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uatio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razysheep (食客~), 信区: Graduation
标 题: 那一季的青春飞扬(转载)91,92,93,9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Apr 26 00:38:57 2004), 站内信件
这个假期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和一个人,每天心里都慌慌的,所以假期还未满,我就迫不及
待的回校了。
到了学校才知道这里憋得更慌,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很难看到一个人。躺在宿舍里
,心里感觉没着没落,什么都没人跟我争,连打游戏都索然无味。
何以解忧,唯有足球!我喜欢足球,喜欢那种痛快淋漓的宣泄,至今这仍然是我的挚
爱。
在黄昏的余晖中,我一个人带着足球在场上穿行,没有射门的欲望,只是盘带,盘带
着我纠纠结结的心事。足球,早已习惯了人们的拼抢,这时候,它应该比我还寂寞吧?
当最后一丝余晖散尽后,会有一个老头抱着古筝蹒跚而至。铮琮的琴声从他指间流了
出来,一种悠远的悲怆,“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我抱膝在他附近坐下,听着琴音,想着自己的心事,恍惚间觉得世事不过如此,人事
两苍茫,尽把悲欢,换浮云飘散。
未曾有过与他攀谈的念头,听累了,便摇摇晃晃地回宿舍,接两盆冷水,从头上倒下
去,尖叫两声,如夜枭般凄厉,然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自己惶惶的灵魂。
那天我仍然抱着足球去操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胖得有些圆的身材,粗得过分
的大腿。对于猪爷,我一直颇为奇怪,他的体形并不适于踢球,但是他却进了校队,并且
是无可争议的主力中后卫,那么胖的人能做到这一点实属难得。
他看到我,远远的扬起手向我打招呼,我跑过去,他停下球看着我:“你小子怎么就
来了?”
我哀声叹气地把作弊的事跟他说了一下,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拍拍我的肩说:“这
事哥哥也帮不了你,看你的造化了。”
“呵呵,吉人自有天相。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没回去。”他沉吟了一下,“走,我请你喝酒去。”
五分钟后我们就坐到了酒桌上。猪爷今天开局不凡,眨眼间,一个大杯的扎啤就见底
了。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热的!”猪爷搂起衣服的下襟,煽了煽风。
“猪爷一定有什么心事?”我想,“他竟然还会有烦心事,真是少见!”
我开始给猪爷劝酒,他倒也不推辞,只管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喝到十多杯时,他有些五
迷三倒,断断续续地跟我说:“苏南,她不理我了。”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哀痛,“为什么?”我问——听别人讲故事一定要问为什
么,要不然讲的人就没兴致了。
“我放假没回家,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苏南她提前回来了,看到我们在床上……”
“活该!”我骂道。
“我知道。”猪爷沮丧地说,“可是我憋不住啊,我都一个学期没碰过女人了。苏南
她不让我碰她,我真的憋不住啊!我对不起她……”
看着猪爷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觉得他好可怜。在男人心中总会有一个甘愿为之守候一
生的女孩,但是现实中太多诱惑,让他们选择了自觉或不自觉的背叛。
几位壮士陆续回来了。
结束了我的单身生活,我以为可以喘一口气时,却发现又面临一个新的难题:宿舍里
的资源极度匮乏。我安慰自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如果你发现回到宿舍连拖鞋都
没得穿,你就知道安慰是没用的。
四个人只有三双拖鞋,所以宿舍里常常上演“拖鞋战争”,阿纯大家都不忍心欺负,
战争就在大头、二胡和我之间爆发,大大小小的战事让我深刻地领悟到“弱小就要挨打”
的悲哀。于是我只有无奈地买一双补上,但是没过多久,大头或二胡就会弄丢一双。我质
问他们,他们理直气壮地说:“宿舍里拖鞋太多,照顾不过来。”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唯一的选择是忍气吞声。大头和二胡整天霸占着电脑,
从不让我插手,他们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叫我去买饭给他们吃,要不是看在四元钱的盒饭他
们给我五元的份上,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只给他们带回三元的,这样
我不花钱就可以吃到四元钱的盒饭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小女生辅导员盼来了,我还没说话,大头就抢先问道:“吴愚那
事怎么样?”
小女生辅导员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看样子吉多凶少,我心情大好,夸她道:“老师,
你今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流转,光泽照人,是喜讯吧?”
女人在这种话前永远都没有抵抗力,“贫嘴!”她骂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没想
到你在学校里还挺有背景的。”
我不是那种“难得糊涂”的人,所以也不用假装糊涂,“这话怎讲?”
小女生辅导员看着我脸上的困惑,确认不是假的后,也开始犯糊涂,敢情这也能传染
。她说:“校长都替你说话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背景。”
校长?!我对他的印象仅止于那个坐在奥迪里的白发老头,那是我和他迄今为止有过
的最亲密的接触。我家三代贫农,从来没想过会攀上这种大人物,我的想象力虽然丰富,
却也猜不透其中的玄关。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出乎意料的简单。我曾经无能为力的,担心了整整两个月的事,被人
一句话就消弭于无形。权力,真是了不起!“一句顶一万句”,不是口号,是现实。
几位壮士已经开始张罗吃饭的事情,他们对我不花钱吃四元的盒饭一直耿耿于怀,现
在有扳回的机会,岂肯错过?
