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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lif (alif), 信区: Girl
标 题: 台北的爱情故事4-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1月21日21:58:21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台北爱情故事 (4)
正沈思间,一阵广播声因却把我拉回了现实。
"各位旅客,嘉义到了,要下车的旅客请依序下车,本列车下一个停靠站是....."
我猛然从座位跳起,踉跄地挤出列车门,心中担心著带来的那盒巧克力不知道挤
坏了否?步出火车站,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撒了下来,刺得我发眩,但一想到这
是她的故乡,心中却泛起了一阵甜意。
看看手表,三点多。买了份地图,掏出口中的住址对照了一下。觉得时间尚
早,她在嘉义炼制厂打工(这是她一位比较好的学姐告诉我的),应该可以去等她,
比直接杀去她家好,也比较自然。或许她还会被我感动一下。找了一下地图,距
离有一段,但走路我不怕。盘算一下时间应该还早,走到那边刚好。擦擦汗,开始
了我的征程。
七月底的太阳是最火辣的,照在身上甚至有一股刺痛。路上柏油被照得有
点软化胶黏,冒出缕缕暑气。我汗流浃背,但想著两个钟头後就可以看到她了,不
禁生起了一股力量在心中。第一次有种为吾爱做些什么的感觉。我就像个吹泡
泡的小孩,一恁自己的泡泡越吹越大,却不去面对泡泡会破的可能。
过垂杨路,路旁不是垂杨,却是羊蹄甲。一阵风吹来,感到阳光热力消褪了
许多。莫非上苍怜我疼我,不忍这阳光折磨阻碍著我的追寻??却见天边一团乌云
纠结起来太阳被遮了半边,似有倾盆大雨的迹象。不好,要是下雨就糟糕了,我没
带伞。转念一想,下雨才好,可以跟她共用一伞,绵绵情话配上滴答雨声,岂不美
哉?想著想著...嘉义炼制厂已经在望。看看表,不过四点半,她五点下班。
工厂门口有卖红茶的,买了杯喝消消暑气。顺便跟大门警卫打听一下。他
很热心帮我查到了电话,兴冲冲打了给她。几次转接後,终於听到那令我魂萦梦
系的声音。我热切地跟她说我来了,问她是不是在东门口下班,我在门口等她...
她却只是冷冷地问著我,我来做什么??
一如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边 一如我的出现是多馀
没有没有没有半点情份思念高兴感动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冷漠冷漠冷漠冷漠
我的心彷佛被浇了盆冷水,即使在这溽暑艳阳天,我彷佛堕入冰窖当中。
一股寒意自心田升起,使我禁不住发起抖来。乌云占满了整个天空,就像我的心
情。我不甘啊!!不甘!! 坐了三四个钟头的火车,走了一个多钟头的路程,为了竟
是"你来做什么?"这样一个绝情的答案...不甘啊!!我不甘!!
乌云越聚越密,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五点到了,我站在大门对面,
最显眼的位置,用力辨识著每一个骑车出来的人影。十分钟後,终於在人群中发
现了那个我在梦中早已温习千百遍的倩影,是她!!她把长发扎成两条小辫子,穿
了件白色上衣,浅蓝牛仔裤,窈窕身影依旧,骑了车出来,只是见了我,无半点笑
容。
我脸上堆著笑,却发现早已想好的开场白竟说不出口。
"你来做什么?",她冷冷地问著。
"来看你呀!!",我应著,僵硬地陪著笑脸。
"现在看到了,我要回家了",她话毕蹬著脚踏车便走。
我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反应,竟呆看著她骑车而去。等她离开近一百公尺我
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始追了起来。她却好像全然不知我在後面追著,迳自往前
加快了车速。我越追越慢,越追越累,脚步越来越重,一颗心似被刀割剑砍後丢弃,
只是一直下沈下沈...
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最後,她终於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早已模糊润湿的视线。
一阵闪电後,豆大的雨滴泼水似地撒下来...
我慢下步伐,似在拖行。雨越下越大,很快使我浑身湿透。我像自虐似地在
雨中走著,恁这雨打痛我的肌肤,穿透我的身躯,犹似这雨可以涤去我所有的痛苦
哀伤;又希望自己能在这雨中就此溶解消失,化为流水而去。
没有人看到我脸上的泪水,因为早已为雨抹去。
没有人听到我心撕裂的声音,因为早为雷声掩盖。
我像具行尸走肉般在雨中踱著..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不断浮现著一句话:
"I lost her!!"
"I lost her!!"
"I lost her!!"
