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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午夜,千万不要在镜子前》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Feb 19 14:09:43 2005), 转信
六
韩心走了!
星期五一清早,晨光惊醒了熟睡中的妈妈,当妈妈看到圆睁着毫无生气的大眼
睛,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曾经窈窕、柔软的身体已变得冰冷、僵硬的韩
心时,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悲鸣就不省人事了。
……
心儿真的走了吗?
从此以后,我难道真的再也见不到她如花的笑靥了?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心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地抛下这些爱你的人们就这么独自去了?你舍得你
爸爸妈妈吗?你舍得下沈剑吗?你又舍得我吗?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你怎么能丢弃你的美好前程呢?
你醒过来吧!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你就都不管了吗?
你太不够义气了,你不是答应我暑假帮我补习英语的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
话呢?
……
韩心的葬礼上,古琴红肿着双眼,任由泪水不停地挥洒,她看着水晶棺材里化
着浓妆、安详地平躺在百合花丛中的韩心,内心在阵阵揪痛中无声地呐喊。古琴,
这个性格开朗、坚忍、无忧无虑的女孩,当她在一帆风顺的一生中第一次直面死亡
,居然就得忍受失去知己的巨痛,回想到和韩心一起走过的日日夜夜、一起度过的
风风雨雨,脑海中的韩心音容尤在,但是,“昔人已乘黄鹤去”,她又怎能不悲痛
欲绝、泪如雨下?整个葬礼的过程,古琴犹如身在梦中,她真希望这场噩梦能早点
醒来,睁开眼就能看到韩心微笑的脸庞、忧郁的双眼。
葬礼之后,古琴和同学们一起回到了学校。黑夜降临,寝室里失去了往日的欢
笑,同学们好象都怕触及到心头的痛楚,早早地熄灯,各自上床睡了。古琴大睁着
双眼躺在床上,泪水沾湿了枕巾。屋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天空也
在为韩心的早逝而伤心落泪,夏虫似乎也感染了这沉重的悲痛,匍匐在巢穴里默不
作声。古琴眼皮酸涩,胸口也堵得荒,她有些哭累了,慢慢地磕上沉甸甸的眼皮,
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古琴独自走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怎么也走不出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她起
先只是有点焦急,而后却渐渐感到害怕起来,嘴巴觉得又干又苦:“有人吗?能不
能告诉我,我这是在哪儿?”可耳边响起的只有“呜呜”的风声、她自己的回声、
脚步声和她由于紧张而粗重的呼吸声。她停了下来,努力眯起双眼、伸长脖子向前
眺望,这时,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幽蓝色的亮点,她胆怯地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黑
暗,又马上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猛转头,开始发足狂奔。前方的亮点越来越大,黑
暗中出现了一张小门,那幽蓝色、柔和的光线,就是从这张小门里照射出来的。古
琴一口气跑到小门前,想也没想一头撞了进去;小门里是一间空空如也的大房间,
古琴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低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等到狂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呼吸也渐趋均匀了,古琴这才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房间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
件家具也没有?连灯也没有……等等,没有灯?!那这蓝色的光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她仰头望向屋顶,原来光是从顶上投射下来的,却怎么也看不到光源。
“有人吗?有人吗?”古琴一转身,惊骇地发现她起初进来的那张小门不见了
,变成一整面高不见顶的石墙,连一道细微的缝隙也没有,仿佛那儿从来也没开过
一张门。
古琴惊恐地冲到石墙面前,用力地推着、叫喊着:“放我出去!让我走!”任
她用尽了各种方法,石墙依然纹丝不动,她虚脱地跌坐到地上,喃喃地哭着:“让
我离开吧!不管你是谁,放我走吧!……”
古琴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精神近乎于崩溃,也不再喃喃自语,亦察觉不到时
间的流逝。
突然,屋里幽蓝色的光刹那间明亮起来,刺痛了古琴失神的双眼。古琴猛地回
过神,受惊般地从地上跳起来,背靠着石墙,怯怯地屏住呼吸,紧攥着双拳,瞪圆
了眼睛望向屋中那耀眼的蓝光。
蓝色的光线逐渐聚拢,在屋子的正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光圈中间隐隐地
显出一道门,原本白色的门被染成了幽蓝色;门缓慢地、无声地打开了,一个身着
白裙也同样被染成幽蓝色的女子低着头悠悠地从门里飘了出来。
“你~~?!”古琴颤声问,“你是~~?!”白衣女子缓缓抬起了头,“心儿?
