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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平凡人的爱(15)
发 信 站: 紫 丁 香
日 期: Sun Apr 13 10:02:48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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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平凡人的爱(15)
发信站: 中国科大BBS站 (Sun Mar 16 12:04:42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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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跟人渣一票人吃完饭分手之后，我在公馆附近逛书店。买完书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
多了，我决定去杂志社一趟，把我以前放在爸爸办公室里的羽球拍拿回来。
一进门，一位资深编辑梁姐看见我就走起来。
”小琪，好久不见了！”
”对呀！好想念你们喔！我爸爸呢？”
”老板跟老板娘最近很少来杂志社，大概都在公司里。”
难得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我走进爸爸的办公室，以前我只要下了课没事就往这儿钻，现在竟然有恍若隔世之
感。
羽球拍放在爸爸办公桌椅身后，以前到了星期六下午来找他，父女俩总会在附近的
中学操场来场厮杀，如今也已成过眼云烟。
甩甩头，把羽球拍拿起来。一转身，不经意瞥见一样东西，立刻狠狠抽了一口气。
原本摆在办公桌上妈的相片，换成了芳姨的脸，梳著惯常的发髻，浅笑嫣然。
我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砸碎那个相片框。为了避免做出冲动的事，我立刻发足
狂奔，头也不回地离开那里，不顾别人的叫唤。
原来深情不渝的脸孔，都是可以伪装的。只见新人笑，旧人可以毫不顾惜地被抛到
九霄云外。想著，不觉齿冷。
等我回过意识，正巧站在一家唱片行外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转身
走进唱片行的大门。
我在客厅播放新买的CD，把歌曲定在A3，一直重覆同一首歌。我坐在沙发里，没有
开灯。外面下著小雨，滴滴答答。
不知道经过多久，听见熟悉的汽车声驶近，车库门开启，倒车入库的声音。接著两
个人的笑语声传来，房子前门被打开…
”小琪，你回来啦！”芳姨明显惊讶的声音。
”是我。”我淡漠地回答，佩服自己的冷静，心□明白这事情不该怪芳姨。
”灯怎么不开呢？几点回来的？吃过没有？”
芳姨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比以前对我还要热切。而我的亲生父亲呢？我把眼光转
向他，只见他对我点了点头，表示算看到我了。
我强自压抑翻涌上来的气血，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客气的回礼。
”我不饿。”我是没吃晚饭，中午其实吃得不算多，不过我真的没感觉饿。
”芳姨下面给你，你爸爸跟我也要吃宵夜呢！我们先去换衣服，马上下来。”
他们两人一起上楼，想必是去换衣服了。我走过去把音响的音量调大一点。
没多久他们都换上家居服下来了，芳姨马上走进厨房。爸爸走到客厅，坐在我对角
。我垂下眼睫，不想看他的脸。
”学校里还好吧？”他终于对我开口了。
”很好。”言简意赅。
”老师对你怎样？”
”很好。”还是这两个字。
”宿舍呢？”
”很好。”以不变应万变。
我想他一定要对我的态度发脾气了，骂我阴阳怪气。可是半天都没有动静，气氛顿
时陷入死寂。
外头雨势变得大些了，室内还是回荡著那首歌曲，那是一首老歌，凄婉哀怨…
□我走遍漫漫的天涯路
我望断迢遥的云和树
多少的往事堪重数
你呀你在何处
我难忘你哀怨的眼睛
我知道你那沈默的情意
你牵引我到你的梦中
我却在别的梦中忘记你
呀 我的梦和遗忘的人
呀 受我最初祝福的人
终日我灌溉著蔷薇
却让幽兰枯萎
这首歌曲不停地重复，我相信这首老歌的歌词，爸爸比我还清楚。以他的聪明，不
可能猜不到我的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静待他的发作。
”小琪，可以换首歌吗？”他终于说出口了。
”这首歌我很喜欢。”我头也不抬。
”一直听不会腻吗？”
”才刚买，歌词还没背熟。”
”你为何要学这首歌？”他还沈得住气，姜是老的辣。
”下个月妈的忌日，唱给她听，她一定喜欢。”
我几乎是痛苦地等待他的反应，但是…
”好吧！”
他没有阻止我，没再开口，就起身走向厨房，准备去帮芳姨的忙。
我呆了很久，终于意识到，我是彻底失败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觉，不理会我最