"I lost her!!"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样走回车站的。这阵雨来得急,去得快。只剩我一身狼
狈。既已如此,I don't care...若说女为悦己者容,男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
伊人已去,我又在乎旁人如何看我?? 我自弃起来,也不管旁人奇异或怜惜的眼神,
恁这雨水自身上滴落滴落...。
买了回程车票,呆坐在月台等车。雨水仍在身上渗著,一阵晚风吹来,感到
一阵寒意,打了个喷嚏。打开背包想取出面纸,却赫然发现那盒巧克力经雨淋日
,已经变形破烂。取了出来检视,犹似检视著自己的心,感到一阵苦涩,遂把它
轻轻推进垃圾桶,一如我的痴心。
月台上播起了蔡琴低沈富磁性的歌声
"再爱我一次~~~~~~~~~~~"
我感到一阵鼻酸,只是自己强迫自己忍著泪水,不能再哭。雨早已停歇,只
有汇注的雨水水流淙淙。看到一朵羊蹄甲花随流而下,在水面上转两圈後,消失
在漩涡中。
我彷佛想到什么似的,用力抹乾了自己的泪。
火车已进站。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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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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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底寻花春欲暮 折遍柔枝 满手珍珠露
不见旧人空旧处 对花惹起愁无数
却倚栏干吹柳絮 粉蝶多情 飞上钗头住
若遣郎身如蝶羽 芳时争肯抛人去
-- 周美成。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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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种心理自卫的功能,能主动忘却模糊一切痛苦悲伤的种种细节,而回忆,
每每在痛苦难过时中断;因为人总要过日子,不论你苦痛有多深,明天还是要继续,
世界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难过而改变的...当然,从浑沌(chao)理论来看,并不是
如此。而对每一个深陷情爱的男女,雨是因为爱,因为悲伤而下阳光是为了荣耀
爱情的光亮耀眼,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事。记忆,似乎永远可以持续下去,如此清晰,
历历在目,如同昨日才发生的事...
自嘉义回来的日子怎么过的,记忆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都没有哭。
只记得自己像支受伤的兽,躲在自己巢穴中,舔拭著伤口,感受那份痛澈心
肝;找些使自己忙碌,可以淡忘伤痛的事。忙碌使人忘情,遂找了班上另一位死党,
两人相约去爬合欢山,在这炎热八月天,只为流汗,忘却...
背著 山背包,搭了一大早台北发的野鸡车,到台中换乘客运,赶到大禹岭
时,不过中午。顶著大太阳开始走,聊著彼此的心事。高山特有的景致像个大屏
风罩在四周,人,变得渺小不已。在这样大山大水的环境下,个人的喜怒哀愁,似
乎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夜宿松雪楼,因轻微的高山症而失眠。走到室外,山风
袭来, 有点微冷。披了件外套踱出来,却为满天星斗所被震慑!!
那是平地未曾有过的经验。
满天的繁星向你眨著眼,彷佛一块被针扎的千疮百孔的大黑布,连银河都清晰可
见!!远的、近的、红光、蓝光、白光....
至此才知道穹苍两字的具体意义。
时空的意义被解散融合。极目所望,不仅是不同位置的星球,且是不同时间下的
星球,或许有些星球正在诞生,只是未曾为我观得;或许我赞叹眩目的光亮,只是
颗早已死去星球在时间轴留下的幻影。遥岑远目,献愁供恨,在这样令人震慑屏
息的穹苍下,我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哭吧!哭吧!!终於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藉口。是哭这生命的短暂渺
小。哭人力之有穷;时空之无穷尽。哭生命中必然之不如意、求不得苦...。
至今对上合欢山的细节仍历历在目,彷佛昨日。特别是那一个夜,犹记得,
自己暗暗许下了一个誓言,再不要为情所苦,还我潇洒飘然本色;不去强迫别人爱,
也不强迫自己去爱。或许我该像星光,只是轻柔地照射著她,让她自然浴於这柔
