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 版 (精华区)

作  家: dk (对抗) on board 'Girl'
题  目: 漂泊的女孩，不败的歌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Tue Oct 14 13:01:34 1997
出  处: qgx@indy2.DQSWU.EDU.CN

       面对这个倔强而又绝不服输的女孩，你会从心底里发出感叹：成
功不属于她，还会属于谁呢?

                         漂泊的女孩，不败的歌／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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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忆君
     　　1992年7月，樱子高考名落孙山。那时，她才19岁。
     　　对于一个身居山区农村的女孩来说，大学梦的破灭紧接着便是
     结婚、生子，做一个永远围着灶台转的农家妇女。
     　　樱子的处境尤为艰难。由于14岁那年便失去了父亲，母亲年事已
     高，她依靠哥嫂的帮助才勉强上完高中。也许正是受了家境的影响
     ，她性格内向、寡言少语，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尽管如此，她漂
     亮的外表还是折服了不少“底子不薄”的年轻小伙，前来提亲的人
     一茬接一茬。而她则总是无动于衷地拒绝、再拒绝。
     　　哥嫂当然不会知道，她的心中放着另外一个人。为了心中的爱
     和不爱，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有逃避，只有漂泊。于是，在一
     个烈日炎炎的仲夏，她来到远离家乡的小城，经熟人介绍在一家印
     刷厂当合同工。
     　　她高中时的同学，那个久藏在她心里的叫杨的英俊小伙正在这
     个小城学开车。空闲的时候，他们会相约着一起去新华书店看书。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并不懂得生活的艰辛。
     　　有一天，她对杨说：我们是否可以租一个门面做自己想做的事
     ——经营书刊及鲜花?
     　　当时鲜花在这个刚起步的城市还是一个冷门。就这样，她没跟
     任何人商量，便毅然辞去了工作，四处打听门面。其实，那时的她
     真地太天真：第一，门面出租相当紧张；第二，即使有，租金也贵
     得足以让人望而止步。对一个没有工资挤在工厂集体宿舍的女孩来
     说，一切似乎都太遥远。后来还是杨发现一家书屋即将转让，那老
     板也很爽快，答应只需5000元钱，这书屋就可以归她。单纯的她唯
     恐老板把书屋再转给别人，便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然而，5000元
     到底是多少，她根本没有多想。
     　　家人自然是频频写信反对。一意孤行的她只得四处借钱，可惜
     她当时在别人眼中还是孩子，即使有钱，也不会轻意借给这个未经
     世事的“丫头片子”。而她那些刚出校门的同学，能凑个一二百元
     ，就算相当不错了。
     　　碰壁之后，她依旧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求“神”拜“佛”。杨
     被她的勇气和耐力牵引着，和她并行于借债的路上。为了节约开支
     ，他们一日三餐都在一个小摊上吃些面条、稀饭什么的，勉强充饥。
     常常是，她把自己碗里的一半留给心爱的杨，说自己吃不完，剩了可
     惜。而每一次，她看着杨狠吞虎咽地吃下去，心中便不由泛起一股难
     言的酸楚……
     　　一个半月倏忽而过。由于劳动过度，营养不良和精神压力太大，
     她和杨都消瘦得不行。当她把最后借来的一笔钱交给老板时，那老板
     却冷冷地说：“我仔细算过了，这书屋至少值7000元。如果你诚心
     想要的话，明天中午12点以前把余额交来，否则，我就转让给别人。”
     怎么可能呢?这无异于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此时她才意识到，她从
     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几乎不可原谅的错误：每次付款她都没要对方开收
