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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平凡人的爱(9)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Jun 6 08:20:24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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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平凡人的爱(9)
发信站: 中国科大BBS站 (Sun Mar 16 11:48:27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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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校庆园游会即将到来，在振兴草坪设摊位，我们班上决定倾全力支援学弟妹．
”咦？小佩，怎么是你在搬这些锅盆勺碗的？咱们本系第一大帅哥萧志伟上哪儿去
了？”
小佩一个人双手拎著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走过来，我急忙去帮忙．
”他啊！八成中途给他乾妹截下来了，这家伙完全不顾同学道义．”正在一旁准备
面条跟米粉的宜玲以不屑的口气说了一句．
”是啊！碰上了年轻可爱的乾美眉，谁还理咱们这几个欧巴桑呢？”小佩把东西放
下，拍拍手上灰尘．
”你说的是学长的哪一个乾妹啊？”珍珍问，她是大二学妹，十分天真可爱．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哪知道啊！”
”这些男生真是的，认这么多乾妹妹要干嘛？”宜玲撇嘴．
”进可攻，退可守啊！”小佩扶扶眼镜．”等下还有校外的一ㄊㄨㄚ要组团前来参
观，到时咱们这位帅哥身旁一堆莺莺燕燕可热闹了．”
这时我们瞧见大一的彩云学妹独自提著一个大锅子，龇牙裂嘴地走过来．
”天啊！学妹，你怎么一个人提这么重的东西？”我们急忙抢上前，还冒著热气，
想必这是她妈妈替我们弄好的鱿鱼羹．
”没办法啊！我爸爸开车帮我把这玩意儿载来，可是没见到半个人在门口等，我只
好一个人拎过来了．”
”唉！难道这是咱们系上的传统，到了紧要关头，男生一个个脚底抹油去帮外人，
根本就不可靠！”宜玲很火大．
”宜玲，为那些没用的家伙生气是不值得的，再说他们插手说不定越帮越忙，还得
提防他们监守自盗．光是省下这精神也就够了．指望他们还不如靠自己呢！”小佩总是
不愠不火，一派圣人风范．
”奇怪了，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我们受到的待遇就是不同？”宜玲还是愤愤不平．
”没办法啊！像我们这样，独立坚强，头好壮壮的女生，就连伤风感冒一次都不来
，凡事自己动手，男生连嘘寒问暖的表现机会都没有，自然显得他们没用啦！”我一面
工作一面插嘴．
”那我们怎么能称为头脑好呢！真的聪明的女生，会表现得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连拿一张卫生纸都需要别人搀扶，讲话细声细气，非得凑近去听才听得到，花男生的钱
决不心疼内疚，不像我们还会替他们的荷包著想．这种女生才有吸引力．”小佩挖苦人
的功力也是一流．”男生非常依赖″被依赖″的感觉，这样他们才显得有价值．不过要
靠依赖作陪衬才显得有价值，也实在值得我们同情．他们只具有虚幻的″相对价值″，
却没有实质上的″绝对价值″．”
”你们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各位姊妹们．”小黄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吓了我们一跳．
”喂！搞清楚喔！葡萄不是酸而已，根本就是已经腐烂了！”宜玲不甘示弱．
”不要那么生气嘛！我这个男生不是出现了嘛！有啥事在下可以效劳的？”
”偌！这个就你负责了．”小佩递给他一袋卤味．”你负责去兜售．”
”遵命！”
”太阳下山之前要是还有剩一块豆干，你就准备提头来见！”宜玲提高嗓门．
小黄伸伸舌头．”这么凶的婆娘，别说是″外销″了，″内销″都不可能，我看是
″滞销″喔！”
”死小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宜玲顺手抄起一把菜刀，小黄跑给她追．这情景我们早已司空见惯，每次宜玲都恼
火小黄的嘻皮笑脸，偏偏小黄最爱撩拨她．
”真是一对冤家．”我摇头．
”是啊！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见到开花结果呢？”小佩轻叹．
”你说什么？难道小黄他．．．．”我下巴掉在地上．
”小琪，你真是钝得可以．”小佩数落我．”你看不出来小黄对宜玲的心意吗？”
”怎么可能！这两个家伙一见面讲不到两句就吵架，上次去猫空小黄还发誓绝对不
载宜玲呢！”
”你知道吗？平常嘻皮笑脸的男生，其实脸皮最薄，要是碰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往往不知道如何表达，反而会变本加厉地嘲弄对方来掩饰内心真正的意图．”
”他怎么这么白痴？”
”要是没人是白痴，那爱情也不会如此多彩多姿，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了．”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久系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园游会正式展开．彩云学妹妈妈的手艺真棒，鱿鱼
羹的生意不错，管帐的学妹数钱数得眉开眼笑．
”老板娘，来两碗鱿鱼羹！”我听到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
爸爸跟芳姨两人站在摊位前，笑咪咪地对著我．
”爸爸，芳姨，你们怎么会来啊？”我惊喜万分地冲出去．
”哟！难得看到我的宝贝女儿下厨还执壶哩！真是天降神迹，赶快来瞧上一瞧．”
”爸！你怎么把我说得这么难听嘛！”
众位同学弟妹急忙搬椅子让座，老爸原本就爱聊天吹牛，把一干人等唬得既崇拜又
佩服．芳姨在一旁微笑不语．
没多久，看到文康扛著一箱饮料走过来．
”这是纪伯伯请客的．”
”哇！谢谢纪伯伯！”大家正感到口乾舌燥，因此高兴得不得了．