和星光;而不是强迫她接受我炙热的情火,烫伤她,更烧痛我自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如果她是值得的,我愿花上一
年、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光,去接近她、爱她。不论结果如何,我只要给出我
的诚挚的爱意,让她快乐,高兴,那就够了。
我决定敛起我紧迫钉人式的追求,先从朋友做起--一开始都可以,现在为何
不行!?我收起对她日益浓洌的爱意,因为我知道,她怕承受不住,她怕接受後被我
伤害,她认为我不是认真的,对她只是一时兴起。
她怕我只是玩玩。
开学了,我回到起点,用最笨的方法追求她。我收敛起自己的年轻气盛,一
方面是因为她,一方面也是自己的确成长了不少。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若是人不
痴狂,枉费年少;狂歌作梦的表情终将因岁月的过往而趋向於沈淀内敛,这是一笔
交易,以成熟换取热情。我收起自己的傲气,我要求自己改掉坏脾气,爆裂怨天尤
人的习气。
多年以後,回想这段岁月。无论跟她有没有结局,对她,我只有感激。她教
我正视自己生命中,讨人喜欢跟惹人嫌的成分;要爱别人,先学会认识自己,喜欢
自己。她教我爱人的方式不是口口声声说著爱,强要别人接受你自以为是的爱的
方式。她教我重新调整检讨自己对待人的方式。她使我从一位自以为懂得爱情
的五陵少年,蜕变为懂得爱人、对情对爱谦逊的成人。纵然她自始自终未曾跟我
说过一句道理,爱情的道理。
我俩刻意不去提暑假发生的事。我主动帮她在图书馆占位子,帮她编实验
数据,帮她温习功课。她则以她爱的方式回应我。偶尔给我一个微笑,一句谢谢,
一个苹果,一袋水煎包...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才可大可久。
就这样,她不愿意承认,我慢慢默许的,一份情愫滋生起来。因为要共同做
实验,所以要一起留下来编实验数据(要编实验数据是因为实验没有好好做;没有
好好做的原因是因为忙著聊天打屁),因为要编数据只好晚点回家;因为晚了,刚
好学校有放电影,就"顺便"一起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就两个人聊著电影的种种感
想,踏著月色回家。台北的夜,淡淡的romantic...
那时的台北还没出现捷运这支大怪兽。遇到木棉花开的季节,整个忠孝东
路上一片火红,似在炫耀展示著青春的火花娇艳。两人在学校越留越晚,刻意避
开下班的车潮。我陪著她坐公车回家,或陪她走几段路,到了最後,乾脆陪她走路
回家。
走过陆桥,沿松江路而下。跟她说著发生在都市沧海桑田。说我老爸刚上
台北时,松江路还是一片稻田,如今已是大小银行林立的台湾华尔街。跟她说著
小时老爸要我练拳头的往事,展示给她看因用力过猛而微微脱臼的手臂。她则说
著小时她常将名字左右颠倒的往事,结论就是小朋友的名字取的越简单越好。就
这样子,我们开始无话不谈起来,就是口口声声不谈情爱。
因为那是一种感觉,在心中,不能用嘴说出。
[to be continued]
台北爱情故事 (6)
曾经有这样的时刻,你会认为花的红,叶的绿,只是为了彰显爱情的多彩缤纷;
曾经有这样的日子,你会认为海的蓝,云的白,只是为了衬托爱情的明亮舒畅;
若说我不曾爱过,我不敢肯定;但跟兰...至少是第一次,知道爱情可以是平平
淡淡中引人回甘不已的,生命真滋味。
每天上课,就是为了看到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她的浅笑。尽只是期待下课
後,陪她踱过光华桥,走过长长的松江路,见夕阳把两个身影越拉越远,直至路的尽
头。多少个晨昏,在光华桥上,台北喧闹的红尘中,见到落日冉冉而下,时见栖鸦,感
受这奇美诡异的风景;多少个夜晚,一场电影过後,与她漫步在台北的星空下,没有星
子眨眼,没有月亮,只有高架桥上的卤素灯,一如剧场聚光灯般,将整个天空染为耀眼
的橙。或是跟她晃到晴光商场吃碗冰,挑些小配件小东西,为买到些不错的便宜货高
兴一晚。或是乾脆走远点,到尽头处的新生公园,见飞机划过圆山饭店的景致。然後
踱回她家,送她到门口,拉拉她的小手说再见,再一个人转两次公车回家。
这样的日子感觉好饱满,每天从她家坐公车回家,总觉得心中满满的,有点甜,
有点喜,有点盼望,有点期待。纵然她不曾对我说爱我。
或许生命也好,爱情也好,本来就应是如此澄澄静静、轻清澈澈、慢慢缓缓。
伤心,苦痛,源於对自己及对方要求太多,或是已尺量度生命,自然觉得这里少一尺,
那里多一丈。只有抛开追求的欲望,让爱自由,或许才能优游其中不为所陷吧!?
一个礼拜六,两个人索性翘了一上午的课,相约去看海。
"反正你可以帮我补课",她俏皮说著。
两个人跳上公车,一坐就到了基隆,转车到鼻头角。带著她去造访一位住在海
边山上的故友。老友不在,他父亲倒是很热络。跟他爹借了钓具,今日,且让我们扮
作渔子吧!!
