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uatio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kyblue (原来的我), 信区: Graduation
标 题: 那年我们一起离开(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Nov 3 11:38:55 2002) , 转信
那年我们一起离开(4)
立秋
立秋,秋风乍起,天高气爽;在我国北方地区一般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农作物开始收
获,百虫不鸣,大雁南飞;在我国南方大部分地区仍然是气温高,天气闷热,还是一片欣
欣向荣的景象。
记得大二的时候,一位叫筠子的女歌手自杀,她有一首汪峰写的《立秋》,唱得很绝
望,也很自然。我当时特别喜欢,到教化花了近十大圆买了张筠子的盗版CD《青春》,然
后翻来覆去地听,这张专辑很有来历,高晓声,汪峰,还有朴树,特别是《立春》《立秋
》《冬至》《青春》这四首绝对是perfect,这种类似民谣的绝望表现,听了之后总想哭一
场。
立秋了,校园里没有特别是样子,只是开学了。又是一些新的面孔,而我们因为大四
,或者因为考研却没有了对新生迎接这种概念。倒想起当初我大一来报道的时候,从哈尔
滨火车站出来,就觉得郁闷,因为别人都是家长陪着,而我爸原来一直要送我来,但还是
被我果断地拒绝了(年轻并不意味着总受保护,还要长大),而到学校才知道没有家长陪
同的难过。行李当然是很多,虽然接站车把我送到一舍,跟着一大圈人进了宿舍,但这N多
人的场面,排队报名真让我一点心灰意冷。我把衣箱与吉它放在一边,不管了,径直拿着
一些票据去排队,我想,我实在拿不动了,如果谁要谁拿去吧。而事实证明,当我花了近
两个小时把交费下入住的手续办完之后,我的行李仍然无恙。更让高兴的是,居然是我第
一个领了4008房间的钥匙第一个搬进去的住户,即使谷老师比我早来了一天,他却被安排
在地下室住了一天。No.1的感觉当然是蛮好的,不然,BBS灌水的兄弟姐妹们也不会老是发
这类的帖子。
开学之后并不是马上上课,因为我们65专业还有本科里一个叫作实习的课程没有完成
,所以......当然,别的专业一般都去北京大连长春之类的好地方,无奈我们专业比较穷
,或者有点银子也不知弄到哪个角落或者干脆到了某人口袋也不知,反正就是No money让
我们到外地实习。显然是一种精神催残,我敢说几乎外专业在实习的时候无不happy地旅游
了一番,而且还是公款,真让我眼馋。然而我的实习就在大四开始的时候也简单地开始了
,可以这么说,这次实习给我人生上了重大的一课。
我们在电机厂热电厂还有轻工业集团,总之就在哈尔滨的一些大型的国企里参观,或
者也叫实习吧。而那些企业一般都在平房或者动力,特别是在平房的轻工业集团实习的时
候,一个老工人自豪地跟我们说:“我在这个厂工作了二十多年,如今工资长到了1000多
了,还是你们大学生好呀,刚进来就会有800!”看到他满足的样子,我有些心酸,难道我
们这些本科毕业生会满足这800,一代人或者几代人的人生是如此的大,我们为的是就是更
多的钱,而他们能为这么点感到如此满足,为什么?我不知道,有时候我经常会想起那个
老工人,觉得这位大叔蛮伟大的,虽然平凡。
在热电厂实习简直比看《午夜凶铃》来恐怖。整个厂房都在振动,车间内黑黑的,这
么大锅炉轰轰作响,二楼的楼板的振幅可能有3~4厘米,而通道与楼梯是这么小,“伟大”
的电机没完没了地叫唤着,就是我们胆大一些的男生也觉得有点过分,别说那些吓得一直
跟着老师的小女生。而在车间上班的师傅基本是四五十岁的老工人,一个个都有风尘刻画
的痕迹。我当时很难受,不想问什么关于工资关于假期的问题,而我们有“大头”班长却
极“热情”地打听着这些,而那些老工人有点敷衍的答案让我觉得有点悲哀!真的,这个
世界很大,但也有我们没有看到的很多东西,生活不是容易的!