自从演奏会之后，我一直跟文康保持疏远的状态，连抬杠都没．今天他看来似乎颇
为阴郁，不复昔日的开朗．
爸爸跟芳姨只呆了半个多小时，就说要由文康陪著去逛逛校园．他们走了以后，珍
珍学妹以很羡慕的口吻说：”小琪学姐，你爸爸人好好喔！而且很帅耶！”
”那当然罗！”我得意洋洋．
”你爸跟你妈看起来也很相配耶！”
我愣了一下，随即更正：”不！我妈妈已经过世了，她不是我妈妈，是我爸爸的一
个老朋友而已．”
”喔！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搞错了．”珍珍很惶恐．
”没关系啦！不知者不罪．”
小佩忽然叹了一口气．．”唉！你有一个这样的爸爸，难怪你眼界这么高，以后要
你的人可辛苦罗！”
蕙如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小佩，你真是神算女诸葛，料事如神，佩服佩服！”
我瞪了蕙如一眼，她装作没看见．
小黄又回来了，小佩问他：”你袋子里的东西怎么不见短少？”
”唉！最近经济不景气，百业萧条，生意难作啊！”他愁眉苦脸地在那儿摇头晃脑
．
”办事不力还找藉口，还不快去主动出击找客人！”宜玲口气很凶．
小黄□□不乐，才走了没几步，有一群西装革履，显然是具有身分地位的人士朝这
边走来．小黄立刻冲上前，对著为首一位头发略呈灰白的中年人开口：”老丈，您难得
来台大一趟，一定要尝尝台大的土产才行．”
此语一出，只见那位”老丈”伸手扶住小黄的肩膀，笑得快瘫下去，而其他随行者
也都忍俊不禁，我们则是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不认这个同学．
只因这位”老丈”不是别人，正是台大校长孙震先生．
～待续～
(22)
徐伯伯过世之后，芳姨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公寓里．起先我们不好意思去打搅她的
宁静．后来到了逢年过节，她还是准备了一桌好菜打电话叫我们去庆祝．她是一个坚
强的女人，在外人面前绝不流露一丝软弱与无助．
爸爸本著多年交情与古道热肠，非常照顾芳姨．为了怕她工作馀暇难以排遣寂寞
，帮她收集资料拜名师学习国画，有什么有趣好看的展览一定鼓起如簧之舌催她出门
．为了让她常常出来散心，带我出门逛街买衣服成了最常用的藉口．不过到了后来我
功课比较忙碌，变成爸爸时常去拜访她，而我则很少见到芳姨了．
在我大四那一年的中秋节，照例到芳姨的公寓品尝她的手艺．爸爸还是依然谈笑
风生，芳姨照旧殷勤地帮我布菜．等到吃完了饭，我被分派工作去杀柚子跟准备赏月
用的点心，爸爸帮芳姨收拾善后．通常都是芳姨站在水槽前洗碗，洗好了交给爸爸用
毛巾擦乾．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两人的动作配合得十分自然有默契．
我觉得太安静了，于是去翻动饭厅里的一个柜子的抽屉，芳姨家的柜子通常都放
满了书，不过这个柜子有个抽屉里满满的都是录音带跟CD．芳姨爱静，所以几乎都是
很抒情的古典音乐或是老歌．我随便翻出一卷西洋老歌，塞进放在柜子上面的录音机
里开始拨放．
这里面的歌几乎都是红极一时的排行榜或电影名曲．我坐在饭厅里剥柚子皮，可
以看到没关上门的厨房里，爸爸跟芳姨也情不自禁跟著哼唱起来，加上优雅的洗碗动
作，还真是赏心悦目呢！
过了一阵子，带子转到了B7，Al Martino主唱电影”黄昏之恋”的主题曲------
---FASCINATION.
It was fascination I know
And it might have ended right then at the start
Just a passing glance
Just a brief romance
And I might have gone on my way empty hearted
It was fascination I know
Seeing you alone with the moonlight above
Then I touched your hand and next moment I kiss you
Fascination turned to love
爸爸的歌喉不错，浑厚而富有磁性，连我都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
当repeat到副歌第一句”Just a passing glance ”，我看到芳姨正巧要把一个
盘子递给爸爸，她抬起头来，两人四目对望，似乎都怔住了，也停止了歌唱．
Al Martino的醇厚歌声继续缓缓流泻，在空气里回荡著，气氛应该是舒适而温馨
的，但是时间之手似乎将他们两人点化为木偶，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是彷佛经过
了一个世纪．
芳姨最先从这静止状态惊醒过来，把盘子送到爸爸手上，但他似乎没接好，”匡
啷”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在AL Martino唱到”Then I touched your hand and next
moment I kiss you ”之时．
”爸！芳姨！你们还好吧！”我丢下工作赶到厨房门口．
”没事没事，你不用帮忙，我来收拾就好了．”爸爸挥手把我赶开，迳自到厨房
外面阳台去拿扫把．
我看到芳姨的脸泛潮红，眼睛也因为有点潮润而显得清亮，好像感冒在发烧．
”芳姨，你是不是生病啊？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的，你不必担心．”芳姨似乎有点慌乱，把脸转开．”你柚子皮弄完了
吗？”
”快弄好了，我把垃圾清一下就行了，等一下到猫空喝茶赏月．”
”好的，我这边也差不多快好了，等你爸爸把碎片扫完就走吧！”
”嗯！”
不久之后，爸爸开车载我们上山．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爸爸变得比平常饶舌得多
”好的，我这边也差不多快好了，等你爸爸把碎片扫完就走吧！”
”嗯！”
不久之后，爸爸开车载我们上山．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爸爸变得比平常饶舌得多
，可是芳姨却缄默不语．这一天就在一种似乎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的气氛下结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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