跟她到海边,挑颗安全的礁石坐了下来。我准备著钓竿,钩上南极虾,应是美味
的食饵。她则整理著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礁石上的海蟑螂爬来爬去,似乎抗议著我
们侵入他们的地盘。弄好了钓竿,一人一支,开始学那姜太公。只是没那修养,不止
入水三寸,还加了双钩。没几分钟,她的钓竿已经有鱼信,拉起来一看,是支五彩斑斓
的小鱼,帮她脱钩丢到水桶中。没多久,她的饵又有鱼来咬了,又钓到两支;而我的竿
就是没有动静。
"呵~~,兰满会钓鱼的嘛!!",我打趣著。
被我一夸,她有点害羞的低下头来,抬头又见我一脸杠龟的表情,不觉噗嗤一
笑。我索性放下钓竿,远眺起来。极目所望,只是海天一色,在天涯尽头,有一条分界
线,隐隐约约。阳光透过云层而下,化为几到光束,是不是像布袋戏说的,"金光闪闪,
瑞气千条"。海风轻拂著脸庞,彷佛她的手摩娑著,很是轻柔舒服。浪花轻轻激打著
礁石,虽未卷起千堆雪,却化为雪白碎花片片。
浪花,是海的泡沫,是美人鱼的泪化成。
正在分神之际,她却惊呼一声,原来是鱼来咬我的饵了。猛力一拉,还很沈,心
想此回大概可以雪耻了。拉起来一看,却是支涨的鼓鼓的河豚。"哈哈哈哈~~~~",我
两相视大笑,我尴尬地将它丢回海里。看看桶中几条游来窜去的小东西,徵得她同意
後,索性也全放了生。
"下回别再贪吃了",我们煞有其事对那些可怜小东西说著,然後相视一笑。海风吹来,
将她的长发吹得飘了起来,特别有一番风致,竟令我的心有些荡然起来。
跟她收起钓竿,上岸,经过一片小草原,却看到有人放养羊群。对著羊咩了几声,
跟她嘻嘻哈哈走上斜坡,慢慢上爬。我伸出有点汗湿的手轻轻抓住她的小手,她也不
挣脱,一恁我握著。我感受她轻软的手掌渗著汗,又似能感到她的悸动,自心传手,沿
臂至掌而指尖,终於传入我手,似电流般,与我心跳共振著。走了段斜坡,到达灯塔。
坐在短墙上,就任这海风吹拂,我也不放开她手,就只是这样轻轻握著。蓝天、白
云、潮浪...世界,彷佛不变;时间,犹似静止。
轻柔海风吹来,带来属於海洋,属於热带的气息味道。她怔怔极目远望,又好像
在思考著什么。长发随风飘动起来,有几丝因汗湿而贴於额头,脸庞白里透红,胸口
还在起伏著,大概是刚的上坡吧!?我掏出面纸帮她擦擦汗,看她娇颜明艳不可方物,
忍不住心中情动,将嘴凑了过去。她却微微将头一偏,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著:
"少青,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惊觉自己的唐突,赶紧跟她陪罪。
"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希望太快..."她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著。
呵~~这令人怜爱的小女人啊!我又爱又怜,无以名状,只是更握紧了她的手。
就这样,两个人挽著手,坐在灯塔前的短墙上,就任这海风轻吹著,犹如两具历
了好几劫的石像,时间岁月,不留下痕迹。
海边的落日,是美的令人永生难忘的经验。就看到一个大火球没了热力,只有
温柔的馀晖,然後在惊叹间消逝於海的尽头,在那一霎那,火球翻滚著,海涛也搅动著
,彷佛是有机的生命体,消逝它的最後光芒。与兰贪看落日,走到站牌等基隆客运时,
天已渐黑。等不到十分钟,却来了辆空空荡荡的空车。跟兰跳上车,挑了个位置坐
下。车开动,晚风就从车窗灌了进来。客运飞快奔驰著,兰靠在我肩侧睡了起来,看
著她的脸庞,睡中仍带著笑意,忍不住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车子在山凹转了个弯,大
又再次映入眼帘,只是黑色的海洋上多了几艘渔船,捕鱼的渔火点点,像是海上的萤
火虫。
想摇醒她来看,不过终究没有。我想,以後多的是机会带她来看吧!?
