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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iresnow (嗡嗡·天地任逍遥), 信区: Ghost
标  题: 纹身(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23日11:00:50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四古代瓷枕
                 
                 
  罗天明,男,29岁,1997年毕业于某知名大学的历史系。2000年考取了该校的
博士学位。精研中国古代史与亚洲史。曾出过一本名叫《论中国瓷器在亚洲史中的地位
》的论文集。他在这本书中详细阐述了中国瓷器文化的产生与发展。虽然是一本学术性
的著作,但他旁征博引,妙语横生,令读者读起来兴趣盎然并不枯燥。同年他应李梅所
在大学的邀请来此任教,直至今日。以上便是我们从档案里了解到的关于罗天明的个人
资料。
                 
  我第一次见到罗天明是在我和高剑决定开始监视他的第二天。罗天明中等身材
,面容很清瘦,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暗灰色镜架的近视眼镜。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文
质彬彬,一团和气,任谁都很难想象得出他居然会把李梅虏走。但俗话说得好“人不可
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既然不能断定一个面貌凶恶的人是坏人,那么也同样不能
确认一个面容和善的人就是好人。
                 
  罗天明住在单身宿舍的一楼,这给我们的监视工作带来了不小的便利。关于罗
天明是最大的嫌疑人这件事,我们没有对任何人讲,包括王晓璐,她现在临时教着四个
班,所以整天都很忙。这几天,李梅失踪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洋洋的。流言的内容
基本上与高剑那天在二班教室里所讲的情况大同小异,多数人都认为李梅是被某个犯罪
团伙绑架走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我想这些谣言或多或少地给罗天明吃了一颗定心丸
,因此他的日常行为还算正常。这正是我们所期盼的效果,他一旦放松了警惕,那么自
然就很容易露出马脚。
                 
  我们本来以为凭着我和高剑在刑侦方面的经验,不出两天必然能够发现罗天明
的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过了整整三天,竟然一点儿收获也没有。罗天明的生活很有规律
,早上七点多钟起床,然后到学校的餐厅里吃饭。白天如果有课的话,那他就会在办公
室里整理教案。没课则会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家里看书,哪里也不去。他的午饭和晚饭也
都会在学校的餐厅里吃。如果硬要说他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的话,那么就是他只要天一
黑,就立刻关灯睡觉决不耽误。这对于一个像他这样的青年人来说多少有些反常。可是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甚至开始有些怀疑高剑和我的判断了。罗天明在虏走了李梅之后
,还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定力当真非凡的可以呀!难到不是
他!在这几天里,我们也没有接到任何绑架者的电话。李梅到底在哪啊?她到底出了什
么事啊?那种胸中气闷的感觉一直困扰着我,使我的情绪总是处于一种烦躁的状态,有
好几次我都想立刻冲过去,揪住罗天明痛打一顿,然后逼问出李梅的下落,可每次都被
高剑以李梅在他的控制之中为由给劝阻了。

  第四天的晚上,也就是李梅恰好失踪十天的时候,我和高剑像往常一样,呆在
离宿舍楼不远的一栋楼房里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罗天明的举动。今天罗天明的精神出奇
的好,睡得也比平时晚了许多,天已经黑透了,他还在书桌上不停地写着什么。
                 
  今天晚上的夜色很浓,月亮被厚厚的云层缠住不得脱身。星星也少的可怜,只
有几颗在遥远的天际里忽明忽暗,仿佛大病初愈似的。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罗天
明依旧没有要外出的举动,仍然在那里奋笔急书,脸上一副宁静的神色。
                 
  一想到李梅现在可能在某个角落里受苦,而绑架他的人却在这里悠哉悠哉。我
的心头不禁怒火中烧,再也不能遏止。我把手中的望远镜抛给高剑,然后冲出屋子,大
踏步地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高剑急忙追了出来,向我喊道:“你去哪儿?你要干什么
?”我向大声回答道:“我忍无可忍了。我今天非要把这小子抓来问个清楚不可。”高
剑劝道:“我们再等等!也许会有转机。”我回头盯着高剑怒吼道:“我等不了啦!李
梅都失踪十天啦!整整十天啊!你还让我等!你看看那小子的样!八成再有个十天八天
的他也不会有什么举动,我们多等一天李梅就多受一天的苦。我再也不能等啦。今天这
小子就是铁嘴钢牙,我也要把他撬开。”高剑知道再劝我也是徒劳,索性摊摊手道:“
走吧!咱们去审问审问这小子。”
                 
