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ieryFairy (abiding love), 信区: Girl
标  题: 祁门红茶(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Nov  1 21:56:16 2002) , 转信

九世纪的伦敦， 　　
一个接一个的下午茶会， 　
来自中国的祁门红茶， 　　
总是扮演着优雅自在的主角。 　　
…… 　　
这是祁门红茶的广告词，也是小叶子一直青睐的经典段落，因为她特别喜欢喝祁门红茶，
常常以此自诩。 　　小叶子本名萧叶，芳龄二十二，是我姐部门里最年轻的手下。看身材
，算不上劲爆的那一种，倒属于很苗条的长头发妹妹，有双丹凤眼，皮肤特白。在单位里
，她的姿色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骄傲，尤其是在走路的时候，抬头挺胸踱步的姿势一骄
傲，十足的女人味道全部显露无疑。 　　小叶子祖籍河北，中专毕业工作不到半年跑去上
海，一次人才交流会被招进大洋集团公司。凭借甜甜的小嘴，小叶子把部门上下的人际关
系打理得头头是道，她很喜欢围着我姐团团转，一口一个姐今儿这样姐明儿那样的。要说
我跟姐那么多年了，却不及小叶子嘴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跟姐的关系比我铁呢。 　　
其实姐心里明镜似的，那是小叶子会做人，而且嘴甜一点不吃亏。姐是部门经理，住房条
件好，分有一个大套公寓，设备齐全，小叶子则挤在六人一间的上下铺宿舍里，她经常跑
到姐那里留宿，洗免费澡，蹭免费饭。姐说小叶子工资低，一个小丫头在外不容易，想来
就来吧。不过，她晚晚都用公司为姐配的电话给她男朋友打长途，搞得姐每个月电话费严
重超支。 　　部门里的同事都知道小叶子在老家有男朋友，初来乍到的几个月里，她每天
七个小时的上班时间至少有一个钟头，是在专心致志地接长途。 　　小叶子的男朋友绰号
花瓢，是学校乐队的架子鼓手，总爱穿花格子衬衫，颇得女生缘。他们俩作为班里的第一
对恋人，到毕业时仍然和和美美的。三年的时间，小叶子对这场恋爱是一种纯粹的享受，
因为她是班花，因为是花瓢主动追求她的，他紧张她，对她好得不得了，肯为她做任何事
情，对爱情，小叶子不会象其他女生那样感到疲累，何况她也蛮喜欢花瓢的。 　　小叶子
出来之前，花瓢怎么劝都无法让她留下来。她跟花瓢毕业后尽管分配在同一家企业，可单
位效益差，两个人的工资凑在一起才六张人头，还不够她小叶子买两套时髦衣服的呢。再
说，花瓢家和小叶子家的家境一般，没什么家底，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哪家负担都重。所
以，小叶子铁了心地要离开。虽然小叶子同样舍不得花瓢，可她刚二十出头，不希望自己
那么年轻就栓在一个落后蹩脚的小城市里，既赚不着钱又见不到市面。 　　来到上海之后
，小叶子在目睹这座大都市繁华与时尚的同时，也感受到这片被谓之寸土寸金的地方竞争
有多么激烈，人人都试图削尖脑袋，像只土拨似的钻来钻去，想要安稳地站下脚跟挺艰难
的。论背景，论学历和能力，她简直就是一粒沙；论姿色，上海的漂亮女孩比比皆是，而
且兼备好身世、富有、聪明的更是不少，相形之下，她还是一粒沙。她好不容易进入大洋
公司，尽管工资待遇不算高，但她必须好好把握，想尽办法挖掘任何机会改变现状。 　　
姐所在的部门准备更换财务软件，货比三家后，决定启用“蝴蝶”财务软件。 　　黎勇飞