正想著,车子一转弯,渔火又不见,只有冷冷的海风吹来,我关小窗户,把自己外
套披在她身上,却看到满天星斗跟我眨著眼,彷佛在合欢山。
[to be continued]
台北爱情故事 (7)
那是一个戒严末期,禁忌仍未突破,但社会生命力汇积澎湃,欲挑战突破禁忌的
年代。1980年代的台湾。有江南命案、一清专案、民进党组党...整个台湾社会犹
似一锅接近沸腾的滚水,虽未见热水沸腾,但蒸汽滋滋上冒,已有冲开锅盖,翻天覆地
的态势。
而我、兰以及数以千万计所谓乖乖的好学生,仍躲藏在校园纯净安全的环境中,
不食人间烟火的,谈著自己的恋爱,为著社团考试担忧。一墙之隔便是台北的十丈红
尘,但对於我们而言,这墙的隔绝效果似乎如此钜大难越,使墙内的我们疏离隔绝於
整个社会的前进步伐。我们有意无意间接受著专心读书的教诲,墙外的世界,如此遥
远。
唯一比较反禁忌的事,似乎只是到台大对面的书摊,买本或郭廷以
的<近代中国史纲>,乃至於自由杂志社出的禁书,如彭明敏的。然後在
同学间偷偷流传著,一如念初中时流传著A书一样,享受一下"雪夜闭门读禁书"的刺
激。当然,这是唯一有胆子做的事,至於真实的社会运动的参与,似乎是如此禁忌,陌
生,而又遥远的事情。
我们就这样,在台湾社会弥漫一片欲突破禁忌的焦躁气氛中,度过在学校的最
後一年。毕业前,班上办了一次北横健行,我跟她都参加了。
第一天,到桃园复兴乡,路上人很少,桃李花红白争艳,空气中弥漫著股香气,令
人忘却走路的疲累,只是愉快的聊天说笑。
那晚,在溪畔露营。跟同学们搬东西,搭帐篷,升营火。由於五年同窗,朝夕相
处,毕业在即,最後一次共同出游,大家有些离情依依起来。搭好了营帐,煮晚餐吃,
钓鱼,弄到吃晚餐时,已经日暮时分。虽然山野菜馐有点简便,但多了份素朴的野趣,
加上许多人表演些平常不为人知的拿手菜,倒也吃得嘻嘻哈哈,十分有趣。
饭毕,大夥儿拎著手电筒去抓虾,我则跟她沿著河边慢慢走,享受这舒服的山野
景致。天星已现,缀得满天闪耀,下弦月斜挂天边。我跟她走著走著,露营区喧笑声
逐渐远去,我就顺势轻轻牵了她的手,俩人肩并肩走著。兰今天穿著一件粉红上衣,
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别有一番俊逸英气。河风轻轻吹来,很是舒服。攀上颗河边大石
头,走下石子滩。跟她坐在石头上,脱去了鞋袜,把脚浸在冰冰凉凉的河水中,任这柔
软妩媚的河之女神轻柔的摩娑著脚底。月光星光映在水中成为破碎震荡的波光,几
点萤光在河面上飞舞著,交相映射。此情此景,与她不复言语,看著看著,竟有些痴
了。
这样的景致,似乎一句话都是多馀的。我俩静静坐著,彷佛物我两忘,就融身於
这石,这山,这水,这月色星光中。唯一感受到的声音,竟是彼此的心跳。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若是伊人不在,尽是天上宫阙如何粉雕玉
琢,雕楼玉砌,又有何义?且让我忘却天上人间,此情若是久长时,刹那即是永恒,今夕
何夕,又有何义?销魂当此际,且恁我俩以情怀如水酹这江月罢!!
月光映在溪面上,反射在她脸庞,有几份迷离悠远。一阵幽香飘来,不知是来自
花香,还是人香。我心中感到一荡,一股异样情愫生了出来。我轻轻把玩著她的小手,
觉得她温润的手似乎渗出了点汗。我将头靠了过去,闻她阵阵发香,与适才的香味有
点相同,又似乎有异。我轻轻朝她耳朵吹气,她转过脸来,脸颊红润,表情似笑非笑。
我终於按捺不住,将嘴凑过去,轻轻亲了她的脸颊。她稍微躲避了一下,我见她并不
生气,索性大起胆子,双手环抱著她,拥她入怀。感到胸前一股温香软玉。我更抱紧
了她,只见她闭起双眼,胸膛正快速起伏著,双颊泛起桃红。
我轻轻将唇盖上了她的唇。
这不是我的初吻,却是让我最震动的一次接吻经验。
所谓的灵肉合一就是这种与心爱交融的感觉吧!?