后的抗议。隐约听到厨房传来的低语跟声响，我明白这里已经是他们的两人世界，我是
多馀的外人了。
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没理由再呆下去了，接受事实吧！
我起身奔向楼梯，回到房间去拿早就准备好的包包。跑回楼下时，正好芳姨端著煮
好的面走出来。
”小琪，可以吃了。啊！你…”她脸色变了。
”对不起，我必须赶回学校，先走了，掰！”
我管不了那么多，飞也似地打开门冲出去。
雨水肆意地打在我的身上，我觉得视线很模糊，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待续~
(37)
”小琪！小琪！”有人轻声在呼唤我。
我没有理会，意识像是浮游在半空中，不著边际，头像有千金重，疼痛欲裂。
”小琪！醒醒啊！”有人用力摇晃我的手臂，可是我还是不愿意醒过来。
一只大手掌覆盖在我的额头上。”糟糕！”口气里尽是担忧。
声音很熟悉，但不是爸爸，他现在根本不会管我死活。
隔了一阵子，突然我觉得身子腾空，有人把我拦腰抱起，这个人的胸膛很宽阔
很结实，很温暖也很安全。我出于下意识地更加靠近他，放心地又沈沈睡去。
当我醒来，发现我躺在一张病床上，四周弥漫著药水味。
”你终于醒了！”
我的头痛还在，眼珠变得有些迟钝，一张脸出现在我的上方。
”是你？”我虚弱已极。
没错，正是文康。
”还好，你还没丧失记忆。”
这家伙还是嘴巴贱。”你干嘛咒我？我在哪里？”
”这里是医院。小姐，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快担心死了！”
他的语气显得很冲动很急躁，我皱起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问我！你这个白痴，我发现你的时候，你人昏倒在火车站的候车椅子上，发
著高烧，全身都湿透了，我叫不醒你，只好把你抱起来送医院急诊室。你知不知道你烧
到三十九度半！医生说你差点变成肺炎！”他几乎是破口大骂，还拼命降低音量。
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看看时间，车子都没了，还三更半夜跑出来淋雨！干嘛
不等到早上？就算没生病，女孩子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他还一直不停数落著。
我努力回想，隐约只记得我跑出家门之后上了公车，好像行尸走肉，不知道是怎么
下车的，好像先去看台汽有没有车，结果窗口是关著的。我走到火车站，火车也没班了
。这才发现我没带电话本子出来，还在念研究所的老同学宿舍都换了新房间，也没记下
分机号码，而且当时过了午夜，也不好意思去打搅任何人，所以决定在候车椅子上坐一
晚。当时又冷又疲惫，身体又不舒服，结果不知不觉就睡著了。
”你怎么会找我？”
”纪伯父打电话给我，我就猜想没有车子，你不可能南下。再说你大概没地方可以
去，我就到台汽跟火车站去找你。”
我的心一沉，爸爸不是亲自追出来找我，呵！我还真的已经无家可归了呢！
文康一直注视著我，他的眼神很锐利。
”不要想太多了！”他突然放缓语气。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拿自己的
身体开玩笑。”
”反正没人会在乎。”我笑了笑，很苦涩。
”谁说的！我就..”他话讲到一半突然打住，然后把脸别开。
”怎么了？放心好了，不必安慰我，我不会作傻事的。”我试著想坐起来。
接下来的事像闪电一样，让我错愕。我的身体突然陷在一个男性的怀抱中。
”小琪，答应我要好好爱惜自己！昨天晚上我真是被你吓死了！”我听到他的喘息
声。”答应我！记得，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是只有一个人！”
我来不及思考，脑筋一片混乱，文康是怎么回事？他虽然贫嘴贱舌，但是举止从不
轻浮。难道我昨天的样子真的很可怕，把他吓到了吗？
想不到这个家伙还会被吓坏，还像是个大孩子。但是他的胸膛真的很厚实，很温暖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软弱。
”对不起，我把你吓坏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抬起头来，对他微笑。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愣愣地看著我，还没松手。我突然被他的眼光搅乱了心
湖，赶紧低下头去，觉得脸颊很烫。
”你可以安心了吧？”我轻轻推他，示意他可以放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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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非宁静无以致远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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