     据，因此，谁也证明不了她交给了老板5000元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陷阱的。初秋的阳光白花花地照在
     喧闹的大街上，她默默地走着，像被这个城市遗弃的孤儿，被人欺凌
     ，被人愚弄后，只得一文不名地流露在繁华的街头。等不及回到集体
     宿舍，她便忍不住泪如雨下……
     　　然而哭过之后，于是，第二天她又赔着笑脸，说着好话，开始了
     一场要钱的拉锯战……终于，老板动了恻隐之心，答应给回3000元，
     用他的话说，这已经够意思啦，要是换了别人，嘿，一分钱也别想要
     了。就这样，她没尝过哪怕是一分钟的老板的滋味，却先亏了2000元。
     　　这一跤，摔得她几乎爬不起来。
     　　樱子哪会服输?20多天后，全市第一家鲜花店悄然开张。尽管没
     有富丽堂皇的门面，甚至连“樱子鲜花店”几个字也是她用捡来的红
     色广告纸剪下贴在墙上的，但她毕竟搭就了一个与生存危机比武的擂
     台!
     　　打开局面相当困难。由于当地人们的消费意识中远不曾有鲜花这
     概念，她得拿着鲜花到商厦、宾馆和舞厅去向别人推销、介绍。许多
     人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她一阵，听完介绍后便摇头走人。他们想：过不
     了几天就蔫了的鲜花能派什么用场?
     　　由于生意萧条，她每天入不敷出。看着娇艳的鲜花一天天地枯萎
     ，然后成为一堆钱枝败叶扔进垃圾堆，她真地不知道下面的路该怎么
     走。
     　　一天，她听说本市最豪华的一家星级宾馆对鲜花比较感兴趣。当她
     费尽周折与宾馆经理联系后，她才发现这位总经理似乎对她本人更感兴
     趣些，说想要在宾馆舞厅销售鲜花的话，她每天19：00到23：00必须来
     这里作前台服务，薪水每天3元。为了鲜花，她欣然应允了。然而，她
     极不情愿经理拉她去陪客人跳舞，往往舞曲一起，她便溜到洗碗间去
     洗杯子、盘子……半个月后，她被扫地出门。
     　　接下来的日子更难过。她有时一个星期都卖不出一束花。于是，到
     晚上，她便用一个塑料桶装好鲜花，到最繁华的夜市上去卖。那舞灯里
     溢出的灯光，那卡拉OK流出的音乐，那夜色中弥漫的水果的香味，那街
     上款款走过的相依相偎的红男绿女……无不令她心弛神往。但此时的她却
     没有流行的时装，没有精美的化妆品，也没有可口的零食。对她而言，
     在寒风中站几个小时能卖回十几元钱，就足以让她高兴几天了。
     　　渐渐地，临近春节了，别人都在购买年货。而她几个月来起早贪黑
     不但一分钱没赚，反而赔了2000多元，而当初借别人钱的时候，她是保证
     了春节前一定还清的。现在春节临近了，她拿什么还别人呢?只有一条路
     ：借，到那南京姐姐那儿去借。
     　　农历腊月二十五，她冒着纷纷大雪踏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腊月二
     十八，她又揣着姐姐资助的3000元钱，迈步走向大雨中的南京火车站。
     她的手和脚由于生冻疮，已溃烂得惨不忍睹，稍稍一碰便脓水、血水直
     冒。她呆呆地蜷在一个角落里，望着外面的雨，心潮起伏：在这个万家
     团圆的日子里，自己劳碌奔波在外，不但一无所有，反而背上了上万元
     的债务。如果不是因了杨的牵挂和期待，她真地想走上那条不归路!
     　　大年三十，当她风尘仆仆地回到那个频临倒闭的花店时，五彩的空中
     到处是呈现出一片节日的祥和和温馨。就在这个城市里，一个与她相依为
     命的男孩——杨，正盈握她溃烂的双手泣不成声。
     　　正月初一大清早，她和他依然要捧着烂蔫的鲜花，顶着寒风，饿着肚
     子，叩响一家又一家的门，送给他们亲人或朋友的深深祝福……
     　　樱子让一个女孩的闯荡经历在这儿嘎然而止。四年之后，她已把生意
     做到了北京。除了经营鲜花外，还新开了一家电子产品销售公司。当我端
     坐在她面前时，正是1997年西方的情人节之夜。仅这一天，她的鲜花销售
     额居然超过了2万元!
     　　同是漂泊中人，我问女老板何以能盈握如此丰厚的财富——无论物质
     的还是精神的，她只赠我一句话：“有心人天不负。人生除了死亡，还
     有什么困难战胜不了呢?”
     编辑／友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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