我忘情的吻著她,脑中一片空白,彷佛思考的工作已经移交嘴唇进行。我俩用唇舌感
知著彼此强烈的爱意,似要啃舐下对方的所有。两个独立的生命在此融而为一。时
间彷佛静止,天地悠悠,好像只是我俩所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俩自激情中慢慢苏醒过来。我仍旧轻轻抱著她,见她泛
红的脸庞,好美好美,只想就这样永远抱著她,永远永远抱著下去。她不言,我不语。
言语似乎是多馀的。是的,终於还是发生了,但我俩,没有遗憾怨恨。因为我们的重
视与珍惜,寻寻觅觅後,挑了一个最适合的时间地点让它发生,如此自然,如此美好。
因为甘愿,所以没有怨恨;
因为相爱,所以没有遗憾;
因为珍惜,所以可贵动人。
两条灵魂彷佛又近了一步。似仍陶醉於刚才交融的那份感觉,久久不能自已。
跟慢慢她踱回野营区,营火晚会已经开始。大家围著营火唱歌,玩笑,她坐在我对面,
隔著营火望著她,火光在她脸庞跳跃著,显得娇艳动人。其他人彷佛化做一个个模糊
晃动的身影,只有她,似乎清清楚楚的朝我眨著眼,浅浅笑著。营火,彷佛有生命般变
换著舞步,闪烁跳跃。眼中所见,只有她的身影,盈盈浅笑;耳中所闻,只有她的笑语
嫣然;风中,似乎飘满那股熟习的淡淡香气。兰,当是花仙子的香气吧!?
夜渐深,守著营火的人慢慢减少,最後只剩我跟她。月落星沈,炙热旺盛的营火
只剩馀烬蕴放著微微的光热。我拿树枝无意识播弄著营火,看它慢慢吞噬著树叶,以
它最後的光热。她也静静看著营火不语。或许青春虽美,终究只是旺盛动人的营火,
终不能燃烧一夜;终究要化成灰烬褪去光热。所有快乐悲伤的,终会过去。我呆呆望
著营火馀烬,有些怜惜不舍,又有些伤感起来。是呵~~今宵多珍重,纵然曾经拥有比
天长地久或许重要,但,人总是贪心的吧!?心中一股想与她相守一辈子的冲动,但自
己真有如斯能力与力量?她又肯吗?
望著自己的映在地上的身影,竟有几分伤感,无力,自己不能再想,遂朝她望去。
她偏过头来,朝我一笑,投以我一个肯定坚毅的眼神。
1987年,我离开学校,脱下白色学生服,穿上草绿服,青涩地学习当个预官少
尉。
那一年,台湾解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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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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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人会得凭栏意
也拟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 柳永。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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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著毕业,入伍,一切彷佛快速地不知令人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一
片慌忙混乱後,我已经开始学习馒头早餐加跑步答数的日子了。而兰,毕业後就在台
北一家小公司上班。说也好笑,我下部队的地方是嘉义某个步兵师,她的故乡;而她
却呆在我的故乡--台北上班。两个人的距离,超过了三百公里。
有人说:"恋爱的距离,最好不要超过一百公里。因为感情的热度,与距离的n次
方成反比,n是恋人个性、情感强度、以及有心程度的函数"。时空的距离却会使感
情变质,听了太多太多兵变的故事,面对自己感情时,除了祈望,就是尽其在我吧!?
当兵最大的苦,其实不是来自体能上的操劳,而是来自内心的苦闷。一个预官
少尉参谋,在职业军人的眼中看来,是不配与他们为伍的。我尝试著以他们的语言,
他们的思惟方式,去揣摩解析一些军中事务的种种。慢慢地,我这个菜鸟预官倒是稍
微打进了他们的圈子。白天写写公文,做些杂事,晚上晚点名後跟他们喝喝小酒,听