  砰!砰!高剑轻轻地敲着罗天明寝室的门。只听里面的罗天明平静地问道:“
谁呀?”语气中不见有丝毫的惊慌。高剑答道:“教务主任派我来给您送份报告。”罗
天明道:“啊!稍等一下。”一阵脚步声过后,门吱地一声打开了。
                 
  门刚一开,我和高剑就迅速地闪了进去,并关上了门。罗天明看出事情有些不
妥,惊愕地问:“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高剑从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过
去,说道:“我们是来调查一些关于李梅老师失踪的情况的。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罗天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慌的神色,但转瞬既逝。他定了定神,平静地说:“好
吧!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你们尽管说。”我强压着怒火、单刀直入地问道:“李梅现
在在哪儿?”罗天明不慌不忙地道:“我怎么知道?”语气里大有质问我们的意思。我
恼怒于他的嚣张。“好……好……你不说是吧!不说,不……”我那个“说”字还没有
出口,右拳已经迅捷地击出,正中罗天明的面门,几天来压在我心里的焦急、忧虑、愤
怒一下子全都迸发出来了。罗天明“啊”的一声,向后仰去,等他站定之后,一股鲜血
从他的鼻子里滑了出来。我大声吼道:“快说!李梅在哪?说!”罗天明原本镇定的脸
山,立刻抽搐了起来。他咬着牙向我道:“我可以告你,你身为警务人员居然动手打人
。你算什么警察。”高剑在一旁插口道:“他不是警务人员,他是李梅的男朋友。属于
失踪者的家属。”罗天明一听这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半晌才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李梅看上的人,能有多么的了不起,原来是这条疯狗。
可惜!可惜!”语气中带着轻蔑和不屑。
                 
  我用异常狠毒的声音说:“你到底说不说?”罗天明冷笑道:“怎么?又想打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更不会知道。你们凭……”我
飞起一脚正踹在罗天明的小腹上。他“哎呀”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呻吟着一边说:“
你们凭……凭什么……认……认定李……梅的失踪和我有……关。”高剑将在李梅书桌
中发现的那张字条递到罗天明面前,说:“这是李梅写给你的吧!”他故意仔细地看了
看那张字条,然后“哼”了一声,抬眼看着我,回答高剑道:“这样的信,应该是李梅
写给他的吧!”
  我又想冲过去揍他,高剑拦住我向他道:“这正是你希望制造出来的假象。但
是你的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你想想如果是李梅写给他的,那么为什么不写称呼和落款
?为什么不用整张纸写,而偏偏用一张没头没尾的纸写?这显然是有人为了欲盖。你为
了偷她寝室的钥匙费了不少事吧?三天两头地麻烦大爷给你开门可是不太好啊!李梅那
天在教室里看到熟人应该是你吧?我看你就别狡辩了。你研究历史倒很厉害,但要讲到
故布疑阵,你还嫩了点儿。你不会想到正是你的这些自认为”巧妙安排“把我们引到这
儿来的吧!主动一点儿对你有好处。否则等我们找到李梅,你再想让我们对你从轻发落
,那就太迟了。”罗天明故意纵声大笑道:“等你们找到李梅再说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发了疯似地一拳接一拳地打在罗天明的身上。每打
一拳我的心里就沉重一分,听罗天明的口气似乎我们找到李梅的机会微乎其微,难到…
…。不会的,不会的。高剑也知道对付罗天明这样的顽固份子,不给他点儿厉害他是不
会招认的,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阻止我动手。可是一看到我在猛打了五六分钟之后,仍
然没有停手的意思,真怕我的闹出点儿事来,忙在旁边劝我道:“你冷静点儿,这样会
闹出人命的。”我一把推开高剑:“我不管,今天他要是不说李梅在哪儿,我就杀了他
。他妈的,嘴真硬啊!我叫你硬,叫你硬。”说着我顺手抓起床头上的一个“枕头”形
状的东西向罗天明砸去。本来罗天明是蹲在地下的,还摆出了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可
当他一见我竟然抓起了那个枕头,便立刻大吼了一声,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猛地向我
扑来,嘴里喊道:“别碰我的东西。放下它。”他的来势虽快,但我的腿更快。罗天明
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墙上。我手里的那个枕头继续向他砸去,他见状大喊
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我的手猛地一收,举着那个枕头停在空中,胸口一起一伏,嘴里大口大口地喘
着粗气。高剑插口道:“快说,李梅现在在哪?”罗天明向我望了一眼,语气中带着企
求地说道:“能把那个枕头给我吗?”我不禁疑惑起来。刚才他那样的宁死不屈,而此
刻竟然为了一个枕头就决定放弃,这真是怪异之极。高剑拍拍我的肩道:“给他,我们
不怕他飞到天上去。”我将那个枕头向罗天明抛过去,他又“啊”地叫了一声,伸出双
臂小心翼翼地接住它,紧紧地楼在怀中,一刻也不肯放松。
                 
