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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平凡人的爱(11)
发 信 站: 紫 丁 香
日 期: Sun Apr 13 10:00:20 1997
出 处: robmd01.hit.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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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平凡人的爱(11)
发信站: 中国科大BBS站 (Sun Mar 16 11:53:26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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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爸爸终于听从芳姨的劝告去看医生．之后某天晚上我回家之时，意外发现
他在客厅沙发上坐著，显然是在等我．
”爸爸，怎么还没睡啊？”
”等你啊！我快忘记我宝贝女儿的长相了！”他笑容可掬．
我很歉疚：”对不起，爸爸．”
”来！到我身边坐下，咱们父女俩好久没聊天了．”
我依言挨到他身边坐下．他揽著我的肩，仔细端详我．
”小琪，你真的长大不少了．”
”爸爸，我都大四了耶！”
他摸摸我的头．”是啊！日子过得很快．”
我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不同于以往，微笑中隐含淡淡的哀愁，我觉得不安．
”爸爸，您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这是老年人的通病吧，爸爸不得不服老罗！”
”爸爸您怎算老呢？才过半百没多远嘛！”
他笑了．”孩子，人总是会老会死，早一步承认就可以早一天做准备．”
今天的话我觉得相当刺耳．
”你妈临终交代的事，我一直尽力而为，希望将来进天堂见到她时是抬头
挺胸，面无愧色的样子．”他看著我．”不过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好．”
”爸爸，您一直是位不可多得的好父亲．我从来不觉得失去母爱就有很大
的缺憾，这是您的功劳啊！”
他又笑了．”孩子，这就是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母亲的角色在女儿的成长
上绝对很重要．你若是没有感觉到这一点，那表示你虽身为女性，情绪上却有
很大的欠缺．你不会以女性化的眼光去看事情，没有女孩子应有的可爱了．”
如果在以前听到这些话，我会大声抗议．但今天的气氛奇怪，我没作声．
”小琪，爸爸不是传统保守的沙文主义．爸爸也拥护女孩子应该发挥能力
追求理想，独立自主．但是你要明白，男女本来有别，女孩子天生比较敏锐，
善解人意，这都是很好的优点，表现这些女性特质无损他人对你能力的评价．
爸爸错在把你当男孩子一样地教养．”
”那也无妨，就当男孩子吧！”
”不！你本来就是女孩子，永远不会变成男孩子．要是教养方式违背性别
的话，那你不但变不成男孩子，也不懂得做女孩子，成长会停滞，永远只是一
个″孩子″，更别提做成熟的男人或女人了．”
爸爸的表情很严肃认真，我不能反驳，只有低头．
”爸爸希望你能明白，这样子你才能遇到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人生才会
幸福．”
”爸爸请放心，我会记住．我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其实我一直都明白幸
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如果机会来临就不该松手，必要时应该调整自己的心
理跟态度．”
爸爸突然一震，紧紧盯著我．”你觉得机会来临就不该松手？”
”幸福的机会不是天天有，我认为主动创造机会是更好．”
”包括不理会世俗的眼光？”
”人生在世，只求心之所安，我才不理别人那么多．”
爸爸凝视我好半晌，突然大笑起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连说教都输
给女儿，真是老罗！”
～待续～
(26)
研究所笔试终于告一段落，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跟前一阵子相反，我在家里的时间多了，却看不到爸爸的踪影．
有一天晚上我窝在房里躺在床上听ＣＤ，爸爸推门进来．
”小琪，有空吗？爸爸有事要跟你说．”
不等我答应，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神情怪异．
”什么事啊？爸爸．”
他凝视我半晌，以理性而平和的口气吐出一句话：”我要结婚了．”
我的脑筋顿时一片空白，张嘴愣在那儿．
”我要结婚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只觉得周身血液都被抽离体外，我被点成化石．
”很抱歉，应该事先徵询你的意见．但是不敢影响你考试的情绪．我想
你也长大了，是个明理的孩子，虽然已经不需要找一个妈，但应该不会反对
爸爸在下半辈子找个伴吧！”他微笑著．
我勉强恢复神智．”是的，只是太突然了，我不会反对的．”
我也许应该质问为何要把我蒙在鼓里而都不让我知道，这太让人措手不
及．但是我当时没办法从震惊中复原，只是机械式地顺应他的话．
”你不问新娘子是谁吗？”他眼中含笑．”是你芳姨．”
又一次地动山摇，我快晕厥过去．
”你跟芳姨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你应该不会担心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吧！
不是吗？”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不！是背叛！旧世界被
摧毁殆尽，新世界将我屏除于门外，往后的日子再也不会一样了．
～待续～
(27)
@接下来的日子像在一团混沌中渡过，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
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吓到不少人，一干好友追问何事，我摇头不答．
直到她们从文康那里知道消息，蕙如第一个发难．
”小琪，你是怎么回事？这事干嘛要隐瞒我们？”
”我还无法说服自己这件事情是事实，叫我怎么跟你们说？”我摇头．
”你的反应我们可以理解，但是看你这么沮丧难过，我觉得事情没那么
严重嘛！你爸爸再婚的对象你也不是不认识，何必担心那么多呢？”宜玲心
直口快．
”我根本不是担心晚娘的问题，而是．．．唉！我也说不上来！”
小佩一派冷静．”我想小琪的反应是很复杂的，就像一个人突然被上司
降级之后还要装笑脸接受一样．不知道原因，又不能撕破脸，因为会理亏．
”
这比喻不算高明，但也已经接近．
”所以只有逆来顺受．”我苦笑．
”我想因为之前你跟你父亲一直相依为命，你太习惯而视为理所当然．
现在突然这二人世界被改变，而且你事先完全不知情，除了对结果震惊之外
，在过程中也有被遗弃，冷落，甚至相信他们完全把你抛诸脑后的痛苦．你
开始怀疑自己原本在他们心目中就没有地位，更别提以后还会有一席之地了
，是不是？还有，伯父一直为伯母守身如玉，使你相信世间有真爱，现在这
价值观也面临解体，你也承受不起了，对吗？而且你爸爸再婚的对象是你熟
识且素来敬爱的长辈，你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还被迫要装做成熟理性的态
度接受，更糟的是三人关系都改变了，你抓不住自己的定位，不是吗？”
小佩真是一架分析推理的机器，我默不作声．
”小佩，你不要说那么多嘛！”蕙如摇手．
小佩摇头．”我了解小琪，她不需要安慰，最重要的是她必须先厘清她
自己的心理问题，才有办法接受既成事实．小琪，我们是好朋友，我才对你
下猛药．你不是笨人，我想你也清楚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一切．换作我是你，
我大概也是一样的反应，所以我不用空洞的言辞来安慰你．”
小佩像女巫一般敏锐的洞察力的确给了我实质上的帮助．我何其有幸能
拥有这些好友，不管未来世界如何改变，我想我都有能力去应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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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非宁静无以致远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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