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 版 (精华区)

作  家: dk (对抗) on board 'Girl'
题  目: 爱情的昙花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Tue Oct 14 12:44:47 1997
出  处: qgx@indy2.DQSWU.EDU.CN

       心就在那一刻哗啦啦地裂成了一小片一小片,明白这一段疯狂 已是过去。

                              爱情的昙花/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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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楚儿
       那天接一个找我的电话,话筒那头传过来陌生的声音,说,那
     天在钓鱼台吃饭时我们见过的……
       第二次又到钓鱼台,我是下班以后直接赶过去的,穿着上班装
     ,风尘仆仆,待见到那个同吃饭的人,倒松了一口气,他戴了一只
     宽宽大大的眼镜,我看他的眼睛是隔了一层,希望他看我也不清不
     楚才好。
       一顿饭吃完,正经事已谈完,肚子是绝没有饱,回家后又补充
     了一大碗即食面。
       后来成了熟人,常接受他的邀约一起吃饭和跳舞,彼此是可以
     无拘无束地交谈的朋友,不管说什么都不愁对方不能理解,常常是
     在会心的一笑中便了解了想要说的话,但常常因为智力均等,为一句
     无关紧要的话唇舌相向,争辩到你死我活,谁也不肯善罢甘休。
       在朋友那里隐约听过他的故事,几乎直觉他是个游戏人生的人
     ,听人戏言过他的一大爱好是美女,已婚的我自认绝不算美,又不
     想怎么样,所以心中并无戒备,只是完全放松地去和他争执所有的
     不合己见,到激烈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丝毫不怕原形毕露。
       有一天接到他的电话,说请我跳舞,又说坐车过来接我。犹豫
     了一会儿,便答应去。下班前,坐在那里想了又想,结果是到洗手
     间去往唇上抹足了口红,虽然是那种极斯文本份的杏棕色,但整个
     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了,自觉也有点美美的。
       坐在彩灯旋转的舞厅里,彼此都收敛了锋芒,舞没跳几个,静
     静地坐着,也不能算是欣赏音乐,因为舞厅里的音乐无一例外地在
     刻意制造轰炸机的效果。就在这时,他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不待我有所反应,就极快地顾自说下去:“你摸摸看,我的手都出
     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太紧张了。你看过一辑《动物世界》没有
     ?那里头公熊向母熊求爱,就抱着一棵树桩拼命地摇,好显示自己力
     大无比。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一段日子一直都在做摇树桩的事?”
       我用了相当的力气把手抽回来,说,我已结婚了,我们只是朋
     友。然后要求回家。
       那次过后,好久没有他的音讯,几乎是有点悲哀地想,就这么
     完了,这段心直口快的好日子。
       谁知有一天他又打电话过来,天已经有点冷了,我穿了呢大衣
     和苏格兰呢裙,同事们正夸我漂亮呢。听到他的电话没有犹豫就答
     应了,惊觉自己已经等了好久。
       六点钟,我赶到他指定的饭店,那里已是灯火辉煌,偌大的餐
     厅里却没几个客人,冷清得可以。一位刘海覆额的年轻女钢琴师在
     那里不成段章地试音,叮叮咚咚地弹了一会儿之后,便蹭过来坐到
     我们桌边,劈口就是一句:“先生,你太太好漂亮,给她点首曲子
     吧!”她的额发浓密而整齐地齐眉梳着,剪水双瞳,正是青春得可以
     口没遮拦的年纪。
       他看着那女孩笑起来,一如他往昔的洒脱和帅气,他说:“当
     然。我想送我太太一首《爱情故事》。”
       那女孩快乐地坐回琴凳上,纤柔的手轻轻一抬,那故事便像蚕
     儿吐丝一样轻轻灵灵地从她指尖飘出来,飞上去,在眩目的霓虹中
     结成一张柔美而无奈的网。
       就像一只短视的蛾,我无可奈何地向网飞赴。
       我们的桌子正在街边,一扭头便是华灯初上的城市的街景,城
     市旁若无人地繁华着,天和地那么大,谁也不愿留神我们这一对角落
     中的情绪中人。
       那以后的日子,好听的说话叫做柔情蜜意,恶俗的说法就该叫做
     浑浑噩噩了。我们想尽办法相聚,而后便是相依相偎着极尽缠绵,而
     我们必须面对的一切问题谁也不愿去多想,偶尔的,话题一触到那敏
     感的边缘,便是相互歉意地笑笑,也许这就是所谓前世的债吧?有时
     我真的就这样想。
       然而,该面对的总是无法逃避。
       有一段时日,他疏了音讯,正当我忐忑不安的时候,他突然出现
     在我面前,形容有些憔悴,神色倦怠,但一双眼睛却是我不能承受的
     万种柔情。他几乎是疯狂地捉紧我的双臂摇抚着:“跟我走,好不好,
     好不好?”
       他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迅速地离了婚,并为此支付了三十万元和
     一套住房,现在,他已办妥一切手续,准备到南方发展,只是他想带
     我一同去。
       只是我当时真的被吓呆了。
       那时正是盛夏,桅子花以狂放的姿态盛开,散发着让人迷乱的熏
     香。天空中乱云飞卷,一场暴风雨怕是就要来了。
       我真的无法回答他那几近狂乱的迷情,所以我请他给我一夜的时间
     做出最后的决定。
       那一夜,暴雨终于落下了。夜半,我悄悄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离开
     熟睡中的丈夫,自觉如同一丝白色的魂,一瞬间就飘到空寂无人的大街
     上。
       那一夜,我人无所归,心亦无所归。我找个地方喝了很多的酒,
     然后昏睡过去了。
       等我再醒来,已是一天一夜之后,床头一束灿然的康乃馨,花中
     的卡上清晰地留着他的字迹,只是两个字:保重。
       心就在那一刻哗啦啦地裂成了一小片一小片,明白这一段疯狂已
     是过去,而也许是此生唯一的最爱已是错过。
       从此天涯偶而有朋友从南方回来,带来他的故事,起初还会怦然
     心动,而后就只是淡淡地如同听一个老朋友的故事了。后来终于有一
     天,收到他寄来的一张请柬,说是有一个婚礼,将在某月某日举行,
     落款是两个人,那个女孩的名字好像叫做晓湄。
       昏睡过后,丈夫让那束鲜花始终留在我的床头,始终不问那鲜花
     里的故事,直到我心如止水,气定神闲,丈夫才笑笑地对我说:“平淡
     有时候也是一种真实。”
       好像什么地方弄错了,但我不知道错在哪里,也不知道因何而错。
     只有放心地让自己沉静下来,在柴米油盐和家长里短中让伤口愈合,在
     心中自己静静地想:“家中的这一个人实在是睿智,知道欲擒故纵。这
     份平淡中的真实真的不可以再错过了!”
     编辑/樊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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