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uatio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itbear (大熊), 信区: Graduation
标 题: 那一季的青春张扬(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pr 1 10:41:44 2004), 站内信件
1、
公元1999年——历史书上描写重大事件都是这么开头的——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18
岁,长大了。
一路上磕磕绊绊,竟也被我进了大学。还是扩招好啊!
为这事,老爸在梦里笑醒过好几次,还说我是做梦踩到了狗屎。
这不是诬蔑吗?梦是我做的,我踩到狗屎他怎么会知道,我又没告诉他。
我认真的指出他证据不足,他敲着我的头说:“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看着老
爸的脸,我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老爸说要送我去报到,我骄傲地拒绝了。好儿郎混身是胆,区区两千里路那在话下。
原本我指望老爸给我买一张飞机票,过过坐飞机的瘾,谁知道他递给我一张火车票。
算盘落空了,让我好生郁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我一个人坐着火车从昆明来到西安。
为报复老爸不给我买飞机票的事,我赌气不坐学校的校车,打了张的来到学校。
车上的表显示出的价钱是19.5元,我爽快的抽出两张10元的钞票,丢给司机,说“不
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费。”然后很潇洒的转过身向学校的大门走去。
我对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满意极了,哇,原来大方可以给人带来快感。难怪那些暴发户们
要比着烧钞票了。
踏进学校的大门,我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我决定,为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进行祷告
,就在校门口的中央。
祷告什么呢?莎士比亚说过:“这是个问题。”
A、 科科得第一,年年奖学金:你以为你是谁啊?那有年年踩到狗屎的。
B、 路上捡金砖,天上掉钞票:这是在学校,抢银行啊,你?
C、 阅尽万千花,美女任我泡:老大,现实一点吧,这是理工类院校。
决策是痛苦的。正当我为这决策而痛苦的时候,门卫粗暴的把我从门中央推了出去。
用得着那么大劲吗?我可是读书人啊。要不是我下盘功夫还算扎实,早被他推到在地
。
一辆车从我身边开过去,是奥迪,后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坐在里面
闭目养神,后来听人说是校长——校长就可以这样子吗?
祷告的气氛被破坏了,我只好悻悻地走进学校。
2、
九月份西安的天气,依然是酷热难耐,天气预报说三十六度,有资深人士指点说这是
骗人的,至少有三十八。
对于一个刚从昆明过来的人而言,这样的天气显然有些残酷。可是我竟然还穿着一件
外套,外套里面竟然还有一件皮马甲。
不是我喜欢热,也不是我傻,我的智商起码有80,因为老师说过,只要你智商不低于
80,你都能考上大学。
我不敢脱。马甲中装着一万块钱,虽然我的家境不算太坏,但这是我有生以来携带的
最大的一笔巨款。古人说,财不外露,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傻傻的站在学校食堂门口的那棵小树下。12点半,还有1个小时工作人员才上班。
风是热的,令我想起小学时写作文最常用的那句描述天气的话:“天热得向蒸笼一样
。”高中的时候我对此嗤之以鼻,曾指着小表弟的作文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然后把它
强行换成:“太阳懒懒的挂在天上,阳光暖暖的向我拥来,风是清新的。”并为我的诗意
自豪不已。但我现在却真实的体验到“蒸笼”两个字用得是多么贴切。
所以说,人长大了,不一定就会变得聪明。
我眼前是形形色色却一律穿着T恤短裤的人们,都是来报到的。无一例外,每个新生旁
边都陪着一个或两个大人,在高高兴兴的说话,或跑前跑后的忙着。
只有我,一个人站着,穿戴整齐,表情严肃。
那天,我是学校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拒绝老爸送我过来的要求。
周围很多人注意到我了,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虽然我一向低调,但那天我确实很
醒目——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在别人的讥笑和嘲讽中能够保持体面,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挺起胸,大义凛然的样子。
在我最狼狈的时刻,她出现了。
这个开头不是很美妙,与琼瑶阿姨写的大相径庭,让我很是失望。后来我常常对她说
:“为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狼狈的时刻。”她就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完了,接道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然后又笑,上气不接下气。
那天,她先是惊奇的盯着我看,然后低头,偷偷地笑,最后终于忍不住,弯腰哈哈大
笑起来,那么肆无忌惮。
至于吗?夏天穿棉袄,冬天穿背心,个人的爱好问题,数九寒天里商场的模特儿还穿
三点式表演,也没见谁在旁边看得那么开心的。
我恼怒似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闪过一个词:花枝乱颤。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贱,虽
然我只能被称为男孩。
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漂亮的女孩不管采用什么方式,总是很容易就可以
勾引住一个男孩的心。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她终于直起腰,斜斜的看我一眼,然后抿着嘴跑开了,我长吁了一口气。可是一会儿
,她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应该是她的爸爸妈妈吧。
可恶!
她们在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用嘴朝我站的方向努了一下,叽叽咕咕地向
她父母说着,很开心的样子。她妈妈微微的笑着,她父亲则是一脸的严肃。她大概看出了
父亲的不高兴,撒娇似的靠过去,并用手指着我。她父亲显然生气了,粗暴地把她的手打
落下来,转身走了。
她呆了一下,开始撅嘴。
“活该!”我心里暗暗高兴,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她狠狠地瞪我一眼,又继续撅她的
嘴巴,眼泪开始往下掉。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享受报复的快感。后来的事情表明我这样做是极其不智的,她屡
屡向我提起这件事,并向我示威,扬言要讨回公道。迫不得已,我只好利用饭桌来摆平这
件事,但没过几天,她又会提起。这样造成的结果是我的钱包很快的瘪下去,生活由小康
沦落到贫困线以下。不过,这也让我早早的见识到饭桌的威力,并从此应用得得心应手。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不算太坏,至少不至于太无聊。当然,当时我
并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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