作为“蝴蝶”华东服务区的技术代表，正是由于这层关系认识了姐及其部门的其他同事，
所有人都尊称他为黎老师。黎勇飞个头不足一米七，模样长得挺老气，实际上年岁不大，
三十岁刚过，敦厚稳重年轻有为。 　　小叶子的优点不仅仅在于善长处理人际关系，还有
她只要用心，学东西挺快的。就拿她的电脑操作水平来说，在部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姐在
这方面信任她。 　　安装试用新软件的头两个星期，是由黎勇飞先教小叶子学习如何使用
系统，然后再由小叶子教大家。那期间，黎勇飞和姐部门里的同事一块儿上下班，一块儿
吃饭，俨然变成其中的一员。 　　之后系统一出现问题，都是由小叶子出面联系黎勇飞过
来解决的。外界见他们坐在一起，没人会产生超越工作关系范围的猜想。 　　偏偏是那一
个多月下来，软件运转越来越正常，可大家发现黎勇飞跑来大洋的次数却越来越频繁，每
次他应酬完姐和其他同事，就数和小叶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姐虽然大大咧咧的，
但不是一个粗人，她对黎萧二人的眼神看得明明白白。姐私下里旁敲侧击过小叶子，小叶
子说不关她的事儿，是黎老师主动接近她的，她不好意思不让她来。姐劝小叶子要考虑清
楚，一来是她和黎勇飞的年龄相差十岁，二是老家的花瓢怎么办。 　　小叶子笑呵呵地安
慰姐说没事没事，全当黎老师是普通朋友来着。可对黎勇飞发出的邀请，她照旧一趟不落
地赴约。 　　大洋食堂的晚饭时间几乎见不到小叶子的身影，她跟着黎勇飞晃悠在上海市
的各大食街餐馆。如果说餐餐参翅鲍肚的确夸张，可只要是小叶子点的好吃的，黎勇飞从
没讲个不字。小叶子喜欢喝祁门红茶，黎勇飞饭后必定带着她去上档次的茶楼，两个人在
里面经常品到打烊，然后黎勇飞打的送小叶子回大洋的宿舍。 　　小叶子上班时间的电话
对象慢慢地已不再是花瓢，而是黎勇飞。有很多次花瓢晚上打长途到姐家里找小叶子，可
连人影都摸不到，姐不好说什么，她不知道小叶子跟黎勇飞动没动真格的，只有瞒住花瓢
说小叶子忙着读夜校。 　　我跟着姐趁假期去苏州看她新居的时候，小叶子怂恿黎勇飞也
跟着我们跑到苏州玩，姐家里住不下那么多人，小叶子便拉着黎勇飞在苏大开的房。姐的
父母是三十年代的人，头脑保守，向姐打听是怎么回事，姐没好气地回答，管那么多干嘛
。 　　我了解姐心里有想法，小叶子和黎勇飞认识不足四个月，原来的对象没有断，自己
不做个彻底的选择，明摆着脚踏两条船，还把姐无端端扯进来替她圆谎。 　　等到我们休
完假回上海，黎勇飞悄悄找到姐，表达了自己主动追求小叶子的意愿，同时希望她帮帮忙
。姐很奇怪，反问他不是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吗。黎勇飞说在一起不假，可小叶子有时难
免神不守舍，仿佛有什么顾忌或者其他想法。 　　黎勇飞走后，姐把小叶子叫来，问她考
虑清楚没，到底想怎么处理，不能老是让花瓢打电话到自己这里追问这追问那的。小叶子
脱口而出自己想找个事业、经济各方面都稳定的，她决定和花瓢散伙，随后她抓起姐桌上
的电话拨通了花瓢的号码，坚决地表示要分手。 　　花瓢对小叶子的事情虽说已猜测到几
分，可他不甘心，亲自跑到上海试图挽回。小叶子为了躲避花瓢，索性向单位请病假偷偷
搬去黎勇飞那里住，害得花瓢扑了个空，只好纠缠着姐要人。姐鉴于自己与小叶子平日的
良好关系，尽管不情愿承揽这种事情，却不想让花瓢在单位闹得令叶子太难看，好说歹说
