头的人吵架,在东头骂一声娘,西头的人肯定会把
石头砸进你的茅坑。岛上只有两条街,说是街,还不如叫做石台阶,平整的地方加起来也
不过是几百米,所有的房子都是依山而筑,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地住了几百户人家。岛上几
乎所有的房子都是用大块石头筑成,显出一种古老的气氛,唯一的现代化建筑可能就是金
祥老人房子对面的那座冷库了,夜幕下,它白色的轮廓很象海边一个巨大的碉堡,占据了
这岛上唯一的一块大面积的平地,它属于渔业公司,作为深海作业中转站,每当深海渔船
回航时,这儿就会热闹起来。 
  “呸!钞票都叫外地佬赚去了!”金祥老人吐了一口唾沫,他对这座冷库一向没有好
感。 
  岛上的石房子里开始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光,显出各家人们团聚的身影,金祥老人突
然感到无比地孤独。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行了!”他叹了一口气,儿子和儿媳都改了行,在陆上做生意,
听说唯一的孙女小慧在大学有了一个男朋友,今年也没再回岛上看他,其实这岛上的小伙
子有什么不好,偏偏找得这么远? 
  金祥老人摇了摇头,回首叫道:“将军!将军?” 
  一条大黄狗晃着尾巴欢跑过来,这狗的名字是他给取的,他觉着这名儿挺威风的,“
将军”虽是条普通的家狗,但长得很强壮,也很忠心,这使他感到有点自豪,金家的狗,
也准差不了。以前出海的时候,“将军”就伴着阿霞,现在换成他们俩相依为命了。 
  “将军”撒着欢儿舔他的手臂,金祥老人坐下来,开始唠叨起来,每当孤寂的时候,
他就习惯与狗说话,“将军”伏在他脚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月光清清爽爽地洒下来,
初夏夜的海风轻轻地吹着,海浪在有节奏地拍打着银色的沙滩,这样的夜最容易让人产生
睡意。 
  金祥老人望了望对面的冷库,那儿门口总有盏不明不暗的路灯,昏黄的灯光吸引来无
数大大小小的飞虫子,在灯下绕啊绕的,叫人看着生气。不一会儿,灯灭了,金祥老人知
道已经到十一点了,阿生这家伙总是很准时的,阿生是冷库的看守,每晚此时他会在房子
四周巡视一番,然后关灯睡觉,但在金祥老人的眼里,阿生是最没出息的,大小伙子不出
海打渔,窝在这儿享清福,真他妈的猪! 
  “将军!咱也回房歇喽!”金祥老人对着狗喊道。“将军”顺从地站起来,跟在他后
头。对于“将军”的听话,金祥老人一直感到很满意。 
  然而正当金祥老人准备关门时,“将军”突然变得有些异样,它挡在门口,高竖起耳
朵似乎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然后就变得狂燥不安起来,呲着牙对着外边的黑暗狂吠,就
象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金祥老人警觉地到外面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可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 
  他对狗喝道:“将军!不要叫了!” 
  可“将军”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两眼发红,全身的毛倒竖起来,白森森的利牙滴着
口水,不一会儿,由怒吠变成了狂吼,凄厉的“呜呜”声响彻了夜空。 
  “将军!将军!你怎么回事?”金祥老人想去按住它,可愤怒的狗象箭一般窜了出去
,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将军!将军!”金祥老人跟在后面叫着,但狗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在何处,“将
军”的咆哮声仍是那么让人胆战心惊,突然间,吼声嘎然而止,就象一台正在播着摇滚乐
的唱机被人猛地拔了插头一般,什么声响也没有了。 
  “将军!将军!”金祥老人呼唤着,可狗再也没有回来。这时,似乎全岛的狗都有心
灵感应似的,同时走调地狂吠起来,此起彼伏地象无数的狼群在啸,月夜下,金祥老人忽
然感到莫名的从未有过的恐怖。 

  渡轮慢慢靠岸了,乘客们开始三三两两走上码头。每星期才三班的渡轮是外地客来岛
的唯一交通工具,实际上,它不过是由一艘旧渔船改装而来,客人少得可怜,除了当地居
民的亲友和一些公务人员,是极少有人愿意光顾小岛的。 
  李炜的脚终于踏上了陆地,五个小时的海路让他感觉很不好,他的头有点发晕,一位
警校的高材生分配到这鬼地方,实在有些委屈,他咕哝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头顶一轮烈日
,长长地吁了口气。 
  “请问,你是李所长吧!”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笑呵呵地迎上来。 
  “我是李炜,你是……赵灵军同志?” 
  “叫我老赵就行了。”胖子从李炜的手中接过行李,说:“刚上岛挺不适应的吧?坐
不惯海船的人都会这样,没关系,咱所就在前面,到那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炜跟在老赵后面,有点好奇地打量着海岛上的风景人物,对他来说这一切挺陌生的
,一个内陆的城市娃竟然阴差阳错地分配到这海岛上当派出所的所长,真有点让人哭笑不
得,其实这所长当得也恁窝囊,老赵是他唯一的手下,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城市当一名普
通的民警。 
  所谓的派出所,也不过是一间稍大的石屋子,里面摆了两张旧得发黑的办公桌,一个
木制的文件柜,里面整齐地排放着案卷,为了迎接新所长,老赵特地用石灰把墙粉刷了一
遍,显得房间明亮了许多。 
  李炜的寝室紧邻派出所,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蔚蓝的大海和渔港码头,几艘捕鱼
船停靠在岸边,码头上围着很多渔民,正在七手八脚地从船上卸下成担成担的海鲜。 
  这一晚刚巧碰上乡长家嫁女儿,听说李炜来了,好客的乡长硬把他拉去坐了上席,好
说歹说还灌了他好几斤女儿红,第二天清晨,李炜醒来时感到有点头疼,口里干得很,于
是干脆披衣起床,到办公室喝了三大碗水,总算舒坦了许多。他瞥见柜子里整齐的案卷,
不禁勾起了兴趣,便随手从架上取下今年的案卷,开始翻阅起来,毕竟在学生年代,他就
对刑侦学情有独钟,一个案件就象一本神秘的悬念小说,在答案没揭晓之前,他会睡不好
觉的。 
  他在聚精会神地翻着案件记录,希望能找到一起能引起他兴趣的具有借鉴意义的案子
,可是也许是小岛上的民风纯朴,治安特别好,或者是小岛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发生
什么大案,李炜翻得眼皮打架,也找不出一起能吊起他胃口的案子。 
  “5月14日,岛东陈大妈家的母鸡中毒死亡,事主怀疑邻居张虎与其不和故意投毒,遂
发生口角,经调解双方互谅。” 
  “5月25日,张达与金召建两人因醉酒在渔船闹事,被带回本所接受教育。” 
  “6月3日,张小顺家8岁女儿张鑫不慎落海,被本所干警赵灵军救起,脱离危险。” 

  …… 
  李炜轻声地读着记录,不禁哑然失笑,这些根本就不能算真正的案子,写得也极不规
范,倒象极了乡下女人拉家常。 
  “我们这里啊!派出所就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赵笑着跨进门来,听到李炜
的嘀咕声,仿佛猜懂了李炜的心思。 
  李炜对着老赵苦笑了一声,便合上案卷,一张记录纸从空隙里掉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 
  李炜弯身捡起记录纸,用手轻轻地把纸边的折皱抚平,然后读道:“6月16日晚,村民
金祥家的黄狗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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