  在监视罗天明的这几天里,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看过这个枕头。罗天明每天晚上
都会枕着它入睡,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总喜欢抱着它。我想他肯定是个“恋物狂”,否则
为什么会对一个枕头这样的爱惜。这个枕头的质地很奇怪,并不是棉的或竹的,而是瓷
的,否则我也不会蠢到用一个轻飘飘的枕头去伤人的地步。这个枕头是一个长方体,它
的两端被做成了“心”的形状,枕头的中间部分很平直,全部呈清白色,光滑可鉴。我
想这样的枕头睡起来一定很不舒服,也不知那家伙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向罗天明问道:“快说!李梅在哪儿?”高剑拖了把
椅子坐下,然后向我后面的床上一指,示意我坐下。罗天明抱着那个枕头抚摩了好一阵
子,才开口道:“李梅是我虏走的。”我插口问道:“还有谁,就凭你也想把李梅劫走
。”我刚才攻击罗天明,也并非全为了泄愤,我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从刚才
打斗的情形来看,就是十个罗天明也不一定是李梅的对手,因此我断定他一定还有同伙

                 
  罗天明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说道:“就我一个人,没有其他的人。我
也用不着其他人。”高剑问道:“那么你把李梅藏到哪儿去啦?”罗天明指了指臂弯中
抱着的枕头:“她就在……在这个枕头里。她是被我收进枕头里去了。”一听此言,我
怒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去你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你骗三岁的小孩啊!”说着便
要动手。高剑冲过来一把拉住我道:“别冲动。让他把话说完。”罗天明看也不看我一
眼,把搂着枕头的手紧了紧,说道:“你们都知道我是学历史的,而且对中国的瓷器颇
有研究。去年夏天,我应邀到瑞典去参加一个学术方面的研讨会。那次的会开得很成功
,会后我利用剩下的时间在瑞典进行了一下旅游观光。没想到却恰巧碰上了那次拍卖会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唉!人生其实就是由一个又一的巧合组成的。”说到这儿,他顿
了一顿,眼神茫然,显然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在那次拍卖会上,我看到了这个枕头。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到它时有多么的震
惊,因为我自信我对于中国的瓷器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然而我竟然不能看出这
个枕头的朝代以及产地,甚至都不能说出它的质地。于是我便决定把它买下来,价钱极
其便宜。据这个枕头的原主人说,这个枕头是他的祖上从中国带回来的宝物,他的祖上
曾经参加过那次世界性的夺宝大行动。我知道他是指八国联军入侵北京。这个瓷枕一直
在他的家里保存到现在。有一段时间他的手头比较紧,于是决定把枕头卖了换些钱。他
请了几个古董鉴定专家来鉴定它的价值,可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们都
一致认为这个枕头并不值什么钱。那家伙几次想脱手都没有成功,直到遇见了我。真的
要感谢那几个混蛋的古董鉴定专家,他们不知道这是宝物!宝物!真真正正的宝物!”
罗天明的眼中闪现出了异样的光彩。
                 