地把他劝回河北，总算是替她挡过了一关。 　　之后的日子，小叶子与黎勇飞公开地出双
入对。每逢周五下午，小叶子总是抱着一大袋子脏衣服去黎勇飞处度周末，因为那里有人
给她做饭，有人帮她洗衣服，有人陪她逛街购物，有人请她喝祁门红茶。 　　姐心里暗自
安慰，如果真能促成他们二人，对大龄的黎勇飞来讲何尝不是一种好事。只是。小叶子过
于年轻，思想和人生尚未定格，恐怕这一层是黎勇飞甚至小叶子自己都难以把握的。 　　
姐的忧心是有道理的。 　　我一年半以前去上海时见到小叶子与黎勇飞卿卿我我的情景，
可这次再去上海，果然听说小叶子与黎勇飞已经分手大半年了。 　　小叶子与黎勇飞的分
手是没有明显征兆，也是悄无声息的。先是小叶子周末不去黎勇飞那里，然后黎勇飞上门
来找她或者打电话，她也爱理不理的。 　　黎勇飞没办法，只好向姐求救。姐私下里约小
叶子出来，一问才知道，是小叶子嫌黎勇飞在确定恋爱关系后变得越来越小气，她看中一
套两千多的裘皮大衣暗示过两次，他仍然无动于衷；她父母过来上海，有一次打的出去玩
，他没主动买单。姐很委婉地向黎勇飞转达了小叶子的意思，黎勇飞申辩他不买还不是因
为想要攒钱买房子，并一再强调小叶子宰他就等于宰她自己。 　　任凭姐煞费苦心的撮合
，小叶子都不愿意再理黎勇飞，她容忍不了小家子气的男人，而且一次忽视也容忍不下。
 　　其实，小叶子在她和黎勇飞彻底分手之前，已经出现新的状况。 　　大洋公司业务
部有一个叫蔡刚的靓仔，长得高高大大的，帅气、幽默又精明能干。小叶子经常会在蔡刚
来财务报帐时，跟他嘻嘻哈哈地大侃特侃。蔡刚和大洋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嘻嘻哈哈地开
玩笑，这是他的天性。 　　小叶子和蔡刚染指在一起是源于一支祁门红茶。小叶子刚刚不
理睬黎勇飞没多久，有一天发高烧，下班后她蔫头搭脑地趴在办公台上，恰巧蔡刚经过，
站在门口聊了两句，小叶子说她生病嘴里没味特想喝祁门红茶，蔡刚立即满口答应跑去给
她买来一支“统一”的祁门红茶。 　　一个礼拜后，单身楼的人们看见小叶子每天下班后
都往蔡刚宿舍里钻。 　　小叶子正式跟黎勇飞讲拜拜之际，正值她和蔡刚如鱼得水般的温
情。 　　可惜的是，小叶子同蔡刚的恋情没有得到持续发展。 　　一来是蔡刚本性很花
，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种太容易上手的女孩，二来是小叶子的交际范畴有点杂，主管销售
的于总很欣赏能说会道的小叶子，一有饭局就叫上她做公关，陪吃陪喝的，小叶子对此从
不拒绝，场场必到，从中得到的实惠和流言成正比。蔡刚再花心，可也是个要脸面的男人
，大家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有点什么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他无法容忍这种流
言，所以他跟小叶子分开是必然的。 　　不过，小叶子为蔡刚并没有上火，她的反应特平
静，不出一个月又钓到了一条鱼。 　　计划部从北京分公司新调来一个统计员小朝，浓眉
大眼的挺单纯。小叶子主动出击，十天半个月后，全大洋公司的员工都能看见她和小朝上
下班亲热搂抱的身影。 　　小叶子亲口对姐说过，她身边从来没缺过男人，她是一个钟情
于恋爱的女孩，喜欢永远置身于其中的那种感觉，就好象祁门红茶一样，永远散发着苹果
香、兰花香和砂糖香般的浓郁。 　　在我的观察和理解，小叶子不是把恋爱比喻为祁门红
