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ysc (bajie), 信区: Girl
标 题: 保重自己(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21 15:31:31 2000), 转信
那天是我和吴悠的第一次约会,她选在了玉渊潭。我们一见面就聊到
了一起。象认识了很久似的。她说的少,我说的多,大都是发生在我和我
身边的一些趣事。她听的很认真甚至有点虔诚。这使我想到了孙敬修爷爷
给小朋友讲故事。“我说,你别那么看着我,一眼不眨地,这会使我有犯
罪感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阴谋?”“不,没有,至少到现在还没
有。”“那你就不怕我有点什么企图?”她说话的样子很认真。“你别吓
我啊,我胆小。”“等着吧!”她说。聊着聊着,她突然问我:“你想过
出国么?”我一愣,说:“首先我没那个本事,其次我也不想。待在祖国
的怀抱里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的。当然了,我支持别人出去,要是咱们
的人都出去了,咱们就把世界给统一了。再说了,都走了,我就守在这块
根据地,等着那些出去的人被反压迫的人民给赶回来。”接着我问她:“
你是不是想走啊?”她点了点头。“小心啊,”我说“别回头在外面连回
家的路费都被骗走了。”“你是不是总这么说话啊?”“不啊,聊天么,
就得聊的热闹些么。咱们不能只靠眼睛来表达吧?”“我宁愿你一句也不
说。”“那好吧,我就象鱼一样沉默。”
除了聊,我们当然也玩,等玩够了碰碰车,翻滚列车等各种电动游戏,
我们厚着脸皮爬上了儿童的滑梯一遍又一遍地滑下来。我们玩的很开心,
很多小朋友和我们一起玩,他们的父母就看着我们笑。我估计要是没什么
人的话,他们也会爬上来玩。然后就是吃,当我们花光了兜里的最后一分
钱,当我们把肚子里塞满了话梅,汉堡,冰激凌的时候,吴悠忽然问我:
“咱们怎么回家呢?”
我们走到了汽车站,我说:“咱们和售票员说说,也就行了。”
“我的脸可没你那么厚,我不去。”
“ 你的家在哪里?”
“亚运村。”
“你不是想叫我背你回去吧?”
“你要走就走么,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有点生气了,“那好,你自己等吧,看看哪个好心的人能救你!你
真不上啊?车都来了。”她变的好象不认识我一样,没理我。我没理她,
上了车。但,在开车的一瞬间,我又下来了。“神经病”,我听到售票
员在说。
她没说话,对我怒目而视。我忽然想起在四道口有个朋友。我们是
走着去的。一路上我开了几个玩笑吴悠始终都没笑,只是侧着头看着我
听我不停地说。天色暗了下来,路过钓鱼台国宾馆的时候有一列外宾的
车队从里面开出来,前面的开道车发出了刺耳的警鸣,后面车队从我们
的身边驶过,尾灯在夜幕下闪闪烁烁,浮浮凸凸。直到我在四道口把吴
悠送上了出租车,她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恨死你了。”当时我
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了。
后来,这事就成了我时常被挤兑的依据。吴悠说:“你就那么傻?
叫你多陪陪我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了啊?真是的,还以为你挺善解人意
的呢。”我要么是打叉,要么就用“嘿嘿”的傻笑来掩饰自己的理亏。
从哪天起,我们家里的电话费就高上去再没下来。父母见到我拿着
电话眉飞色舞的样子十分诧异,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恋爱了,虽说我
挺无聊但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曾见过我有的朋友因为女孩子而烦闷
和痛苦的样子,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下过决心的,但吴悠的一个电话就
把我所有的斗志瓦解了。父母开始干预我们的来往了,但都被我们的铜
墙铁壁给挡了回去。我觉得我们牢不可破了。吴悠比我小两岁,但也参
加了高考,不久我和她都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庆幸的是我们都留在了北
京,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都开学了,她在人大读外语系,住校;
我在联大电子读无线电,走读。我们还是经常见面,也聊天。但,渐渐
的,我没什么可以和她说的了,有时我去她家里或是学校找她,她也是
忙着自己的事情,不怎么理我。有时她见我一付游手好闲的样子,微微
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这使我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被人冷落的不自在。
一次,我去她家找她,刚巧她在家,一个男孩子也在,帮她收拾阳
台呢。那个男孩子短短地自我介绍说他叫李辉,是吴悠的同学。我们寒
暄了几句他就继续帮吴悠去了。吴悠干活的时候我从不插手,我干活的
时候也不喜欢她插手。我走到屋子里随便翻了翻桌子上的杂志,没什么
意思,于是我就站在边上看他们干活。阳台已经收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我打趣地说:“就是,这么一来地方大多了,可以种点菜养头猪什么的。
是吧?”吴悠白了我一眼,说:“谁象你啊?好吃懒做,这块地方就是
给你的你知道么?”“那好啊,我还用自带铺盖么?”她不理我了,看
看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招呼她的同学进来休息。吴悠从冰箱里拿处可乐
给李辉和我,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李辉的眼光紧随着吴悠的一
举一动,好在吴悠对我依旧热情(我喜欢她这样在外人面前总是给我面
子)这使得李辉看我的眼光中夹杂了一丝的敌意。
“你是学无线电的?”他问我。我想是吴悠告诉他的,就点头说是。
“你们理科的课紧么?”
