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aloha ( 一蓑烟雨--死耗子), 信区: Girl
标  题: 有两个字不再说起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7月05日16:46:4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有两个字不再说起
有两个字偶尔游动于心，也只是游动一下而已像晾晒在风中的鱼干儿，偶尔游动一下的
只能是影子。
那两个字原本安静地居住在一些书籍中或者传说故事里。近些年却被演义得热闹非凡，
甚至街头巷尾也常有人声情并茂地吟唱，或声嘶力竭，或哀怨凄凉，像大甩卖时地摊儿
的叫卖，有些急不可耐。
那两个字实际上是弹无虚发地超级射手，在你浑然不知时已被击中了。你浑然不知地牵
着另一个人的手走啊走，走好多路，然后走入新房。那位超级射手看着两个人已彻底中
弹，就掩上房门放心地走开了
偶尔在街头遇到衣着光艳的新娘，总要偷偷地狠狠地盯上两眼，不全是羡慕或者与嫉妒
，虽然她正站在幸福的顶端，她的衣裙就是她幸福的旗帜??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在
不明婚姻的真相时就结婚了。
如果仅仅把婚姻看成是双方自愿达成的契约，把配偶看成合作伙伴，需履行一些义务和
责任，那婚姻就简单轻松多了，也更接近其实质。
我是女人，我知道大多数女人不是为契约、伙伴或者责任，义务而嫁，而是为了那两个
既简单又复杂的汉字。
女人扑了个空，横在面前的生活是柴米油盐，是鸡毛蒜皮，是一个紧挨一个的日子川流
不息。
婚姻到了10年，就有了一些感慨，有了一些良好或者不良的习惯。他仍一如既往一丝不
苟地喊我“张爱玲”，仍会忘记像结婚10 周年这样重要的日子；只是不知从哪天起他开
始很晚回家，即使回到家也一脸疲惫，把自己扔在床上倒头便睡，或者把自己扔在电视
前看别人的故事，有几次在卫生间听到问询：“妈，张爱玲回来了吗？”我居然品出几
分牵挂，生出几分幸福感。
生病的时候总希望他坐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总象领导干部访贫问苦，坐一会儿说
两句话就溜之大吉。
后来他有幸患重感冒，我终日守在身边以便言传身教。他躺着，我坐着，没有事做，我
说：“周涛的散文很棒，我给你读他的散文吧。”他说：“行。”
那天我兴致很好，一口气读了三四篇，每到精彩处反复玩味。
“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还行。”
我因势利导：“我以后生病的时候，你也这样待我。”
他笑：“其实我生病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觉。”
“原来我在对墙抒情呢。”
“那倒不是，周涛的散文很好，你读得也很好，但是睡觉最好。”
原来这十年，他一直在用他认为最好的方法对我，我也一直在用我认为最佳的方法折磨
他。不过我无法忍受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他也不会因为我需要就厮守着生病的我，恐
怕我们还会彼此折磨下去。
有些词汇转眼就老了，白发苍苍地蹲在角落。比如“忠诚”，在很多场合提起时，就大
煞风景不合时宜；“天长地久”，在新婚宴席上偶尔送给新人，也觉得底气不足，不是
那么有信心；而曾令自己怦然心动心醉神迷的那两个字，早已从生活中撤出，正被商家
精心制作包装后各处兜售。
日子过了10年，女人就宽容了，实际了。日子过了10年的丈夫是一位开诚布公的朋友、
固定的伙伴和亲人。
有一次人忽然记起：“有两个字好久没有说起了。”
他没问是哪两个字：“是不是觉着那两个字太奢侈了？”
“不是。是英雄气短。”
他哈哈大笑，我也笑了，只是有点儿苦涩的味道，没出声儿，在他伸出的臂弯里。
那两个字，不说也罢。 
--
“为火鸟干一杯！”“为重生干一杯！”“为燃烧干一杯！”
    “为永恒干一杯！”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8.7.3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