一时间拖家带口,呼朋唤友,迅速聚起一大群人,小贱和罗云蓓走出他们的温馨小屋
,王雨菲挽着小丽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就连猪爷和苏南都来了,他们分坐在桌子的两侧
,苏南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猪爷,猪爷倒显得异常温顺,低着头,把手夹在两腿间,
大气都不敢出。
可可没来,我没叫她,那枚硬币被我压在枕头下,我记着她还欠我一顿饭。
酒桌上的气氛一向热烈,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校长为何会替我开脱一事,也没什
么结果。小丽静静地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我拉拉小丽的手,涎着脸说:“校长肯定还
记得我这个英雄,才为我说好话的。”
小丽白了我一眼:“是啊,你面子比你那饭盆还大!”
“一个盆要配两个勺,当然大了。”我申辩道,小丽每次到我这里来,我们都是两人
共用一个饭盆。老爸曾经告诉我:“做事要留有余地。”所以当初买饭盆的时候我买了个
特大号的,没想到后来还真派上用场。
我还想再说,却看到猪爷拎了一瓶酒走到苏南面前:“苏南,我对不起你!”说完对
着瓶子吹了起来,苏南面无表情的看着……
这样喝很容易出问题的,一瓶喝完,我们纷纷劝道:“别喝了!”
猪爷一甩手,赤红着眼睛说:“别管我!”又对着苏南喃喃自语,“我错了,我有罪
,我是混蛋!”自个儿开了一瓶又继续吹,到第四瓶时,猪爷明显不行了,软软地趴在苏
南肩上,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还兀自说着:“小南,我对不起你,我……我……混蛋……
”
苏南任由猪爷搂着,清秀的脸上缓缓地滑落两颗泪珠,气氛变得压抑。
我们过去把猪爷扳开,扶到椅子上坐好,猪爷斜靠在椅背上,竟然哽咽出声。苏南别
过脸去,泪珠一颗一颗地从眼眶中溢了出来,象是未关紧的水龙头。
猪爷突然坐正身子,四处看了一下,寻了一块没人的地方,弯腰哇哇吐了起来……我
们把他扶到卫生间,苏南也跟着过来。我正要替他捶背,苏南说:“我来吧,你们回去吃
饭。”
“行吗?你!”我迟疑着,大头却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扯了出来。
不一会儿,苏南搀着猪爷出来了,在经过我面前时,猪爷还试图给我挤出一个笑容,
只是面部的肌肉控制得不好,显得有些扭曲。
苏南扶着猪爷先走了,大家没有过多的挽留。经过刚才的事,人人都有些黯然,各自吃着
菜,喝着酒,本来热热闹闹的酒桌竟然显得冷清。
我举起杯子:“今天大家应该高兴才是,你看我,天大的事,说没了就没了!那么多
学生,要让校长记住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吧?来,咱们干杯!”
杯子碰在一起,清脆地响。在大家喝酒的间隙,小丽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吴愚,你
知道吗,校长是我爷爷!”
“呯”的一声响,不是碰杯,是杯子掉到地上,这么烂俗的动作竟然被我从电视剧中
搬到了生活中,让我很是羞愧。我不是故意的,这里的杯子十元钱一个,我还不至于会为
了听那一声响而花那么多钱。
我仔细地端详着小丽的神色,她不像是在逗我玩。我才隐隐地觉察到,她今晚好像都
不太高兴。我也不是没想过小丽和校长的关系,但是一想到小丽常常来替我洗衣服,我就
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到杯子破碎的声音,二胡惊了一下。新闻里正播放中国足球队再次出师不利的消息
,二胡大惊小怪地说:“你丫不是为了这个吧?那这里的杯子还不够你摔的。”
“不小心弄掉的。”我苦笑着说。
喝酒的兴致没了,大家都心不在焉,草草地结束了饭局。二胡自告奋勇地要送雨菲回
去,小丽拉着我要陪她去压马路,小贱很猴急的样子扯着罗云蓓回屋……于是大家各自走
散。
我们肩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小丽不说话,也不让我说话,累了,拣了一张石凳坐
下。小丽把头靠在我肩上,无力地说:“愚,我好累,你抱着我。”
我紧紧地搂住她,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跳动着,她在想心事吧,我不敢
去问。
不知过了多久,她梦呓一般地说道:“愚,你没有作弊,是吧?老师都告诉我了,你
是为了你旁边的那个女孩,她是谁啊?不……不……你别告诉我,我心痛!其实我知道,
她是陈可可,对吧?”
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紧闭的眼中悄然滑落,我的心颤了一下,愧疚紧紧地攫住我,
让我窒息。小丽凄然地一笑,轻轻地哼道:“世界大生命长,不只与你分享,让我感谢你
,赠我空欢喜……”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小丽,泫然道:“不会的,不会的……”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弯笑容,如月影一般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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