“不,一点也不。很轻松,我们经常和老师在课上探讨人生。”
李辉对我的回答不以为然。我们三个就随便聊,天南海北,芸芸众
生。但聊到了人的本性的时候我和他们的意见有了分歧。他们认为人是
积极的,可我的意见刚好和他们的相反。
。。。。。。。
“你说,比如,人类的创造不是积极的么?”
“那也是因为懒惰,要是都爱走路的话,那要马和汽车干嘛呢?”
“你考虑问题太偏激了,走了极端。”
“你是说要辨证地来看,是么?”
“是啊。”
“矛和盾本来就是一体的,是认为分为的对立。”
“你的思想太偏激了。那你追求的是什么呢?”
“我?只是两饱一倒。”
“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呢?”
“我说,咱们就别老是思想啊意识啊什么的。思想是什么?思想就
是一把伞,只有太阳太大和下雨的时候人们才会--打开它来对付风雨。
谁也不会没事的时候拿把伞打在头顶。”我漫不经心地把话说完,带着
微笑看着李辉。我看了吴悠一眼,她看我的眼光很失望。我们没有再讨
论什么,不久李辉就起身告辞了。我干坐在那里,吴悠的眼光盯在地板
上一语不发。
我厌恶这种沉闷,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吴悠突然站起身跑到门口挡
住了我的去路。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瞪着我,我不敢去面对她的目光。
“怎么了?觉得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吧?失望了?还是觉得我给你丢
人了?”她先还是瞪着我,但忽然,嘴巴瘪了瘪竟哭了。我就知道她看
清了我就会后悔的。我也挺难过的,说肝肠寸断过了点,但是我是真的
难过了。我觉得自己也该改一改了,我打算好好学点什么要么就是干出
点什么。我不想叫她那么失望,因为我发现我离不开她了。
从那天起的一个星期里,我回家都很晚。我对我妈妈说去了计算机
房上机但实际上我是去了朋友家打电子游戏和看录象去了。吴悠还是经
常给我来电话,正因为我知道她会给我打电话我才这么干的。那天我回
家比较晚,一进门就看见了吴悠,正和我妈聊天呢。我回自己的屋子时
她也跟了进来,象个小丫头似的笑着看了我老半天。我知道她正在为我
的努力而高兴呢。我们一起吃的晚饭,饭桌上我妈不住地给她加菜,她
就象个特别守规矩的小姑娘,一句话也不多说。我妈可不知道她在我面
前有多不讲理。不管怎么说,我喜欢这种和谐的气氛。吃完了晚饭我送
她回学校,她笑着对我说:“你妈怎么老夸你啊?”
“我妈也没少夸你吧?快告诉我,我妈都说我什么了?”
“说了你小时候光彩的故事,我还看了你的百天的照片呢。”
“那是我妈看中了你,想把你收编变成自己人。是不是我去了你家,
你妈妈也能这么对待我?别老盯着我跟盯贼似的。”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你怎么好象瘦了啊?”
“别别,你要夸我你就直说,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我本来还想呢。你要是老这样就算了。”
“你看你看,就这么经不起考验。拿出点舍死忘生的执着精神么。”
“你就不能把嘴巴闭上么?”
我们又象从前一样了。吴悠总盼着我能干出来点什么。只有我自己才
知道这里蕴藏了多少危机。有时候我也有点害怕,但日子一天天都过的很
好,我也就放宽了心。我依旧是饿了吃,困了睡,想吴悠了就买上一堆好
吃的去学校找她。但是,我的话越来越少了,我知道自己是往什么方向走。
那天我做了个梦,梦里有好多的人在追我,我玩命地跑直到跑不动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在另一个星球。我的周围什么都没有,我好象是被悬浮在空气
里,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冷汗在身上冰凝。。。。。醒来后我一身的冷汗瑟
瑟发抖--------我,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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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荒蛮的土地上看着你青春的流失,你站在光秃秃的小山上听着我的呼噜声传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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