  我恨声说道:“别兜圈子了。李梅到底在哪里?”我始终不能相信李梅竟然会
在那个枕头里面。罗天明依旧不理我,继续道:“我把它买回来之后,动用了一切可以
动用的工具,对它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可我失败了,我不知道它到底来自哪儿?也不
知道它是由什么组成的,有一段时间我几乎要放弃了。后来我突发奇想,决定在这个枕
头上睡上几晚。就算我花大价钱买了一个别致的枕头吧!哪知我接连几天都做了同一个
梦。我梦见自己与一个衣着华丽的古代女子在不断地交谈。从她的衣饰上来看,我知道
她是宋代人。在梦里那个女子向我诉说了她的身世以及她的遭遇。开始我觉得那只不过
是一个比较怪异的梦罢了。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几乎每次梦的内容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就这样大约过了有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我都会与那个华服女子在
梦中相会。终于,我隐隐约约地感到其实我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进到那个枕头里了
,而那个女子竟然是一个在枕头里生活了近千年的宋代人!”
                 
  罗天明讲的这个故事简直荒唐透顶。如果他不是疯了的话,那么凭什么会认定
我们能相信这样怪诞的事情。这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说的是实话。想到这里
,我苦笑了一下,向罗天明问道:“你是怎么把李梅给弄进去的?”“我在有了那样的
猜想之后,就问那个女子是怎么进入到这个枕头中来的。她说这个枕头有不可思议的法
力,无论是谁,只要每天晚上双手抱着枕头,心里想着心爱的人,到了第七天的时候,
再让这个枕头接近你心爱的人,那她就会被收到枕头里来。”一听他这样说,我猛地想
起在“纹身”一案发生的那天,李梅曾给我打电话说罗天明的行动有点怪异,当时我还
埋怨李梅太过敏感了。现在想来,他那时候一定是心里有了要把李梅关进那个枕头里的
想法了。
                 
  这时高剑突然问道:“你有办法让李梅出来吗?”罗天明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为什么要让李梅出来,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天天都可以陪着我。”我怒道:“你真
够恶毒的。”高剑怀疑地问:“真的没有办法。”罗天明肯定地道:“没有。那个女子
说没有人知道,怎么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我相信她是不会骗我的。要是有的话,她自
己早就出来了。”高剑又问道:“李梅有生命危险吗?”“没有!不但没有,而且可以
长生不老,永远地活下去。就像那个宋代的女子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李梅收进去?”我一把抓住罗天明,一边大
力地摇晃他,一边大声质问道。罗天明听我这样问,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因为我爱她
!我爱他!”说着猛地推开了我,用手指着我道:“要不是有你的存在,李梅就会喜欢
我啦。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也包括你。”我大声回击道:“如果你
爱她,为什么还要害她,你是爱她吗?你是爱你自己,你为了你自己的欲望而害了李梅
。你还有脸说你爱她。爱一个人是要让他幸福。”“呸!你少他妈的装算,你知道爱一
个人而那个人却不爱你的感觉吗?对!她不爱我,我知道她不爱我!但我实在受不了,
眼睁睁地看着我心爱的女人竟然要嫁给别人的事实。我受不了!何况还是要嫁给你这样
一只疯狗。我要她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即使天天在梦里见到她也好啊!”“你他妈
的这个王八蛋,你害了李梅!你害了李梅!”说着我猛地扑了上去,扼住了罗天明的喉
咙。
                 
  高剑急忙拉住我说道:“别冲动,小心那个枕头,也许还有办法。”高剑的话
提醒了我。我向罗天明吼道:“快把枕头给我,快给我。”罗天明死死的抱住枕头,一
点儿也没有放松的意思。我向高剑道:“把你的枪给我,我看他给不给。”高剑下意识
地按了一下腰间的枪,然后向我摇了摇头。
  只听他向罗天明问道:“为什么你能进去,而且还能够出来?”罗天明想了一
想答道:“我不知道我躺在那个枕头上之后,我自己身体的情形是什么样的。但我想应
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也就是说其实我进入到那个枕头里的,并不是我的整个身体,而只
是我的思想。”高剑想了一想,又问道:“是不是任何人躺在这个枕头上都可以看见她
们。”高剑说的这个她们自然是指李梅和罗天明所说的那个宋代的华服女子。“”可能
吧!我不知道别人躺在它上面会怎样?我从来没有让别人试过。“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去见李梅,罗天明更不能。我从罗天明的手上夺下了那个枕
头,尽管他万分的不情愿。我把枕头轻轻地在床上放好。然后静静地把头搁在那个瓷枕
之上。我只觉得后脑处一片冰凉,转瞬间这片冰凉在我的身体里荡漾开来,使我烦忧全
消。恍惚间我进入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子。屋子的四壁皆成乳白色,没有任何陈设。置
身于这个屋中,我的心底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了
温暖的水中。这水是那样的轻柔,像飘舞的绸,像和煦的风,像妈妈的手。恍惚间,我
看见一个华服女子在朝着我微笑。这笑很美,尽管它似乎带着一些凄凉。
                 