茶，更可能是将自己当成祁门红茶了，她喜欢通过恋爱得到长久被人宠爱的感受。 　　周
四一早，我和姐在莘庄乘地铁准备出去办事时，碰见小朝独自拎着个小旅行袋。 　　姐问
他去哪里，小朝说到山东出差。姐再问叶子没来送行吗，小朝说来啦，但她哭得两眼红红
的，就先让她回去啦。这时小朝的手机响，他不停地翻着屏幕，想必是看到心上人发来的
短信。 　　周五下午，黎勇飞和另外两个朋友到姐单位办事，顺便来看望姐，姐留他们吃
饭，他们也没客气。 　　就在姐给鱼改刀，我蹲在地上帮她剥大蒜的时候，虚掩的大门被
推开了，是小叶子，身着红色的吊带裙，手里拎着一个小礼品盒。 　　姐房子的布局是厨
房紧挨着大门，经过一个两尺长的通道才是客厅。小叶子见人在厨房，没往里走。 　　“
大姐，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姐一道菜都没下锅，想必小叶子嘴巴上抹的不是口红
，而是蜜。 　　“呵呵，家常便饭来着，有几个朋友过来吃饭。小朝好象出差了，你一个
人吃了没有？”姐没敢提黎勇飞在的话头。 　　“是出差了，早上我送的他。我吃过了，
给你拿些祁门红茶，赵总的朋友给的。”我不抬头都可以想象出小叶子说此话时是何等美
滋滋的表情。 　　“别，你爱喝，自己留着喝吧。”姐客气道。 　　“多着呢，喝完我
再给你送。哟，小弟也在啊。”小叶子在指我。 　　“小弟是你叫的吗，别没大没小的。
”我依然没抬头，却看到她那涂得通红的十个趾甲盖。 　　“好，不敢没大没小，你别火
嘛，赶明天给你也送点祁门红茶来。” 　　“谢啦，我从不喝茶的。”我笑嘻嘻地瞥了小
叶子一眼。 　　“是吗，难道你只喝白开水？”小叶子声音怪怪的。 　　“没错，小弟
是只喝白开水的，我可以作证的。”姐在一旁帮腔。 　　我看到姐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特
想大笑，“就是就是，到夏天我就换成喝凉白开啦。不过，叶子姑娘，你那么爱喝茶，我
这次去贵州给姐捎了些胶股蓝，有空你尝尝，消火去浮躁哩。” 　　“那敢情好，有空一
定尝。哎呀，大姐，不妨碍你们啦，茶，我帮你放到客厅里。”小叶子可能是揣测我的话
有别的意思，便不想再聊下去，可她根本没料到厅里坐着黎勇飞，径直冲了进去。 　　等
姐和我抽身跟进去时，小叶子已经迅速转身往外走，面色尴尬地嘀咕着“走啦，走啦。”
 　　姐的手艺不错，弄了一桌子好菜，但是黎勇飞喝多了，八成是不期而遇到小叶子又勾
起他的伤心事。黎勇飞口齿不清的絮叨着他和小叶子的事儿，说自己想不通，时不时地摩
挲着眼眶。 　　我听姐提过，黎勇飞自从与小叶子吹掉之后，情绪一直没恢复过来，也没
再谈新的对象，估计是他太爱小叶子了，用情太深的缘故。 　　姐一边替黎勇飞夹菜，一
边安慰他，“算啦，黎老师，别这样，过去的事情看开点。真以为是祁门红茶啊，不过是
只装茶的杯子。” 　　坐在我旁边的是姐那刚上高一的侄子，周末来姐家里蹭饭。他啜着
鱼骨，也不知道听明白多少，煞介其事地插嘴，“什么杯子，看那一身红穿得贼兮兮的，
倒挺象祁门红茶软饮料喝瘪后的利乐包装盒。” 　　我忍不住嘿嘿起来，“小鬼不大，怎
么看女人又准又狠的。”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黎勇飞也被逗乐了，只是他眼圈
里仍然模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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