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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obby (*bobbymm,除了我不要嫁给别人*), 信区: Life
标 题: 东岸再见(7-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6月30日14:20:07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发信人: they (生日到了),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东岸再见(7-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Apr 25 04:24:44 2001)
我们的第一站是雍和宫,一处把香插到香炉里都能立刻点着的喧
嚣所在。在我跟雷颖还是普通朋友的时候,我曾经作为求offer 护法
跟随她来这里进香。
出租车在雍和宫外门对面停下来,我背着旺财往外钻的时候感觉
到了久违的眩晕,这种眩晕在雷颖走后我常常遇到,只是北大附近的
遗迹被我凭吊得太过频繁所以后来faint 的冲动就越来越少,直至绝
迹。这种眩晕来源于某种恍惚,恍惚中觉得自己其实只是在一个摄影
棚里,因为周围的布景同以前相比实在是没有任何变化,另外也跟以
前一样有不少群众演员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你身边走来走去,有的小群
众演员还一时兴起把做道具用的冰淇淋给吃了――上次有人吃就罢了,
这次居然还有人在吃,导演不管的吗?
去售票口买票的时候我顺便把手机拿出来关掉。
" 上次就是雷颖提醒我要把手机关掉,她大概是怕我在跟佛祖交
心的时候《甜蜜蜜》的曲子嘀嘀嘀响起来,会让佛祖把持不住。" 我
对旺财说。它事先要求我在每处旧址尽可能多地向他描述当时的情镜,
除了小狗不宜的镜头。我当然非常乐意做这项解说工作。
" 嗯,雷颖说这话的时候你们正站你左手第二棵树旁,她面朝东,
你面朝西。" 等我买完了票出来走到僻静处是旺财在我背上说。
我看看那棵树,一下子想起那个下午的过程来,没错,就是那棵
树。那棵树得有多大年纪了呢?一定有过很多对青年男女在许愿前从
那里经过来着。
" 你已经感觉到了?的确,就是在那棵树旁。看来你的魔力已经
开始工作了。"
" 真的?" 旺财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没想到我随便开一个玩
笑你还真顺杆爬了。"
" 开玩笑?"
" 是啊,我又不是阿桂,怎么能知道。随口一说而已嘛,我都不
知道那里还真有一排树。不过你要警惕,一定要给我提供正确的信息,
不然会有干扰作用的。"
居然耍我!我很愤怒,在进门的时候故意把背包往栅栏上一蹭。我
估计旺财肯定在里面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叫,hoho. 雍和宫里里外外
有好几道门,我对建筑一窍不通,对佛教也所知甚少,总之就是一些
四合院,每个四合院中间还有个大屋子;在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之间
有个长长的小道,道两旁有几处卖香或者佛珠护身符什么的小摊子。
雷颖信佛又信道,非常虔诚,平时在街上只要遇到街边乞讨的就立
刻让我掏钱包,弄到后来我都养成了在仔裤屁股兜里放些毛票或者硬
币的习惯,那回自打进了大门她就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我当时干吗了?
我记得是买了些香,然后四处寻觅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情侣装备的护身
符什么的,也算此行不虚,后来发现都是粗糙无比的地摊货,只好作
罢。
那次雷颖每个佛都要拜一拜,但姿势极其专业烦琐,我没学会,
不过还是人模狗样地磕了不少头。
确切地说,当时我并非完全不虔诚。" 爱屋及乌" ,这是雷颖爱
用的词,事实也是这样,我承认我当时被雷颖的虔诚所打动,也在一
段时间内虔诚了,皈依了。比如说我记得我到处找送子观音,想让她
保佑我将来能跟雷颖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可惜似乎雍和宫里没有,
或许某个别的佛也有这种功能但我不晓得。何况每个人到了那种充满
善男信女的地方都难免不涌起虔诚的欲望,这就跟再老实的人去迪巴
喝几扎酒后都难免要跟着大家一起随着音乐做操是一个道理。
这次我照例也每个殿都进去巡视一番。想到当日与我和雷颖同在
这个大院里许愿的男女今日只有我旧地重来,难免不钦佩自己一把。
进门的时候惦记着算计旺财,忘了买香,为了不凸显另类,只好每到
一个殿就从桌子上抽几根别人插在那里的香,倒也不用自己点了。在
最后一个殿里,我真地跪下了,不管姿势准确不准确,反正排了会队
那个垫子空了,而且殿里竟然也没有了别人,我就过去跪下了。
原因很简单,那天我也是走到这里的时候很认真地许了几个愿的。
由于背着一个包,包里还有二十多斤狗肉,磕起头来难免有些难
受,但我还是磕了,连磕三个。
磕头的时候我许愿了,像从前一样,连愿望都丝毫不差。
还跟那次一样的是,这次我的身边也跪着一个认真的女孩儿,头
发上有淡淡的我所熟悉的香波味。
" 你又来了?" 我说。
" 嗯," 雷颖的表姐妹说," 来还个愿。"
" 我为什么比你矮?" 我问。上次和雷颖跪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
现这个问题了,明明比她高,可是一跪下就比她矮半个头。
" 因为,因为你的你坐在你的脚后跟上了,而我不是。" 她说。
我恍然大悟。
" 姿势不对还用起来重跪么?" 我问她," 许的愿不会不准吧?"