而我们也去了哈啤的发酵的“臭车间”参观,因为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真是想puke
的味道,我们忍不住冲出来。倒是有些人很服这种气味,在师傅的带领下很开心地转这转
那的。从哈啤回来之后,我几天没有食欲。最后还去了双太公司,那是一个韩国的公司在
哈尔滨开了加工基地,主要生产一些硬盘、光驱、软驱的驱动读写头,技术蛮先进的样子
,一些女工穿着极像太空服的衣服在车间里在显微镜下工作,各式各样的仪器,但我不知
道这种公司在哈尔滨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这些技术在哈尔滨是不是自己拥有。
反正,实习回来,我们在平房的一个同学那喝了一顿,也许是心情不好,或者别的什
么,我喝了二杯就吐了。之后,我说,发展才是硬道理!
真的,发展!现在,学校到处是韩国的学生,昨天听我们班一个同学说,他跟一个韩国学
生很熟,一个劲把那个韩国人批评中国人的不是在政治课公开说了,说中国的经济怎么落
后,说中国的足球出线是韩国刻意的安排,说中国的技术是如此简单。我不想太多,我不
知道球迷知道会不会像世界杯期间那样把韩国留学生堵在13公寓那样对这个人,但我心里
真的有些失落。
如果,十年前有人问在大学是什么?我会告诉他,大学是很老很老的先生和高深的学
问;如果现在有人问我大学是什么?我会告诉他,大学是挣扎着蜕变的思想和跌跌撞撞学
着长大的小孩;如果十年后,有人问我大学是什么?也许我会很怀念,大学是我真正哭过
笑过的地方。
大学是这样,当我们要真正地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会努力的朝着这个方向前进。考研也
是这样,当开学之后,我们真正进入考研的自学复习。我们在A507上着大四里开的最后的
专业课,但真正听的没有几个,过程控制的那个都是一个劲在讲台上讲着什么是严重滞后
系统,而我们这些考研的学生滞后得根本不在听,都拿着陈文灯的书坐在后面几排学着自
己的东西,或者有时也郁闷地抬起头看看老师辛勤的面孔。那个时节,报纸是最好的消遣
。当然,我们有些人都有分工一样,有人买参考,有人买体坛,也有人买极“花边”的生
活报与新晚报,但不管是什么,只要可以娱乐的报纸,在那个能照着太阳的A507都能很广
泛地流传。甚至无聊的时候,生活报的财经版也能得到我们的青睐。
也在九月,老金曾经对我说,考研还是占一个座吧。
我向来是不占座的,上课也一样。结果上数学外语电路电子这种课时,我只能坐在后
几排,乐得清闲;而上政治课,我在后面根本找不着座,只好坐在前排听老师讲一些高深
莫测的理论。工大却向来有占座的习惯,不管是自习,还是上课。当初图书馆也是这样,
大一大二早上跑步时曾经见过图书馆门前占座的队伍排到了D楼附近了,而学校也经常传说
有因为占座反目打架的故事。当A楼在三舍对面在我们大三那年建好之后,A楼就成了占座
者的风水宝地,随便打开一个教室,桌子上都是各色的桌布(桌布一般都是女生的,比较
爱干净),或者大一大二用的外语课本,甚至有不相关的书本。总之为了达到占座的目的
,各种方法都用上了。
可以这么说,在考研复习之前我从来没有占过座。九月开始之后,其它年级也开学,
大家都开始自习了,A楼经常被一些小弟小妹占着,他们又不经常在那学习,极其faint。
而我在大学四年学来的蹭座总不能满足我考研的需要,因为当你坐着别人占的座正投入地
写作业时,突然来一个人叫你走开,说“这个座有人了!”,这种郁闷的心情实在不好受
。所以在忍无可忍的状态下,我也学老金,想在A楼占一个座,这样我也不用打游击,省了
颠沛流离之苦。
A楼6楼向来是没有什么课的,老金在A608有一个座,把一些大一时用的工科数学摆在
那,很像地头蛇的样子。除了会点名的课他上之外,别的时候就到那自习。我羡慕死他了
,因为他可以正当地坐在那,而我却过着流浪的生活。在几度的挣扎之后,我也在A612找
到“半”个座,真是庆幸。
从那以后我也过着占座生存的日子。我也进入了占座的行列,我只有苦笑,或是生活