他们吐吐苦水,有关升迁什么的。莒光日看电视,边克服瞌睡虫的骚扰,边看他们大
骂民进党(那时叫x进党或是冥进党),然後等著中午加菜。跟其他人,除了几个同期
预官,实在没什么内心话好聊的,不外乎骂骂长官,劝劝酒,或暧昧地说个黄色笑话军
中秘辛什么的。心中极度苦闷的我惟有把自己埋在书堆中,一有空闲就看看书,不然
就是写信给她。心中像个飘荡在洋中的船,她,似乎成为感情的归向。
晚点名後,踏著月色步行一公里到门口打电话给她,再顶著浓雾回宿舍,已经成
为每日的例行公事。只是在短短三分钟通话时间,真能倾注我所有思念与情话?!怕
只能上言长相忆,下言加餐饭吧!?虽是短短的问候叮咛,却是一天所有思念的总结;
没有听到她的言语轻笑,彷佛感情没个落足所在,似乎只有她的言语,能带来笃定安
心的入眠。
也不是没有闹 扭的时候。时空距离带来的焦躁无力感,心中微妙的敏感妒意,
往往会使我们斗嘴甚至冷战起来,但最後的结局往往是我陪著笑脸道歉了事。因为
绝大部分的事端,往往源於我不由言说的不安全感与莫名其妙。即便她错,我也不忍
对她苛责,因为思念的苦楚如此刺人而难以承受,纵有千错万错,抵不上绝然的冷
漠。我不能忍受她因赌气而对我的决然,只有厚著脸皮赔不是,谁对谁错真的如此重
要吗?谁输谁赢又当如何?我就这样让著她,爱著她,想著她的好。
始终不能习惯於与人言不及义地闲扯打屁以及买醉寻欢的颓唐,只有把自己对
她深刻的思念与疼惜倾注填满於每张信纸空间。在芒果树下读著她的信,彷佛可见
她浅浅的笑意荡然纸上;在蜷曲睡袋中用力思索著她的容颜,彷佛她腼腆带点关注的
眼神正恁凝眸,伴我入眠;查哨的夜,一片萧然冷瑟的营区中,似乎可闻花香,那属於
她的气息。我何其有兴,结交如此深情女子,在我感情最须倚柱时,与我肯定坚毅的
眼神。
逢休假的日子,我总会搭上星期六下午5:30发的中兴号,花上三个钟头的车程,
只为与她相逢。当车过中山北路,属於台北都会的风情在这华灯初上时刻展露无
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凋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
鱼龙舞。台北,夜未央,属於草绿服的,军队的,流汗粗砺的记忆,似乎暂时淹没遗忘
於这京华烟云中。
她给了我份笃定,不须寻寻觅觅,在灯火阑珊处,她正凝眸迎风而立。
而我深深知道,纵便我梦里寻她千百度,终不如一个忘我的拥抱来得真实。
见面的时刻总是恨短,即便再尽力留伫珍惜,往往不经意间,又是归去时刻。从
未要求她来车站送我。一个人离开的苦,胜过两人的依依不舍。是罢!?是罢!?送君
千里又有何益!?两情若是久长时,且让相思化做梦中的灵犀相通吧!无须在歧路,儿
女共沾襟。就这样,我们的情感在平平缓缓柔柔顺顺中慢慢地走了过来。
恼人的春雨过後,便是近端午。那年夏季特别炎热,加上台湾甫自戒严的桎梏
中解放了出来。沛然无御的社会力爆发出来,形成一场场集会请愿游行,社会似乎动
荡於这一波波旺盛爆裂的解放禁忌运动当中。
一个艳阳天的午後,从外头督训回来,看到几个少校围著电视,面目凝重地围观
著。我好奇凑了过去,却看到一大堆老农民戴著斗笠绑著布条,集体坐在台北火车站
前的忠孝西路上;远方则是层层警方部署的铁丝网及镇暴部队。镜头所带处,棍棒石
块齐飞,示威群众与警察终於起了激烈冲突。常在电视上看到韩国学生的示威运动
景象,在台北街头重演。我熟悉的故乡,台北街头,已经沦为一片杀伐喋血所在。我
看到镇暴警察拿著棍棒猛揍"暴民",我看到一个个流血满面的血腥镜头。在我不忍
再看的间儿,一位少校开口说话了:
"他妈的!!...只要给我一个战车营,我就把这些暴徒全给毙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自心中生起。
我不明白什么原因让朴实诚恳的农民变为走上街头的暴力群众?
我不明白何以我们的警察我们的百姓会演变为在街头的喋血追杀?
我也不明白这些问题的背後,原来是四十年来压抑隐忍的结构性问题。
我只知道,不该以暴制暴,以血还血,来对付同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无论你的
理由有多冠冕堂皇。
我深深思索著政权,压迫,革命,与结构犯罪暴行的种种,却越想越混乱,茫然,
无知,害怕...