" 不用了," 她说," 不过,你都许了什么愿?"
" 是啊,说说。" 旺财在我背上突然说。
" 我许了四个愿――一次许这么多是不是太贪婪了?" 我说。
" 不贪婪不贪婪," 旺财似乎知道殿里没人,放肆起来," 许一
万个都没关系,反正都不会实现。"
" 没事的,你说吧。" 她说。
" 咳," 我清清嗓子," 我许了下述四个愿。第一,雷颖将来可
以在美国开开心心过日子;第二,雷颖将来可以在我们家开开心心过
日子;第三,北京交通太拥挤了,群众出行很不方便,空气也污浊,
影响市民健康,这两个问题能不能给解决一下;第四,我托这个佛爷
回去给送子观音捎个口信,下回记得让我们俩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当然两个也成,三个是上限,能凑一街头篮球队去打' 耐克杯' ――
都得是能长成帅哥那种,因为雷颖喜欢小帅哥,当然还要懂事听话,
不惹雷颖生气。" 她没什么异常反应,倒是我的背包里一阵悸动,然
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一阵异于香熏的味道传来。原来狗放屁的声音
跟人也差不多。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苏州桥旁边的一个小酒吧,叫金色年代。本来
没计划去那里,因为我跟雷颖统共也就在那个酒吧里呆过两次而已。
但是出租车走到那里的时候正好堵车,我就索性下来了。晚上八点三
环还堵,看来佛界的办事效率也挺低的,毕竟我的合理化建议一年前
就提交了。
在金色年代,小姐问我是不是一位,我拉开背包拍拍旺财的头说
" 两位" ,小姐觉得我很有趣,于是整晚上抽空就跑到我的桌子上跟
我聊几句,还给我表演高超的掷晒子技巧,并赢了一杯扎啤。我其实
挺喜欢跟酒吧或者发廊的小姐打情骂俏的,只是如果雷颖在的时候就
大为收敛。记得跟雷颖第一次来这里是比去雍和宫更早的时候,当时
我们推开门就看见吧台前面三对男女正在嘴对嘴打kiss,我定睛观察
了几秒钟旋即明白这里肯定是在做游戏,或者输的或者赢的就要跟同
来的异性接吻,于是心下大乐,兴高采烈就要往里走,却被雷颖不解
风情地一把拽回来,嘟囔着" 这是什么地方啊!你还进去!" 就走,
弄得门口的服务生还满腹冤屈地跟出来大叫" 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
什么地方啊,你说这是什么地方啊?" 在金色年代我喝了三杯扎啤,
还给旺财也要了一杯鸡尾酒,是加威士忌的橙汁,名曰"Ten Years After",
喝得它非常高兴,趁人不备告诉我它对今天的工作非常满意非常满意,
可惜它是趴在我背后说的,还是没有看到它说话的样子。估计跟电视
上大猩猩一边嚼东西一边配音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
那个神经质的雷颖的表姐妹在陪我们烧完香后就离开了,说是还
有别的安排。她没有问我们来这里烧香是干吗的,我也没说。我想她
的能量比旺财的还要大吧,应该什么都知道,也许连十年后我会跟谁
结婚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可能我把瑞士军刀放在她脖子上她会告
诉我答案,但我怎么能确定她不是在撒谎呢?这样的意思我也曾经对
雷颖说过――即使真的有命中注定这回事,我们又如何能判断一个人
真的知道未来的事情呢?即使一个人真的知道未来的事情,我们又如
何保证他不会撒谎呢?即使他真的没有撒谎,我们又如何保证我们真
的理解了他的话呢?我这么罗嗦其实只是想跟她探讨一下,但她却说
我是唐僧。
雷颖很相信命,回国的时候曾经对我说很早之前她就让她妈妈的
朋友,一个很神奇的术师,算过我俩的八字,其结果让她没法乐观。
我相信她的话,因为我能确定她曾经非常非常地爱我,就像老鼠
爱大米那样,但是她从来没有提及超过60天后的未来,对于我类似的玩笑
也都从来no comment. 我想如果那个人告诉她的是"hi ,雷颖,葡萄
已经告诉我了,they就是那个给你三颗痣的人,你前世今生轮轮回回,
这一世的工作就是去跟他长相厮守,不得有半点玩忽职守" ,那么她
在敌后孤军奋战而情绪变化的时候,可能就会控制自己犯罪的欲望。
这样想来,我也是相信未来的,同她一样在老实本分地完成自己
预定的使命,只不过她得到的指示同我得到的指示截然相反而已。一
定是做指示的人出了什么差错,想想也是,预测未来这样复杂的工作
肯定会比做化学实验更难,连化学实验都经常出差错,何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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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请勿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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