所迫?或是同流?我知道我曾经想保持我做人与生活的原则,但环境最终还是把我改变了
,我还是原来的我吗?我不知道。
A612的屋顶很高,空气比较好。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极其美好的女孩,至少在我眼里是
这样的。我在暑假的考研班就见过她,一个很害羞的女孩,高高的,还有这种大大的眼睛
,总让觉得是美好的感觉。然后,在A612的时候,我们总会不期而遇地看一眼,也许是因
为考研的缘故,也许是有压力大家就是想简单地看看周围,也许吧。但总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喜欢在学习很长时间之后,抬起眼看看她。我觉得,也许这就是一种鼓励吧。人的感
觉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像这个女孩,我没有得到的欲望,只是觉得在一起考研真不容易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漂亮来形容,但漂亮的女孩经常不爱学习的,小毕说。其实也是
真的,我们系有一个漂亮女孩就是这样,平时不学习,考试就是让别人帮忙,而漂亮女孩
经常会得到男孩的帮助的,因为乐意。不过,我却没有这种好运。
那个女孩也总是很晚很晚,当A楼那个看门的老头提着手电筒上来赶人的时候才离开,
依依不舍的样子。当然,我和老金这样。老金也说,这是一个美女,为什么这样漂亮的一
个女孩要考研呢?呵,当然是在开玩笑。
后来在九月末的时候,系里通知说某些人可以保研,竟然我也可以。当然,老金也在
内,因为老金还是一个好学生,大三他的考分也特别高,不像我和小毕,电机才60多分。
但是保研这种事,没有经历过,觉得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如果你真的经过了之后,其实
保研就是那么回事,还有点黑,我不敢说每一届都是这样,我也不敢说工大所有的院系是
这样,但我所知道的那次保研就是。
老金的成绩比我高多了,我只是有资格那种,再说了,我也很久以前对保研就失去了信心
,就不在乎了。当名单公布以后,班里当然先是一阵轰动,然后就是吵着要请吃饭的喊声
。老金总是一副愁愁的面孔,永远的风格,因为他知道具体没定下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
是泡沫,而事实也证明是如此。
老奸巨滑的管事的领导把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开了一个会,然后叫我们报一些志愿,说是
可以参照我们的志愿地安排保研的专业。这种伎俩我也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了,我对老金说
,我不想保了!所以,乱填了一下志愿,应付了一下这种无聊的东西。而老金永远是这种
考虑来考虑去的性格,按他的成绩,到电子学教研室是可以的,他不敢报,有很多原因,
而他又不甘心去电机,后来我也不知道他报的是什么。但结果是一样的,他只能去电器,
我只能去电工,faint。
我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我安慰老金说,这种事都是这样的,如果多想想会更难过。
老金极其不服地找系办,说他的分数比较高,应当保一个比较好的专业的。而系办的一个
老师用一种极其不屑的口气跟他说,他的分数太低了。而其实在之前公布的分数,老金是
很高的。老金那几天都是一副哭相,没有什么心情学习,我到A608找他,也经常不在。后
来他告诉我,因为各种名目的加分,像什么班干,积极分子,还有党员,哇KAO,什么都有
,反正系办就给你这样的一个理由。老金什么都不是,跟我一样,没有当过班干,跟导员
不熟,呵呵,所以,在这种我为鱼肉,人为刀殂的时候,就只有这样的结果。
用我的话说,保研这种事。每一天都有新的传说,这种黑暗的内幕每隔一天都可以写成好
几十万字的学术专著。