  我努力晃了晃头,神志开始慢慢恢复。在离我不远处的地上站着一个美貌的女
子,仪度娴婉,翩然若画。要不是我早知道这里面会有一个女子的话,我真的会以为我
误入了王母娘娘的御花园。我向她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迅速转身将整个屋子打量了一
遍。我看到李梅正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盘膝而坐,闭目不动。几日不见,竟仿佛隔了几
个世纪。我立刻向李梅冲了过去,准备抱起她。这时,只听那个姑娘颤声喊道:“公子
,且慢。”尽管这样的称呼使我很不习惯,但我还是停住了脚步,望向那个姑娘。
                
  只听那姑娘道:“公子不要动她,也许会有危险。”我急忙问道:“那会有什
么危险?”那姑娘迷茫地摇了摇头:“妾身也不得而知。只不过你我既然不能断定,碰
她之后的结果是好还是坏,那么还是不要动她的好。”我呆立了一会儿,思考着她说的
话。过了大约五分钟,我长长地出了口气,慢慢地走到李梅的近前,盘膝坐下。李梅还
是那样的漂亮,她的表情很平静,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李梅微微的呼吸声,牵动了我
的回忆。记得那年夏天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那天的流星雨来得很晚。她坚持不住,侧
躺在我的怀里睡着了。那时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很甜、很美。当时,我忍不住偷偷地在
她脸上亲了一口,谁知竟然把她惊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对我说:“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亲我啦!后来你的胡子扎人,我一痛就醒了。”我哈哈大笑说:“最近几天工作
忙,总没时间刮胡子。”她正准备对我报以一顿粉拳的时候,流星雨来了。我们赶紧许
愿,我说我希望我这一辈子都能用胡子扎你。她说她希望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帮我刮胡
子。说完我们一起大笑。
                 
  我突然间觉得那种气闷的感觉消失了。大概是李梅感应到了我现在的想法吧!
我心里默念道:“李梅,不要害怕,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其实仔细想想,罗天明
也够可怜的,他爱的人却不爱他,这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我自然比他幸运,因为我知
道我的心在哪里,也知道我的心里有什么。此刻我对他的怨恨一扫而光,只剩下一丝的
怜悯。现在我应该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个枕头的事情了,以便我能尽快地帮助李梅离开这
里。如果李梅不能离开的话,那么我就留在这里陪她。
                 
  我站起身,转向那个姑娘。只见她满眼充满了泪光,神色凄然。我道:“姑娘
,你能告诉我,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她答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她自然
会醒来。”我的心安定了不少,接着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使她到这里来的?”那个
女子苦涩地道:“妾身也不太明了。望公子不要见怪。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
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她突然问我道:“你和那位公子,哪一位才是她喜欢的人。”我
知道她说的那位公子是指罗天明。我向李梅指了指,然后答道:“她是我的妻子。”此
刻我的心里想道:李梅嫁给我吧!让我永远照顾你。
                 
  那姑娘听了我的话在独自出神,而我正在想着我和李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
们二人默默无语,过了良久,她才道:“恕妾身失礼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
久,自我到这里以来,除了翔弟就再也没有见过别的人。”一说到“翔弟”两个字的时
候,她的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我猜想这个被她称为“翔弟”的人,一定是她的情
人。我忽然间想到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我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她向我福了
一福(我知道那是宋代妇女的礼节)道:“妾身姓谢,小字芳华。公子你呢?”我答道
:“我叫麦文。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点头道:“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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