!真的是你吗?”古琴不再害怕,急切地迎了上去,她即将碰到韩心的时候,却被
阻住了,仿佛面前横亘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墙,抬手摸去,却又没有玻璃的触感。
在犹若舞台的追光灯般的蓝色光圈地照射下,韩心也伸手按在透明的墙体上,
眼里分明流出两行晶莹的泪珠,她焦急地看着古琴,似乎在急急地说着什么;可古
琴只能看到韩心的嘴唇快速地开合着,却听不到她到底在说什么:“心儿,你说什
么啊?我听不到啊!”古琴着急地拍打着透明的墙壁。
忽然,从韩心出来的门里刮起一股飓风,刮得韩心的长发和裙摆猛烈地四散飘
飞,韩心惊惧地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面对古琴,双唇的开合更加急剧,眼里也
溢满了焦虑。古琴越过韩心肩头向门里看去,只见一双枯枝样的黑爪从门里一寸一
寸地伸出来,迅速地攀在了门框上,似在用力拖拽着什么东西,很快,一个被黑色
长发覆盖着的人头伸了出来。古琴心头一凛,一股寒意从脚下直冲上来:“啊!心
儿,快跑!你、你的身后有、有——”
还没等古琴说完,那双黑爪眨眼间伸到韩心身后,抓住了韩心的肩头,韩心大
张着嘴,挥舞着四肢,求助的眼神紧盯着古琴,在无声的惊呼中被迅速拖进了门里
,门一下子关紧,“唰”地消失在古琴面前,蓝光也快速地暗淡,回复了开始时的
幽蓝;透明的墙体在瞬间消失,失去了重心的古琴打了个趔趄,生生吞回了哽在喉
头的话语,她四下张望,惊恐而焦虑地高喊:“心儿,你在哪里?你一定有话要告
诉我,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啊?”
一只手突然间搭在古琴的肩上,古琴浑身猛地一颤,一股恐怖的感觉攥住了她
的心,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古琴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小琴,你怎么了?吓我一跳。”同寝
室的唐竞诧异地站在古琴床边,正抽回搭在古琴肩上的右手。
古琴摸了摸满是冷汗的额头,歉意地笑笑:“哦,对不起!我、我可能做噩梦
了。”
“是这样啊,没关系的。哦,对了,沈剑来找心儿,我们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所以——”
“什么?沈剑来了?他在哪儿?”
“在楼下等着呢。”
古琴赶紧翻身下床,飞快地穿好衣服,到盥洗间胡乱地洗了洗,然后,两步并
做一步地飞跑下楼:“沈剑。”
背向着宿舍楼的一个高个子男孩听到喊声,快速地转过身来,见叫他的是古琴
,他那特有的、阳光般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古琴?怎么是你?心儿呢?”
古琴看着这个英俊、阳光,写生回来略显黑瘦的大男孩,一瞬间,她想到了深
爱着他的韩心,眼中顿时升腾起一片水雾,她躲避着沈剑充满朝气的锐利目光,轻
轻低下了头:“心儿她、她不在寝室里。”
“那——她在哪儿?”看到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古琴这副模样,沈剑疑惑地追
问。
“她、她、她走了。”
沈剑不解地看着古琴:“走了?上哪儿去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呆啊?”古琴终于鼓足勇气扬起
作者:嫣青 回复日期:2005-1-21 20:19:00
头,任泪水在脸颊上肆无忌惮地流淌,用带点嘶哑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心——儿——她——死——了!”
沈剑的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他双眼鼓突,眼球上布满血丝,失态地摇晃着古
琴的双肩,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可能!你骗我,心儿——是不是有了、有了别的
男朋友了?不!不可能!心儿那么纯洁的女孩子,她不会移情别恋的。你、你们、
你们是不是在合伙骗我?你们是在故意逗我玩儿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说啊
!你说啊!”
“沈剑,你冷静点,好不好?我们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这是真的!一切、一
切都是真的!”古琴哽咽地甩了甩头,她的眼泪在阳光下飞扬。
……
坐在学校旁边的咖啡馆里,古琴淌着流不尽的热泪,低头不停地用小勺搅着杯
子里的咖啡,断断续续地叙述完了韩心之死;沈剑怔怔地听着,任由泪水滴落在面
前的咖啡杯中。两人谁也没有喝一口咖啡,两杯咖啡和着各自咸涩的泪水都放凉了
。咖啡馆里昏暗的灯光,桌上流泪的红蜡烛,以及音响里播放的张学友那首哀怨缠
绵的《遥远的她》,似乎都更加加重了萦绕在两人心头的那份斩不断、挥不去的哀
伤。
“我回来晚了,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沈剑仿佛被心头的痛楚刺了一下似
的皱了皱眉头,象是在对古琴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古琴的泪似乎已流干了,空洞的眼神紧盯着跳动的烛火:“你忘了吗?她是深
夜去世的,谁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可是,你们都参加了她的葬礼,而我——自诩为最爱她的人,却……”
“其实,你没去倒好,至少你没看到她憔悴、枯槁得不成人形的样子。”
“古琴,我难道在你心里就这么肤浅吗?我爱心儿,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
在我心里依然是最美丽的女神。”
“唉~~!要是心儿能活着听到你的这句话该多好啊!”
沈剑沉思了一会儿,抬手擦去了腮边刚刚流下的两滴眼泪:“对了,我要在这
几天凭着我对心儿的记忆画完她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画。古琴,等我画完了,你带我
去心儿的坟前拜祭她,我要给她看看那幅画像,了了她的心愿。”
“好的。”
“哦,我们交换一下各自家里的电话号码吧,就要放暑假了,到时有什么事方
便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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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灌水来戒烟,用吸烟来戒灌水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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