后来,我决定不保研,老爸也没意见。我把这个决定告诉老金,并劝他要自己拿主意
,因为这不是可以比较的问题。老金犹豫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难过,我想,这些天的一
下子上了天堂,一下子坠落下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宿舍的哥们也不再轰闹着要老金吃饭
了,因为怕老金受不了。管哥是一个乐观的家伙,一个劲要老金多考虑一下,其实我觉得
老金够悲惨的了,这么大的压力,还有这么黑暗的现实摆在面前。用我的想法来说,老金
大可不必保研,如果好好复习一下的话,考电力电子电力传动是没问题的。但老金说了一
个令我想笑的的理由,他说,他怕政治课不及格!后来的考研的证实我对这个理由的苦笑
,老金政治考了81分,faint。
但是,有些人不符合保研资格的人还是保上了,而且还是很好的专业,或许有原因。
我还是没有保研,当然就没有到电工教研室,在A612安心学习,还是习惯抬头看看那个女
孩,一方面我安慰自己与阿玫仍在一个战线上,至少我们仍在一起为考研面努力;老金还
是照他跟我说的“你不保研我就不保的!”的话做的,放弃了这个机会继续留在A608,让
班上一些觊觎老金在A608的坐位的考研哥们失望了;不过,小毕倒是保上了,因为老金放
弃了,小毕的成绩仍是不错,至少他大一大二是非常好的。这样,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在一
周这内反反复复变换了好几次,都是保研惹的祸!
生活就这样,当你想得到却经常不能得到;而你不想得到的却经意属于你了。也许就是,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吧!
大学让我们长大!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在生活上。
秋风吹起来的时候,我们过了一个中秋节,很简单的那种。我们宿舍还是正常地出去
喝了一顿,还是陈请的,因为他的国防奖学金发放了。陈是我大一的时候最好的一个同学
,他的星际永远是我们之中最好的,经常在PLC里跟学校星际战队的人打,却从来不哪我们
单挑,老是喜欢与我们混战,或者单挑玩弄隔壁宿舍的老大。
中秋节,呵,大一来的时候那个中秋节觉得哈尔滨的月亮特别冷。后来大二了,成了
旧人,在广播台做了一期迎新了节目,用王菲的《但愿人长久》作背景乐,觉得自己也算
长大了。而播音是大四的师姐,外语系的。她说,我的普通话实在太次了,每次做节目的
时候,她都要让我说两遍才能听懂;等后来她毕业走的时候,她跟我说“你的普通话并没
有长进,只是我听习惯就懂了!”我很喜欢她的这种真实的评论,充满了人情味;或者我
喜欢“习惯”这个词吧。就像我们当时广播台人很多,节目也做的不错,大家在一起很开
心;但他们走了之后,广播台好像就沉寂了不少,没有了当初的这种家的感觉。
家,在中秋节中最主要的话题,到了大四之后就显得没有那么伤感了。我们之间说得
更多的还是将来的伟大的计划,互相鼓励考研要努力,虽然回宿舍后也给老爸老妈打一个
电话回个节日好之类。
经历了这些事,人会变的,变得更加成熟,识时务。老金会变,我也在变!
但我知道怎么才能做回原来的我,因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永恒就是改变!
不管怎样,我还有跌跌撞撞学着长大,因为,大学是一个好地方!
参考文献:
[1] 王朔 《动物凶猛》
[2] 安妮宝贝 《八月未央》
[3] 哈尔滨工业大学 《现代数学基础》
[4] 王菲 《灌水无罪》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 [FROM: 202.118.235.48]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4.080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