我感到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焦虑气氛,彷佛现有的一切即将沦亡不见,而
自己所能抓住掌控的,竟是如此稀少可怜。
那是五二○事件。台湾第一次爆发的大规模街头请愿暴力事件,也是台湾政治
走向成熟自立所历经的一次大阵痛。
而我,只是个苍白无力的小少尉,数著我的馒头,心中牵挂著的,只是与她的种
种情事。街头暴力事件的冲突,终究只是他人之血,除了报上有限的报导及莒光日口
径一致的谴责外,自己所站的时空彷佛独立於外,无从了解真相甚至参与。我不知道,
就是这样一场场冲突暴力,流血抗争,经由探索与学习,使台湾慢慢走了过来,一如学
步的婴儿,在血的教训与洗礼下,艰苦但有信心地走出桎梏,迎向九○年代。
我更不知道,台湾社会至此冲突将息,趋於和缓;
而我感情的风暴与冲突,才要展开。
[to be continued]
台北爱情故事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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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春天走来 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著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 为何不让我分享
日夜都问你也不回答 怎么你会变这样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的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 陈升。为爱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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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跟兰的感情很稳定的维系成长著。这种细水长流型的恋情是一种
幸福。因为感情生活有了重心,有了笃定;飘泊的心可以暂时安顿下来,所以我埋首
於书本,希望退伍後能重回学校,一圆专科生普遍会有的大学梦。
爱情的鼓励,幸运,加上无数夜的苦读,我於当兵期间通过了高考。因此我得以
利用同等学历报考研究所。若说要感谢的话,我要感谢兰给我的坚贞恋情,使我免除
被兵变的心理威胁,全心全意为退伍後的日子做打算。
1989年,大陆发生六四事件。所谓的国家的、体制的、政权的暴力赤裸裸的施
行在人民身上的镜头在媒体上重演著,挑衅著我们的良知与感官。在这样全岛弥漫
著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下,我退伍,考上研究所,并进入新竹的T大就读。而兰,换
到另外一间大公司过著上班族的日子。
就这样,因为学业的缘故,暂时按捺下与她共赴红毯那一端的冲动。反正我俩
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掌握的,等学业告一段落,再结婚不迟,她会等我,我会等她,这是
默契,不用多说。
若说故事到此告一段落,也许是个最好的结局。
但是,生命中偏偏会有许多转弯,有的是令你惊喜的转折;有的则是令你神伤的
变卦。正因为生命中充满了种种不确定性,你才会惊讶发现,自己能掌握控制的,竟
是如此稀少可怜。
话说回来,也不能将一切全然不负责任的归因於命运。你走的人生历程,你做
的选择。人生是一个处处你要make choice的过程,在每个关节上如果你作了一个不
同的选择,你往後的生命或许就是个全然不同的故事了!!遗憾或幸运的是,我们永远
不知到自己做的这个选择对不对?有没有更好的路走?影响的层面有多大?
正是因为生命不能重来,每个人的生命才是个独特的存在。
正因每个人做的选择不同,所以展开不同的人生。
如果说兰是我生命中的特瑞莎,使我这个自命风流的汤玛斯收敛起自己的滥情,
专注於单纯的喜悦与满足。接著,在T大的两年,我碰到了生命中第二个对我意义重
大的女人。
她是莉,我生命中的莎宾娜。
莉是和兰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兰个性沈稳理性,甚至带点酷;莉则活泼热情,
柔情似水。兰认真笃实;莉则才气洋溢。兰远在台北;莉则近在身边。她们之间有太
多太多不同,让我无从比较选择起。她们之间的交集,大概是同时与我陷入了情感的
漩涡吧!?
自己审视这段故事,犹会自责怨叹起自己的滥情薄幸。自己也说不上来何以能
辜负兰对自己的一番信任与托付,容许自己陷入情狱当中。自己也说不上来何以自
己要去背弃这与她订下的神圣的盟约,容许第三者的介入。
是不再喜欢兰了?不是,绝对不是!!我仍深爱著她的。
是莉比兰好?也不是!我说过,她们是不同典型的女子。
是因为读书生活无聊?受不住外界诱惑?是自己太滥情?或许吧!?
是身不坚,可恶如贼,既知如此,何以放荡!?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爱情诚然没有谁输谁赢,没有是非对错,但却有背弃可言。
跟兰有太多共同回忆与过往,她的坚贞痴情,在在使我感激心动,这份平稳但甘
甜的恋情我无法割舍。但莉对我的痴心一片又使我重尝初恋的喜乐,对日子又惊又
喜的期盼与希望,又在在使我痴迷不已。
我像个走钢索的人,偏向一方即掉入万丈深渊。我更像个玩火的人,为绚丽夺
目的火光所吸引诱惑;却又受烈焰焚身的威胁与恐怖。
你当然可以骂我是脚踏两条船的薄情郎。我早说过,我不是痴心汉,只是花心
为兰所降服收敛,并不是就此打住。莉的出现使那颗花心又蠢蠢欲动起来,我想尝试
另一种恋爱的可能性。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兰比较重,抑或是莉?
我不知道,也无从抉择。我只是一个优柔寡断又滥情无比的可怜虫,一恁自己
被解放的心到处奔窜飘荡,无从止歇;我只是春日裘飞蝶舞的无情薄幸,恁自己的有
心无意辜负多少花儿垂青。
兰花高贵,茉莉芬芳,遗憾的是,我仅能取一。
梁祝协奏曲在耳边响起,我忽幻做彩蝶,再次飞舞於那个多情多伤的春日过後,
那永远令我心醉神驰却又不忍回首的时光。
台北爱情故事,在台北新竹间上演。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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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plo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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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今日 不自惜身 但离所爱 心忧愁尔
是身不坚 可恶如贼 一切难舍 不过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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